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看似平靜的昭明宮許多院子都滅了燈火。
皎月之下,南穆御摟著已在懷里睡著的蕭若憐。今天這六個耳光,不僅讓他受到侮辱,也讓他看到了葉雨姍的精明。
如此這般女人放在身邊,那就等于養著蛇蠍,隨時都有被咬一口的可能。更重要的是那女人與南穆軒的關系不明不白,他很難去相信那女人真的失憶,而且為何只是少那兩年的記憶?
不對勁!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低頭,親吻著在懷中睡得香甜的蕭若憐。此刻,他突然覺得把這女人接到身邊到底是對還是錯?
夜風帶著幾分涼意,窗戶開著,桌上的蠟燭被風吹熄了,屋子里有幾分昏暗。昏暗的光線下,牆上那幅畫泛著銀光。這畫是兩年前刻意找畫師畫的,本來另有用處,卻因其他原因沒用上。
將蕭若憐放到床上,為她蓋上被子。他走到牆邊,定楮看著牆上的畫卷。畫中的自己身著蛟龍黃袍,手拿金絲禪杖,藍色的眼楮霸氣十足。很少人會知道,他堂堂的南穆太子,會有這麼妖孽的一面。
沒錯!
每個月圓之夜,他的眼楮就會變成藍色。所以,月圓之夜,他通常都將自己關在書房里。直到現在他都沒明白,為何那畫師會知道這秘密?
伸手,將畫從牆上拿下卷起來放進卷軸里,他覺得該把這張有些奇怪的畫卷收起來,免得有一天被人發現這個秘密。
「殿下,那麼晚了您還不休息嗎?」腳步聲吵醒了並未睡熟的蕭若憐,應該說一直沒真正睡著的蕭若憐。
「你先睡吧?本殿下想起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南穆御回頭看了蕭若憐一眼,面帶溫柔的笑。
「嗯!」蕭若憐乖巧地點點頭,老實地閉上了眼楮。
南穆御放心地轉身走出屋子,而,蕭若憐在他離開之後睜開了眼。眼中閃過幾分焦慮,她又從床上爬了起來。
走到門口,看著漸漸消失的高大身影,她關上房門,熄滅桌上剩下的幾支蠟燭。走到床邊,拿起外衣穿上打算出去看看。
可,正要出門,卻發現屋子里原來還有人。
「你的警覺性越來也差,看來這日子是過得太好了。」厚重的男人聲響起,高大的身影從房梁跳下,輕巧地落在蕭若憐面前。
「主人息怒,若憐知錯!」蕭若憐跪地求饒,看上去很是害怕。想不到南穆御在這,主人也敢進來。
男人背手走到窗邊,不慌不慢地說道︰「南穆御對你的卻不錯,只可惜,你不是這種享福的人。」
「是!若憐知道自己命賤,不敢奢望,請主人不要懷疑若憐的忠誠。」蕭若憐神色緊張,手心冒汗。
「知道就好!」男人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抬手讓她起身。
蕭若憐站起身,怕慌張的眼神被懷疑什麼,她垂低著腦袋听著主人的訓話。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男人將話題步入正題,擺弄著手上的寶石戒指。光是這戒指就能看出此人的身份不凡,能在宮里出入,更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此話讓蕭若憐顯得更加緊張,兩手一抱拳,單膝跪地︰「若憐無能!還未能完全取得南穆御的信任自由進入書房。」
「他不給你進,你就不會自己進去?」男人生氣地低吼,突然間態度變得惡劣,拽住蕭若憐的衣服,盯著她滿是恐懼的眼楮,半眯著的眼中釋放出濃濃的殺氣,便是開口地罵道︰「虧我這般信任你,給你一份這麼好的差事。你若無能,那我就只能換人了。」
「若憐知錯!請主人看在若憐效忠的份上,再給若憐一次機會,若憐會盡快取得南穆御信任,為主人拿到那東西。」蕭若憐驚恐失色,若是換人,那她的下場絕對是慘不忍睹。
哼!
男人冷哼著松開了手,余光撇了蕭若憐一眼後,身影如閃電般從正門出了屋子,神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呼……
蕭若憐虛月兌地跌坐在地上,南穆御不讓人進書房,里面肯定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不能再讓主人失望,否則她不會沒了小命真沒簡單。
她必須想辦法進那個地方,可,晚上南穆御很多時候都會在那里,除非白天他去上朝的時候。
但,即便是那個時候,書房門口的守衛也不少,要進去也並不容易。從地上站起來,她月兌下衣服又躺回床上,閉上眼楮靜靜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
夜半,月上半空。皎月四周環繞著淡淡的黃光,看上去多了幾分華麗。而,夜,漸漸也深了。
往日那般,葉雨姍換上小魚的衣服,揣著特意留下來的幾分糕點出了房門。
感覺不到院子里的其他氣息,顯然那來探風的兩人已離去。但,她也不敢大意,小心地往光線最黑的路走。走到完全黑暗的地方,她飛身跳上房梁,離開了昭明宮。
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皇宮的地圖早就滾瓜爛熟地記在心里。沿著她覺得最安全的路線,施展著輕功差不多半個時辰後她來到華菱宮的門口。在門口的地方觀察一陣,確定沒人盯著,她推開泡爛的宮門走了進去。
「嬤嬤,嬤嬤,雨姍來看您了。」她邊走,邊小聲地喊著。
院子里靜默一片,花圃在的殘花倔強生長,地面被掃得很干淨,看不到落葉,卻漂著幾分淒涼。
喊了幾聲,沒見有人回應,她大膽地穿過前面院門,進了第二座院子。
這地方她第一次來,第二座院子里種了許多翠竹,郁郁蔥蔥,成長茁壯,應該是花了不少精力護理,否則不會長得這麼茂盛。
這樣的綠色,給這座陰森的冷宮添了幾分生氣。或許,正因為這樣,嬤嬤才會種那麼多吧?
「你來了啊?」嬤嬤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葉雨姍被嚇了一跳,因為她根本就沒听到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