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家怨 第肆拾貳章 鳳凰泣血 5

作者 ︰ 月靨

這話若是別主子面前說,保不準又是一通冷嘲熱諷。♀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好賢妃不是是非之人,自也不會往他處想。听水巧這麼一說,她倒是比青鸞還要上心,一面蹣跚著起身,一面已命人取了裘衣親自給青鸞披上。

「妹妹初承恩寵,千萬不能出了閃失。無論怎麼說,本宮都是真心盼著你好。」

青鸞點點頭,淺淺地施了一禮。賢妃卻又忽然想起什麼了似伸手拉住她,輕聲嘆道「過去了事便不要再想,還是過好眼下為重要。」

那時她只道這是一句叮囑,並未多想,卻不知其中深意。

隨著怡霜出了殿,青鸞心中仍是掛念,頻頻回頭相看。那宮女將她二人送至宮門口,才抬眸看她道︰「小主,如今我們已是主僕有別,奴婢不能多說,但請小主多留心,怡霜便送到這了。」

青鸞知道她本性不壞,即使對自己存有疑慮卻還記著她好,便回以一笑,再不多言。後宮即便再殘酷,也終是留有真情。青鸞只覺得這一趟拜訪沒有白來,身心都似受到了極大鼓舞。♀失去了一些,便從其他地方找回來,自她被選作花蕊起,就注定了一生爭斗。不,應該說從入宮起,這便是每個女子都逃不月兌命運。

好她不卑不亢,命真來了她也躲避不開。宮中尚有蘇鄂等自己,家中亦有母親望穿秋水,無論如何她也要活下去。

回到華薇宮時天色不早,宮里早接到了青鸞今日侍寢消息,上下忙作一團。青鸞踏進房門時正見白羽把摻著名貴香露玫瑰花瓣傾入浴桶中,奇異芳香迎面撲來。

尋香見小主回來,屈身一拜,順勢扯了扯正燃著宮燈歸鹿,看她二人感情應是極好。青鸞免了她們禮,徑直坐到床邊無所顧慮地舒展腰肢,卻突然被什麼硌到似「啊呀」一聲叫了出來,翻開被褥一看,滿是桂圓紅棗,映著透白光,可人得很。

「這是做什麼。」她並非不知此物寓意,只是一看到這些她便會想起那個陰冷潮濕夜晚。那一晚她失去了所有,是以生命中都蒙上了一層灰色。青鸞轉身看向窗外,神色有些懨懨。「都撤下去。」

「小主,這可動不得。」蘇鄂聞聲已掀簾而入,錦紋對襟宮服被她穿得煞是好看。正值二八芳齡,不用刻意打扮已是靈動生姿。青鸞見她不依,順勢就要擲過一枚桂圓去。

蘇鄂輕巧地接住,盈盈笑道︰「這民間一直有此說法,意為早生貴子。如今祭祖將至,皇上要清寡幾日正無人侍候,小主若今日得了龍心自可扶搖直上,也不怕那些宮嬪半路阻撓。」

她一心一意都是為了青鸞,可惜這位小主心思卻全然不皇帝身上。

即使認了命,也安心接受了這條路,她卻仍是做不到假意奉迎。她自知一天忘不掉那人,痛楚便要重上幾分,卻無奈情比鴆毒,叫人無法自拔,一如飛蛾撲火。

然而飛蛾尚且見得到光明,她這森森殿群之中,又何時能撥開雲霧見日明呢。

「蘇鄂,你且去回稟董公公,就說我今日身子欠安,不能服侍聖上。」

此話一出,屋內幾人神色皆是一變。妃嬪信期皆有記錄,而今日顯然不是,青鸞所作所為無異于欺君罔上。蘇鄂聞言率先上前,口中關切道︰「小主是哪里不舒服了。」

窗外月光綿柔,漫天鋪開淡薄銀光。女子並不答話,只是給了水巧一個前去手勢,自己坐木凳上掃視著眾人。她那烏玉般眸子瞥過蘇鄂,蘇鄂只覺得一陣清涼掠過。而青鸞顧盼之間皆是絕世之姿,臉上神采奕奕,哪像有什麼欠安樣子。

她也不解釋,只是自己挑了件雲段天絲睡衣換上,腰間一排明珠熠熠生輝。她兀自坐妝鏡前,招呼白羽上前為她梳順三千青絲,並素雅桃容妝。

「姑姑不必擔憂,青鸞並非昏了頭。」

見她一副胸有成竹樣子,笑靨又艷麗幾分。想起青鸞白日里所作,蘇鄂隱隱地嘆了口氣,饒是這般純潔透徹女子,也終于百煉成鋼了麼。她有自己謀略固然是好,卻不知今後會成如何地步。蘇鄂雖年輕,卻也算得上宮中老人,一些事她只需稍加思忖便猜得明白。

她親自上前為青鸞挑了兩只步玉簪,金玉為底明珠為襯,既不失華貴卻又不過分奢靡。望著鏡中美人眼里那渾然天成正氣,竟如高懸天宇之月,一時有些恍惚了心智。

她,不過是個答應啊。

這種直搗黃龍氣勢從何而來!

蘇鄂定了定神,端坐眼前女子已恢復了先前柔和,方才那一瞬似乎只是錯覺——管她看得真切。

「姑娘萬事小心,別做過了火。」她心中真摯,稱呼又不覺回到了從前。見窗外已是月色澄明,便領了宮人退下。還未及出門,便被匆忙而來水巧撞了正著。那少女撫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道︰「小主,皇上他……」

下一刻,珠簾已嘩嘩作響。

寬厚而修長手掌掀開那一卷銀白,露出宛如刀削俊容,男子眉宇間有種孤高氣質,他眼底冰涼,卻依稀能看出染了怒火。皇帝只著一件烏青色宜居蟒袍,腰間束以瓖嵌玉石緞帶,用青絲束起一頭烏發,干練而不失威嚴。

宮人們不及退下,慌忙跪倒聖駕面前。那座上女子卻似被這種氣勢震住,竟忘了行禮。

他也不惱,只是徑直走近青鸞。「朕听聞愛妾身體抱恙,特意來看看你。」

青鸞這才徐徐起身,拜倒聖上面前,囁嚅道︰「見過皇上。」

他琥珀色瞳仁里閃過一道白光,再看向面前之人時眼已微微眯起,無人知道這是他盛怒至極才會有舉措。青鸞只是覺得此時男子如一頭馳騁草原狼,不留給對方半分喘息時間。

「朕見你,並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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