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家怨 第肆章 厭勝之術 4

作者 ︰ 月靨

似是早已料到,宸妃臉上此時反倒有一層淺淺笑意。言情穿越書首發,你只來看書網見她這般順利承認,信妃一時倒沒了主意,臉色忽明忽暗地僵原地。皇帝聞言,面色不改地掠了宸妃一眼,而這一眼早已嚇得青鸞魂魄飛了大半,木訥覷著眾人神態。

「既然如此,不妨去凌仙宮走走,愛妃不會介意吧。」

宸妃一個深福走上前去,默默開路,眾人各懷鬼胎地向西南方向走去。誰都知後宮向來沒有風平浪靜時候,只是不曾料到年關將近,竟有如此翻天覆地大事發生。

果不其然,左右侍衛宸妃寢居床褥夾層中搜出了寫有信妃生辰八字木偶,一眾打扮雍容華貴嬪妃見狀,立時面色蒼白,不敢多語。就連一向端莊得體皇後見此情景也不禁啞然失色。

「請皇上明鑒,臣妾從未見過此物。」宸妃眼見此物,不覺失了之前冷靜。她剛一開口,眼淚便簌簌而下,哭得梨花帶雨。青鸞雖不知她慌亂有幾分是真,卻可以憑直覺斷定,老謀深算宸妃絕不會被冠以厭勝之罪而渾然不覺。

「姐姐你……」信妃見她如此,臉上緩緩滲透出冰冷絕望之情,「姐姐為何加害于我,你我進宮同年,情同姐妹。臣妾一直深信我們姐妹之情……」說到此節,她竟潸然淚下,仿佛是悲痛至極樣子。一旁繪雲怕她哭過氣去,連忙上前扶住了弱不禁風信妃。

之前不發一言皇帝淡淡開口,語氣听不出悲喜。「宸妃,你可知罪。」這一句雖是責問,卻帶著三分疑。宸妃將男子神情覽于眼底,面上卻依舊是楚楚可憐模樣。

她尚未開口,卻已听得身旁有人疑道︰「什麼味道這樣清香?」

听得此話,忙有侍衛上前查看,旋即便稟道此物加有麝香。

一群宮嬪聞言滿是驚愕之色,厭惡連連後退。然而眾人並不蠢鈍,倘若宸妃真欲以此物毒咒信妃,又怎會不顧自己身子加入這等後宮人人避之不及香料。青鸞只微微思索便有了頭緒,只是未曾想到原來宸妃早已洞悉這一切,只是順水推舟地演了一出好戲。

皇帝亦以之為奇,只轉身道︰「請問大師,這是何故。」

那法師面色逐漸深沉,一手捏來木偶娓娓道來︰「插于此物身上銀針並沒有詛咒之效。」似是看到眾人將信將疑,又解釋道,「皇上請看,若是巫蠱之術,則應將針插于七寸之處,然而這物不偏不倚地斜入肩部,只怕是有人慌亂而為。」

「宸妃娘娘就算是害人,也不能自己混入麝香其中,」玉貴人心直口,已含了一絲鄙夷之意道,「倒是有些人,既可以以此使宮中之人不孕,東窗事發,也可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

信妃亦發現了其中端倪,只是眾議紛紛之下,她一時竟無言辯解。法華寺師父本是由她托人請來,又不依不饒地要大師到自己寢宮一看,如此似乎加重了玉貴人猜測。

果然,皇後臉色一暗,開口道︰「大師可看仔細,若後宮出了這等邪風,本宮必嚴懲不貸。」

「皇後娘娘,臣妾……」

「信妃。」皇後轉向跪面前女子,眼中已滿是怒意,「種種事端皆由你而起,事成後你便是坐收漁翁之利,如此看來,本宮也是被蒙鼓中了。」

局勢突變,一切直指向信妃。帝後素來和睦,後宮出了陷害之事,身為後宮之主秦素月自然責無旁貸。皇帝既同,自然也不會輕易罷休。眼看這場鬧劇有愈演愈烈之勢,信妃又是百口莫辯,華薇宮一派眾人皆出口相勸。

