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公孫錦,洛毅森打消了去探望嘉良父母的主意,直到上了公孫錦的車。♀把東西放在腳下,說起晚上準備去抓鬼的行動計劃。公孫錦看了看他那一袋子的菜,很認真地想了想,說︰「今晚不行,你換個時間吧。」
「今晚干嘛?」
「開會。」公孫錦發動車子,說道︰「你和褚錚都到位了,今晚是一科全體人員第一次會議。九點開始,不知道要搞到什麼時間。」
洛毅森好奇地問︰「以往,你們開討論案情的會議是多久的時間?」
「不一定。從二十分鐘到六個小時都有過。」
洛毅森︰……
回到一科,洛毅森直接上樓去了自己的宿舍。換衣服,洗手,很快弄出兩菜一湯,一小鍋米飯。一個人躲在屋子里大快朵頤。
一頓飯的成本不足三十元,可比中午那頓兩千多的好吃多了!
吃飽喝足,趟在床上呼呼大睡。八點半手機定時響起。
雖說只睡了幾個小時,精神還挺飽滿。洗了臉,直奔走廊盡頭的會議室。
他以為自己該是第一個,結果進門便看到大家幾乎都到了。
藍景陽坐在公孫錦身邊,低著頭打瞌睡;蔣兵照舊抱著他的筆記本不知道在鼓搗什麼;蘇潔坐在藍景陽對面玩手機;她身邊就是褚錚。
忽然間,洛毅森想到,公孫錦是不是知道自己遇上了褚錚,特別找自己聊了一會兒?這個念頭,很快就甩到了腦外。他走進去,對褚錚笑了笑。
褚錚同樣笑眯眯對他擺手,說︰「又見面了,洛毅森。」
對面的苗安眨著大眼楮,問道︰「你們認識?」
不等褚錚回答,公孫錦笑著說︰「你也看過他們的資料,在警校是同期,當然是認識的。坐好,開會了。」
洛毅森自認不是小氣的人,拉開藍景陽對面的椅子坐下,對他微微點了頭。對方的反應很尋常,沒有敵意,也沒有好意。
會議室里的人不多,還有那個壓根沒看過面的法醫廖曉晟。
公孫錦左右打量一番,轉頭問苗安︰「曉晟呢?」
苗安望天,嘀咕著說,「八成還在工作室擺弄尸體呢吧。我不要去找哦,那個工作室太恐怖啦!」
「算了,就我們這幾個人開會。」
會議正式開始,前一秒還有說有笑的幾個人紛紛安靜了下來。公孫錦的目光掃過身邊的下屬,正色道︰「今天下午三點,我這邊得到一個新的線索。在嘉良案案發當晚,毅森所在的刑警隊抓捕一名叫王強的罪犯,這個人在審訊過程中交代一起走私案。♀毅森,這事你知道吧?」
「知道。」洛毅森說「走私案移交到我們局緝私隊了,听說走私團伙的人馬死傷不少。」
「是的。本來,這案子跟我們沒什麼關系。今天,市局最後確定了截獲贓物的數量。跟丟失方對比後,發現少了一件戰國時期的玉雕。」
洛毅森回想起抓捕王強的過程,其中的確很多問題不明了。听公孫錦的話,那一次走私的八成是國家保護及文物。果不其然,公孫錦拿出一些已經打印好的資料,分發給大家,他說︰「一年前,q市博物館發生一起盜竊案,丟失七件藏品。」
「一年了都沒找到?」褚錚耐不住好奇,更耐不住想要吐槽q市同行的心理,「他們真是穩扎穩打。」
公孫錦笑了笑,說︰「也不能說毫無進展。但盜竊團伙技高一籌,每次抓到線索都被他們跑了。這件案子在半年前已經移交省廳,具體是哪個部門接手我暫時還不知道。」說到這里,公孫錦示意大家先看資料。他做旁解。
「盜竊案發生後,罪犯和文物始終沒有露過面。通過王強的供述,才有機會找回其中六件。我要你們注意的是第七件藏品,戰國時期的‘玉鏤雕應龍合璧’。」
「應龍合璧!」洛毅森看到資料上的圖片,下意識地叫了出來。
所謂合璧,就是有兩塊玉雕合在一起的玉雕品。只有合在一起,應龍龍身才算完整。
「毅森,你有什麼看法?」公孫錦問道。
洛毅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你們都找到專家了,還問我干嘛?」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專家的不做數。」
見公孫錦堅持,洛毅森只好硬著頭皮說︰「看質地,應該是青白玉。龍頭雕刻栩栩如生,但是從剖口看好像不是原設計的,很……很倉促。就好像,匠師在雕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很急促的事,導致剖口與整個雕刻品的風格稍有不符。」
說著說著,洛毅森又犯了老毛病,旁若無人的嘀嘀咕咕。公孫錦示意他人不要打擾洛毅森,听他繼續說下去。
能夠提供線索的只是兩張圖片。一張是正面,雕刻著應龍;一張是背面,也雕刻了某種動物,它有爪,有翼,但不是應龍。
在原物件上能看出的東西不多。他一邊看著合璧的資料,一邊琢磨著︰「相傳,黃帝與蚩尤大戰,應龍喚來大水助黃帝打敗蚩尤。戰後因沾染太多人間污穢和過多消耗神力而無法回到天上。還有一位神跟應龍相同命運,黃帝的女兒,魃。後來,應龍住在南方,魃住在北方。」
苗安是一科里最沒耐性的一個,開口打斷了洛毅森,「小森森,我們不是來听神話故事的。」下面的話還沒說,不知道被誰踢了一腳。她委屈地轉頭看著那人,心說︰你踢我干嘛啊?
