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然恍惚 第十一章

作者 ︰ 若安安

心有所系,心有所還,心有所暢,一場朦朧願,一場迷蒙誓,落還願,心有所屬,心有所歸,落難處,無以尋歸,會很恐懼嗎?會很惆悵嗎?會感覺很困難嗎?會感到步履維艱,會感到憤怒嗎?會感到難以釋懷嗎?

為什麼要來呢?為什麼還要再來到這個人世間嗎?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了。明明知道是再也等不到了,為什麼還要等,為什麼還要尋覓,為什麼還要去輪回,輪回里的小舟,在那里飄然而來,飄然而去,一個落單女子,風飄,輕薄長衣,長衣翩飄,飄然恍惚,一切如夢,夢的不真實,夢的一場迷離,夢的一場空。

「這個坡,曾經有一個古老的傳說,你想听嗎?」這是他的聲音,不知道是前世,還是前前世,是他的聲音,是那還略帶童音的他的聲音。

身後沒有回音,他困惑地回頭,卻發現,原來她爬山的時候,因為一根雜草把她的腿給絆住了,她實在難以繞過那雜草,只得听了下來,用手來撥開那雜草,卻也沒有回答他的話,但是她听到了,她真真實實的一字一句地听到了。她听到他說這個坡曾經有個傳說,她听到他問她想听嗎?她自然想听,卻故意不搭理他,不僅是因為雜草絆住了,還有……真的想多多吸引他的關注,她希望他能夠多多關注她。她喜歡受他關注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一直有人關注,有人關懷,一直有一個他願意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這種感覺,真讓人依戀,她好依戀這種好,這種關心。她等了這場關懷的夢,不知道等了多久,卻又總是好像等了好久好久。真的是好久好久,好艱難。如此這般跨越一場夢好艱難,當夢歸了。她無所從,不敢相信,發現自己太戀,擔心自己墜入其中不可自拔。那是一種百感交集的憂慮與傷懷。

那古老的傳說,是關于一個放羊女的。當听到這里的時候,她已和他並排坐在小山坡上,並排坐在一棵松樹下,並排地看那夕陽西下的紅光燦爛,有一種留戀感,有一種悵惘感,淡淡失落的流離感,不知從何處輕輕地隨風飄來。

他望著她的長發飄,感覺她的一絲不對勁,詢問著︰「你冷嗎?」

不冷,她想說不冷的,可是她牙關打顫,在冷風吹拂下,她忍不住顫抖地打了一個噴嚏,他忍不住憐惜地擁她入懷,她輕靠在他懷里,悠遠地遙想什麼,卻又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那種感覺太好,太舒服,太溫柔,無須多少別的點綴,就可以如此這般的感覺很好,無言由的很好,有一種溫柔的暖流,就這麼溢滿心懷,在心懷里開滿了溫柔之花。她在他懷里嬌羞地低眸,輕笑。好似柔情一朵芳菲。

他溫柔地詢問他,暖氣在她耳畔輕輕呵出,溫柔低語,如同山間默默,悄悄的小溪一般。

「還冷嗎?」他詢問著。無論是傍晚的谷風,還是山間的山風,還是夜幕的即將到來,她都不冷,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有一個很溫柔,很溫暖的懷抱,有他小心翼翼的呵護與關懷,一切都如此美好,她沒有理由說不好。只是……還太遠,只是還太夢,她希望這片好,能再長一點,再長一點,讓夢,再長一點。

「芩……不要走。」她答非所問,輕聲哭泣著。

顯示莫名的一怔,但是很快,那種莫名的傷逝之感,也傾滿懷,他輕柔地吻著她的額頭,吻著她的發絲,低吟著︰「傻玲兒,我不是在這里好好的嗎?沒有走啊。我並沒有走啊。」

「大傻瓜,大傻瓜啊,你會認不出我的,會認不出的。」她完全地哭出了聲音,淚水洶涌如濤,怎麼止也止不住,她就那麼地完全地往他懷里鑽,她拼命地往他懷里鑽,把自己的臉完全地塞進他的懷里,塞進他的胸膛里,好像要把自己塞進他的身體里一樣,她的聲音被嗚咽與哭泣聲,遮蓋得有些不清,模糊了,她的聲音在他的懷里低了下來,「大傻瓜,大傻瓜……」

