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寧含笑把素月摟到了懷里,任由人頭發上的水漬陰濕自己的衣服,他明顯能夠感覺的到素月在自己的懷里發抖,他微微低下頭,用下巴抵住了素月的頭頂,語氣輕柔,就仿佛剛才的一幕並沒有發生一樣,「我親愛的王妃,你抖什麼?你在怕什麼?我對你不好麼?」
素月整個人都趴在冷寧的懷里,心髒跳的飛快,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她感到自己渾身都發冷,兩手抓著冷寧的衣服,臉貼在這個所謂的丈夫的胸膛。听到冷寧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問話,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冷寧的問話。
冷寧看素月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又一次的用手拉住了素月的頭發,強迫人抬頭看著自己,對上了素月還掛著淚水滿是驚恐的雙眸,冷寧在笑,只是笑容沒有抵達眼底。
冷寧不過二十出頭,如果你不認識他,定會認為他是個很好的鄰家大哥,因為他的臉上無時無刻不掛著一抹笑容,就像是陽光一樣,素月和冷寧就這樣相擁在一起,站在木桶旁邊,在別人眼中,會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只可惜,這兩個人的心里面,裝著的卻都不是對方,雖然兩人四目相對,但是彼此眼中有卻沒有愛。素月眼中是驚恐和畏懼,而冷寧的眼中卻沖滿了不信任。
二人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
冷寧不知道,此時此刻,窗外正有一雙冷冰冰的眼楮看著他們二人。
窗外的人靠在了牆壁上,仰頭看著天空,用手推了推自己的銀質面具,握了握拳,從袖筒里拿出了一枚飛鏢,身子微偏,看著屋子里的二人,尋找著位置。
冷寧首先打破了沉默︰「回答我的問題,你瞞著我去了哪里?」
素月只覺的頭皮一痛,被迫抬頭看著冷寧,雖然冷寧在笑,但是這張笑臉在她看來就像是惡魔一樣,淚水擋住了素月的視線,素月的手緊緊的抓著冷寧的衣服,心里滿是委屈,帶著哭腔開口︰「貓,我就想看看窗戶外的小貓,我真的哪里都沒有去。」
素月的回答讓冷寧很意外,條件反射的看向了窗外,正是這一眼,讓他看到了窗戶外反射的銀光,可能是出于淮陰王自身本就習武的原因,看到這一道銀光,冷寧習慣性的從素月的頭上拔下了一根簪子,向著窗外銀光處扔去,同時摟著素月一個閃身躲到了一邊,下意識的把素月緊緊的摟在懷里。
冷寧雖然失憶了,但是淮陰王的武功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冷寧丟出去的發簪和窗外帶著銀質面具的人丟出來的飛鏢正好踫到了一起。
「鐺∼」的一聲,飛鏢被發簪打落在地,守在屋外的白炎听到聲音,第一時間的沖了進來,甚至都沒有顧忌自家王爺的王妃是不是真的在沐浴,只見一道白影從窗戶里躥了出去,出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聞聲趕到的白炎。
這個時候,王府里的侍衛,護院,也都動了起來,都前來抓刺客,白炎尋著戴著銀質面具人的身影,在淮陰王府內,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中,聞訊趕來的東紅雪在喜房外的木柱上找到了一枚被人靠外力反擊,半截鏢身反沒入木樁的飛鏢,東紅雪費了些力氣,才把飛鏢拔出來。
事情告一段落,冷寧看著懷里這個自從來到冰魄國就一直給自己找事的女人,在一眾侍衛面前,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情緒,臉色陰沉的把人推給了東紅雪︰「把這個女人給本王看好,不得再有半分差池。♀」
素月的身子隨著冷寧的力道向著東紅雪的方向傾斜,身子不由的打了個趔趄,這個時候東紅雪適時的伸出手,扶住了險些摔倒的素月。東紅雪扶穩素月後,迅速的抽回了手,低著頭,恭敬的答道︰「是,屬下遵命。」
冷寧雙目就像兩把利刃一樣的在素月身上劃過,當看到素月幾乎暴露在眾人眼前的身子,臉色越來越難看,想想素月從窗戶外爬回來的一幕,再加上她貼身侍女的慌張,還有她解釋不清的一切,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冷寧的心里閃過。
冷寧是個獨佔欲極強的人,容不得別人對自己的東西有半分覬覦,哪怕是自己丟掉的垃圾,也不允許別人二次利用,冷寧眼光一掃,看向了地上滿是褶皺的衣衫。