藍景陽照舊冷著一張臉,看也不看有些尷尬的洛毅森,只說︰「就這些?」
「沒什麼了。」洛毅森憨厚地笑著,「我看不出應龍合璧是做什麼用的,但肯定是戰國時期一位貴族所有。」
蔣兵的注意力終于從筆記本上轉移開,他說︰「應龍合璧未必跟案子有關。上面的龍形跟我做出來的模擬圖完全不像,合璧上的應龍比我的模擬圖還簡單。」
「也不能說一點關系沒有。」洛毅森吶吶自語地說,「西周武王姬發封子姬達為應侯,後立國為應國。還有個說法,就是︰應龍是指遠古時期的部落和神秘氏族,應龍氏和應國。周朝之後是戰國時期……」
「打住。」這一次,褚錚打斷了洛毅森,「你要搞清楚,我們說的是這塊合璧跟案子是否有關。」
「你別急啊。我不從頭說起,後面的你听不懂。」
「我像白痴嗎?」
洛毅森知道褚錚就這個脾氣,也不跟他計較。不過,他不想再跟褚錚爭論下去,索性出了大殺器,「你要是能背出‘朝代歌’我就閉嘴。」
褚錚張嘴就來,「唐宋元明清……」
藍景陽無奈扶額,這貨到底是誰推薦來的?
洛毅森笑的溫溫和和,說︰「是‘唐堯虞舜夏商周,春秋戰國亂悠悠。’。」
被嗆了的褚錚臉不紅,氣不亂,帥氣的對洛毅森拋了個眼神,「我知道你肚子里墨水多。那你說說看,這跟案子有什麼關系?」
洛毅森把應龍合璧的圖片單拿出來指給眾人看,「看第二張,合璧的背面。背面雕的是一只鷹,鷹是應國的族徽。」言罷,他放下了資料,「我們都覺得合璧上的應龍過于簡單,跟蔣兵做的模擬圖比較少了很多東西。那讓蔣兵試試,把背面的鷹和正面的應龍和在一起。」
眾人猛地一愣,在明白了洛毅森意圖的一瞬間,紛紛看向蔣兵。
洛毅森再一次開口,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他說︰「我雖然不是什麼無神論者,但很難接受這個世界上真有應龍這種生物。那麼,如果我們的對手是一個來自古老年代的神秘部族呢?」
「穿越喵?」苗安有點興奮地說。
洛毅森笑著搖搖頭,「我更傾向于傳承。雖然在歷史記載里應國的資料少之又少,但的確曾經存在過。不過,我知道的真的不多,我建議去找專家問問。」
目前為止,也只能這樣了。公孫錦點點頭,讓藍景陽準備一下,明天找幾個專家來仔細詢問。
恰巧,洛毅森手機震動起來。這時候肯定不能接啊,卻不料,公孫錦說︰「休息一下,等蔣兵做好圖繼續開會。」
洛毅森急著出去接听電話,趕巧跟藍景陽走到一塊兒了。藍景陽眼神冰冷地看著他,說︰「你只有這點能耐嗎?」
洛毅森張張嘴,愣是無話可說。擦,我到底怎麼惹著你了?
