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
房間里傳來一個女人的叫聲。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你醒啦!」
凌夏揉了揉快要炸開的頭,還有酸痛的腰,恍恍惚惚地睜開眼楮。可是她傻了,眼前根本就不是古代,而是她曾經很熟悉很熟悉的和閨蜜合租的公寓。
「凌夏,你終于醒了!」
看到凌夏要爬起來的架勢,顧婷玉急忙將她摁回床上︰「你還要休息。」
「我怎麼了?」這話雖然很狗血,但是凌夏還是狗血的問了這很弱智的問題。她當然知道,自己當初從t台上跌倒,「我昏迷了多久?」
「兩天了!醫生已經給你做了全身檢查,但是你一點問題都沒有。醫生說這樣的情況他們也無從下手。不過他們讓你醒來之後再去一樣醫院。」
「兩天?」回想起在古代的一年時間,她經歷了那麼多,難道只是夢嗎?
面對似乎失了魂的凌夏,顧婷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是凌夏從未有過的表情,但是從凌夏醒來的那一刻,她就感覺到了不同,凌夏的眼楮里多了很多之前不曾有的情緒。
到底怎麼了?
凌夏和顧婷玉都感到不解。
「小玉,如果我說,我昏迷的這兩天其實是穿越了,在古代生活了一年,還找到了的另一半,你信嗎?」凌夏對她,很少隱瞞,甚至可以說她們之前根本不存在隱瞞。
「凌夏,你是不是摔壞腦袋了?或者就是最近穿越小說看多了。」
「我說的是真的。」直覺告訴凌夏,那些經歷都是真的,雖然不是刻骨銘心,但是當生活中沒有了駱雲楓,她覺得缺失了好多好多。
「好啊,那你說說,你這一年都做了什麼?是不是穿成王妃了?還遇到了冷清王爺只對你一人溫柔的那種?然後再來場宮斗,然後你在宮斗中不行掛掉,所以又穿回來了?」
顧婷玉滔滔不絕地說著,將某些小說中的情節簡單總結,扣在凌夏的身上。
凌夏搖搖頭︰「我沒有那麼好的福氣,我穿過去,變成了一個大胖子。」
說了一半,凌夏突然停了下來,疑惑了看了看周圍,突然想到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我記得我最後是從樓上掉下去的,會不會是因為摔死了,所以穿回來了?那駱雲楓呢?不行,我要回去!」
「回去?」顧婷玉白了她一眼,鄙夷道,「你以為時空隧道是你挖的呀?想去就去,想回來就回來?別傻了,我看啊,根本就是一場夢!」
「你不是我,你當然這樣說。」凌夏駁斥著,心里卻在想著顧婷玉說的那種可能性。
「我怎麼會不知道?你躺在醫院里觀察了一天,醫生說你是進入了深度睡眠。睡眠啊,親,那你不是做夢是什麼?」
對于這個最近沉迷在穿越小說中的凌夏,顧婷玉已是無語至極。可是凌夏現在這樣,她知道,一時半會兒恐怕拉不回來。
與其這樣,倒不如陪她出去走走,旅旅游,也許她就會慢慢忘記。
她跟凌夏商量這些的時候,卻根本就是她一個人在說,凌夏根本听不進去。
心中百轉千回,始終在夢境和現實中掙扎。駱雲楓的溫柔就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夠不到,更拔不掉,每一次想到,就會心疼。
顧婷玉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著,凌夏的眼淚已然滑落。顧婷玉停下了她的長篇大論,伸手去模凌夏的眼淚,不可思議道︰「你真走火入魔啦?」
凌夏懶得去解釋,她知道這一切很難接受,甚至到現在連她自己都不敢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夢了。
顧婷玉決定不再理她。
而凌夏也根本沒有注意到顧婷玉是怎麼走的,她哭了好久好久,比剛穿到古代去哭的更久。或許是她當時穿越的時候,無牽無掛,可是現在心里多了一個人。
忽然覺得自己可能哪兒都去不了了,也或者說不管她去了哪里,總逃不開自己的心。在古代的一年時間,他們沒有小說中的轟轟烈烈,也沒有那些驚心動魄。
他們有的是那種細水長流的感情,而那種感情甚至比那麼驚心動魄更讓人難以忘記,難以割舍。
眼淚是真的,凌夏相信,古代的那些經歷也是真的。因為以前她也夢到過,可是醒來之後不久就都忘記了。
哭,似乎不能解決問題。凌夏想到了她剛去古代時做的那些傻事——自殺,雖然那些都沒有讓她成功穿越回來,雖然她也知道那些都是徒勞,可是這次,她還是打算去試一次。
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凌夏決定了,她要去那次跌倒的秀場。
