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猛踹換來一個輕吻,洛毅森一向精明的腦袋足足空白了十來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是推開,還是親回去?這是個問題!
沈紹沉醉的表情沖擊著洛毅森的心防,忽然間懶得去想其他事情,緩緩閉上了因為驚訝而睜大的眼楮,任由自己墮落在溫柔的纏綿中。
誰都沒有去擁抱誰。一個的雙手還扶著後腰,一個的雙手還放在褲兜里,他們只是探出頭去,接觸對方的一縷溫柔。不急不躁的,不溫不火的。讓這個忽然而來的吻變的如此順理成章。
湖邊的垂柳隨著夜風發出沙沙的聲響,水里的魚兒偶爾躍出水面,蕩開一層層的漣漪,撥動起輕揚的水波聲聲。為他們譜寫出一首唯美的小夜曲。
或許是都很理智。吻,淺嘗即止。
沈紹的微笑第一次如此溫柔,即便是一個普通不過的表情,仍舊顯出真摯的愛護。他深深地望著洛毅森,修長的的手指輕點在他的胸口,說︰「我知道,你想很多。」
面色通紅的洛毅森尷尬地撓撓鼻子,心想︰也沒想很多。就是覺得咱倆這個身份不大合適。
「我給你時間。」沈紹不疾不徐地說,「這個案子結束,你給我答復。」
這倒出乎洛毅森的意料了。他以為,沈紹會立刻所要答案,亦或,直接把他拉回家拌點油鹽醬醋什麼的吃下肚。
洛毅森不否認對沈紹的態度很吃驚。沈紹在他的眼里是霸道的,這樣體貼是要怎樣?親,你能按照劇情順序來嗎?人物性格前後不搭很別扭的!
似乎看出洛毅森的糾結,沈紹坦然而笑,「對你,我有耐心。」
嘖!簡直讓人不忍心拒絕了。這該死的溫柔啊。
都對待感情,洛毅森從來不是拖拖拉拉的主兒。喜歡就是喜歡,玩那些欲擒故縱的假把式實在很無聊。雖說,他到現在還是覺得跟沈紹之間有些地方不合適,但並不耽誤他喜歡他。
親都親了……
洛毅森故意咳嗽兩聲,坦言︰「行。案子結了,咱倆好好聊。現在,你說說,因為什麼來姬涵斌家里偷東西。你怎麼知道應龍合璧在他手里?」
沈紹笑而不語,拉住洛毅森的手,大有邊走邊說的架勢。洛毅森不得不提醒他,「別鬧了。白羽還在外面等著。」
「那就繼續等吧。」沈紹的聲音充滿了笑意,可見,他的心情非常好,「我們時間不多,別浪費。」
「沈先生請不要避重就輕,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對洛毅森含蓄的提醒,沈紹揚揚眉,笑道︰「當時沒告訴你,是因為我不確定。」
按照沈紹的觀點來說︰當時站在那間房的門口他便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像第一眼看到姚松身上的應龍合璧一樣,心里充滿了戾氣。憤怒的、想要毀滅什麼東西。
那時候沈紹的情緒和心理都很糟糕,他自己能感覺到,所以才把洛毅森趕下車。甚至沒有告訴他突變的原因。
至于為什麼當晚來做賊,沈紹問道︰「為了你……信嗎?」
「我真心沒那麼大魅力。」
洛毅森當然不信。沈紹也笑著搖搖頭,坦言︰「是為我自己。很奇怪,我回到公司還是不好。煩躁、焦慮、坐立不安。負面的感覺一直都在。到了下午六點半,我終于可以給我的變化做個定義。」
定義啊?洛毅森沒有打斷他,安安靜靜地听著。
沈紹說︰「就像xi毒,第一次很排斥,甚至是害怕。離開它卻又想念,恨不能馬上就得到它。所以,我來了。」
听著听著,洛毅森下意識地握緊了沈紹的手,腳步也緩慢下來。他擔心地問︰「現在呢?你拿著它,什麼感覺?」
「不大好。」沈紹低頭苦笑一聲,「但不是那種負面的情緒。我現在很亢奮,覺得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力氣。特別想,嗯……怎麼形容呢?特別想把你就地撲倒吧。我不會那麼做的,你放心。」
我不是很放心!
洛毅森一本正經地說︰「那你把合璧給我,我試試能不能撲倒你。」
聞言,沈紹笑了。但,真的從口袋里拿出那半塊合璧放在洛毅森的手心。
半響過後,洛毅森無奈地嘆息一聲,「我怎麼就沒感覺呢?」不,應該說,對應龍合璧有感覺的人,只有沈紹一個。洛毅森不禁納悶,沈紹到底是什麼做的?
