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似乎有些可怕。
臉上紅了一大片,洛蓁搞不懂他到底要怎樣想才會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她此刻冷靜不下來,曲若懷帶給她的刺激實在太大。她伸出手模上他的額頭,衣袖滑落,露出一節皓白
的手臂,感受到他額頭燙手的溫度,險些驚嚇出聲,看他的樣子是發燒了。
此時一雙涼涼的手已撫上她的肩頭,洛蓁只覺得頭腦一炸,頓頓道:「你、你、發燒了了,我、我去找慕容錚。」
薄如布的被子被她混亂地弄得不可遮蓋,眼楮不經意又瞄到他的身子,心里又是狠狠一怔。
她在他懷里這樣亂動,讓他感到自己還活著,一個人究竟要怎樣才會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以前他認為這個問題真是搞笑,這個世上沒有人是活不下去的,除非你自己不想活了。
但現今明白了,自己這樣想她,想得那麼想要活下去,馬不停蹄地到她的身邊,這個世上真有活不下去的理由。
洛蓁逃不開他的親吻,酥酥麻麻的,她知道自己其實是喜歡的,若他此時清醒著,她自然高興,可惜,他正在發燒。
「手松一松……你這樣我怎麼讓慕容……」怎麼讓慕容崢給你治啊~
「想你……很想……」曲若懷打斷了她的話,漆黑的眸子映著她羞澀的臉龐,忽然吻住了她,撬開齒貝,纏上舌。
像曲若懷這種性子的人,若不是被壓抑得久了,怎麼可能說出如此纏綿悱惻的話,這話從他口里出來,又可見他壓抑得有多深。
呼吸被奪走的一刻,洛蓁渾身軟了軟,他吻著自己,柔柔的,氣息很急促,比她都急促,可看樣子又似乎又在掙扎。當他終于放開她的時候,她抬著嫣紅的臉蛋兒,眼眶泛著點點光,撲閃撲閃的,
瞧著他,極力平靜道︰「你未回來時,每一日,我都同自己再講,要信你的,雖然十日短暫了些,可我信你」她說道這里,忽然低垂了頭,掩飾順著面頰流下來的水珠,抽噎了幾聲,復又道︰「他們說你死了,我想你只是離開了,所有人都逼我,逼我放手甚至連姑父都」
她平淡地講著,好像在講著別人的事兒,但字字句句隱隱含著心酸與忍耐,像刀子一刀刀刻在他心底,只差血水沒能穿透胸膛流出來,他那麼疼她,但這個世上的事情卻那麼奇妙,傷她的人歸根到底卻是一向最疼她的他。
「這話該是我問你!」這個青年,正是狄絡。
「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想殺我,少年,你不覺得這樣很冒失麼?」慕容崢沒有把握他的功夫是否躲不開自己的毒藥,暫且先扯開話題拖延時間。
房中誘人的聲兒,耳力不差的狄絡听得一清二楚,克制著將眼前之人一劍劍活剮的沖動,狄絡揮劍逼近眼前人的脖子,道︰「待公子出來再懲治你。」
慕容崢笑了笑,輕松道︰「我們兩個男人在外面,你還是個練武的,練武的據說耳力不錯,少年,你覺得你家公子出來後,會不會,連你也一塊兒懲治。」
慕容崢暗示性的話,狄絡听得耳根一紅,架著劍讓慕容崢走遠些,慕容崢倒也不抵抗,想著如今有個有武功的人在這里,他也不必守門守得這麼近。
兩人走到最底下的樓梯坐著,慕容崢靠在欄桿上,笑眯眯問︰「少年,叫什麼名字?」
狄絡劍在他的脖子上凌厲地劃出一條痕跡,血漸漸有點兒滲出來,沉聲道︰「閉嘴!」
慕容崢哪受過這種傷啊,手顫巍巍地伸上自己的脖子,疼得說話都抽搐,「要不說怎麼、是主僕、真他媽、像。」看在是自己手賤做的錯事的份兒上,慕容崢忍了,不然他一定要這少年好看。
