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疼了。♀」這幾天她頭疼得頻道,要不是飲食起居皆無異樣,曲若懷以為她中了毒。
「好、好多了……」額頭滴出了汗,他拿帕子在給她擦著,洛蓁食指觸了觸他的手背,他才移開握著帕子的手,「我這個其實不是什麼病,不用擔心。」純粹重生的後遺癥,但這個她暫時不會告訴他。
「非因病而疼,又非因中毒而疼,」曲若懷喃喃低語。
照他這個憂心的模樣,十之*會為她這個頭疼的事糾結很久,但實質上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嚴重,洛蓁輕輕地咳嗽了幾聲,「就快到王府了,我們不如想想一會兒要怎麼應對。」
馬車快到瑾王府附近一帶時,已然可見道路兩邊身著黑衣的侍衛。趴在馬車窗口看到這些侍衛的陣容不禁呆住,著裝的樣式乃是京都九門守衛軍的樣式,九門守衛軍乃是守著洛城的九道重要城門,王府外的這些侍衛到底根本來自九門守衛軍還是只是逾越了服飾。王府的守衛豈能用總管洛城安危的軍隊。
「只是在通往王府附近的路上便可看到堪比軍隊的侍衛,讓我大開眼界了。」洛蓁手指啪嗒啪嗒敲著窗欄。
曲若懷靠近她,手指指了指一處陰暗的地方,笑著道:「前兩日夜里入了一趟瑾王府,瑾王動作到快,隔日整個王府乃至附近便布滿了侍衛,在這里,你看到的也只是一部分罷了。」
「皇叔哪來這麼多侍衛?」洛蓁隱隱約約看到比天色更暗的一抹黑色,驚道:「現任的九門提督難不成已是皇叔的人。」
「嗯。」
洛蓁瞬間感到一陣冰涼,又覺得她與曲若懷這個時候去錦王府,簡直就是去送死,即使不是送死,那也是*luo地讓對方挾持自己。
「我們還是回去罷……」
「要動手,方才進入之時便動手了,王府人多口雜,不如外面方便。」
一場喪禮猶如鴻門宴。
靈堂處,哭泣燒紙錢的是秦氏身邊的一位侍女,她的身邊本是有兩位近侍,死了一位。左邊穿喪服的是王府中有地位的,右邊站著的一些人洛蓁不曾見過,應該是秦氏的族人,但未見到秦黎軒。
瑾王一身喪服面色憔悴,楊氏站在他的身側,拽著世子的手。
洛蓁接過下人雙手奉上的燃香,微微 首三拜後,低語:「皇叔母一路走好。」
隨後瑾王協同側妃世子上香。曲若懷相繼上香後,再是秦族人一一上前上香祭奠。
這一趟程序走得挺順的,沒半個人出來鬧事。洛蓁退出了眾人吊唁的靈堂,轉身間看到小堂弟不知什麼時候也跟了出來。
「漱兒怎麼出來了,你父王還在里面。」
公儀漱潤紅的眼眶淚水打轉,抬起手臂委屈道:「楊側妃抓得漱兒很疼,她不許漱兒看母妃,她虐待漱兒,她……母妃就是她害死的……」
「噓–」洛蓁捂住他的嘴,輕聲道:「楊側妃待你不好,你可說給你父王听。」她可以想象,漱兒平時見到他父王的機會甚少,這些話若是被楊瑩瑩的人听了去,必回想盡辦法堵住他的嘴。
「原來世子在這兒,」楊瑩瑩很快跟出來,見到她在場,便俯首道:「見過長公主。」
洛蓁面露疑惑,打量著眼前的女子,裝作不認識,出口便是一句:「你是誰?為何見到世子不行禮?」
楊瑩瑩听聞身子一抖,竟然把她當成府里低賤的下人,指甲掐了掐手心,低斂的雙眼閃過一起狠厲,不就是個公主,還能囂張多久。
「妾身乃是瑾王側妃。」楊瑩瑩咬牙,道:「長公主忘了麼,一年前瑾王府宴會,妾身便坐在瑾王邊兒上。」
「一年前的事兒本公主倒記不得了。」洛蓁抬起公子漱的手,拉起他的袖子,露出紅通通得一節手腕,女敕女敕的皮膚上紅色異樣明顯:「楊側妃想必沒養過孩子這才下手沒輕沒重,漱兒乃是瑾王府的世子,身份尊貴,豈能隨意讓人傷了去。」
楊瑩瑩面露慍色,呵斥身後的侍女道:「兩個沒用的東西,照顧世子怎生如此魯莽,今日不許用飯了,晚上都給本側妃去院里跪著反省長記性。」
「是你拉疼漱兒的,是你,都是你!」
楊瑩瑩溫柔地笑道:「世子還小不懂得分辨是非,讓長公主見笑了,」言罷,楊瑩瑩一手扯過公儀漱的手臂牢牢扣住,並道:「王爺吩咐妾身照顧好世子,妾身不敢怠慢,王爺還在等妾身,妾身告退。」
「漱兒不走,皇堂姐,皇堂姐救漱兒……」
公儀漱這一喊,嗓門扯得太大,終是驚動了里面的人,楊瑩瑩沒料到這孩子如此會鬧且完全不分場合,正欲堵住他的嘴時,感到身後一冷,瑾王已經在她的身後,臉色陰沉。
「皇叔的家事蓁兒管不著,可漱兒還小,皇叔總該花幾分心思在漱兒身上。」
瑾王瞪了一眼楊瑩瑩,眾目睽睽之下,斥責道:「下去!」
「哼!」靈堂內的一雙雙眼楮注視在她身上,楊瑩瑩顏面掃地,氣急之下,狠狠跺跺腳,甩了衣袖轉身。
這個楊瑩瑩可真有夠猖狂的,秦氏到底是怎麼忍的,竟忍了八年。
