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少的失憶妻 074 婆孫之戰(上)

作者 ︰ 古幸鈴

思悅山莊。舒愨鵡

人工湖的水榭里,君澈攬著安悅的肩膀,兩個人的頭挨著頭,並肩看著不算平靜的湖面。現在的天氣沒有那麼冷了,幾乎每天都會有陽光了,但春風依舊在,風一吹,平靜的湖面就會蕩漾起來,泛起層層的漣漪,湖邊的碧綠垂柳迎風擺舞,婀娜多姿,煞是好看。

湖里還養著金魚,金鯉,每天都會有人專門喂食。

「要不要休息?」君澈偏頭看著安悅,溫柔地問著。安愷在飯後,已經午休了。

決定了人生大事,安悅反倒沒有困意了。她很喜歡君澈的懷抱,讓她嘗到了被人愛著,被人寵著的滋味。听到君澈的問話,她淺笑著搖了搖頭,說著︰「我現在不困了。」

君澈輕吻一下她的臉頰,「真的不困嗎?你昨天晚上又沒有睡好,上午的時候讓你休息,你又外往跑。這里風景不錯,你要是不想回屋里去,就在這里睡吧,有我在,保證你的睡得安穩。」

安悅笑,「君澈,你沒有听說過嗎,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決定了我的人生大事,這屬于喜事一件,我便不困了,我只想和你相依相偎的,坐在這里,享受著午後的安靜。」

君澈寵溺地攬緊她的肩膀,又輕吻一下她,倒是不再勸她回屋里休息。要不是心疼她,他巴不得時刻能和她在一起。

「鈴鈴——」

君澈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安悅體貼地離開他的懷抱,讓他方便接听電話。掏出手機來看,發現是山莊守衛室打來的電話,君澈沉沉眼,隨即按下了接听鍵,沉聲問著︰「什麼事?」

「君少,有兩個人自稱是君家老夫人和表小姐的,要求見你。」

君澈眸子再沉,冷冷地說著︰「她們真的這樣說?」

女乃女乃和麗麗來了?

可能嗎?

大哥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傳過來給他?

女乃女乃來的目的單純嗎?他之前回了b城一趟,既隱蔽,又高調,目的就是敲山震虎,針對那股也在尋找安悅下落的黑勢力,知道安悅的除了君家的人,他還想不到其他人,他懷疑那股黑勢力便是君家某些人雇請的,但他闖了一次君氏集團之後,據手下的人說,那股黑勢力並未從a市撤走,這讓他隱隱覺得不正常,對方明是針對安悅,暗地里似乎是針對他。

吩咐下面的人想辦法給他們制造麻煩,君澈在心里冷冷地哼著,a市屬于夜梟帝國的地盤,其他人休想在夜梟帝國的眼皮底下為非作歹,更別說牽扯到他君澈的心頭肉。

「是的。老的那位八十多歲的樣子,但看上去身子骨還很硬郎,戴著一副金邊的老花眼鏡,另外一位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略胖,一身名牌,有點像暴發戶,但不失美麗。」

守衛把老太太和文麗麗的表面特征告訴了君澈。

君澈蹙著眉,冷聲說著︰「知道了,先攔著她們,等我通知。」說完,君澈結束了通話,改而打電話給君澤。君澤一接電話,他就問著︰「哥,老太婆和文麗麗都不在家嗎?我的守衛剛剛給我來電,說她們兩個現在山莊外面要求見我。」

君澤一愣,難怪他一整天都沒有看到女乃女乃和麗麗,原來兩個人趁他還沒有醒來,就先一步離開了家門,趕往a市了。他還以為麗麗陪著老太太去見老太太的老朋友了呢,沒想到……女乃女乃終是起疑心了嗎?

「她們都不在家,我以為她們去會老朋友了。」君澤答著,女乃女乃動作不僅快,還要瞞著所有人,估計就是想搞一個突然襲擊吧。要不是君澈的思悅山莊不是誰都能進去的,此刻老太太就是直接闖入思悅山莊,萬一安悅母子倆在,不就隱瞞不了嗎?

好狡猾,好強勢的老太太!

「該死!」

君澈低吼一聲,馬上結束了通話。

老太太竟然親自找來了!

