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上,大巴疾馳,夜幕降臨。
坐了兩三個小時的車,所有人都疲憊不堪。極度的口干舌燥刺激了我敏感的神經,抬起沉重的眼皮,隨手拿起一瓶礦泉水緩緩喝了幾口。
我叫李嚴,是南城高中的一名高二學生,頹廢的校園生活讓我感覺毫無趣味。學習?什麼叫學習,能給老子解釋一下麼?既然頹廢了,就要有一個頹廢的樣子。
這次暑假的夏令營,是南城高中為整個學校成績墊底的學弱們集體組織的,體驗鄉村夏令營,大巴上一共有高一至高三年級的學生三十六名,老師三名。
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我勉強提了提精神,肩膀卻猛然傳來一陣沉重感,把我嚇了一跳。轉頭看去,才發現是坐在自己旁邊的一個女生靠在了自己肩膀上,不過此時她還在夢中。
剛上車這個丫頭差不多就一直在睡,我不禁搖了搖頭笑了笑,不過這丫頭可是十足的美女。看上去約模十六七歲,不過身材卻極為高挑,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只比我矮了半個頭。
路上也跟我聊了兩句,她說她叫安雅,比我小了一歲在讀高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成績,對此她也沒有多說。難得有機會仔細觀看一個美女,我當然沒有放過。
肩膀上的女孩長發披肩,皮膚白皙無瑕,俏唇薄厚適中,鼻尖小巧微翹性感迷人。微紅的臉蛋粉粉女敕女敕,簡直是各個年齡段的爺們兒殺手。如此美女要是當了老婆,夫復何求啊!
低頭看了看手表,十九點三十一分,我的生日已經過去了兩分鐘。不得不說,今天從上車開始心中就一直沉悶,或許是天氣陰沉的原因吧。
抬頭看了看,所有人都還在睡,幽幽的燈光照的所有人的皮膚蒼白無比。我已經打起了精神,大概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窗外,一片漆黑,甚至一點光亮都沒有。這讓沉浸在都市中霓虹喧鬧的我壓抑無比。
轟…… !就在這時,雷霆乍響,一道閃電把外面的世界映得一展無疑。
刺耳的雷聲讓車內所有人驚醒,包括安雅,車廂內立即燥亂起來。當她發現自己竟然靠在了李嚴肩上,俏臉不禁泛紅。
「唔……怎麼還沒有到啊,好困,好累。」
「要下雨了嗎?」
……
「糟了,學長現在幾點了?」安雅突然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一臉驚慌。
「十九點三十二分,發生什麼事了?」看著安雅慌張的模樣,我皺了皺眉頭。
「壞了,都過了三十多分鐘了,恐怕已經到了那個地方。」一瞬間,安雅仿佛丟失了靈魂,喃喃道:「晚了,現在做什麼都晚了,幾十條人命啊!」
看著快要哭出來的安雅,我有些不忍。「丫頭,你怎麼了,別哭啊!」
听了我的話,安雅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神色黯然,隨即轉頭對我做了個鬼臉,勉強笑了笑。♀「丫頭?你不能這樣叫我,只有我親人才能。」
「學長,一會兒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害怕,你要盡量跟著我。好嗎?不要問為什麼。」
「開玩笑,我一個大男人害怕什麼,難道還要你保護?丫頭,呵呵!」我拍了拍並沒有多少肌肉的胸膛,笑了笑。
「總之,听我的就是,我不方便多說。」安雅看著黑漆漆的窗外,不再說話。
聞言,我心中隱約有著不安的分子在活躍著。擰開瓶蓋,我又喝了幾口水,告訴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剛才的事只是巧合。
砰,大巴劇烈地了顛簸一下,猛停了下來。我手中的瓶子滑落,掉在了腳下,余下的水緩緩流了出來。
「怎麼了?司機大哥,發生什麼事了?」坐在前面的一個唯一的女老師陳瑩說道,大晚上的停在了這里干嘛。
