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湖草原,介于禁鎮與大全山脈之間,傳說草原深處的湖中出過什麼厲害的神怪,因此而得名。♀不論這傳說是否失真,單看這神湖之大,也非一般湖泊可比擬。一個湖泊,竟能佔去碩大草原的三分之一,明面上只有一條河流經過,實則暗河洶涌。所以,與其稱其為湖,不如把它比作海,才更為合適。
不少奇俠異士都曾慕名來神湖一探究竟,留下了許多佳話。可無論稱其雄偉的,談其神秘的,都在一個問題上統一了口徑︰
神湖不可居。
不可居?秦主秦兆之父秦遼是個雄主,幾年前退隱之前伐楚之時,曾率親兵路經神湖草原,听聞此事後,大為憤怒。他秦遼堂堂大秦帝國之主,怎麼會怕區區一個小湖?于是,當下點齊一萬鐵騎,到神湖走了一遭。
此後秦遼伐楚回京後,就絕口不提此事。至于結果如何,該問那一萬鐵騎的尸骨。
風波過後,秦兆上任,立刻遣使者去趙魏二國,要下了神湖草原附近的一個荒地,只一年,就建起了一個軍事重鎮,居萬余兵馬,旗號禁軍。
這秦兆也算是頗有一番用意,不但應了自己父王之令,守護神湖草原,還將趙魏兩國的矛盾化解了不少。盡管依舊連年火並,可行軍大都繞道北部走廊,對此鎮是敬而遠之。
禁鎮由朝廷直接管轄,軍隊換了一撥又一波,可這將軍卻沒有變過。
韓黎,拜左將軍,封厲鄉侯,是秦兆一手提拔上來的,短短幾年時間,從無名小卒變成了一代名將,這其間並無水分,完全是因為一次遠征中救了秦兆一命,且運兵如神。
其為人雖心機深沉,可卻還是低了宦官一頭,在朝中勾心斗角僅僅一年,就被小人暗算,打點一番,這才沒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也只能貶到了禁鎮,統轄一萬禁騎。♀
此時天色雖黑,但這通過禁鎮的人可不少。
城門旁的衛兵慎重地盤查著進出的百姓,不敢有絲毫馬虎。戰亂時刻,也只有秦京的防守才敢松懈幾分罷,畢竟有幾十萬兵馬常年駐扎在秦山,一旦京城有變,不過半刻鐘大軍就能殺至城下。至于禁鎮一類威懾性的邊陲要塞,一旦被趙魏攻破,將後患無窮。
「哼。」一名身穿黑色龍鎧的衛兵將手中的錢袋向下一扔,手就向前一抓,將那剛才還是笑容可掬的商販一把提了起來,「你是何人,給我錢袋作甚?莫不是趙國的奸細,還不快快招來!」
旁邊的衛兵見勢,立刻抽出刀劍,一道寒光在黑夜中一閃,就架在了商販的脖子上,鋒利的刃壓出了一道血痕。
「大人,大人,小的……小的不是什麼奸細,我是商人,剛從趙國回來,在路上才听人說起北邊戰事。大人,手下留情啊,我真的不是奸細!」
那衛兵听罷,眼神又是一道寒光,「哼,你是商販?你的包袱商貨呢?拿出來!」
商販一時間又是手足無措,連忙解釋,卻又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膽!你說你是商人,卻又無貨車包袱,可又有幾兩金子隨身,若你不是奸細,何人是奸細!」說罷,腳下用力,腰身一用力,將商販狠狠扔了出去,轉身從下屬手中抽出一柄長矛,勁力十足地拋了出去,正中那商販的肚月復,釘在地上,竟入了三分!
旁邊的百姓看了,膽戰心驚,紛紛低頭遮目,不敢直視。
「鐘哥,你這一身功夫太了得了,尤其是這投射本領,怕是連老頭子也奈何不了你半分吧!」一個白衣書生上來拍了拍那衛兵的肩膀,嬉笑地說道。
那衛兵一回頭,一愣,說道︰「你怎麼來了?」卻不等來人回答,又補上一句︰
「等我。」
言畢,那衛兵箭步跑向剛才被刺死的商販前,右手呈虎爪,狠狠向其肚月復一按,左手拔出長矛,卻沒帶出一滴血。
衛兵暗道不妙,卻見那商販猛地一睜眼,右手按在那衛兵的肩膀上,一腳直踢其心房,衛兵一躲閃,借勢踩住其肩膀,嗖嗖幾下,竟是踩著城牆直接飛奔了上去。
「好輕功。」衛兵不由贊嘆道,卻並未做多追趕,只是深深看了那背影一眼,接下了從空中飛下的黑色令牌與一張黃布。
衛兵提起金色的穗子,瞳孔驟然一縮。那七條黑龍盤繞的令牌上,赫然寫著一個猙獰的字︰
殺!
衛兵心中一緊,急忙展開黃布,匆匆掃了幾眼,竟是一臉陰沉。
「神湖那邊有情況?」不知何時,那白衣書生已是站在了鐘姓男子一旁,雙手負在背後,那眉宇間多了幾分擔憂。
「朝廷里最近風波不小,上面壓力大,讓我們分擔些。」
衛兵合起黃布,將那令牌扔給了書生,自己走向城門。
那書生一看令牌,眼中閃爍幾下,又跟上了鐘姓男子。
「這地方,得去掉一個魏字。」鐘姓男子腳步一頓,向城牆上的崗哨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比劃了幾下手勢,再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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