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他把她送回工廠,臨別時,從車的後備箱里取出一摞書,那是他路過書店時,給她挑選的小說。♀
「曦曦,瞧瞧,這些書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岑旭堯把書抱進診所,放到桌子上,拿出一本遞給她。
書是精裝版的,燙金的大字,是本《簡愛》,名著,恰好是她愛看的。閑暇時候,她的確有看名著的習慣,岑旭堯還真是會投其所好。
岑旭堯揚起手腕,離下午開會的時間只有二十分鐘了,時間還真緊,沈念曦見他急著走,便送他到了門口,岑旭堯向前大跨步走了幾步,然後回身,緊緊抱了她一下。
「曦曦,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偶爾會想我嗎?」岑旭堯戀戀不舍的放開她,凝視著她驚訝的眸子。
沈念曦一怔,他的懷抱很溫暖,獨自漂泊的她很貪戀這樣的溫暖,她點點頭,微微一笑。
「我走了,忙完過來找你。」岑旭堯像吃著糖的小孩,滿眼漾著甜蜜的笑意,對她揮揮手,開車疾馳而去。
下午四點的時候,上次偷她項鏈的那個小男孩真的過來了,一進門,看到沈念曦真的在等他,頓時喜出望外。
「姐姐,上次你說的話是真的嗎?」小男孩小心翼翼的問。
「是真的,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沈念曦放下書,態度溫和。
「我叫楚子文,說,希望我以後好好學習,做個有文化的人。」楚子文眼巴巴的看著沈念曦。
「好吧,等我一下。」沈念曦站起身,簡單收拾了用具,裝在一個醫療器械箱里,背在背上有些吃力,她彎著腰,跟在男孩的後面走出。
「小曦,你怎麼不等著我呢?」陳妍氣喘吁吁從不遠處的地鐵站跑回來,看到她跟著小男孩往外走,一臉不滿︰「你都不知道這個小家伙說的是真是假,萬一有危險,看你怎麼辦?」
「姐姐,我說的是真的。」小男孩受到了委屈,眼淚汪汪的看著陳妍。
「好吧,好吧,去了就知道是真是假了。」陳妍最受不了小孩的眼淚,無奈的擺擺手,把醫療箱從沈念曦肩上拽下來,提在自己手中。
楚子文帶著兩人七拐八拐來到一處簡陋破舊的居民區,狹窄的巷子只能容兩個人並排走,進一輛自行車都困難,別說是一輛車。♀
兩人一路步行著,爬上一處不太高的坡,在一棵大榕樹的後面,開著一個矮小簡陋碟門,楚子文推開鐵門,扯著嗓子喊道︰「,我把醫生給您請來了,您的病有救了。」
沈念曦進了鐵門,環顧四周,這是一個狹窄的小院,正房已經破舊的不適合人居住,一看就知道是幾十年都沒有修葺過。
楚子文進了屋,把門打開,怯生生的對沈念曦說道︰「姐姐,常年臥床,屋里氣味很不好,要不,我給你推到院里來?」
「不用了,我進去吧。」沈念曦的目光更加柔和起來,眼前這個機靈的小男孩,不僅有孝心,還懂得體諒別人,好好教的話,一定會很有出息。
屋里又酸又臭,借著昏暗的日光,沈念曦走到床前,一張簡陋的木床上躺著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被病魔折磨的毫無人色,看到沈念曦和陳妍進來,想要欠起身,卻沒有力氣。
「,您別客氣,讓我看看您的腿。」沈念曦按住老人的身體,掀開被子,被褥沒有想象中那麼髒污,被單雖破,洗的發白,卻很干淨,可見,楚子文的確很細心的照顧老人。
「姑娘,我這腿壞了多年了,早就不抱希望了,可憐我這孫子,受我拖累多年,唉——」,老人滿眼是淚,愛憐的撫模著孫子的頭頂。
「,您別這麼說,姐姐的醫術可高明了,您的病一定能治好。」楚子文不喜歡這樣自暴自棄,圓瞪著眼楮,明明幼稚的臉卻透著一絲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好,不說不說。」抹抹眼淚,配合著沈念曦。
沈念曦一邊給楚針灸,一邊狀似無意的問︰「,子文的父母您沒見過嗎?這麼機靈的孩子,居然被拋棄了,真是可惜。」
「是啊,沒見過,十年前,有一天晚上很晚了,外面忽然傳來嬰兒典哭聲,我出去一看,發現大門口放著一個襁褓,里面躺著一個粉嘟嘟的孩子,張著小嘴大哭,我把孩子抱起來,在四周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他的父母,只好抱回來養著,這麼多年了,拋棄他的人始終沒有出現,我沒有孩子,始終把他當親孫子看待,可惜,我這身體終究是拖累了他。」
「您別這樣說,子文遇到您也是他的福氣,這是您們祖孫兩的緣分,哦,對了,襁褓里沒有什麼東西嗎?」沈念曦又問。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襁褓里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孩子的生辰八字,喏,就是這個。」楚從櫃子里的小鐵盒中取出一份泛黃的紙,上面寫著秀氣的一行字,是楚子文的生辰八字,沈念曦瞟了那張紙一眼,忽的怔住了。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楚問。
「哦,沒事,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沈念曦捏著銀針的手抖了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楚子文是她的弟弟,是她的親弟弟,沒錯的。
她記得,在她十八歲那年,父親忽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說了楚子文的存在,還詳細寫了他被拋棄的地點。
父親很激動,楚子文的母親是個身份卑微的陪酒女,與父親好過一段時間,最後因為門第身份不能在一起,兩人分開後,那個女人才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她找了個地方悄悄生下孩子,拋棄到楚的門口,本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父親這個孩子的存在,可她得了重病,不久于世,想起年輕時那一段快樂的時光,終是在臨終前寫了這樣一封信。
父親派人去楚那里找到了那張寫有孩子出生日期的紙,沈念曦親眼見到過,就是這張,可惜,後來派去接楚子文的人辦事不力,孩子在回來的途中出車禍死了。
沈念曦冷笑,那時只單純的以為孩子沒有那個命,現在才想起,當初去接孩子的人是二叔,就是他派人害死了子文,父親沒有兒子,只有沈念曦和沈念如兩個女兒,一直想有個兒子繼承香火,可惜天不遂人願。現在,既然讓她偶然遇到了弟弟,她就絕對不會再讓二叔的陰謀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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