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嫡婦 第九十章 可以叫我花無缺

作者 ︰ 艾山論賤

蘇瑾手里提著油燈,嘎吱一聲推開柴房的門,拿著推開里間的房門才邁進去一步,刷的一下,劍鋒已經冷冷地遞到了她的頸項上。

不會吧?不用每次都用劍指著自己吧?蘇瑾心里苦笑,不過卻也想著……這家伙也醒來得太快了吧!

「喂,是我!快收了神通吧大俠,我要是對你真有惡意,剛才趁你暈過去早就下手了!」蘇瑾拿著油燈一動不動,臉上適當的露出一絲忿然,這時候不能笑,不然會被認為是別有用心的奸笑。

「我說過了,你現在對我沒用做什麼,並不能證明你就對我沒用陰謀!」前方那男子斜倚在牆上,持著那劍冷冷地望著她,不過大概剛才的一番話以及一些作為終究還是起了作用,是以男子盯了蘇瑾片刻之後還是收了劍,問道︰「你想干什麼?」

借著油燈昏暗的燈光,蘇瑾打量了對方一下,面容瘦削,不過眉宇間還是透著勃勃英氣,身上雖然傷口不少,有的結了血痂有的還在流血,但是這個家伙眉頭也沒皺一下。

這讓蘇瑾陡然想起一句話,一般對別人夠狠的人,對自己也夠狠,而這名叫花承景的刺客無疑是個狠人。

「你受傷了,我拿了些藥幫你治傷啊!」蘇瑾舉了舉右手上的小包裹,緩緩放到男子前方的地上,伸手打開。

隨後又將手里拎著的油燈也放下了,舉起雙手,再次重復了一句︰「幫你治傷。」

「我怎麼信你?」許是過慣了朝不保夕的江湖生活,歷經了太多隨時喪命的危險,所以男子從剛才到現在面對蘇瑾的好意自始至終都仍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蘇瑾攤了攤手︰「這個小女子就沒辦法了,只能你自己判斷,不過我要說的是,我沒有撒謊!」

男子伸手拿起一個裝傷藥的小包嗅了嗅,望了蘇瑾一眼,扔到旁邊,又打開一個瓷瓶看了看,還是扔到一邊,檢查了一會之後,確定沒有發現什麼危險物品,這些東西確實都是治傷用的,片刻︰「你拿這針過來何用?」

「針啊,當然是用來幫你縫合傷口的!」蘇瑾回答得理所當然。

「縫合……傷口?」男子用怪怪的目光看了看蘇瑾,目光里有些懷疑,因為傷口還能縫合麼?對于這他簡直聞所未聞,這是傷口啊,是在身上啊,是皮肉啊,你以為是縫衣服麼?

蘇瑾解釋道︰「嗯,把傷口縫起來,傷口兩邊的皮肉才能更好的接觸,如此便好得更快一些。」「嗯?你縫過?」

「是啊!小時候跌倒被石頭磕破了額頭,醫生給我縫過幾針!」蘇瑾眼神里露出緬懷之色,因為她所說的小時候則是在另一個世界的小時候。

男子眼楮一瞪,盯著蘇瑾的額頭看了一會兒,突然冷冷道︰「你的額頭上可沒有傷疤!」

「額……」蘇瑾硬著頭皮︰「是啊,因為用針縫過,傷口愈合得好,所以傷疤看不出來了!」

「哼!說話古古怪怪,不盡不實!先出去。」說完隨後又加一句︰「只能在外間,你若離開,或是耍什麼花招,我立即出去殺了你!」

「我再去給你弄點水吧,傷口敷藥之前得先清理干淨,不然會感染的!」蘇瑾點點頭往門外退。

男子猶豫了一下,雖然還是不太放心蘇瑾,但是她說得也對,傷口的確要先清理,不然感染了就麻煩了,會死人的。

「那……謝謝你了,記住,別耍花樣,這是你家吧,如果你耍花樣,不光是你,你的家人也討不了好!」

蘇瑾笑了笑︰「你這是威脅啊!不過這威脅的話說得太不霸氣了,要是我就會說你要是耍花樣,我就殺你全家!」

「……」男子明顯呆了一下,看著蘇瑾的眼神又古怪又好奇。

「對了,我叫蘇瑾,是這家的少女乃女乃,大俠你呢?」于是她保持著謙和,先做著自我介紹,打算套套近乎,同時也逐漸打消對方的防備之心,人與人之間,要消除誤會解除防備,沒有別的辦法,只要主動一些,多多溝通。

男子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說了一句︰「我姓花!」

「哦,姓花啊,這個姓好,我猜你一定不是叫花無缺吧小花同學!」蘇瑾說完退出了門外。

留下男子拿著瓷瓶發呆,花無缺?小花同學?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蘇瑾退出柴房之後,又小心避開值夜的家丁,不多時終于從廚房里弄了一些水來,水還有些溫熱,這是先前蘇瑾洗澡時候,紫鳶燒的,沒有完全用光,這會兒還沒徹底涼下來。