看向安悅,君澈決定帶著安悅去見老太太,明天他們登記領證後,他會讓陰懷逸批準安悅辭職,帶著安悅回b城。

老太太忽然找來,或許是真的想他,或許是要勸他回去,或許是懷疑他已經找到了安悅,她需要驗證一下。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君澈都不再害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今天的君澈不再是七年前的君澈,他的所有事

情都是他作主,君家拿不出什麼來制約他了。

「怎麼了?」

瞧見君澈臉色沉沉冷冷的,安悅關心地問著。

「安悅,我女乃女乃和表妹來了,我帶你一起去見她們,你願意嗎?」君澈輕問著,如果安悅不想見她們,他也有能力讓老太太見不到安悅母子。

安悅淺笑著,他這是帶她見家長嗎?她堅定地答著︰「是你的家人,我當然願意見。」答完之後,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女乃女乃?不就是故事中的**大家長?力求門當戶對的那位老太太?拆散君澈和安悅的罪魁禍首?

安悅後知後覺地想明白了。

鎖著她的眼眸,君澈再問︰「你還要見嗎?」

安悅想了想,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因為她對那位拆散她和君澈的老太太竟然也沒有一點印象。看來她忘記的不僅僅是君澈一個人,而是所有與君澈有關聯的人和事,她都忘記了。

既然記不起來,那麼君老太太對于她來說便是一位從未謀面的陌生人了。

而在她答應和君澈結婚開始,她也做好了一切準備,不管迎接他們的是什麼,她都會接受,與他一起並肩作戰,更要調查清楚自己為什麼離開君家所在的城市,出現在a市。

君澈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後拉起她的手,拉著她一並站起來,走出了水榭,沿著小路往中心主屋走去。

山莊外面,文麗麗扶著老太太站在門口,兩名守衛緊盯著她們,沒有得到君澈的命令,他們也不敢放兩個人入內。文麗麗心里有點兒氣惱,澈表哥真的這麼憎恨他們嗎?她們都來到了山莊門口,澈表哥又在莊里,久久都沒有說要見她們,難道外婆親自前來,澈表哥依舊不改初衷嗎?安悅到底有什麼好?她一點都不比安悅差,為什麼兩位少爺都喜歡安悅?

老太太淡定如僧,眼鏡下的老眸淡冷地看著,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假若君澈真的不見她,她就一直站在這里,不吃不喝,她年紀大了,支持不了多久,她想看看,如果她暈倒了,君澈還能狠心不見她嗎?

老太太那般淡定,文麗麗自然不敢多說什麼,陪著老太太默默地等著。

兩個人在山莊門口等了大概十幾分鐘,守衛才得到君澈的命令,允許老太太和文麗麗入內。

得到命令的兩名守衛默默地打開了山莊的大門,朝老太太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其中一人沉沉地開口︰「君老夫人,君少願意見你們了。」

聞言,文麗麗開心地對老太太說道︰「外婆,澈表哥願意見我們的。」

老太太表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心里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氣。至少她知道了,君澈心里還是有她這個女乃女乃的,她親自前來,君澈再怨再恨也不會把她拒于山莊門外。

「我們進去吧。」

老太太淡冷地說了一句,文麗麗嗯了一聲,扶著老太太走進了思悅山莊。一入山莊,兩個人都微微驚嘆著思悅山莊的龐大,小洋樓,小別墅建造得小巧玲瓏,不用走進去,只需看著,便能想像到其中的舒適。除了華美的建築群,還有綠樹紅花,美中帶靜,靜中散發著貴氣,無論是從哪一方面看,一點都不比君家大宅差,甚至在佔地方面超越了君家大宅。

夜梟帝國的核心人物都住在這里,外加一些精菁們,一大群人的住處,佔地自然大。要不也不會花掉夜梟帝國一年的收入,神偷,屠夫,白虎,莫問等人在成為君澈的得力助手時,已經在道上混著的了,每個人都積聚有財富,跟了君澈之後,他們都把自己曾經積聚的財富融入了夜梟帝國的財庫之中,可以說思悅山莊也是他們自己出錢為自己在這里謀一個住的地方。

好美,好華麗的山莊。

文麗麗在心里贊嘆著。

能住在這里,肯定很舒適。

老太太雖然淡定地往里走,眼角余光也在打量著思悅山莊,隨著她的打量,她的眼里便有著驕傲,有著贊賞。不愧是她親自教出來的孫兒,月兌離了君家的幫助,也能憑著自己的能力征服那麼多人,讓大家死心塌地追隨,更能建立一個如此龐大的山莊。

