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憂心忡忡的凌逸,沒有任何心情再在秘境中尋找寶物。♀
兩人找了個山谷,靜坐在一片櫻草紛飛的草地上。
凌逸托著腮,視線一直在四處飄蕩著沒有個目的,心中的思緒也是紛雜無比。
想了半天,不知如何打破沉默,樓凌峰最終吐出了三個萬能的字︰「怎麼了?」
之前見到傅清塵的尸體凌逸的反應那麼大,樓凌峰以為他是對自己下手殺人的行為感到了抵觸。
可是修真路上,四處皆是伏擊,不殺別人別人也會打你的主意,能以一雙干淨的手突破到大乘境界然後飛升的修仙者,這千萬年以來都沒有一個。
「沒什麼。」
凌逸的語氣淡淡的,卻讓樓凌峰心中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你是不是因為我之前殺了傅清塵的事情,對我生了抵觸感?」直接了當的問話。
很在意這件事。
第一次殺的人是曾經被稱為好友的人,樓凌峰看見那人的尸體後心中也是動亂無比,不住的質問內心,心焦膽顫的認為自己從此會走上嗜殺之路,看著好友逐漸干涸的血液,若非大能者的開導,豈會那麼容易原諒自身的行為。
樓凌峰苦澀的笑了笑,這麼久過去了,血腥的場面也見過不知多少,可也不想因為這種事而讓凌逸心生隔閡。他是凌家的少爺,從小受著萬千寵愛,又怎麼能和自己相提並論。
「我……不是。」凌逸也意識到了,垂下了眸眼︰「不是那回事,你想多了。只是你這麼干脆的把他殺了,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傅清塵那個叫徐武的同伴,當時看情勢不妙早就逃掉了,知道傅清塵死了的消息後他肯定會猜到是我們殺的,那麼萬木派的天仙也就知道這件事了……」
見不是因為自己在意的那個原因,樓凌峰心中徒然輕松了許多,松了一口氣,驀然笑了開來,不在意的開口︰「他的死肯定是會暴露的,或早或晚罷了。」
「你一點都不擔心?」凌逸如此問道,隨即又嘆了一口氣。
也對,他是主角,有不死光環加持,怎麼可能會死。
說起來之前自己一直也是以殺掉他取而代之成為主角為目標的,知道書中發展的劇情,結果卻變成了現在這樣,果然什麼優勢在主角面前都是紙老虎啊,凌逸在心中撇了撇嘴。
「殺了就殺了,有什麼好在意的。我不殺他,以後也自有人殺。那種人,死不足惜。」樓凌峰的表情上寫滿了認真︰「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我也問過自己,不過後來我認為只要堅持自己的本心就行了。」
「那若是被人報復了呢?」
「人是我殺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樓凌峰想了想,說︰「若是報復,他們也得掂量一下自身的實力——況且傅清塵的死,其實也是他自找的,他如果沒有想要殺死我們的想法、沒有搶走純陽劍的念頭、最後不對你下狠手,我又怎麼會殺死他?」
「嗯……」凌逸瞥了一眼身旁的人,點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贊同。
第一次見到尸體,感觸頗大,又聯想到那傅清塵的師父肯定會去查找弟子的死因,冒著被找出的風險繼續生活,心中也會一直帶著忐忑,所以情緒才這麼低落,凌逸忽然生出幾分疑惑,不過不知道樓凌峰剛才為什麼一定要問個明白,非要弄清楚自己在憂煩什麼,還說了一些為自身辯解的話,就像是他怕自己會很在意他殺人的事一樣。
「對了,」樓凌峰顯然也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繼續下去,問道︰「凌逸,你是乾知城那個凌家的少爺,對吧?」
凌逸偏頭想了想,說︰「是的,怎麼了?」
「我對你們凌家也略知一二,隱約記得我家族支系中有一個遠房妹妹,她好像就是嫁去了你們凌家。」
「怎、怎麼?」凌逸的心突的跳了起來。
「你下次回家的時候,也帶上我吧,我很久沒見那個妹妹了,順便去見見她。」
在春日陽光的潤澤下,樓凌峰面容上漾起的笑容有些令人迷醉,凌逸覺得有些目眩,一個失神居然點頭應道︰「好啊。」
說完了才反應過來,于是連忙拒絕︰「不行!」
「為什麼不行?剛才不是都答應了嗎?」樓凌峰輕笑︰「難道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沒有。」扭過頭。
「其實我並沒有什麼妹妹嫁去你們凌家。」見他這副樣子,樓凌峰不由得失笑起來︰「凌逸和樓家相距那麼遠,通婚聯姻的幾率也太低了。」
凌逸︰「……」
剛才樓凌峰說到「回家」,這讓凌逸驀然想起他已經離家很久了。♀
對凌家,凌逸沒有一點感情,之前的那個家,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在這個世界中,沒能殺死主角,失去了當初的目標,那麼接下來該些做什麼呢?