于是,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拿起手機,聯系了好多好多的朋友,找了好多的關系,才終于找到那天穿的那件衣服,也聯系到了那個秀場,她拿出了一些積蓄,包下了那個秀場半天時間。
半天,應該夠了吧?凌夏這樣想著,就直奔著秀場去了。
顧婷玉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
「凌夏,別做傻事。」顧婷玉是害怕的,網上曾經好多為了穿越跳樓啊,自殺啊,這些原本以為只是危言聳听,現在看來,絕對有這樣傻乎乎的人,凌夏便是之一。
顧婷玉隱約明白了,她要那套衣服和那個秀場的原因。勸歸勸,但是看到閨蜜那麼拼命地想要回去的時候,心也隱隱動了一下。
「那個男人就那麼好嗎?值得你在這里尋死覓活?」
凌夏只是淡淡一笑,但那笑容里卻隱藏著點心酸。顧婷玉突然不再問了,也許她該听听凌夏的那個夢,然後才來評價。
顧婷玉選了個位置坐下。
那天那段熟悉的節奏響起,凌夏穿著那條長裙走在熟悉的t台上,來來回回走了很多很多遍,可是那步伐,那節奏,還有那t台,都太熟悉了,熟悉到,根本不會跌倒。
于是凌夏開始刻意的制造跌倒的機會,就想那些明星的假摔。她一次次故意加快步伐,故意將步子邁的更大,故意踩到裙擺,故意滾落到台下。
只是,她一次都沒有暈過去,即使摔得腿上、胳膊上到處都是青紫,她也還在走。來來回回,直到最後,音樂聲停,凌夏又一次摔了下去,她雖然沒有暈過去,但是卻累的爬不起來了。
癱坐在地上,凌夏眼神中竟透著絕望。雖然她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可是真的努力過,卻得不到,她覺得好無力。
「怎麼樣都回不去了嗎?」凌夏坐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寂靜的秀場,只有她一個人的哭聲在回蕩,听著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顧婷玉被凌夏這一系列的行為給嚇懵了,她這是鬧真的嗎?不是說一年嗎?能有多麼蕩氣回腸的故事?
她走到凌夏身邊,幫她月兌掉腳上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來,柔聲安慰︰「算了,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你的意思是,你相信我了!相信我了!」凌夏緊緊地抱著她,感覺像是一個在茫茫大海中漂了很久的人突然發現了救生艇。
顧婷玉沒想到自己安慰的話,竟讓她哭的更厲害了。勉強扶著她才回到公寓。
那天晚上,她擠在凌夏的床上︰「跟我說說那一年發生的事情吧!我真的很好奇。」
凌夏沒有拒絕,她感覺好久沒有和顧婷玉擠在一起說心里話了。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她把去了古代之後的事情說給顧婷玉听。
也不知道說了多久,說的口干舌燥了就喝一點水,結果整整四瓶農夫山泉喝完了,她才說完。
顧婷玉愣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消化她的故事,然後淡淡開口道︰「你丫就是一傻缺。放著那麼好的一個人,你早干嘛去了?那個什麼權東的,怎麼不去死啊?你活該死翹翹,活該死回來。誰讓你早不知道珍惜駱雲楓。」
凌夏被她說的一愣,早就知道顧婷玉和她之間是無話不說的,更是直言不諱,可是好久沒有人這樣罵她了。
她側過臉,看了看顧婷玉,激動到不行︰「如果當初你和我一起去的,如果當初有人像你這樣罵我,我就不會做那麼多傻事了。」
「知道就好!」顧婷玉說著,卻在不知不覺中也將這個故事當成了現實。
「可是現在改怎麼辦?你說我睡了兩天,可是實際上我卻過了一年。那麼現在呢?一天過去了,那邊是不是已經過了半年?」凌夏擔心,不知道駱雲楓怎麼樣了。
「睡吧!也許會夢到他,也許睡一覺,你就回到那里了。」顧婷玉安慰道,拍拍她的肩膀,先滑進了被窩。
萬一凌夏真的睡過去了,那這邊是留下一具尸體呢,還是和上次一樣一個深度睡眠的人?但是不管是哪種,顧婷玉想到就會覺得頭皮發麻。
可是,穿越哪有那麼簡單?就像顧婷玉說的,時空隧道不是她挖的,不是她想過就過的,這得看機遇。