洛蓁從昏昏沉沉中醒來的時候,窗外有陽光傳進來,出太陽了麼?她欲抬頭,渾身疼得一動都動不了。她很清楚,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忽然有一只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臂,一股氣流緩緩地在她身上流動,為她減輕了身上的疼痛,側頭,看到曲若懷眼底泛著深重的痛苦之色。洛蓁閉眼,不忍看他,心想,他總是習慣于把任何錯都歸結在自己身上,睜眼時,看到大顆大顆的汗水從他蒼白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上落下,嗓音沙啞道︰「別再用內力了」于是,手掌抵著床預備起身。
「別動」他按住她的身子,手固執地沒有握著她手臂。
顧不得被子滑落,她維持著半起身的姿勢,低垂著頭,眼眸緊緊地盯著他,像是要看到心底去一樣,道︰「你不用自責,真的……」
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亦沾染在睫毛上,壓抑著痛苦的情緒,他也起身,露出如瓷器般的皮膚,肩上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他松了手,攬起薄被遮住她的身子,輕柔地道︰「小心著涼」
洛蓁感受得到他微弱卻平緩的心跳,將被子也掩到他的身上,道︰「這個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你發燒了,知道麼?」講到這里,她急忙出手踫了踫他的額頭,「還燒著,怪不得臉色這麼不正常。」
「我娶你」
洛蓁像沒听到似的,自顧自地拾起衣衫穿上,並道︰「好餓,我去吃個飯。」
「洢洢!」他加重了語調。
「真的餓了,」手上的動作更快,出宮帶的衣裳本來就簡單,她很快地穿上衣裳,「唔,順便讓慕容崢給你把個脈。」
「我們成婚好不好」曲若懷抱住即將跳下床的她,溫軟地在她耳邊說著。
現在是什麼情況,以前,是她追著想要嫁給他,現在,他急著想要娶自己。洛蓁雖是一位女子,但撇開對曲若懷的感情,她還沒有古板到因昨夜的事就非要嫁給他的地步,尤其,她清楚地知道,曲若懷這樣講,更多地近乎于一種贖罪。
她伸手撫了撫額頭細碎凌亂的發絲,露著難看的笑意,「我都沒有要你負責,」掙開曲若懷環得並不緊的懷抱,白女敕的足伸出床,低頭穿襪子,「擔心我嫁不出去?我像是嫁不出去的姑娘麼?」
她這樣的笑,只會讓曲若懷心疼地抽搐。
「我愛你,想娶你,洢洢,這樣不好麼?」此刻,他的嗓音听起來,像經歷了無數滄桑,深沉落寞。
听到一直渴望听到的話,她沒有半分興奮,反而感到悲涼,曾幻想,他會在怎樣的情況下可能說出這句話,卻沒想到是今日這個情況,誠然,這個情況突然得不能再突然,曾今的她不會去想,也想不到。一陣沙啞的低笑,她道︰「我不會嫁你。」
「咳咳、咳、咳、」曲若懷劇烈地咳嗽起來,白皙的手指捂著嘴唇,臉咳得殷紅,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明顯得刺眼,「方才說什麼?」
洛蓁又不敢看他,別過頭,冷冷道︰「你沒有听錯。」此時,她已然穿好了鞋襪,腳落地起身的一剎那,一陣疼痛閃過,身子失去重心向後倒去,適時被他接住。
「躺一會兒好不好,別再動了」她疼,他心亦疼。
洛蓁掰他的手,無比認真地解釋道︰「方才只是意外,你放開我,我能走我才沒有你想得那麼嬌弱。」
身後,他卻無比堅定地道︰「我會娶你。」
「我說了,不嫁你!」
洛蓁推開了門,兩道目光灼灼襲來,渾身一陣激靈,眼楮瞟過樓梯下的兩個人,向慕容崢問道︰「小絲呢?」
慕容崢心懷愧疚地答道︰「那姑娘在隔壁睡著」
「狄絡,放開慕容崢!」看到狄絡的劍,她出口制止了一句,當狄絡的劍放下後,洛蓁立刻轉身進入隔壁的屋子,但見羅絲還躺在床上昏睡,似乎知道什麼似得走近幾步,撫開她脖頸間的頭發,看到針扎一般的小孔。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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