既然誤打誤撞找到了合璧,那就不能對姬涵斌放之任之。洛毅森跟沈紹說了,這東西要帶回一科,你也得跟我回去。不然的話,我一個人真說不清。沈紹大大方方答應下來,倆人這才加快速度離開小區。
就在他們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姬涵斌也走進了收藏室。進了門開了燈,坐在書桌前,先開了電腦,再隨手打開左手邊第一個抽屜。
抽屜里的東西不多。一個黑色的記事本、一管鋼筆、還有一個深紫色緞子的小盒子。小盒子沒有扣嚴,欠開了一條縫隙。姬涵斌看到這條縫隙,臉色大變。急忙取出打開,看到里面空空如也,本就緊繃的臉頓時慘白。
同樣面色慘白的還有秦白羽。終于等到的沈紹只對他說了一句話,「自己回去,車留下。」
好在秦白羽習慣了沈紹的霸道,強耐著噴薄而出的怒氣,理智地說︰「沈董,d國那邊急等著可行性計劃書,您不簽名,我沒辦法發過去。您是回家簽,還是回公司簽?」
沈紹自顧自地坐進駕駛席,看也不看秦白羽,只說︰「明早簽。」
「沈董!那邊今晚就要,沒時間拖到明天了。您這是要去哪里?我可以回去拿文件,給您送……」
不等他的話說完,沈紹已經把車開出去了。秦白羽孤零零地站在馬路邊上,一陣夜風吹來,卷著白色的塑料袋,吧唧一下糊在了他的臉上。
洛毅森覺得秦白羽真的太不容易了!
「沈紹,白羽欠了你多少錢?」
「不欠。」
「哦……那就是欠你人情?」
「不欠。」
「這樣啊。」洛毅森了然,「有機會你給他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沈紹笑了!問洛毅森,「你不覺得是我需要看心理醫生嗎?」
「你這病,我能治。狠狠抽幾下,保證痊愈。」話雖這麼說,洛毅森是真心為秦白羽覺得氣悶。哪有做秘書做到他這份上的?這不是找虐嗎?
但是,沈紹如數家珍一樣道來秦白羽在集團內的待遇後,洛毅森就差抱住沈紹大腿,說您也虐我吧!
別管是什麼人,總會無利不起早的。即便是沈紹,也有他想要得到的東西,為此他也需要忍耐、努力、甚至是舍棄什麼。對洛毅森而言,為了得到什麼而付出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今晚這一遭,拋開個人情感不說,他欠了沈紹一個人情。
洛毅森想盡快趕到一科,讓沈紹把問題說清,然後回家休息。
姬涵斌的家和一科就是一座城市的南頭、北頭,車程大約需要四十分鐘。他們邊聊天,邊往回趕,時間過的倒也不慢。進入了北面的鄰郊位置,車子忽然發出幾聲不對勁的動靜。沈紹下意識看了眼儀表盤,發現情況都很正常。在他狐疑之時,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洛毅森抓緊安全帶,同樣去看儀表盤,「你不是加油了嗎?」
油表顯示還有不少剩余,其他儀表也沒什麼異狀,可任憑沈紹怎麼發動,車子就是沒反應。沈紹干脆下了車,打開車蓋。洛毅森詫異地問他︰「你會修車?」
「小毛病還可以。」沈紹冷靜地回答,「你也下來,別坐在里面。」
洛毅森下了車走到沈紹身邊,假模假式的探頭去看。倆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毛病。沈紹只好打電話,聯系人過來拖車。
電話的信號似乎不好,沙沙聲很嚴重。沈紹喂了幾聲,听見那邊斷斷續續的問候。這時候,洛毅森正在四下觀察有沒有車站或者是計程車。
現在已經是午夜,周圍零散的商鋪都關了門,黑漆漆一片。前後幾盞路燈照應著路面,卻顯得昏昏暗暗。馬路上只有他們這一輛車,放眼看去前前後後都沒個車影、人影。從很遠很遠地方傳來的車馳聲,好像海螺的號角,急速略過。隨之而來的,便是比方才更加濃重的安靜。
夜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息下來,路邊的枝椏、樹葉也規矩的不再搖擺。天上的一朵雲緩緩飄浮,遮住了皎潔的月光。地面上頓時被蒙了一層厚厚的黑紗。路燈更加青白,照的人臉沒了正常的血色。
呼哧、呼哧……
什麼聲音?洛毅森的神經緊繃了起來!猛地抓住了沈紹的胳膊!