那一晚,凌夏真的沒有穿越,但是卻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她看到自己躺在駱雲楓家的那間婚房里,依舊是當初看到的那床喜被,駱雲楓就守在她的身邊,不停地跟自己說著些什麼,但是她听不清。
想要伸手去模一模他,伸出去的手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她大聲地叫他,他卻根本听不到。
除了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她什麼都做不了。但是卻也不願意醒來,能在夢里看到,也比永遠見不到要好。
也就是在這一刻,她明白了,之前那些真的不是夢。夢里的東西太虛幻,根本無法踫觸的。
走神之際,突然一個女子闖入了她的視線。
「雲楓!」
凌夏清楚地听到了這個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駱雲楓說了什麼她根本听不清,可是這個女人的話,她卻听得清清楚楚。
帶那女子走到駱雲楓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
凌夏生氣地沖上去,想要將他們拉開,卻被一道驚人的力量推了出去。她沒有看到駱雲楓嫌棄地推開那女人,也沒有听到駱雲楓那冰冷的斥責。
她被那股力量拉回了現實,醒來,她還在公寓的臥室里,顧婷玉睡的很沉。
「為什麼?一定是我想的太多了,駱雲楓不會的,他還守著的我的,一定不會的。可是我死了嗎?是不是死了?」太多的不確定,凌夏心焦到不行。
也不管外面夜黑風高,也懶得換衣服,便狂奔出門。
公寓里太悶,悶的她只會胡思亂想,才會有那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駱雲楓不會那樣的。她堅信,她對駱雲楓有信心,對自己有信心。
外面的空氣雖比不上古代,但是也舒暢不少。凌夏慢悠悠地走在無人的大街上,來個打劫的吧?順便在送來個駱雲楓。
凌夏這樣想著,竟笑出了聲音,想到那個逃婚的夜晚,她就是這樣遇到駱雲楓的。她一邊笑,一邊跑,像個瘋子。
「瘋子!」她忽然想到給他起的名字,現在自己真的像個瘋子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好累,累的就這麼倒在地上,竟然還毫無形象的睡著了,如果這一覺真能睡過去,也值了。
只是,她還是失望了。
來勢洶洶的汽車喇叭聲,尖銳刺耳,再次將凌夏拉回現實。她簡直頭疼欲裂了,揉了揉酸脹的頭,她嘗試睜開紅腫的眼楮,可是剛睜開一點,刺眼的陽光直射下來,晃的她只能再次閉上眼楮。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在馬路中間睡著呀?」
「麻煩你挪個地兒,好嗎?這是大馬路,你影響交通了!」
周圍傳來人們聒噪的喊聲,還有一聲高過一聲的喇叭聲。凌夏勉強將眼楮眯了一條縫,透過那條小縫,她赫然發現,自己正睡在馬路中間,周圍好多車。
「對……對不起!」她艱難地爬起來,晃晃悠悠不知道該往哪邊走。腿麻了,手也麻了,頭疼的快要炸開了,這些甚至讓她沒有辦法保持正常的行走,走兩步摔一跤。
隨著她慢慢退到路邊,馬路終于恢復了通暢。
凌夏一**跌坐在馬路沿子上。
「你沒事吧?」一個好溫柔好熟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凌夏疑惑的抬起頭,那化成灰她都能認識的面容赫然出現在眼前。
「瘋子!」叫著他的名字,她眼淚就已經涌了出來,「我是出現幻覺了嗎?」
「你才是瘋子!」那人很不滿,五官都皺到了一起的感覺。鄙視地白了凌夏一眼,他看見她一個人躺在路中間,本來是好心來問一下,結果被人認為是瘋子。哼,他就是閑的蛋疼的那種。
見對方要走,凌夏猛地拉住他的手︰「瘋子!駱雲楓,你不是駱雲楓嗎?」
那人回過頭,再次給了她鄙夷一瞥,甩開她的手,搖了搖頭︰「你認錯人了。」
「不……不……不可能……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認識!」凌夏說著,立馬起身,想要再次撲上去。
那人忽然閃開,預感到自己隨時可能被面前這餓狼般的女人給吃了,嚇得拔腿就跑。
凌夏在他身後緊追不舍,不管他是不是,追到再說。
于是馬路上便出現這樣一幕——一個披頭散發穿著睡衣的女人瘋狂追趕一個狼狽逃竄的文弱書生。
天啊,這是書生被女匪強了的節奏嗎?還是女匪被書生強了?一路上圍觀的人們微博的微博,微信的微信,各種爆料啊!