每走一段路,都會有人從暗中現身,替兩個人指路,不會讓兩個人走錯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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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從山莊門口,老太太走了將近十分鐘才走到君澈居住的中心主屋面前。她停下腳步,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棟散發著王者氣息的住宅,明明看著和君家的主屋沒有什麼區別,可在其他小洋樓,小別墅的拱托下,就是散發出了王者氣勢,顯得尊貴非凡。

她的孫子,天生便是驕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著驕子之風。

老太太在心里贊賞著。

「君老夫人,你好,我們君少在屋里等著了。」莫問不在,白虎也不在,此刻在主屋門口等著的人是屠夫。他淡冷但不失客氣地向老太太問了一聲好,隨後便做著請的姿勢,示意老太太可以直接入內。

文麗麗的一顆心狂跳,覺得君澈的地位及身份遠遠地超過了君澤,君澤出入都沒有帶保鏢,而君澈呢,如同帝皇一般。她發覺自己的心在這一刻開始嚴重偏向了君澈。

「謝謝。」

老太太客氣地朝屠夫道謝,才朝屋里邁進。

君澈背對著門口坐在沙發上,僅是看著背影,老太太就開始激動起來,聲音有點顫巍巍地叫著︰「澈兒。」

听到老太太的叫聲,君澈站了起來,轉過身來,俊逸的五官對著老太太了。他抿著唇,眼神平靜,淡冷地看著老太太,這種陌生的表情讓老太太心如刀絞,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就因為一個佣人的女兒,這樣對她!

她有錯嗎?

她的孫子都是最優秀的男人,理應由最優秀的女人來匹配,安悅出身低下,僅是佣人之女,雖說在現代里,階級觀念不那麼強烈了,可君家是什麼家門,安家又是什麼家門,如此的門不當戶不對,教她如何接受?好吧,她承認,她也喜歡安悅,畢竟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安悅在君家十幾年,她幾乎把安悅和麗麗平等對視了,但不代表她能接受安悅成為她的孫媳婦。

在君澈和安悅公開戀愛後,她就明里暗里使絆子,阻止兩個人在一起,甚至警告過安伯及安悅,安悅也算識大體,並沒有把她的警告告訴君澈,力保她婆孫的感情。她也想趕走安悅,不讓安悅再在君家出現的,想到君澈脾氣不太好,會鬧得家犬不寧,加上安悅當時還未成年,又在讀書,她不想做得太絕,才會容忍安悅繼續留在君家。

她和兒女們開始做君澈的思想工作,但這個倔強執著的孩子非但不听,反而作出了反抗,鬧得很厲害,還說什麼如果不能和安悅在一起,就一生不娶!

一生不娶!這四個字如針扎一般,扎痛著老太太的心。她的小兒子便是一生不娶,寧願孤身周游世界,都不肯娶妻生子。

身為母親,兒子的人生大事沒有著落,隨著歲月流逝,兒子漸漸往老年邁入,她能不心痛嗎?听到君澈說一生不娶,老太太便慌了,但也更加的怨著安悅。

她允許安伯帶著女兒上班,是同情父女倆相依為命,但不是讓安悅勾走她孫兒的心。安悅也不要臉,明知道高不可攀,還敢戀上少爺,或許安悅就是想攀高枝,才會放肆地和君澈走在一起。

人在憤怒,帶著偏見之時,看什麼都是偏的。

明明是君澈先霸著安悅,痴戀著安悅,老太太非要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安悅的頭上。

「澈表哥。」

文麗麗也叫了一聲。

君澈是看都不看她。

「澈兒。」老太太心痛又掩不住激動,甩開了文麗麗,急步而來,很快就站到了君澈的面前,她伸出哪怕她極力保養但還是長滿了皺紋的雙手,心疼地撫上了君澈的臉。哪怕君澤和君澈長得一模一樣,老太太對君澈的感情還是特別的深厚。她顫巍巍地模著君澈的臉,君澈的的眼,嘴里心疼地說著︰「澈兒,你瘦了,在外面怎麼不自己照顧好自己。」

