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一路都在琢磨此事,她知道陳守貞定不願意還,打定主意一對琉璃釵就送她了,只要回金釵就是。♀
她看陳守貞護得緊,笑說道︰「兩支琉璃釵就送大嫂了,金釵還我就是,琉璃釵可比金釵貴重多了。」
陳守貞搖搖頭︰「那有送給人家東西又要回的道理,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嗎?」
靈犀笑著︰「大嫂也知道,我那幾日心中氣憤,是以……」
陳守貞將金釵拔下來緊緊攥在手中︰「不管什麼緣由,送了就是送了。」
靈犀臉上又堆了些笑容,想著好好哄哄陳守貞,就听到外面玉容喊道,二哥回來了,二哥回來了……靈犀知道方仲秋已經卸了馬車回了院中,心中有些發急,跑到陳守貞跟前央求道︰「好大嫂,你就還了我吧,以後再有好的首飾,我再送你就是。」
陳守貞依然搖頭,方仲秋在院中喚了一聲靈犀。
靈犀心中更急,就彎腰去扒陳守貞的手,陳守貞往後一躲,手中金釵劃在靈犀脖子上,靈犀感覺刺痛,啊了一聲。陳守貞見了血也怕,就喊道︰「來人啊,靈犀打人了……」
冬生听見動靜忙進了屋子,一看靈犀手捂著脖子,指縫里滲出血來,慌忙隔著窗戶喊道︰「仲秋快來,靈犀受傷了。」
方仲秋聞听跑了進來,就唬了一跳,過去抱起靈犀就往外跑,靈犀在他懷中大力掙扎著︰「放下我,大嫂今日不還我金釵,我就不走,就呆在她這屋里,何時還我了,我才走。」
方仲秋箍緊她跑回屋中,放她下來,仔細查看她的脖子,所幸只是傷了皮肉,可開口較深,流了不少血,靈犀膚色白皙,看上去怵目驚心。
方仲秋為她清理了傷口,上了金瘡藥,待血止住了,深吸一口氣說道︰「靈犀也太魯莽了些。」
靈犀笑道︰「不管怎麼說,金釵我也要回來了。」
方仲秋大聲了些︰「不過是支金釵,若是再劃得深些,就沒命了。」
靈犀嗔道︰「哪有那麼嚴重,沒事。」
剛剛方仲秋看見她指縫滲出的血,心都快跳出來了,此時想起來,猶是後怕,瞧著她沒事人一般,就有些慍怒,輕斥道︰「既舍不得,當初就不要送人,既送了人,哪又再去要回來的?你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不要總是沖動?」
他對著靈犀,大多微笑著軟語輕聲,就算他不高興,頂多沉默不語,從來沒有斥責過靈犀,靈犀就覺有些不悅,強硬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方仲秋聲音更大了些︰「不用我管?我倒想省心,可在你身上,操不完的心。」
靈犀瞧他急赤白臉的樣子,也火了,嚷嚷道︰「你嫌我煩了?嫌我讓你操心了?那你又何必管我?想當初,你回你的西域去,留我在桐城,是死是活,與你有何相干……」
方仲秋也在氣頭上︰「你既知道,就照顧好自己,就當為了我……」
這時冬生在外敲敲門喊道︰「仲秋,出來一下。」
方仲秋打開門,冬生將那支金釵和一對琉璃釵遞給方仲秋,又隔著門說道︰「靈犀,你大嫂一直哄我說是借來戴的,你可收好了啊。」
靈犀忙過來笑道︰「大哥,都是我的不對,金釵我拿回來,琉璃釵就送給大嫂了。」
冬生堅持不要,背著手走了。
靈犀說聲去做飯,方仲秋想要攔著,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晚飯時,陳守貞和冬生都沒有過來,方仲秋瞧一眼靈犀,似有責怪之意,靈犀低了頭,假裝沒有看見,心中十分委屈。
晚飯後靈犀回到屋中,不見方仲秋。拿起桌上錦盒裝了那對琉璃釵,到陳守貞屋中而來。
未到門口,就听到方仲秋說話︰「我這里有二十兩銀子,大嫂拿著,可以買一對金釵,靈犀的那支,她都戴舊了,再委屈了大嫂。」
陳守貞猶豫一下,靈犀忙上前幾步,將手中錦盒塞到陳守貞手里,笑說道︰「這對琉璃釵也給大嫂,我從未戴過,也是新的。下午的事,是我欠考慮,我只是想著,那金釵是仲秋給我的訂親信物,我怎麼也得要回來。」
陳守貞接了過去,將銀子塞進了袖筒。
方仲秋笑道︰「大哥在春生屋里,大嫂就去請大哥回來吧?」
陳守貞有些忸怩︰「才不去請他,仲秋去說一聲就是。」
方仲秋答應著轉身走了,靈犀又跟陳守貞客套幾句,才回到屋中。
夜里睡下了,方仲秋才回來,以為靈犀睡著了,洗漱過輕手輕腳上了床,背對著靈犀躺下了。