轉眼,這段你追我趕的視頻便在網上瘋傳。顧婷玉被手機的各種信息聲吵醒。嫌棄地模到床頭的手機,隨意掃了一眼,好多艾特她的。
好奇之下,她點開視頻,當時就傻眼了。這睡衣和凌夏昨晚穿的一模一樣。再翻身看向床里,果然凌夏已經不在了。
「這女人真瘋啦?」顧婷玉簡直沒有辦法理解她的這一系列反常行為。不過心里還是默默道,「幸好她那睡衣很保守,不然更丟臉了。」
說歸說,她還是要去找的。匆匆穿好衣服,便驅車出門了。
沿著微博視頻中偶爾出現的那些路標,顧婷玉很快便找到了凌夏,她竟然還在追,眼看就要追上了。
顧婷玉一個急剎車,將車子開上了馬路牙子,直接攔在了那個男人的面前,下車,將那人拖上車子後座,一氣呵成,那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見凌夏一個箭步沖進來,車門一關。
立馬,車子回到馬路上,飛速行駛。
「你們……你們……」那人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了,他這是遇上兩個女土匪了嗎?
沒有人理他。那人看了看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想要跳車又沒有那個勇氣,更何況車門還被那個瘋女人給鎖住了。
那人急的滿頭大汗,一個勁地在車後叫囂︰「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放我下車,否則我報警的。」
說著想到兜里的手機,立馬拿出來,就要報警。
顧婷玉猛地一個急剎車,拿出身邊的警棍猛地抵上那人的身體,那人瞬間被電暈了過去。
「丫的,叫你聒噪!」
凌夏看了看顧婷玉,忽然明白了她的想法︰「果然是好姐妹。」
「那當然,幸好老娘常備這個防身。收了他的手機,把他扶回公寓。」顧婷玉果斷地說著,很快便到了他們的公寓樓前。
小區保安以為是她們的朋友喝醉了酒,也沒有盤問,便放了進去。
順利到達房間,將那人扔到地板上,顧婷玉指著那人問凌夏︰「他就是你說的那個駱雲楓?」
「恩!」凌夏點頭,但是又搖頭,「除了聲音和長得一樣,其他都不是。」
「那你死追著人家干嘛?還追了整整三條街。」沒有經歷過戀愛的顧婷玉無法理解這種瘋子一般的行為。
凌夏卻淡淡地說道︰「睹物思人也好啊!」
「你丫……」顧婷玉實在無語了。敢情她們折騰半天,就是追個「物」啊,為了這個「物」,要不要這麼拼啊?等人家醒來要報警,她們真就郁悶了。
「等他醒來,我會跟他說清楚的。」凌夏說著,她從潛意識里希望這個人能夠理解她的苦衷,能夠在她穿回古代之前,時時來看看她,她也算安慰一點。
如果什麼事情都能心想事成,那這世界恐怕就要亂了,煩心事只會越來越多了。所以呢,為了世界和平,老天終究沒有讓凌夏心想事成。
待那人醒來後竟然發現,他被兩個女人綁在桌腿上。
凌夏遞了杯水過去︰「要不要喝?」
那人撇過臉,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堅決不喝。
「我只是想跟你說個故事。我和駱雲楓的故事。駱雲楓就是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凌夏解釋著,自己將那杯水喝下。
見那人沒有吭聲,凌夏就開始絮絮叨叨,一邊說,一邊宣泄心中的無奈和思念。
她終于切身感受到了那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的思念,她覺得,再堅強的人恐怕都抵擋不住,那真的能將一個人摧垮,也能將一個人逼著做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正如凌夏此時這樣,那人听著一頭霧水。說來說去,跟他好像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不過礙于對方兩人女土匪的氣勢,他不敢強硬。
在終于听完凌夏的故事之後,某男長嘆一聲,感動的鼻涕眼淚一把把的︰「哎!真是可憐啊!你就干脆將我當成他吧!」
凌夏和顧婷玉頓時眼前一亮︰「果然識時務者為俊杰。」
看到那人眼中的真誠,顧婷玉和凌夏才將他松綁。
那人伸了伸胳膊,活動活動腿,一**坐在沙發上,他現在全身酸疼,跑不動。不然早就跑了,為避免再次遭遇電擊,他決定伺機而動。
趁著凌夏去洗手間的時間,顧婷玉來到那人身邊,小聲威逼利誘道︰「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信了她,我都請你配合演一出戲,讓她開心一下,報酬好說。但是如果你反抗,別怪我們不客氣。」
這話從她一個瘦弱無骨的女人口中說出來顯然不懼任何的威懾力,可是他卻忌憚這兩個女人的瘋狂和不顧一切。
人家說,打女不可怕,怕就怕那些瘋女人。這話真的沒錯。
那人只好弱弱地點頭,心中一千一萬的草泥馬狂奔而過。
凌夏回到客廳,冷冰冰地看著那人︰「你叫什麼名字?」
「戴維。」
「說中文!」凌夏吼了一嗓子,這人怎麼越看越不像駱雲楓了?