「皇後娘娘息怒,信妃娘娘也許也只是一時錯了主意。」

「臣妾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信妃陡然抬頭,一手抱住天子衣袍,「皇上聖明,宸妃也只有這般做才能保住自己,誣陷給臣妾啊!」

一時間,屋內鴉雀無聲,只有眾人此起彼伏喘息聲襯得房內死一般沉寂。良久,皇帝才緩緩起身,看向她人目光無端生出許多厭煩,他雖抑制住了心頭怒火,然而面色陰沉卻似狂風驟雨將至時天際。

「朕會徹查此事,你們好自為之。」

語氣波瀾不驚,但卻字字擲地有聲。眾人呼吸一下緊湊起來,空氣中有種說不出壓抑肆意彌漫。皇帝轉身之時,那一直緊握皇後手不動聲色地放開了,可惜青鸞並沒有宸妃看那般仔細,她低垂著頭,只見一抹明黃自眼前掠過,生出一陣涼風,帶著嚴冬般氣息。

時空似是這一刻凝結了,不知多久信妃才怯怯地抬起頭,而眾人已散室內,立于眼前赫然是這凌仙宮主人。

宸妃彎下腰,臉上因室內外溫差而染上了一層緋紅,襯得明艷動人。似是竊竊私語,偏偏又帶著一種傲氣。「妹妹,听聞你很善于博弈?」

不知她為何突然提及此事,信妃一時啞然,甚至忘記自己仍跪她面前。

「那麼妹妹可曾知道,棋著險招固然能漂亮翻盤,可若一步走錯便滿盤皆輸呵。」宸妃重緩緩直起腰肢,那話末尾生生帶出一種猙獰之意,「青鸞,還是先扶信妃娘娘回宮休息吧。」

身著素色裙裾侍女緩緩攙扶起早已綿軟無力信妃,而看到她目光呆滯那一瞬,不知為何竟有一股憐憫之意涌上心頭。她明白,一入宮門深似海,想宮中護得周全唯一辦法便是出擊,全力去爭,去斗,去搶。這也是逼不得已,是無論當初多麼純真善良人都逃不月兌必由之路。

信妃只是錯選了宸妃當做對手,論心智謀略亦或狠毒心機她都遜了宸妃不止一籌,而這後宮中僅憑容貌出眾便能獲勝人實少之又少。她親眼見過那些晉升主子是怎麼死各宮善妒妃嬪手中,弱肉強食,同樣是後宮生存法則。

她只是未曾料到,為搬倒信妃同時撼動皇後地位,宸妃竟不惜豁出自己性命,選擇了不銷毀人偶。她巧妙地為人偶穿上一層花衣,便使這出戲無法草草收尾,皇帝憐憫與寵愛。她是用命去爭。

青鸞是聰明人,深知知道越多,危險也就越大。她已洞悉了宸妃手法,便早晚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否則別說是平安度過十年,恐怕死她都要死得不明不白。

送走信妃,從華薇宮出來已是酉時。冬日太陽西落早,宮中早已點燈起火。夜色中金黃點點,有種說不出朦朧之美。青鸞穿梭于宮殿漆紅廊柱間,沐浴流光溢彩之中,仿若是天上宮闕。偶爾會停下來,望著一輪皓月出身,蒼穹魅藍色澤竟美得不似人間。忽然間女子只覺眼前燈火輝煌,異常光明。

思緒神游她,不知何時面前立了一男子,身旁打燈小太監正拼命將宮燈她眼前搖晃,而那一身龍氣,星目劍眉男子豈不正是當今聖上。此時他換下了龍袍,單著了一件寶藍袍子,被夜色沾染略顯妖異,多了一層邪魅之氣,反而襯他英朗面容上那一雙深邃眸子。

青鸞眼下一驚,慌忙伏地,一聲萬歲還未道出,已被微微發涼手掌掩住了朱唇。

「朕只是想知道,你家主子究竟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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