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難道只能落實自己的身份,長久的修煉下去嗎?
亦或是,在被追殺的路上一直提心吊膽的走?
略帶傷感的嘆了一口氣,卻引來了身旁人的關心︰「怎麼了?」
「沒什麼。」凌逸抬眼同對方對視,他想起剛見面的時候,樓凌峰的態度特別冷漠,對誰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現在,在自己的面前,他臉上的笑容永遠是那麼和煦。
驀然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凌逸將心中的這種想法揮散,收回了視線。
壓抑的情緒似乎傳染給了身旁的人,樓凌峰略一愣神,思忖了片刻,將傅清塵的那件黑炎甲遞了過去︰「這個給你。」
「啊?」凌逸下意識接過,卻是有些不明所以。
「你還在擔心我們會被追殺?」樓凌峰想了一下,覺得他似乎仍舊在為這個而苦惱,安慰道︰「沒事的,不要多想了。這件黑炎甲給你,它會保護你的。」
凌逸愣愣地看著樓凌峰,自己此時已經並不是在為這個煩惱了,可是卻不知如何開口,心底的想法,也不可能會讓眼前的這個人知道。
「我听過你的名字,你是凌家家主的兒子,一直在家族的羽翼下長大,被保護的很好。」樓凌峰遲疑了一下,說︰「所以見到我殺人,你的反應那麼強烈,從沒有見過這種場面對吧……不過我很開心,你沒有因為剛才的事嫌棄我。」
嫌、嫌棄?
凌逸一怔,這人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弱肉強食,生死有命,這不是修真界中必須信奉的話語麼?有什麼不能理解的,至于一直在為之前的事糾結嗎?
「你出了家族,免不了會接觸到一些不願意看見的場面。」樓凌峰唇邊扯開一個弧度,笑容浸目︰「在家族中,有你父親保護你,那麼在以後的修仙路途中,就由我來保護你吧。」
凌逸感覺大腦都要當機了。
這算什麼,表白?
雖然之前也說過保護之類的話,不過這一次的話語,听在凌逸的耳中卻總覺得和以前有那麼些不一樣。
「我……」
凌逸正打算說點什麼,淬不及防之下樓凌峰的臉湊了過來,驀然瞳孔瞬間放大。
「以後都跟我一起吧,若真是被追殺,也要牢牢抓住我的手,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睫毛微顫,說完這一句話,樓凌峰把唇貼了上去。
本是蜻蜓點水般試探性的吻,在觸到美好之後卻是止不住的躁動了起來,見沒有遭到對方的排斥,便堂而皇之的將這份躁動拉扯了出來,加深了唇畔的糾纏。
出乎意料的沒有生出想要反抗的心思,而且莫名其妙的感覺有一絲安心沉澱在了心底,凌逸的右手緩緩伸出,在半空中猶豫了幾下,最終抓住了對方,回應起了他的親/吻。
仿佛被追殺也不再是那麼讓人覺得可怕的事情了。
也許是劍訣在作祟吧,凌逸如此安慰著自己。
可是在這個世界中,除了身旁的這個人,似乎也沒有別的人,能讓自己依靠了。
雖然心中仍舊很自負,但是一個人獨自去做的事,好像都沒有成功過呢。
也許,可以試著跟在他後面走走看,反正已經被綁在一起了,不是嗎?