戴維弱弱地答道︰「這就是我的中文名字。」那小眼神,委屈的不得了。暴力女惹不起啊!他發誓,有朝一日逃出魔爪,他絕對不會再濫好心。
「其實我沒有別的目的,我只是希望能夠認識你,讓我每天看看,我覺得就夠了。」凌夏愣是將這事說的那麼理所當然,人家憑嘛天天給你看?
「可……可以……我……能不能去……洗手間?」
兩個女人點點頭,戴維立馬開溜。
誰知他在廁所翻遍口袋,也沒有找著自己的手機,再看看廁所,一片紙都沒有,想寫紙條報警都沒有辦法,窗子也都裝上了防盜網。
無力感頓時襲來,看來,他只有硬拼了。現在腿腳也都恢復了力氣。
趁著大家對他似乎放松了警惕,現在也許是最好的時機。
在廁所里想好計劃,活動活動筋骨,戴維準備好了。開門之後,便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到大門口。
在那兩個女人反應過來之前便打開門沖過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慶幸——幸好她們沒有將門反鎖。
重重地關門聲激得她們的心為之一振。
「追不追?」顧婷玉問凌夏。
凌夏搖頭︰「他不是!」
「不是也要追啊!」顧婷玉突然喊道,「萬一他去報警怎麼辦?小區的監控錄像可以證明我們確實將他帶回這里。還有他的手機在我們這里,通過定位,警察很容易就能找到這里。」
「那追?追回來怎麼辦?」凌夏不明白。
「追了再說!」顧婷玉拔腿就往外跑。
好在戴維不熟悉這個小區,當顧婷玉和凌夏追出去的時候,他剛好跑到小區門口,兩人二話不說,便追了出去,凌夏跑的更快一點,眼看著她和戴維之間僅隔一條馬路了。
凌夏加快了腳步。
「砰」的一聲巨響,瞬間,馬路上沸騰起來。
戴維聞聲回頭,呆住了。
「凌夏!」顧婷玉沖了上去。
那個罪魁禍首——小車車主從車上走下來,在距離他車前十米遠的地方,一個女人躺在血泊之中,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他頓時連逃逸的勇氣都沒有了。
看到凌夏的臉色失了血色,嘴唇也瞬間變得蒼白,顧婷玉當即嚇昏了過去。
「給老子出來,把他們送醫院!」戴維沖了過來,一把揪住那司機的衣領,他們將兩個女人抱上了車。
要說一點心動都沒有那是假的,凌夏的執著讓他有些感動,但是更感動的是顧婷玉那種為了朋友不顧一切的仗義。
在車上,他根本不懂如何去為凌夏急救,便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顧婷玉的身上,掐她的人中,拍她的臉,好不容易顧婷玉醒來。
看到戴維,眼淚刷一下就出來了︰「都是因為你,如果你不跑,凌夏怎麼會這樣?如果她有什麼意外,我跟你拼了!」
戴維沒有說話,低著頭,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只是要安慰一個失意的女人嘛!又不要獻身,他何必呢?如果真要因為他讓一條鮮活的生命這麼逝去,他會一輩子受良心譴責的。
車以賽車的速度,一路闖了n多的紅燈,很快便到了最近的醫院。
凌夏被戴維抱進了搶救室。
門外是憂心忡忡等待結果的一群人,門內醫生也在竭盡全力搶救傷者。可是靜靜躺著的凌夏也在經歷著生與死的掙扎。
「別急,沒事的!」搶救室外,戴維安慰著顧婷玉。
如果顧婷玉現在還有閑心,一定覺得這很荒謬,他不是一直想要逃的嗎?干嘛還要回來?可是現在,戴維就像是她暫時的一個依靠,支撐著一直在門外等待結果。
那個司機自是也不敢逃了,自首比逃逸要好很多吧!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搶救室的門,一聲不吭。
「凌夏那麼可憐,已經失去那個駱雲楓了。老天不會那麼不長眼的。」戴維安慰著。
顧婷玉听得都煩了,對著戴維大聲一吼︰「你個烏鴉嘴,給我閉嘴啊!」
立馬有護士上前,溫柔地提醒︰「這里是醫院,請您小聲一點。」