「呵呵……」小傻瓜,他望著她撒嬌一般的哭泣,只是無奈而有心中略喜地輕輕地笑著,他擁她更緊了,下巴輕輕地抵在她那全是頭發的頭頂上,她可以如此清晰地听到他輕柔的低吟聲,如同寵愛一只不是特別乖的小貓咪,他卻又如此面對她的一場過失,只是悵惘地莞爾一笑,有責怪,也有疼愛,他道,「小傻瓜啊,你這個小傻瓜啊,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走呢?不會走的,不會走的。我在這里好好的啊。小傻瓜,我還問你冷不冷啊,你也不說你冷不冷,就莫名其妙地叫我不要走,你說你是不是很奇怪呢?小傻瓜啊,你真奇怪,我不會走的,你別害怕啊。看到你受驚的樣子。我听害怕,听難過的。你這樣子,雖然可憐,又挺好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望著你哭泣,我會心碎的。不要哭,好嗎?我的玲兒,有什麼事可以慢慢說出來啊。不要哭,好不好啊……我今天是偷偷地過來,翻圍牆到你家。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麼吧。我就是為了來帶你出來散散心的,帶你出來爬山,看夕陽,一起聊聊天,說說話的,我以為你會很喜歡這個夏季的美麗夕陽的,這山間的夕陽是玲兒在自家院子里所看不到的。我想帶你去看另一個美麗風光,另一場風景。而我們來了。你卻在這里哭泣。你知道……我會多麼得難過嗎?為什麼要哭泣呢?不會走的,我不會走的。♀是不是,我每隔好幾天才來看你,你等焦急了嗎?真實不好意思,我總是出不來,我總是有很多活要做,有很多事要打理。我不是富貴的公子哥兒,我的家境並不好,一家子的生計,還是需要我去承擔的。我以後,還會跑到外省去做生意的,我以後還會……」

——以後,還會走嗎?

芩自己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他只是輕輕地嘆息著,本來是想安慰著玲兒的,可是,後來想想,才發現,這麼在家苦等,也真是太過難為她了。他一時間,卻已經難以說什麼地唯有輕聲嘆息,除了嘆息還是嘆息,想要呵護,想要終生守候的一個一個女子,到最後,卻發現,自己依然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無法為她做什麼,他只是,失落地嘆息著,卻發現懷里的她已經停止哭泣,懷里的她如同安靜的小貓咪,安安靜靜的,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呵呵,睡著了嗎?他輕聲無奈地笑著,就如此慢慢地輕輕地拍著她的肩,拍著她的背。自己獨自一人看那黃昏撒下的最後一絲光彩,而這耀眼,幻化如彩光的夕陽,哭泣的玲兒,與它擦肩而過了,多麼的遺憾啊,就讓她睡一會兒吧。也許爬山是真的太累了吧。她真的太累了,可是,她這樣要睡到什麼時候呢?她會這麼地睡到天黑嗎?如果,她真的要睡到天黑,他就陪到天黑吧。天黑回家也只是回家吃飯,就一頓晚飯不吃也還是可以承受住的。只是,如果,家里問到去哪里了,得想個可以蒙混過關的話,是說出去做生意了嗎?不行,要是以後查出沒有生意了呢?哦,說是去朋友家了,那是要提前和朋友說一聲的,只是,太早去說,他們可能還睡著,去打擾別人不太好吧;要不,說出去玩了一夜……為什麼要有那麼多借口呢?為什麼不能直接說明他是和她在一起呢……

他忽然間悲哀了,或許,她的哭泣真的是譴責吧。他為什麼要和她偷偷模模的呢?他為什麼不能承認她呢?他們是無法門當戶對的,他是永遠也無法娶她的……就像是一場惡夢一般,他們之間無論有多麼美好,最終,還是不可能的……

痛!他皺了皺眉,他的胸口仿佛被什麼抓了一下,抓得生痛生痛。

他憤怒地連忙掰開那懷里的罪惡的小爪子,他怒道︰「你在做什麼?竟然抓我,這樣很痛的,你知不知道啊!」

「原來……你也真的痛的啊……」那個小妖精一般的女兒,她沒有睡著,她一直沒有睡著,她只是默默地流淚哭泣著,當他把她推開自己的懷抱,他看到自己的胸前衣裳已經濕了大半,他有些愕然地望著她,那張淚洗過過的一張臉啊,他該拿此如何是好呢?他只是怔怔無聲地望著她的哭泣,許久才似乎找到自己的聲音,在那潮流人海一般的記憶世界里,重新找尋一個人的一般地找尋著一個名字,找尋著她的名字,找尋著他不能忘也難以忘懷的名字,找尋著眼前女兒的名字,他用盡全力,卻又輕聲呵語地喚道︰「玲……玲兒。」

「芩——」她如嚎啕大哭一般地緊緊地撲在他懷里,把心里的五髒六腑都給攪碎了,不知道是攪碎自己的,還是攪碎他的,他只是愕然恍惚。他想罵她真傻,他想罵她不該多想的,她多慮了。可是,可是……他們真的是不可能……既然是不可能的,那麼,又為什麼要在一起呢?為什麼還要在一起,來彼此傷害呢?往後,還會留下,多少的痛楚呢?