左手手指彎曲了幾分,把黑炎甲的一角緊緊攥在手心。
雲朵緩緩流動著,帶出一片明朗的蔚藍色。
天空如此的晴澈。
微風一陣又一陣的拂過山谷。
漸漸的,黑夜把白天的明澈盡數覆蓋,明月主宰了整個大地。
升起,降落,若此往復,已是過去了幾天。
在這幾天內,凌逸憑借記住的書中劇情,和樓凌峰一起在秘境中搜尋著隕落的築元仙人遺留下的其余寶物。
丹藥,咒符,法寶,滿載而歸。
十天的期限已到,兩人也決定不再繼續在秘境中逗留,當下便朝秘境的入口處前行。
想必這秘境中收獲最大的就是我們了吧,凌逸得意的在心中想著。
「笑的這麼開心,在想什麼?」見凌逸的面容上掛著笑容,樓凌峰也情不自禁的揚了揚唇角。
「必須開心啊。」凌逸愉悅地挑了挑眉︰「進入秘境的十個人,誰有我們得到的寶物多啊。」
「這倒是。」
「就是都比不上在洞府中拿的那兩件法寶。」凌逸頗有些可惜地砸了砸嘴︰「雲天常也拿了兩件,不過我覺得肯定也比不上我們拿的那兩件。」
「那隕落的築元仙人知曉死後身上的寶物會四散在各處,其余被他不那麼看重的法寶,自是不能和他拼了最後的力量留在身旁的兩件法寶所相提並論的。」樓凌峰附和道。
「嘿嘿。」凌逸狡詐一笑︰「那兩件法寶都是我的,都姓凌了。」
對這展示歸屬權的話語,樓凌峰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都是你的。」
一番談話間已是到了秘境與陣法連接的地方。
這是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
四下都沒有人,凌逸也不知道在他們前面有沒有人已經出去了。
凌逸掃視了周圍一圈,又望了望天色,喃喃著自言自語道︰「是不是有點兒早?」
「要不我們再進去找找看有什麼寶物?」
「算了,再進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今天已經是規定的期限了,反正我們收獲也頗為豐富,現在就出去吧。」想了想,還是做下了這個決定。
「那好,我們出去吧。」
凌逸點點頭,讓樓凌峰先行出去,不舍的回望了一眼,這才跟隨其後出了秘境。
在外看守的天仙經過每天的輪換,當下守在陣法外的兩人恰好有一位正是百川宗的天仙。
見凌逸二人是第一隊出來的弟子,心中也知曉這兩人必定是收獲頗多這才決定不再繼續逗留其中,這位天仙如此想著,也為自家宗派的兩名弟子而心生幾分驕傲。
凌逸二人同兩位天仙簡略的攀談了幾句,打算抓緊時間回百川宗去面見宗主,告知他自己在秘境中這十天的歷程。
有關傅清塵的事情,凌逸和樓凌峰在商討之下也決定全盤告訴給宗主知曉,他們相信百一仙人一定會理解、並且做出合適的舉動的。
凌逸二人朝遠處走去,打算在這連原山下找個適合的地方御劍回宗。
只是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隱藏在一旁的木陽仙人在短暫驚詫之後向他們投來的憎恨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說寫感情我立刻就提筆寫感情了,╮(▔▽▔」)╭
勁量的描述的自然了,要是覺得轉折的生硬,我也沒辦法了twt這也是劇情需要啊,要怪就怪我之前寫劇情去了,對凌逸心境的變化寫的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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