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危急這兩個字足以形容的了。
蚨匕持續不斷的在往外推著,哪怕是被我跟大牙這倆大老爺們按住,它依舊是在有條不紊的往外推,絲毫沒有被阻礙的樣子。
而且外面的這些沰歿之孽行走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哀嚎聲,哭喊聲,慘叫聲,這些刺耳的聲音就沒有停下來過,一直都在不留情的折磨著我們的耳膜。
師爺這種穩如泰山的人在輪椅上也坐不住了,見蚨匕有了異象,他二話不說就用雙手撐了一下輪椅,然後將輪椅往後推了一點,動作生疏的坐在了地上,緩緩爬到了我們身邊。
其實有時候師爺也挺牛逼的,真的,平常雖然跟個書生似的,看起來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但當他用手幫我們按住蚨匕頂端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孫子力氣不小啊。
蚨匕往外推出的動作似乎停頓了一下,也許真是因為師爺幫忙的緣故,隨後蚨匕推出的速度就慢了很多,但還是在往外推,並沒有被我們插回原樣的勢頭。
大牙在注意著那些圍繞著我們轉圈的影子。
而我跟師爺則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雙綠色的眼楮上,這東西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奇怪了,難道這是那些降頭師的後手?!
不對啊為什麼我會覺得這眼楮有點眼熟呢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師爺似乎表情也有點不對,皺著眉頭問我︰「那眼楮是不是妖魔鬼怪的眼楮?」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我感覺那眼楮有點眼熟,不對,應該是眼神」師爺冷不丁的說道。
「這個眼神好像是」我瞬間明白了什麼,忍不住的驚呼了出來︰「**,原來是你?!」
怪不得我覺得這眼神熟悉呢原來這他媽就是
「喵?」
一團圓乎乎白影從窗台上跳了下來,似乎是吃多了,動作不像以往那麼的敏捷,落地之後還特傻逼的往前翻了幾圈,隨後用兩只粉女敕女敕的爪子按住了地板,這才停止住前滾的動作。
我們三個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尷尬了。
只見這貓懶洋洋的叫了兩聲,仰著頭看了看正圍繞著我們走圈的沰歿,慢悠悠的起身,走到了陣局的邊緣上。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群沰歿之孽似乎是注意到了貓,動作都整齊的停了下來,臉也轉向
了貓所在的地方,仿佛是在打量這玩意兒是什麼東西一般。
霎時間,場面就安靜了下來。
沰歿之孽都沒有了動作,全都很安靜,沒再繼續哀嚎痛哭,我們也安靜了下去,只感覺蚨匕往外推的力度小了許多,可能這就是因為那群沰歿停了下來沒再繼續走動吧。
「易先生你趕緊想個辦法解決他們吧」師爺凝重的問我︰「你不會是想讓咱們繼續這樣頂著吧?」
我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我還真想讓咱們繼續頂著。」
「哥咱們真的頂不住這玩意兒啊現在它是消停了沒錯」大牙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現在正看著雙手按住的蚨匕苦笑著︰「要是一會兒它還像剛才那樣往外推咱們可就真頂不住了這東西出來了咱們會有麻煩的吧?」
「得看它們的本事有多大了,如果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它們就出手了。」我想了想,給了一個中肯客觀的答案︰「那麼咱們就死定了。」
一听這話,師爺跟大牙的臉色霎時就白了。
說來也是怪我們倒霉,我還在這里滿心焦急的想著對策,師爺也還在苦惱的幫我想著月兌身的辦法,就在這時候,那群沰歿之孽瞬間都恢復了原樣。
伴隨著它們痛苦的哀嚎聲,蚨匕的反推力度越來越大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只能搏一搏了。」我無奈的說︰「我還真想不到那些個降頭師的本事這麼厲害,召來的沰歿連奉天陣都抵不住。」
「怎麼搏?」
也許這段時間的笑容都沒有今天一天的多,听見師爺的問話後,我苦笑著說︰「拿命去搏,但我估計自己一個人弄不過來,得讓你們幫幫忙。」
「行,你吩咐,我照辦。」大牙點點頭。
在前文中我就曾寫到過蠰孽陣這個陣局,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陣局是最適合我們用的。
第一,有穩定性,蠰孽陣能對付的是所有冤孽,是不分冤孽種類的。
陰魂,人孽,畜生,邪穢,惡祟。
這些玩意兒都能對付,眼前的沰歿雖然不知去確切是屬于什麼種類,但它必然是冤孽無疑。
只要是冤孽,蠰孽陣就能收拾它,只不過使用蠰孽陣的代價有點大。
如前文所說。
「以竹為局,書咒其上,引孽而迷也,陣若起需引也,孽入局則安也。」
「孽氣勝于人則局崩也,孽氣敗于人則孽安也,使陣之人,需三思而後行焉。」
如果沰歿之孽的氣強盛程度遠超過我的陽氣,那麼蠰孽陣就會霎時崩潰,而我也會遭受到致命的反噬。