顧婷玉幾乎要站起來沖著她發火了,戴維一把拉住了她,跟護士解釋︰「不好意思,朋友在里面,她著急。」
這種事情,她作為一個護士自然見的多了,無所謂,搖搖頭走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時間越久,他們的擔心就越多一分。終于在等了半個小時之後,凌夏被推了出來,直接推進了手術室。
又是漫長的等待。
五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外的燈熄滅,凌夏再次被推出了手術室。
和古代的那個凌夏有那麼幾分相似,同樣是全身纏滿了紗布。
「車禍對她造成的損傷並不足以致命。我們卻在搶救時發現了她身體的其他病變。她的腦部有陰影,我們經手術發現那是一塊腫瘤而非淤血。我們已經取了一些組織正待化驗結果。所以,麻煩盡快給病人辦理入院手續吧!」
醫生將病情一五一十告訴了他們,他們茫然地跟進了病房。醫生只是給她安排了一件普通的單人病房。這樣的做法在顧婷玉他們看來恰恰說明了,凌夏沒事了。
那車主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剛要轉身離去,顧婷玉卻警告他︰「雖然她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這段時間的醫療費和誤工費你必須負責。」
那人沒有說話,丟下一張卡︰「密碼是卡號後六位。」說完,倉皇逃走。
「哎!我們怎麼知道你卡里的錢夠不夠!」顧婷玉在他身後喊著,可是那人根本不回頭啊,巴不得趕緊溜了。
事實證明,顧婷玉的擔心是多余的,那卡里的錢別說是醫好凌夏的傷了,就算再訂購一年的vip級別的私人康復護理都夠了。
不過這是關于顧婷玉和戴維以及那位車主的三角戀的故事,我們暫且不說。
且說從手術室出來之後的凌夏,在病房里躺了兩個小時,才悠悠轉醒。醒來卻突然驚叫一聲,看到那張和駱雲楓一模一樣的臉再次驚叫。
「果然給你安排單人病房是明智之舉。」顧婷玉嫌棄地說著,她哪里會想到這個女人才醒來就有這般力氣。害她白操心了。
不過戴維在這段時間表現確實很讓人意外的,叫外賣,幫著取錢辦住院手續,一系列事情如果只有顧婷玉一個人,她肯定要再次暈倒。
「你們不該救我!」凌夏說的很堅決,「因為我感覺我回去了。我听到駱雲楓在我身邊說話,我听到他叫我胖夏。」
顧婷玉徹底被她打敗了,欲哭無淚的表情︰「看來我們還是好心辦壞事了?該讓你直接死掉才好,是嗎?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此時,凌夏方才意識到,她這樣說話,好不負責,對于顧婷玉好不公平︰「對不起,其實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可是……」
「女大不中留!我知道!」顧婷玉無奈嘆息。
戴維扶住顧婷玉,安慰道︰「不管怎樣的結果,都是不錯的。她沒有因為車禍死掉,就免了我們的責任。如果真的去了,也許就和駱雲楓團聚了。」
凌夏看了看那兩人之間的互動,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好熟悉的感覺。顧婷玉的春天不遠了吧!她訕笑︰「小玉,看來你也是女大不中留了哦!」
顧婷玉覺得這話說的莫名其妙,看了看她渾身包裹的那些紗布,不禁一笑︰「果然是腦袋被車撞了。」她沒有想太多,倒是一旁的戴維有些不自在,將手拿開,突然拉開了和顧婷玉的距離。
凌夏很欣慰能夠回來,能夠看到這樣一幕,即使現在她要離去,也安心了。想著,她的眼皮變的沉重,睡意來襲。
「我怎麼還是好想睡……」話還沒有說完,凌夏竟又睡著了。
看了一眼病床上虛弱的人,顧婷玉覺得剛才那個更像是回光返照。想著凌夏腦袋里的腫瘤……
顧婷玉不敢再想下去。
**
與此同時,另一個空間,另一個場景。
駱家大院
駱雲楓陪著凌夏已經快一年了,每日的日常護理一樣都沒有少。凌夏雖然睡著,但是身體的機能卻從來沒有衰退。