等她模遍了他的眉眼後,君澈輕淡地拉下了老太太的手,淡冷地叫了一聲︰「女乃女乃。」

背後,他叫著老巫婆,或者老太婆,但當面,他還是叫了一聲女乃女乃。老太太的激動,老太太的心疼,也讓他心情復雜起來。撇開安悅不談,他非常感激老太太,打小便把他當成寶貝疼著,愛著,給他非常優越的物質生活,親自教他在商場如何謀生,如何征服下面的人,如何讓大家以自己為中心。但滲入了安悅後,君澈對老太太的感情便是感激中帶著怨恨,再加上老太太對他母親的不好,對父親的包容,造成父母的婚姻有名無實了,哪怕老太太在他成長的

歲月中充當著母親的角色,卻不是真正的母親,是無法取代母親在他心里的位置的。

以前,他不明白,女乃女乃如此的疼愛他們兄弟倆,為什麼還要對生育了他們兄弟的母親那般的差,動則給臉色看,或者是罵,母親委屈可憐的樣子,成了伴他成長的特例。

後來再滲入了他和安悅的感情,家人反對,真正反對的只有父親,老太太以及他那位出嫁了,手還是伸得很長的姑姑。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再想到安悅母子所受的痛與苦,君澈臉上的神情更加的淡冷了。

「澈兒,你還肯叫我一聲女乃女乃嗎?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女乃女乃嗎?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虧女乃女乃那麼疼你,你就這樣離家而走,一走三年不回家,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你也狠下心腸不見女乃女乃一面,你就這麼恨女乃女乃嗎?不管女乃女乃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你卻……」老太太又激動又指責,老眼微微泛紅,可見她對君澈的感情真的很深。

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兒,成了別人的,老太太心里能不痛嗎?

或許她極力阻止拆散君澈和安悅在一起,不僅僅是門當戶對的問題,還有一點便是婆孫感情。她就像很多有戀兒癥的母親一般,覺得自己辛苦養大的兒子娶了兒媳,便成了另外一個女人的,不再屬于自己了。不甘心,嫉恨,便造成了婆媳之間的矛盾沖突,讓做兒子的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幫了母親,負了妻子,幫了妻子,氣了母親便不孝。有些當兒子的特別孝順,也會因此而和妻子感情破裂,最後以離婚收場。

所以說,婆媳自古以來便是天敵,婆媳關系最難處理。

「坐吧,一路趕來,也累了吧,吃過飯了嗎?」君澈並沒有回應老太太的激動,只是淡冷地示意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的激動如同拳擊台上的拳擊手一般,狠狠地出拳,結果落在棉花上,毫無用處。

細細地打量著淡冷的君澈,老太太感受到了孫兒對她的疏離以及防備,一顆心更如同刀割一般。老太太畢竟是老太太,君澈表情淡冷,她也開始慢慢地收斂自己流露而出的放肆感情,很快地便調整好情緒,在君澈的對面淡淡地坐下。

文麗麗也挨著老太太坐下。

安悅在這個時候端著一盤剛剛經她清洗干淨的水果走出來,她把水果盤擺放在老太太和文麗麗的面前,偏頭淺笑地看著老太太,說著︰「請吃點水果。」

老太太正想道謝的,一看到是安悅,她克制不住,霍地站了起來,瞪著安悅,低叫著︰「安悅?」

文麗麗也是驚跳起來,不敢置信地瞪著安悅,尖叫著︰「你是安悅?你是人還是鬼?」音落,老太太迅速地扯了她一下,她才趕緊閉嘴,但還是緊緊地瞪著安悅。

安悅站直了身子,雙手交疊在一起,顯得有點局促,笑著說︰「你們都認識我吧?」

「安悅?」老太太定了定心,穩住了心神,質問著︰「澈兒什麼時候找到你的?是不是你不讓澈兒回家的?」

「君老夫人,我覺得這些話你應該問君澈。」安悅還是淺笑著,卻把問題丟給了君澈。

「君老夫人?你以前叫我老夫人的。」老太太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安悅依舊保持著笑容,用著陌生的眼神看著老太太和文麗麗,解說著︰「對不起,只要是和君澈有關的人和事,我都沒有一點印象。」

老太太和文麗麗相視一眼,老太太扯著麗麗坐下。

君澈一直坐在那里,老太太和文麗麗看到安悅後的反應,被他盡收眼底,一顆心也徑直地往下沉,安悅當年的離開,或許真是女乃女乃所為,只是女乃女乃的手段太高,他和兄長還未能找到痕跡。他恨的是,他離開君家有七年之久,很多事情都沒有經歷,就連安悅發生車禍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怪不得他找安悅要找三年,要不是意外相逢,他還要找到何年何月?