此刻,素月只覺的身上一冷,抬頭的一瞬間,剛好對上冷寧冰冷的雙眼,這雙眼中,似乎有著嗜血的魔性。這一刻,素月只覺得死亡在一步步的逼近自己,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但又有著一絲難以言表的差別。
周圍的侍衛幾乎都退到了帳幔外,進入帳幔里的人分別是南宮旭,馮西,張北,阿忠和發財,發財也就是一直被稱為發哥的人。
阿忠和發財年歲稍長,注意力都集中在窗外,時刻注意動向,難免讓冷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差錯,張北,馮西,南宮旭年齡小些,進入屋子看見素月後,眼楮不知道該往哪放。
看著王爺幾乎要吃人的表情,可能是出于女人天生的敏感,東紅雪用身子護住了素月,伸手拿了搭在屏風上的干淨衣服,給素月披在了身上。
听著外面有了騷動,冷寧才帶著一干人離開了新房,房間里只留下素月和東紅雪,這兩個人尷尬的同處一個屋檐下。東紅雪的腰間還別著自己從木柱上拔出來的飛鏢東紅雪隱隱的覺得,他們的王爺回來了。
兩個女人彼此一眼不發的呆在屋子里,素月用手攏了攏衣服,還沒有干的頭發滴著水珠,東紅雪是侍衛,而自己此刻看管的人卻是王府里的王妃,出于自保,她也只能選擇閉嘴,畢竟她不知道這個來自雪域國替二公主和親的女人究竟與王爺之前的失憶,還有這回遇刺是否有關。
房間里氣氛壓抑,素月由于受涼,打了個噴嚏。
「阿嚏」素月用手捂著口鼻,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東紅雪。
「王妃請自便。」動紅雪微微頷首,語氣不冷不熱道。
素月回頭看了看東紅雪,帶著濕漉漉的頭發,躺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手抓著被角,頭挨到枕頭時,頭皮的疼痛感,讓她蹙了蹙眉,素月看著頂賬,失神的眨著眼楮,回想著自己從冷宮出來後發生的一切。
這時候她想起了跟著自己陪嫁到冰魄國的侍女碧溪,那一日,在雪域國。
那是素月以聖廟公主的身份回雪域皇宮的第一天,那一日,她何等的榮耀,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尊貴,在冷宮里生活了十七年的素月,從來沒有看過皇宮的全貌,那一日,她正在皇宮里走著,看看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陌生皇宮。
這時候,從角落里傳來了一個女孩兒的哭喊聲,素月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只見一個穿著淺綠色宮裝的小宮女跪在地上,用手護著自己的頭部,小宮女的手肘上是一道道的鞭痕。
而在小宮女的對面,正站著一個素月熟悉的臉孔,不是別人,正是素瑾二公主的貼身宮女,玲瓏,玲瓏此刻正揚著手里的鞭子抽打著跪在地上的小宮女,看著鞭子一下下的落在小宮女身上,素月就想起了在淨心苑里面被二公主素瑾鞭打的場景,同情心第一時間佔據了素月的大腦。
「住手。」素月穿著一襲白色紗衣,腳步輕盈的緩緩向著這二人走來。官大一級壓死人,在皇宮里更是管用,玲瓏對著素月恭敬的跪了下來,請著安。
素月沒有多看玲瓏半眼,看著挨打的宮女問︰「你叫什麼名字,把頭抬起來。」
「回雪月公主的話,奴婢賤名碧溪。」小宮女抬起了頭,露出了已經被打腫的臉,從位置上看,這該是小宮女自己打的。主子懲罰奴才,多半也就是這樣,素月沒打算多問。
「你犯了什麼錯?」素月開口問。
「回雪月公主的話,這丫頭笨手笨腳,打碎了個花瓶,奴婢帶二公主略施懲戒。」一旁的玲瓏眼楮骨碌碌一轉,搶先答道。
「本宮有問你麼?」素月從聖廟回來後,清心寡欲了不少,語氣平淡的問。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玲瓏立馬用手往自己臉上招呼,那耳光抽的那叫一個脆生,就好像打的不是自己的臉,一邊打還一邊說︰「奴婢知錯,奴婢不該多嘴。」
素月伸手扶起了地上跪著的碧溪,冰涼的手指模上了碧溪的臉,沒有多少什麼,就拉著碧溪走了,自那以後,碧溪就成了素月的貼身宮女,還從雪域國一路顛簸的陪嫁到了冰魄國。
「總管饒命,奴婢真的不知啊,王妃確實是在屋中沐浴,此事與王妃無關啊。」陰暗的審訊房里,碧溪跪在地上極力的辯解著。
「罰,狠狠的罰這小蹄子,我就不信她不招。」淮陰王府的總管正坐在木桌後,手里把玩著一塊兒和田玉。
冷寧此刻正坐在清風居,听著白炎的匯報。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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