纏在她身上的紗布已經全部拆掉了,現在每日將她翻身、給她按摩已經不再那麼吃力。這些都改成駱雲楓親自來做。
在駱雲楓的細心照料下,凌夏的身體一直沒有生褥瘡,也沒有日漸消瘦的趨勢。
「胖夏,你爹都說你沒事了,可是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啊?」駱雲楓再一次在她枕邊輕聲地喚她。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他想著,或許有一天,她就會突然坐起來,回他一句。即使每次都是失望,可他仍然堅持。
然而這一次,他竟然感覺到凌夏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是幻覺嗎?
「大夫!大夫!」他吼著,門外伺候的丫鬟聞聲趕了進來。
駱雲楓激動不已,差點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快去找她爹,她的手動了……動了!」
守了一年,終于等到少夫人醒來,那些丫鬟都不敢有絲毫懈怠,一路小跑,很快就把老凌請來了。
老凌來的時候只是看到駱雲楓緊緊抓著凌夏的手,拼命叫著她胖夏之類的。
老凌無奈扶額,心里暗暗埋怨︰「分明就是你的手在抖,好嗎?」不過作為凌夏的爹,他自然也是關心的。
于是走上前,好不太容易將駱雲楓拉開,仔細為凌夏號脈,發現並無異象,就和之前每十天的例行診脈結果一樣。
不過他卻無意中看到了凌夏的眼楮。
「她眼珠在轉!」老凌和駱雲楓同時喊了出來。
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駱雲楓拼命地搖她,喊她,可是她始終只有這樣的簡單的轉眼運動,手指偶爾會勾動幾下,再沒有別的了。
又是一次次失望,一個時辰之後,本來還有一線希望的駱雲楓絕望了。
因為凌夏連剛才那兩個簡單的動作都沒有了,一切恢復如常,就像之前那樣安靜,熟睡的樣子,看了卻讓駱雲楓又是一陣陣心疼。
「胖夏!胖夏!」那喊聲帶著些淒涼。
駱晴聞訊趕了過來,看到駱雲楓仍舊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也是一陣心疼,可是她能做的都做了,面對這樣的駱雲楓,她也束手無策了。
凌夏睡了一年,她的寶貝楓兒卻憔悴了好多,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凌夏死了算了。只是她下不去手,那是她兒子的心頭肉。
「楓兒,你該去看看素心了。她嫁進我們駱家也有半年了,別說平時了,你連新婚之夜都守在這里,你讓人家姑娘……」
「那是你找來的,要去,你自己去!」駱雲楓再次拒絕了駱晴的懇求。
駱晴很生氣,可是即使很生氣很生氣,卻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如果凌夏一直不醒來,你就一直守著嗎?你是要斷了我們駱家的香火嗎?」
「你可以再生一個,我沒有意見。」駱雲楓根本不吃這套,甚至對他的娘下了逐客令,「沒有事的話,請你出去吧!別擾了凌夏的清靜!」
盡管駱雲楓的前半句話甚至有那麼些大逆不道,可是她卻無力反駁,她的兒子不再像以前那樣任她擺布,凡是牽扯到凌夏的事情,他都堅持自己的想法,沒有人可以讓他動搖。
即使素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前來誘惑,最終也都無功而返。
「我警告你,去讓素心不要再出現在這個院子,否則我不會再顧及你的面子,直接一紙休書將她掃地出門。」
駱雲楓的話擲地有聲,駱晴明白,這麼長時間他確實是給足了她的面子,可是也讓她在素心和素心的父母面前丟盡了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