「陳老師,不好意思,估計迷路了,這條路我走了十多年了,我都不相信自己會迷路,不過現在這是事實,前面已經沒有路了。」司機自己有些難以置信,從事這個行業十多年,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
老師正在和司機商量著該怎麼辦時,安雅不禁嘆了一口氣,仿佛一個大人一般。「唉,該來的總會來的。」
車廂內又是一陣喧鬧,咒罵聲不斷。
「看來今晚要露宿荒野了,安雅你怕不怕?」為了緩解沉默,我不禁打趣道。
「不用那麼消極,該發生的總會發生,我們不如順其自然。」
「恩。」安雅對我微微一笑。
「同學們都下車,今晚我們就在這兒休息。女生們都過來搭簡易帳篷,男生們都過去撿柴生火照明。」其中一個男老師秦雷大聲喊道,隨即車門打開,同學們都陸續下了車。
四周一片寂靜,漆黑的天空埋沒了皓月星辰。祈禱今夜不會下雨吧,跟安雅打了聲招呼,在秦雷老師的帶領下,二十個男生在周圍撿起了枯葉干柴。
或許是受周圍環境的影響,我總有股不安的感覺。慢慢的,同學們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
打量著手里不輕的樹枝,我吐了口氣,看著最近的同學在我五米開外迷糊的身影,我緩緩走了過去。
「喂,同學?」離他還有兩三步時,我停下了腳步,隨即頭皮開始發麻內心恐懼不安,因為他始終沒有移動過。
語畢,眼前的「同學」機械般緩緩轉了過來。
這一刻,對我來說是這輩子最大的煎熬,一瞬間慌如一個世紀。不是我不想轉身逃離這里,因為我的大腿此時正在發顫,不听我的號令,甚至,我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我的心跳。
噗通,噗通……
待它轉過身來,我手中的樹枝被我傾盡全力扔向了它。我長大嘴巴卻只有無聲的驚叫,因為映入眼簾的只有一雙綠油油的眼楮,其余的只剩下黑暗。
這一扔仿佛抽空了我全身的力氣,讓我摔倒在地。無論是誰,剛才都會跟我一樣吧。
漆黑,荒野,只有一雙綠油油的眼楮如若來自地獄,與你對視,沒有暈倒都是一種折磨。
我蜷起身軀死死地閉上眼楮,等待著某個時刻的到來。不過,良久並沒有發生什麼。腎上腺激素激增帶給我的是渾身的酸痛,頭腦慢慢冷靜下來,突然想起剛才的一個漏洞。扔出樹枝砸向它的時候,我竟沒有听到被阻隔的聲音。
我勇敢地將雙眼睜開一道細縫,卻發現眼前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堆剛才還在我手里的樹枝。
第一次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情,我有些難以接受,管他媽是什麼,我趕緊起身尋找其余同學。不過,諾大的範圍盡皆漆黑無比,我就向被無比巨大的怪獸吞進了肚子里面一樣。
「啊∼」一聲大叫給我指引了一條方向,就在不遠處。
等我到地方時,已經有著十多人圍在了一棵樹下,毫無疑問都是撿柴的男同學,包括一名老師在內,這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人間。
「張震怎麼了?」秦雷老師連忙問道,畢竟這些孩子如果生了什麼事都是自己負責。
所有人都看向一名同學,剛才就是他發出的慘叫。張震回過神來,吞了口唾沫,手指了指頭上……
拿著探燈的同學往上方照了照,樹枝上,一具尸體的一只腿被繩子系住吊在了樹上。借著燈光看去,尸體已經**,半張臉嚴重骨化,十分猙獰。
恍惚見,我發現尸體的雙眼一抹綠油油的光閃過,我心中一緊,腎上腺激素被我再次過度分泌,可能因為之前有了一次,這一次我沒有那麼狼狽。
但是,我剛才分明看見那半張骨化的嘴,詭異地裂開了一個弧度,仿佛在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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