明明知道是一場夢,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了。明明知道是一場錯,在黑夜之中,在周圍一片漆黑之中,他硬力地掰開她的埋在他懷里的頭,然後,如此,深深地找尋著她的唇,吻了過去,只是想去吻一下,不管是不是過錯,不管應該還是不應該。不管她以後,會不會埋怨他。埋怨他的過錯,埋怨他的拋棄,埋怨他的不負責,而這一刻,他只是想吻她,只為了他自己地去吻她。不管,他以後會不會重新娶別的女子為妻,一切對他而言,都不重要。

山盟海誓都已過也,他只想沉醉于這一夜的歡樂,在歡樂之中,可以忘卻,忘懷掉一些的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他無可奈何地吻著,哭泣而傷感地吻著,他們在一起就像是一場夢,只是想去珍惜這一場夢。不知道有沒有過錯,也不知道有多少過錯,但是,誰又能判斷人生的對與錯呢?在那不公平之中,付出與努力,卻永遠也得不到,他在這個世界,辛苦而又受盡虐待,他在這個世界得到的真是太少太少了。他得到的太少了。沒有人給他多少……唯有她。遇到了她,是他人生的一抹陽光的開始,在這里可以好好地休息,可以好好地安下心,在這里會很安慰。在這里,不會受傷,她會給他想要的,她不會要求他太多。在這里,他才不會有一種被束縛的虐待的感覺。在這里不會有生活的壓迫感。

人啊,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只是想要好一點,再好一點,人生,快樂一點,再快樂一點,沉醉在快樂之中,就如此這般的難以自拔,而不顧其它,也不想再顧其它,什麼都不用顧及了,只想如此這般地好好地圖求一場快活罷了。

他不想顧及她了。那不知是不是不愛她,可他愛她,最後也是因為愛自己,因為從她這里能得到自己所需的,才愛她的。

淚水潸然,他無錯而又匆忙地吻著她已經閉上的眸,吻著她的臉頰,吻著她的鼻尖,如此吻下唇,卻很痛楚,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因為多少原因。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他忽然間停了下來,他驚慌而心痛地望著她,詢問著︰「傻瓜,你真的是傻瓜啊,為什麼不離開我呢?為什麼不推開我呢?為什麼不推開我,離開我呢?」

「好冷。」她一樣平靜地睜開雙眸,低首道,「這個世間,好冷好冷,我舍不得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在這個寒冷的世間,我離不開,真的是離不開。」

「傻瓜啊,我們這是在引火**,飲鴆止渴啊。」他有些心痛地嘆息著,卻發現,還想吻吻她,吻她的淚水,一種安慰的吻,他吻她只是想去安慰她,他想吻著,讓她轉移注意力,希望她可以感覺,感受好一點,再好一點,希望如此可以再去忘記與忘卻一些的什麼。

「可以嗎?」他輕輕地問。

「可以帶我走嗎?」她輕聲地答非所問。

「我帶不走你。」他無可奈何地嘆息著。

「我們之間不可能嗎?」深深地吸氣,吸取一片寒涼。

「真的不可能呢!」他平靜而認真地看著她。

她擦著淚水,自己擦干自己的淚水,他的手,動了動,卻沒有伸過來,他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

她完全地重新墜入一片寒涼之中,他的聲音在黑暗,在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一般,他的聲音如此熟悉,而又如此遙遠著,他機械地念道︰「我們不可能的,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這樣只是一場游戲,我是無所謂,你一個女孩子家,這樣被人玩過之後,你以後就是嫁不出去了。」

「我已經嫁不出去了。」她回答道,心里的話,我想嫁給你,卻沒有說出口。她知道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這事,我不管。」他的聲音漸漸得冷了起來,有些冷漠得冷了起來,「你嫁不出去,我不管。」

「什麼?」

還未等她有所反應之時,她忽然間感覺身後有一雙大手,這只大手挺而有力,然後,他用力地把她往前一推。

她清楚地記得,他們是坐在山崖邊,這是在一個懸崖邊,而她的面前就是一個懸崖,他把她往懸崖邊推去,她全身無力,軟而一時間毫無反應,就如此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移動一點一點地往前移動,然後……就如此落空了,就如此地落了一場空,就如此,空落落地,一直下降著,一直就這麼地往下降著,往下降落著。

她不知道這個世間是一個什麼樣的世間。她不是特別懂什麼叫背叛,只是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衰退與衰落,心中莫名地失落與惆悵,在那難以釋懷與無所適從之中,她覺得她不怪他。她覺得他難以怪他。

那個懸崖邊的關于一個牧羊女的傳說,她也听說過的,曾經有一個牧羊女,她經常帶領羊兒在草場上吃草,而她在這里與她的愛郎約會。可是,愛郎是一國的王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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