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剛回房，蘇鄂便叩響了房門，一同來還有端著煲湯站門外不知所措水巧。♀特麼對于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雖然都與青鸞交好，但她二人之間卻並不熟悉。毫無準備踫面使得三方頗有些不知所雲，一時間氣氛倒有些尷尬。
迎了二人進來，青鸞便各盛了一碗高湯，方才開口對蘇鄂道︰「姐姐有事但說無妨，水巧自是極好姐妹，也是我舞女中僅有知音。」
也許是知道舞婢與掌事姑姑身份懸殊太大，水巧只垂著頭不發一言。蘇鄂倒是並無拘束，磊落大方道︰「水巧，你與一眾宮女協作練舞已有多久？」
「奴婢……是采樂房人，算下來大概有半年之久吧。」因為膽怯而聲音愈發微弱，她捏緊衣襟，力擠出一絲微笑。才采樂房本是太後四十大壽時皇上特設下排練歌舞宮室，但壽誕後因他事耽擱了些日子，卻也得以保留了下來，供重大慶典宴會所用，固定有經驗豐富之人進行排演。
水巧資歷雖不算深，但多少也對其中之事有些了解。
「既是如此，你便說說今日花蕊之事你作何見解。♀」
大抵是沒料到她會這麼直白地問，水巧明顯一怔，低聲道︰「若是青鸞姐姐願意，這也算一舉兩得……」
「你不肯說實話呢。」年紀輕輕便被封為掌事姑姑，長久斡旋于朝鳳宮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精明，唇邊掛著似是而非笑意玩味道，「你同那些人共處時日不短，怎會不知她沁兒是個什麼貨色。」
言畢，便將盛滿清湯瓷碗冷冷一推，轉身看向青鸞。「姑娘既把你當做姐妹，就請你真心待她。若是膽小怕事，漂浮不定話，宮內人多嘴雜，各成一派，你也休要輕易與人交好。」
水巧何曾听過如此銳利說辭，立時便有淚花眼眶中打轉。想竭力分辨什麼，卻也實找不出蘇鄂話中有什麼紕漏。也許她當初只是想單純得找個志同道合朋友消遣一下宮中之苦，卻忘了這銅牆鐵壁之後根本沒有半點情分可言。
「姑姑言重了。」見此情景，青鸞忙出口調解，「水巧只是個不諳世事小丫頭而已，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喜背後說人是非。♀姑姑你念她年幼，就不要計較這些了。」
「不知到了後也總是要知，我自十二歲進宮，到了如今不也一樣知道了太多？姑娘你為人太善，卻不知宮中人心險惡，這樣下去是要吃虧。」
水巧被她說一陣臉紅，忙低下頭，臉上卻還掛著委屈。
「總之無論如何，你絕不能同意沁兒，她這個人詭計多端，誰知道舞姬被替一事是不是還有她一份力呢。」見蘇鄂如此執著，想是多說無益，青鸞雖口頭上應了她，心里卻已做好了打算。她並不敢將自己對琴師傾慕之情訴于蘇鄂，自然也就無法提及她與皇後協定。即使明知是被人利用，但既然能得到自己想要，試一試又有什麼關系。
青鸞向來是好惡分明人，想得到，便會放手一搏。她或許沒有宸妃那樣手腕，也不具備蘇鄂高度警惕，但卻依舊能宮中生活平靜。正是那些腦海中千回百轉美好期盼，才給了她這樣勇氣。
送走了二人，青鸞獨自站窗前哼唱今日曲調，只覺得心里一下澄明了許多。說來也怪，那樣空靈飄渺音律竟已自己腦海中烙下了印記，這種似曾相識奇妙感覺，總會讓她有翩然起舞沖動。
倏地想到那個人，便是給人這般若即若離感覺。不經意牽手時，覺得他離自己很近，近得似乎能听到彼此心跳。然而每當看到他孑然一身站風中吹響笛音時，又會覺得他其實是那般可望而不可即。就好似二人之間橫亙了一條巨大罅隙，是她只能仰望遙遠。
青鸞莞爾一笑，眼中是不屬于這個年齡無奈。
不多時竟听到門外有靈動歌聲，像是女子柔和嗓音。音符自然地流動出來，仿若微風清掃湖面，那別樣雅致听得青鸞心里一頓——可不正是手上譜子。那鶯啼般細細哼唱出曲調為天樂添了一絲彩，青鸞急急地推開門，果然見庭院對面梅樹叢見有個姍姍起舞綽約身形。
梅枝上飛雪隨風而落，環繞那襲淺色輕裙邊，美人回眸一笑，鳳眼上挑，自有千般風情。她向青鸞淺淺一福，口中呢喃音調戛然而止。
「沁兒……」
舞女起身笑道︰「姑娘何時來，倒讓沁兒這般獻丑。」
「真是沒有想到，你不但舞跳得好，對樂曲記憶力也是如此驚人，不過听了一遍而已，竟能……」
「沁兒早和姑娘說過，像我們這等練舞之人，對樂、舞眷戀遠非他人能夠比擬。不怕姑娘知道，或許沁兒你眼里不及她人一半好，但這花蕊本是非我莫屬。」她頓了頓，復又淺笑，「但現，我心服口服。你比我有天賦，本就配得上這絕曲，是沁兒太過平庸，怨不得別人。」
青鸞心頭一沉，她確實從未好好看過眼前女子。奪走她人所執著東西，即使是迫不得已，也會給對方帶來痛苦。她見不得沁兒眼中那份哀慟，這使她不得心安。
為了自己而生生搶奪走屬于別人東西，她怎麼做得到。
「沁兒。」綠衣女子轉身之時，青鸞忽然抓住她縴細手臂，篤定道，「我並非有意與你爭什麼，也無法說服皇後娘娘。但我可以與你共擔花蕊，像你說那樣合舞一曲。」
本以為她會喜不自禁，卻沒料到沁兒並無想象中欣喜若狂，只是眼角悄無聲息溢出晶瑩。那女子深深地道了個萬福，艱難地吐出謝謝二字。然而這對青鸞來說已是莫大寬慰，她只覺得自己總算沒有鑄成大錯。
青鸞微微頷首算作回應，便拂身離去。只是那一瞬，她未曾看到身後一束精明銳利光隨著她遠去身影愈發分明。那綠衣手中狠狠地攥了一張譜紙，被樹影遮住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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