不期然身後有人挨了過來,從背後抱住他,溫軟的身子緊貼著他的後背,手摟在他腰間,在他耳邊呢喃說道︰「仲秋,就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方仲秋靠著那軟玉溫香,身子僵硬著。
靈犀以為他還在生氣,手摟得更緊了些,絮絮說道︰「我沒心沒肺的,小時候就是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對我好,我都習慣了,總不以為意。你一餓著我,我就生氣了,氣你那樣狠心,今日才知道你是不忍心,是我不好,我不該將你送的釵,給了別人,以後再不會了……」
方仲秋一翻身,將她抱在懷中,嘆氣道︰「傻丫頭,我怎會生你的氣,我是看你受傷著急。」
靈犀往他懷中鑽了鑽︰「不生氣就好。」
方仲秋笑道︰「靈犀再喚我一聲……」
「喚什麼?」
「我喚靈犀娘子,靈犀該喚我什麼?」
「官人。」
「再喚一聲。」
「官人。」
「靈犀親我一口。」
「不。」
「就一口。」
叭得一聲,響亮而清脆。
方仲秋的心化了,唇捉住她的雙唇,侵襲糾纏,靈犀青澀躲避更激起他的進攻,被他帶著漸漸得笨拙回應。
他今夜刻意溫存,一點點引領著靈犀,在迷離中,竟忘了讓他滅燈,與他墜落情天欲海,忘了今夕何夕……
從睡夢中醒來時,窗外天光已是大亮。靈犀慌忙起身,方仲秋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圈在懷中懶懶道︰「再陪我睡會兒。」
靈犀不依,方仲秋親親她︰「昨日已囑咐了桂蓮,再說,都知道你受傷了,我跟他們說,你傷得不輕,需要將養幾日,好不容易我今日在家,就陪著我……」
靈犀隨他躺了下來,窩在他懷中,不一會兒又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香甜,直到身子里的酥麻將她擾醒,睜開眼,方仲秋正含笑看著她,兩手在她身上揉捏游移。
她正覺羞窘,冷不防被舉了起來,跨坐上去,又被托著,隨他換個方向,陽光透過窗欞,正照在她身上,方仲秋看著她,舌忝了舌忝唇角,雙眸變得幽深。
靈犀剛說聲不行,隨即啊了一聲,忙趴伏在他身上,緊閉了雙眼,任由著他施為。
情酣耳熱之時,听到外面傳來一聲大喊︰「靈犀,靈犀呢?我來了。」
靈犀忙道︰「是卓芸,卓芸來了。」
方仲秋緊摁住她,悶聲加快了動作,直到盡興才放開靈犀。靈犀跳下床穿好衣衫,一邊洗漱一邊埋怨道︰「大白日的,又有客人來訪,怎麼就不知收斂。」
方仲秋嘴角噙著笑意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靈犀紅了臉︰「都是什麼渾話。」
方仲秋這才起身穿衣,靈犀目光觸到他修長結實的身體,臉更加紅了,忙忙低下頭去,不一會兒又抬頭偷看,一看方仲秋已穿好衣衫,心里就覺遺憾,不自禁抱怨道︰「穿這麼快……」
方仲秋笑道︰「說什麼?」
靈犀已逃一般出了屋門,卓芸正在院子里逗著玉容,瞧見她出來笑道︰「我順路,來看看你們好些沒有,也不用問,這都寵上天了,被仲秋慣著睡到午後,也太過了些。」
靈犀漲紅著臉,指指脖子道︰「昨日劃傷了,今日就偷懶了些。」
卓芸搬著她脖子仔細瞅了瞅問道︰「怎麼回事?」
靈犀笑道︰「我向來馬虎,一不小心就……」
這時方仲秋也出了屋門,笑嘻嘻跟卓芸打招呼,卓芸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怎麼比成親那日還要得意似的。」
方仲秋就笑︰「怎麼不見馬大哥?」
卓芸蹙了眉頭︰「仲秋說說,怎麼才能甩掉他?以為過年總得回,誰知還是賴著不走,如何是好?」
有人自院門外進來,指指卓芸道︰「這些日子為陪著你,耗費多少心力,耽擱了許多大事,就是石頭也被捂熱了,也罷,既然你如此無情,我回馬家莊和我娘親過年去,你我,就此別過。」
馬豐說著話,跟方仲秋和靈犀拱拱手,轉身大踏步走了。
卓芸呆愣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待回過神拔腳追出去時,只看到馬蹄揚起的塵煙。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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