「水好了……」夜色中,城市的各處燈火擺動,安靜且有些荒蕪的後院柴房中,蘇瑾將水盆放在地上。

黑衣男子手中拿著一只小藥包,她原本倚靠在柴堆邊整理著傷口,蘇瑾進來,他便又拉好了衣服停下來,一雙漆黑如點墨的眼鏡看著蘇瑾,只是身上依舊血跡處處。

那雙眼楮,讓蘇瑾不期然想起第一次見這個家伙的時候,他是在長街上從酒樓上飛躍而下斬殺揚威將軍,那時候他給她最深刻的印象便是這一雙亮晶晶的像星辰一般燦然的眼楮,不過此刻大約由于受傷和疲累,這雙眼楮稍微黯淡了一些,沒有那日那麼亮,但這也只是比之于他的昨日,較之其他人來說依舊無可比擬獨一無二。

蘇瑾想了想,後退幾步又要出去,因為別人要治傷口敷藥,肯定要月兌了衣服,自己留在這里不太方便,沒看到人小花同學剛才見她進來就立馬拉好衣服遮好春光麼?

男子冷厲地望了他一眼︰「你想要去哪?」

蘇瑾遲疑了一下,隨後舉起手笑道︰「你要治傷啊,我留在這不太方便,所以……我先回去休息了!」

「你先別走,就在外面稍等片刻,我還有話要問你,別耍……」

「知道啦,別耍花樣,不然不光是我,就是我的家人也討不了好是吧?」

「不是!我要說的是,不然我就……殺你全家!」

這次輪到蘇瑾怔了一下,這個家伙倒是……從善如流啊,這麼快就學會這句霸氣側漏的威脅之語了!

「知道了,不會耍花樣的!」

蘇瑾走出去關上房門。

男子微微蹙眉听著腳步聲,片刻,在燈光中拉開衣襟,被染紅的布條一層層地包括著胸口,有幾處地方布條也已經斷了。上方的肩膀到下方的小月復,肌膚上全是鮮血,有的凝結成血痂,深紅色,配合著傷口觸目驚心,身前的傷痕還算是輕的,背上、手上有一道恐怕已經傷到了筋骨,衣物拖下去的時候,凝結的血痂便再度被撕裂開來,他表情冷淡,唯有時不時皺一下的眉頭表明他正在忍耐著難言的疼痛,不過身上大部分的傷口,此時都沒有在流血,竟是自行止住了。

男子擰了擰水盆里的布條,微蹙著眉頭開始擦拭身上的血跡。

豆點般的燈光,堆放在一邊的柴堆,古拙的劍,簡陋的柴房里里**著上身擦拭著身體的男子……

片刻,門外的另一邊,蘇瑾雙手撐著下巴屈膝坐在門口的石台上看著布滿星宿的夜空,大概是腿麻了,所以伸了一下腿,一門之隔的里間,男子大概能听到他的動作,十分警惕地微微頓了頓,隨後繼續擦拭傷口,將傷藥粉末往傷口敷上去。

他的動作熟練,明顯絕對不是第一次給自己治傷!

「你就安心地在這里養傷,城里先下戒嚴,明天大概各個城門也會嚴查進出人群,你就算想出去恐怕也不太容易,等養好傷,找機會我送你出城……放心吧,我沒有惡意,只是完全處于對你們武林高手大俠英雄的滔滔敬仰之情才救你,你完全不需要像防賊一樣防著我,坦白說,小女子是實實在在想交你這個朋友的,這份誠意希望你不要懷疑,能認真點對待,不要懷疑我的話,小女子可從來都不說謊的,人品和節操更是滿滿……」蘇瑾隔著門繼續看似嗦絮叨地說著一些閑聊扯淡般的話,不過以她對人心的把握來說,這樣無關痛癢的談話恰恰適合于這個敏感的時候。

背靠柴堆,柴房里,听著外面女子絮絮叨叨的話語,男子在那邊靜靜地上藥,听著,竟慢慢覺得有些放松下來。

外間,蘇瑾的嗦還在繼續︰「嗯……我夫家姓柳,是布商……」

「布商柳家的少女乃女乃麼?蘇瑾……原來你就是那個蘇才女啊,我雖然來著江南府沒幾天,卻也听過你的詩詞吶……」柴房里的男子一邊敷著藥,沉默半晌,這時終于開口說了一句。

「唉?小花同學,你也听說過我啊?呵呵,十分榮幸啊!」

「不要這麼稱呼我!」小花小花的,太刺耳了,男子直皺眉。

「那怎麼叫你啊?我就知道你姓花,難道叫你花花或者花?那要不你告訴我你的名字!」蘇瑾試探著,其實對方的名字她當然知道,不過這樣做並不是針對名字本身,而是讓對方放下戒心的一大步。

「我們這種人可不會隨便告訴人名字的,告訴你姓氏已經不錯了,你不是剛才說什麼花無缺麼?暫時可以這麼稱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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