要麼失去行動力宛如死尸,要麼就直接被冤孽沖身,當場暴斃。
就因為如此,沒有後續的準備工作我是不敢使用蠰孽陣的,畢竟我又不傻,什麼都不準備的話,光靠我這點陽氣去跟沰歿之孽的陰氣對抗,純屬找死。
毫不夸張的說,這幾個沰歿之孽的陰氣強盛程度,加在一起就只比當初奉天府的陰齾之孽弱上一線。
想要用蠰孽陣贏這幾個冤孽,那就得把陽氣加強,強到一個它們無法抗衡的地步。
如今的辦法其實就只有一個,借陽。
既然我都從易家的門檻里出來了,那麼肯定就不能用五門術法里借陽的法術,只能選擇一個比五門術法更強,也更有危險性的借陽術法。
我所說的,自然就是左慈所寫《道記》里的六甲真陽陣。
「六甲陽神,赫赫神威,其陽之盛也,無孽不懼也。」
「施術之人,陽盛三刻,其後陽失,人之弱也,陰自盛也,萬邪不擋。」
「七日還陽,人亦回人,萬事安焉。」
以上的就是關于六甲真陽陣的記載,具體的解釋在前文中就曾經寫過,這里簡單的說一下就好。
借來陽氣之後,這股陽氣只會存在三刻鐘,超出這個時間段陽氣就會消失,借陽的人也會極度虛弱,陷入一種「萬邪不擋」的狀態,哪怕是最普通的陰魂都能輕松的弄死這個人。
這就屬于自殺式的攻擊方法,就現在的情況。
要麼贏,要麼死,不會有別的結果。
「你們按住蚨匕,我去準備準備,給我五分鐘的時間。」我仔細的估算了一下布展六甲真陽陣所需要的時間,低聲說︰「這過程里千萬不能讓蚨匕彈出來,否則咱們就死定了。」
「我們盡力你可要快點啊」
「我數三聲就松開,你們按住。」
「三。」
我咬緊了牙,做好了心理準備。
「二。」
大牙手臂微微顫抖著,這是用力過度的後遺癥,他手臂上的肌肉似乎都開始抽搐了。
「一。」
在我松開手的同時,站在陣局外的貓也猛地叫了一聲,忽然就圍繞著這四個沰歿之孽奔跑了起來,叫聲很是焦急。
這時候我就發現有點不對勁了。
按照這貓的性子來看,無論是在什麼時候,它在見到我之後應該都是直接撲過來蹭幾下,或者是心情不爽撓我幾下出出氣,要不然就是跑得遠遠的自己出去玩兒,但此時顯然不是這些狀況。
是貓進不來,還是它想做什麼,我真猜不到。
「來吧孫子們操你們大爺的」
我低聲念叨著,用手把香灰蓋著的一小塊地板擦了擦,等我將香灰掃到一旁後,下面的凹痕就盡數顯現了出來。
這就是我今天準備好的陣局,六甲真陽陣。
說真的,我沒有一點小看那些降頭師的意思,否則我也不會做這麼多的準備,還提前把用來玩命的陣局刻好。
六甲真陽陣,整體呈現一個規整的圓形,看似陣局里的符咒異常復雜,咒詞也讓人有些模不著頭腦的意思。
但仔細看看便會發現,這個陣局是由一筆完成的。
沒錯,從頭到尾我刻陣局的時候就沒斷開過,全是一筆刻成的,這也是布展六甲真陽陣必須的一點。
「你們按住!!!千萬別送手!!!」
我怒吼著,在師爺跟大牙不敢想象的目光下,我猛然拿出了早已備好的普通匕首,在左手脈門的地方劃了一刀。
這一刀可割得不淺,在刀劃過脈門之後,傷口頓時就血流如注。
「六甲陽神,赫赫神威。」
「借陽于人,真身相隨。」
血液沿著手背從手指處滴落在地板上,混入了凹痕組成的陣局里,緩緩蔓延而開。
我滴血的地方就是整個陣局的起始處,也是陣局刻畫的起點,伴隨著血液的流淌,整個陣局就像是被清水灌溉的枯涸河流一般,慢慢的被血液灌滿,然後繼續向其他干涸的凹痕蔓延。
「易先生你快點!!!我們這里要按不住了!!!!」
師爺的大喊聲讓我念咒詞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抬眼一看,蚨匕被推出來的部分,已經超過本體刀刃的四分之三了。
可能只需要十秒,不對,五六秒的樣子,蚨匕肯定會被逼出來!!!
都看見這情況了,我自然也不敢再墨跡,只能加快了速度念叨著咒詞。
「陽藏天地,來則孽退。」
「大陽鎮陰,孽死魂飛。」
忽然,一陣刺骨的涼意從我前方半米處傳了過來,我本能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動作霎時就僵住了。
只見我在我前面半米的地方,一個黑色的影子就動作怪異的蹲在那里看著我,它的頭歪著的程度很夸張,幾乎是把這個腦袋翻轉了過來,身上是不是穿著衣服的我倒是看不清楚,因為這影子的身上就像是裹了一層黑霧似的,完全看不清它本來的面目。
影子的嘴已經幅度夸張的張開了,哀嚎,痛哭,各種各樣的聲音就在它的嘴里響著。
我仿佛是忘記了自己該干什麼,就那麼愣愣的看著它哀嚎,看著它往陣局里擠
是的,是擠。
就像是邊緣有一層透明塑料膜罩住了我們一樣,它在拼命的擠進來,連臉部都被擠得更加扭曲了。
「易先生!!快啊!!!匕首要出來了!!!」
我哆嗦了一下,忽然醒轉了過來,頓時大吼。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六甲真陽陣!!!」
「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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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一,恢復更新,走著~~~
看見一張圖,挺有沰歿之孽的那種感覺的,可惜是白的不是黑的.
更新超快,請大家牢記,感謝各位書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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