呼哧、呼哧……
又來了!不是幻听,真的又來了!這種聲音,洛毅森听過,就在嘉良被殺的那晚,就在嘉良被殺的現場!他的手腳冰涼,一股血性沖了上來,直接打開了腰間配槍的保險。
這種時刻,洛毅森是理智的。他提醒沈紹,「等會站在我身後,別亂動。」話說完,卻不見沈紹回應。洛毅森轉頭看了一眼,忽見這人眼神陰戾,神情冷冽。
沈紹的雙眼死死盯著左前方綠化帶的後面,眼珠一錯不錯。洛毅森不禁懷疑,沈紹看到了什麼。
「沈紹!等會,如果有一道白光,你立刻蹲下,護住脖子。」
「沒用。」沈紹忽然低低沉沉地說,「過去看看。」
來不及消化沈紹那句「沒用」是什麼意思。洛毅森已經被拉著朝那個方向走去。
他們走的很小心,每一步盡量不發出聲音。越是靠近那里,呼哧聲越是明顯。間歇雖然很多長,但的的確確是听的越來越清楚。仿佛那個東西就在他們身邊,對著他們的耳朵,緩而不斷的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時間真的像被凍結一般,不過是五百米左右的距離,像走了一個小時之久。還差幾米,洛毅森把沈紹拉到身後,他握緊手槍,先一步走過去。
緊張的喉嚨發干,手心不停冒著冷汗,幾乎快握不住槍。洛毅森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獨特的呼吸法,讓他好過了不少。他停在綠化帶前差不多三步之外。腳步停止的一瞬,那呼哧聲也隱沒了。似蟄伏在密匝的綠植之間,伺機而動。
洛毅森不敢魯莽行動,只能憑借直覺一點一點靠近。
手指已經踫到尖如刺的植物,心跳如鼓,雙眼瞪得渾圓。
後面的會是什麼?應龍?人?還是某種從未見過的怪物?怪誕的念頭居然在這時候佔了上風,驅使著他的手狠狠一把撥開樹叢。
幾乎是在同時,一股勁風襲來,洛毅森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沈紹撲倒在綠植之前。洛毅森被植物扎的面部生痛,感覺到他跟沈紹的上風處,一股陰冷的寒意刀子一般刮過!
沈紹和洛毅森同時抬頭去看,只見在黑暗中,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搖擺不定。僅僅是眨眼的功夫,那輪廓竟然憑空消失。沈紹低喝一聲,「跑!」
倆人在綠化帶里狼狽不堪地起身,跌跌撞撞跳了出去。雖然眼楮看不到什麼,他們卻可以感覺到,那東西就在身後!
洛毅森知道,開槍是沒用了。跑,又能跑多遠?況且,這麼跑根本不是辦法。他反手抓住沈紹,說︰「分頭跑,你往左邊。」
「為什麼?」
「別問了,快!」
沈紹看得出,洛毅森並不是讓他先走一步,況且,這種情況下,走也走不了。他不再多言,轉了方向,跟洛毅森分開跑。
奇怪的事發生了。緊追二人的那個東西,忽然也跟著改變了方向。沈紹越跑越明白。那東西的目標是洛毅森!
那股子陰冷的寒意就在距離背脊不足一米的地方,不用十步,就會被抓。洛毅森狠狠心,撲倒在地上使勁滾,竟然滾的快了一些。那團黑色輪廓也加快了速度,呼哧呼哧地追上去。洛毅森真是下意識的行為,翻身躺在地上,連續扣動扳機。幾顆子彈打出去,穿透了黑影毫無作用。洛毅森大罵了一聲︰「a的!」
眼看著那黑影要吞沒洛毅森,沈紹大吼︰「把東西給它!」
情急之下,洛毅森忽然叫嚷起來,「河海應龍,何盡何力?何所營?禹河所存?」
話音落地,那黑影一下子被定住了!
臥槽,奏效了?
洛毅森連滾帶爬起了身,繼續拼命跑。沈紹也跑過來匯合。兩個人同時拉住手,舍不得放開對方。洛毅森沒想過能徹底鎮住那東西,只要拖延點時間讓他想想辦法就行。
哪知,他們身後忽然響起一聲震耳的嘶吼。陰寒的戾氣如狂風般卷來,硬生生把他們沖出去數米遠!
沈紹死死抱著洛毅森把他護在身下,忙不迭地問︰「怎麼更猛了?」
洛毅森大罵自己「我他媽白痴啊!念什麼《天問》,屈原是質疑應龍的!」
說話間,那團黑影已經到了跟前。沈紹拖著洛毅森急忙後撤。這時,古怪的事情又發生了!
眼前的黑影忽然頓住,呼哧呼哧地後退了一些。
面對突然的變故,沈紹和洛毅森都懵了。倆人抱在一起直捯氣兒,動也不敢動,喊又不敢喊。
洛毅森完全想不明白,眼前這玩意怎麼不沖了呢?就這麼在距離他們大約兩米的地方戳著,不退,也不進。這是幾個意思?換個地方就不殺了?這地方跟剛才那地方差別在哪里?
作者有話要說︰有一處沈紹的身高寫錯了。這廝一米九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