晚上九點多這個時間基本很少有人給他打電話,洛毅森看到手機屏上顯示出沈紹的名字,居然覺得這很合理。其中緣由,他也說不清楚,亦或,懶得去想。
「這回不是我吵醒你了。」洛毅森開著小玩笑。
電話那邊的沈紹隨口道︰「不到十點,我還沒睡。」
「找我干什麼?」
「下午,你去過金穗大廈?」
洛毅森說去過,並且跟老李聊的很不錯。但關于鬧鬼這件事,抱有觀望態度。而今晚本來的抓鬼計劃,也因會議擱淺。洛毅森說明晚應該會去,不管如何,他會揭開鬧鬼的真相。
沈紹一直安安靜靜地听著洛毅森說話,隨即,才開口道︰「金穗大廈是否真的鬧鬼對我來說不重要。一座大廈而已。」
聞言,洛毅森嘴角直抽,「請不要在工薪階層面前炫富!」
「炫富?為什麼?」
听口氣,沈紹顯然沒有意識到他的貧富觀念錯的多麼離譜,洛毅森頓覺身心疲憊。無可奈何地問︰「你給我打電話到底干什麼?」
「我餓了。」
洛毅森囧囧然反問︰「你餓了給我打電話是什麼意思?我是說請你吃飯,可也要挑個時間吧。」
「現在很好。」
「大哥,我在開會!」
「我可以等。」
洛毅森一拳頭砸在牆面上,「沈紹,其實咱倆不熟吧?憑什麼我大半夜的跑出去請你吃飯?」
「你答應過。」沈紹說的理所當然。
洛毅森哭不得笑不得,他說︰「說吧,你到底什麼事?你不是那麼無聊的人,肯定找我有事。」
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了沈紹的肺管子,他沉默了片刻,冷聲問道︰「你死在金穗大廈的朋友,叫什麼?」
洛毅森心里一緊,回道︰「嘉良。」
「我見過他。單獨談了二十分鐘。」
等等!沈紹怎麼會單獨跟嘉良談了二十分鐘?這不科學!不等洛毅森追問,沈紹自顧自地說︰「事實上,第一次遇到鬧鬼的就是嘉良。我看得出,你不知道這件事。」
「不對啊。」洛毅森納悶地說,「今天我跟警衛老李談過,他說第一次遇到鬧鬼的是個小警衛。」
「也對。那時候嘉良和警衛在一起。」沈紹的口氣總是那麼不冷不熱,基本上沒什麼情緒起伏,「如果您想知道具體情況,來找我吧。只限今晚,過時不候。」
臥槽,大哥你不能直接掛我電話啊!
且不論沈紹說的情況是真是假,洛毅森後知後覺的發現,沈紹對自己似乎有股子毫無道理的執著。為什麼?自己哪里引起他的注意了?還是說,這人另有圖謀?
思及至此,洛毅森的腦子嗡了一聲!
本不想去的洛毅森就這麼忽然來了興趣,想要探探沈紹的底細。他回到會議室看了一眼,發現蔣兵的圖還沒做完,蘇潔和苗安坐在一旁幫忙看著。他想了想,沒打擾里面的人,退出去找公孫錦了。
這時候,褚錚和藍景陽都在公孫錦的辦公室。洛毅森敲門進去,大大方方說了沈紹提供的線索,並說明沈紹這人忒難伺候,過了今晚怕是再難讓他開口。他想請半小時的假,快去快回。
公孫錦笑道︰「你去吧,不用急著回來。回頭你跟蔣兵要會記記錄看。」
洛毅森謝過公孫錦,臨走前還特意跟褚錚、藍景陽打了招呼。
急忙忙跑回宿舍拿錢包,這才想起距離發薪水還有一周。他是月光一族,這會兒囊中羞澀啊。
這可怎麼辦?洛毅森撓撓頭,開始犯愁。沒錢怎麼請客?不請吧,以沈紹異于常人的脾氣秉性八成會給他小鞋穿。借錢?不要!洛毅森長這麼大,就沒跟別人借過錢,他也不想為沈紹開這個先例。
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活人還能讓尿逼死?洛毅森靈機一動,把剩下的晚飯熱一下,又快手快腳弄了一盤炒飯。打了包,去喂思維不正常的沈家少爺。
他前腳剛走,會議室了炸開了鍋。苗安使勁聞著從走廊里飄過的飯菜香,口水都下來了。蘇潔恨恨地吵嚷︰「誰這沒公德心大晚上的弄這麼香,太可恥了!」
蔣兵揉揉鼻子,感慨道︰「就憑這個手藝,毅森一定能嫁個好人家。」
「是毅森?」辦公室里也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听說是洛毅森的杰作,公孫錦詫異地看著褚錚,「難怪回來的時候他拎著不少菜。」
褚錚咂咂嘴,笑道︰「上學那時候我吃過幾次,一直念念不忘。」言罷,狡詐地笑了笑,「這傻逼,是準備作死啊。」
「什麼意思?」公孫錦問道。
褚錚挑挑眉,「別說你不知道,沈紹是出了名的基佬。」
大晚上的帶著親手做的飯菜去家里投喂,那張妖孽的臉,那個喜興的性格,那個標志的身材……沈紹不中招,他褚錚把腦袋塞馬桶里沖三天!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