安悅明明就在精密集團的子公司工作,他卻一直不知道。如果安悅在精密集團上班,或許他能知道的,偏偏安悅在子公司,一個集團都會有子公司,身為總裁的哪能記住所有職員的名字,而他情牽安悅,一直找著安悅,子公司的人甚至都不知情。

「什麼意思?」

老太太听出了不對勁,淡冷地疑問著。她發覺安悅視她為陌生人,看她的眼神沒有一點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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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難道這個丫頭有了澈兒的撐腰,不把她老太婆放在眼內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君澈代替安悅回答。

老太太馬上就瞪向了君澈,指責著︰「澈兒,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你都找到了安悅,為什麼還不回家?難道你就只要安悅嗎?你的父母呢?你的兄長呢?我呢?你都不要了嗎?澈兒,我們才是你至親的親人,她,不過是佣人之女,如果放在古代,父母為奴的,便要世代為奴,安悅也是我們君家的佣人,是你的奴僕!」

「君老夫人,我慶幸我不是生在古代,不用被你逼迫為奴。佣人又怎麼了?佣人就不是人嗎?他們也是堂堂正正地做人,付出了努力及勞動,換來的薪水都是清清白白的。撇開錢財,佣人和你們這些有錢人一樣,都是人,都有父母生養的,也都是父母掌中的嬌兒女。我不知道我爸曾經做過什麼工作,但他是個好父親,是個好人,他生前得到認識他的所有人的尊敬。」

老太太的一番話激怒了安悅,忍不住駁著老太太的觀點。

世代為奴?怪不得老太太要拆散君澈和安悅了,因為在老太太的心里,安悅就是個奴僕!

「君澈愛安悅又犯了哪門子的法?他們一個未婚,一個未嫁,自由戀愛,婚姻大事前,就算是至親父母也只能給點指導意見,不能強硬地包辦兒女的婚事。門當戶對很重要嗎?你那般狠心地拆散他們,讓他們一個離家出走,一個失憶,如果不是老天爺開眼,讓他們意外重逢,他們還要承受這種封建思想的禍害到什麼時候?」

安悅記起了君澈說過的過往,忍不住指責著老太太,卻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了,把自己當成了旁觀者,忽略了她嘴里的安悅便是她自己。

老太太黑臉,錯愕。

文麗麗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直抿唇不語的君澈,則心痛萬分。

到現在,安悅還是把他們的過去當成了故事,而她是看故事的人,非故事中的主角。

安悅的失憶,總是像一把刀一般,時刻地剜割著君澈的心。

「安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以為你有澈兒撐腰,你就可以這樣和我說話了嗎?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同意,你休想成為君家的孫媳婦!」老太太被安悅的指責氣得不淺,擱下了狠話。

「安悅,七年不見,你的臉皮變得比城牆還要厚了。你恬不知恥地勾上了澈表哥,使些狐媚的手段把澈表哥迷得神魂顛倒的,如今就以為自己變成了君家的少女乃女乃了嗎?」文麗麗陰陽怪氣地諷刺著。

「屠夫,把文麗麗給我趕出山莊去!」

安悅還沒有反駁,君澈暴怒,冷聲傳喚著屠夫,要把文麗麗趕出去,竟然當著他的面諷刺辱罵他的安悅。

「澈表哥!」

「澈兒!」

「君澈,她是誰?」

安悅問了一句。

文麗麗原本被君澈的暴怒嚇到了,听到安悅這樣問一句,怒火騰騰地漲了起來,安悅這個狐狸精,不僅搶走了君澈,連君澤的一顆心都傾于她身上。麗麗嫉恨得要命,安悅竟然以一副不認識她的口吻問著︰「她是誰?」

「安悅,你裝吧,你繼續裝吧,你怎麼不裝可憐點,你裝什麼清高?我是誰?我是文麗麗,和你一起長大的文麗麗,你的表小姐!你竟然……外婆,你看看她,都囂張成什麼樣子了?」

屠夫在這個時候進來,恭敬地叫了君澈一聲︰「君少。」

隨即上前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嚇得趕緊抓住老太太的文麗麗扯離老太太的身邊,像拎小雞一般,把略肥又不算矮的文麗麗拎出主屋去。

「澈兒!」

老太太也怒了,倏地站起來,怒瞪著君澈,冷笑地問著︰「要不要把女乃女乃這副老骨頭也拎出去?」

「你年紀大了,我可以讓人抬著你出去。」

「君澈,你!」老太太被氣得用手指指著君澈,說不出話來。

君澈淡淡地看著她,問著︰「需要嗎?」

老太太臉色鐵青,她真想馬上就走,可她還是忍了下來。她不能走,好不容易見著了君澈

,君澈竟然還找到了安悅,她要是走了,不正如了君澈和安悅的意?她不明白的是安悅變得大膽了。以前安悅可不敢用這種口吻和她說話。

等等,一個離家出走,一個失憶?