「讓蓁兒見笑了。」瑾王淡然地一笑,轉身眸色一冷,靈堂眾人紛紛地下了頭。
回宮的時候,洛蓁想起未到喪禮的秦黎軒,問:「秦氏是秦黎軒的姑姑,為何他未出現?算起來,也有幾月未見他了。」
曲若懷听她講到秦黎軒,面色沉了沉,話未經過腦子出口便是一句:「你想見他?」
「啊?」洛蓁不明所以,但很快反應過來,笑嘻嘻地湊近,注視他的臉,「吃醋了,嘖嘖……」
曲若懷的臉有些微紅,嗓音低低的,「別鬧。」
「好,那講重點,我在靈堂外時,你在哪?」洛蓁明明記得自己出來的時候曲若懷在里面但再進去的時候卻發現他沒在里面。
這時,一雙手鎖上了她的腰,輕輕一拉,將她摟在懷里,輕悠悠地道:「看你給楊氏難堪。」吐出的氣息,絲絲撩撥她的汗毛,滲入她的毛孔,溫柔如水地說到這里,還親了親她的額頭,道:「想讓楊氏怨恨瑾王,讓瑾王忌恨楊氏,以此達到瑾王府與刑部決裂,須更有直接有效的方式。」
其實她之前本沒算計那麼多,只是一時沒忍住,又見時機還不錯,半推半就地讓漱兒驚動里面的一群人,洛蓁分析道︰「父皇曾說刑部尚書楊閆是個懼內的,楊瑩瑩養得這麼張揚的性子必是楊閆妻子寵出來的,她與皇叔鬧翻天,楊家必定不得安寧,屆時皇叔與楊閆必定生嫌隙。皇叔一門心思撲在他的奪位大計上,少不得忽略了後院瑣事。小時候听母後講過不少朝代更替的故事,有時候,女人吶也可以攪出一番大亂來。我當怎麼皇叔後院姬妾甚少,秦氏是個和善的,但楊氏卻不是個省油的燈」說到這里,頓了頓,她挑眉,扯出他的衣襟,認真道︰「娶了我,別想娶旁的女子,若哪天你看上別的女子,我一定要你好看。」
馬車外耳朵尖尖的羅絲听到自家長公主說的話,一想到曲相對著極盡痴纏的南啟公主天嵐慧那渾然天成無視樣兒,差點兒笑出了眼淚。曲相看上旁的女子?那是個什麼狀況?羅絲忍著笑捂肚子,不管長公主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
馬車內曲若懷竟是欣喜地回應︰「好。」
洛蓁納悶,他沒燒吧?
曲若懷緩緩撫著她的頭發,明亮的眼眸動情地看著她,嗓音低沉,「你會這樣想,說明你在意,很在意,我,很高心。」
洛蓁一直以為他不會講情話,誰知從他口中講出如此質樸的話,卻讓自己暖到心里去,原來,他在怕自己不在意她?
第二日,瑾王府出殯。
儀仗陣容無疑是驚人的。大鑼,吹鼓手,官餃牌、紅彩譜、返魂橋,四個「大座」,棺杠抬杠24杠,都有雙叫響打響尺,指揮換肩、停止、前進、換班等動作,杠夫穿黑駕衣,黑紅氈帽上插翎子,米黃套褲,大杠前一頂大紅繡花傘,半副鸞架。後跟帶孝的親、族、僧、道、尼,以及送殯親友、客人等。
皇城外喪禮之隆重讓百姓驚嘆稱贊,皇城內長樂宮洛蓁听影衛的匯報派遣前往北蒼咸霖兩地的刺史陳容近況後,直欲翻桌子。從洛城出發途徑念丹、瀝川兩大城,繞過亞崎山脈後穿過平陽低谷時遭遇劫匪搶劫以及殺手刺殺,平陽低谷之後直通向咸霖的塞河,塞河上的修築的橋梁被斷了半截,塞河上周圍已無居民居住四周一片荒涼,伐木造船仍舊缺乏制造工具,好不容易來到咸霖附近,所剩無幾的陳容一行人只得對著寬闊的大河無可奈何。
一路上的劫匪、刺客以及橋斷,想必都是她那位皇叔的杰作,好在陳容一行人只是個幌子,真正調查收集證據的乃是影衛。
洛蓁以前以為影衛只是保護皇室的存在,不曾想到還有一支埋在各地的隊伍,而這一支隊伍,她父皇竟然交給了曲若懷。這個事情,父皇從未同她講過,難怪當時她出宮尋找曲若懷後,回到皇宮的一路上雖是遭遇重重擊殺但每一次總是有驚無險。但她也記得父皇同她講過,影衛只听從皇帝親令,皇弟年幼,影衛這才由她調遣,可曲若懷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他憑什麼差遣藏身于各地的影衛?
兵部尚書的案子,刑部處處與大理寺做對,以至于案情一直未有進展,不過大理寺也沒閑著,強硬手段直接查了尚書府來了個先斬後奏,讓刑部措手不及,從幾尺深的地里挖出來一箱箱的金銀。對于大理寺卿的做法洛蓁無疑是默默贊成的,她暫時不能下旨搜查尚書府,大理寺先斬後奏,但卻查出兵部尚書埋藏大批金銀,功過相抵,頂多得個處事不周之罪。大理寺這個出格的做法以現任寺卿的心性想必做不出來,定是姑父背後指導。
除此之外,這日夜里,刑部存放證據處失火,燒毀了部分紙卷,連帶著指正兵部尚書貪污軍餉之信。唯一的證據就這樣沒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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