安悅剛才是這樣說的嗎?

難道安悅失憶了?

老太太再次看向了安悅,安悅還是用著陌生的眼神看著她。就算安悅離開了七年,過去在君家生活了十五年,也不可能裝作不認識她的,除非……

明白過來後,老太太馬上就看向君澈,她這個孫兒對安悅的感情那麼深,找到安悅後,知道安悅失憶了,忘了他,他該有多痛啊!

一時間,大廳變得死靜。

樓梯上忽然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醒轉的安愷正朝樓下走來。

「媽咪。」看到安悅,安愷首先叫了一聲。

老太太听到安愷這一聲叫喚聲,反射性地看向了安愷,安悅竟然結婚生子了嗎?那她的孫子……怪不得孫子那般的暴怒,原來是安悅失憶後另嫁他人了,連兒子都有了。

只是,老太太凝眉,她怎麼覺得安愷很像小時候的君澈,特別是眉眼,簡直就是一個模印刻出來的。

該不會……老太太的心狂跳一下,如果安悅的孩子是君澈的,那他們多年前便暗渡陳倉了?這個孩子是她的曾孫?

她盼著的曾孫竟然由一個佣人所生?

「媽咪。」安愷走到安悅的身邊,看到有客人在,他禮貌性地叫著老太太︰「老女乃女乃,你好。」

看上去倒是個懂事識禮的娃兒。

老太太對安愷初次的印象定位在這里。

「小愷,她是你曾祖女乃女乃。」君澈不打算瞞著兒子,把老太太的身份說了出來。

安愷俊俏的小臉蛋上並沒有太多表情,他看了安悅一眼,又看向君澈,最後才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也錯愕地看著他,微顫著聲音,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生氣,問著君澈︰「澈兒,他是?」

「女乃女乃,如你所想,他是我和安悅的孩子,現在叫安愷,六歲。明天之後,我會替他改名字,叫君愷。」君澈淡冷地解說著,伸手便把安悅和安愷拉到自己的身邊,讓安悅坐在他的身邊,他則抱著安愷,一家三口的畫面形成,刺激著老太太的視線。

「曾祖女乃女乃。」

安愷依舊是禮貌性地叫著,並沒有帶著感情。

「你和安悅的孩子?六歲了?你們……」老太太臉色終是變了。

太震撼了!

太生氣了!

君澈把他們一家人都蒙在了鼓里,他不僅找到了安悅,兩個人還有了一個兒子!唯一讓她有點安心的便是安悅失憶了,安悅失憶了,代表過去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抹掉,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澈兒,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老太太咬著牙問。

君澈淡冷地應著︰「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單獨談談,你想說什麼,我也猜得到,不管你怎麼猜怎麼想,女乃女乃,我只想告訴你,我不再是七年前的君澈。」他抱著安愷站起來,也拉起了安悅,接著拋下一句話來︰「難得周末休息,我們一家三口要出去走走,我讓你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女乃女乃就在這里住下了!除非你跟我回去!」老太太一听君澈要把她送走,馬上就變得強硬起來,說完,她還靠進了沙發里,又氣又恨地瞪著君澈。

君澈那一句「我不再是七年前的君澈」,讓她有點心驚肉跳。

「過兩天我會帶著安悅母子回去。」君澈淡冷地扔下一句話,拉著安悅就走,「你現在不想回去,隨便你。」老太太既然親自找來,他便想到她沒那麼容易打發的。

「澈兒,女乃女乃不會讓你帶著安悅母子回去的!女乃女乃說過,安悅配不上你,不配當君家的少女乃女乃,這個孩子,你怎麼就能確定是你的?安悅離開了七年,或許是別人的呢?你要幫別人養兒子嗎?」老太太沖著轉身就走的君澈叫罵著。

抱著安愷的君澈倏地轉身,幾步便跨回到老太太的面前,他健壯沉冷的模樣,無端地就讓老太太心

生壓力。

君澈冷冷地瞪著她,冷冷地地擠出話來︰「七年前,是誰親口對我說,只要我出國留學四年,四年中不和安悅有任何的聯系,只要我如期歸來,就允許我和安悅結婚的?女乃女乃,如果你年紀大了,忘記了,我可以提醒你!四年前,我如期歸來,你給我的是什麼結果?女乃女乃,我再說一次,我不再是七年前的君澈,我的事情,不管大小,都由我作主!你喜歡我帶著安悅母子回去,我也帶,你不喜歡,我也會帶,你要是接受不了,你可以不見我,或者直接把我拒于門外,向外界宣布,從今之後我君澈不再是你君家的子孫。不入你君家大門,我也可以給安悅另外一個君家!」

「還有,你細看小愷的五官,由你親自教撫養大的我,小時候是什麼樣,我相信你還記得的。」

說完,君澈抱著安愷再次轉身離去,轉身時那冷冽決絕的樣子,震得老太太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她沒有忘記七年前她說了什麼,但那只是她的計策,並不是真心話。

「君澈……」安悅對老太太是沒有好感,但來者是客,又是君澈的女乃女乃,她剛才那樣指責老太太,都覺得自己不懂禮貌,初見男方長輩就指責長輩,失了禮數,現在君澈直接丟下老太太不管,拉著她母子倆就走,不是更不好嗎?

君澈不讓她多說,拉著她離開,倘大的大廳瞬間便只有老太太一個人了。

她又氣又恨又無奈,這里是思悅山莊,不是君家大宅,她一個老太婆,能拿人家莊主大人怎麼著?

氣死她了!

該死的安悅!

都是安悅!

屠夫把文麗麗拎出去後,又折了回來,老太太看到他,馬上就追問文麗麗怎樣了,屠夫理都不理她,徑直就轉入了廚房,不久後,端著一碗剛煮好的面條出來,面條沒有加肉,也沒有加蛋,只加了點點蔥花。

「吃吧。」

屠夫把面條往老太太面前重重地一放,把一雙筷子一扔,轉身就走。

君澈還是在乎女乃女乃的,雖然帶著安悅母子離開,猜到老太太一路趕來,應該沒有吃什麼東西,便吩咐屠夫給老太太做點吃的。屠夫等人在思悅山莊住了幾年,深知君澈和君家的矛盾,對君家來的人都沒有好感,就算是老太太,他們也不放在眼內,更不要說尊重了。君澈沒有明說做什麼吃的,屠夫就隨隨便便地下點面條給老太太吃。

「這是什麼?」

老太太叫著。

屠夫頭也不回,冷冷地丟回一句話︰「如果老花眼鏡看不清楚了,請換放大鏡。」

老太太氣得臉色鐵青!

這都什麼人!

竟然敢這樣對她,她可是君家的老夫人,在b城,她的影響力非常大,連政府一把手的老媽子都禮待她三分呢,這些人竟然……

老太太覺得自己活了八十幾年,第一次被人氣得這麼嗆。

瞪著那碗只飄著點蔥花的面條,老太太很想打翻,不過肚子著實是餓呀,哪怕被氣得半死,她還是想吃點東西,要是餓著了,沒有力氣,如何阻止安悅回歸君家?

于是,老太太氣恨地拿起了筷子,吃起面條來。她原本是嫌惡地吃第一口的,第一口面條入口後,那味道又讓她微微地眯起了眼,真不錯!

她又接著吃第二口,第三口,很快,她便把一碗面條吃完了,連湯汁都喝了個精光。

心里想著那個男人的廚藝比君家的廚師還要好,意想不到呀。

不過踏進思悅山莊後,很多事情她都意想不到。

誰都沒有告訴她,君澈找到了安悅。

女兒沒有,兒媳婦沒有,就連澤兒都沒有告訴她。

看來是君澈的手段。

那孩子,真的不再是七年前的他了!

老太太的心又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麼滋味都有。孫兒成長了,**了,有出息了,她高興,她驕傲。可是孫兒的翅膀硬了,又不容許她再拿捏了,她又失落,甚至隱隱害怕,害怕什麼,似是明白,又似是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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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親們,請原諒我還沒有寫到明天,雖然這一章沒有領到證,但請相信君澈哈,抱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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