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唐康麗被殺是因為貪圖合璧,那麼嘉良呢?
姬涵斌說,葛洪跟江蕙殺了唐康麗之後,合璧回到了江蕙手里。那段時間,剛好是姚松試圖跟江蕙和好,大獻殷勤的開端。江蕙很討厭他,但是對葛洪的追求也不怎麼在意。差不多是唐康麗死後的半個月,江蕙在很偶然的情況下,去了嘉良的影音工作室。只有她一個人去的。
事後,江蕙跟他們說︰我把合璧留在工作室了。
以江蕙的角度來描述當時的過程是很簡單的。她隨身攜帶合璧,見到嘉良的瞬間,明顯察覺到合璧希望留下來。江蕙覺得,嘉良很可能是他們的族人,就偷偷把合璧放在了他的一本書里,夾著。
姬涵斌交代︰在我們中間,江蕙說話是很有分量的。葛洪說她是聖女,而我只知道聖女是合璧選的,不是唯一的。合璧選擇了江蕙,我也曾經問過葛洪,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江蕙?葛洪回避我的問題。
「啊,說到哪了?」姬涵斌的精神狀態很差。蔣兵說,這是被藍景陽催眠過的後遺癥。
洛毅森說︰「江蕙把合璧留在了嘉良的工作室。」
「對,是這樣的。然後,我們等著。就像等合璧通過嘉良再去什麼地方;等著我們察覺到那種不安,把合璧找回來。」
「但是呢?」洛毅森預感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嘉良的日記里提到過,他曾經扔了合璧,但是合璧又莫名其妙的回去了。」
「是的。合璧不願意離開他。」姬涵斌自嘲地笑著,「很有趣是吧?我們三個處心積慮想要長久保護合璧,那個人,嘉良,卻扔了它。而我們再也沒有感覺到那種焦躁,合璧不在身邊的焦躁。那種感覺是我們的心理作祟,好像被合璧拋棄了。」
擺弄著手里的圓珠筆。不斷按下去的筆尖發出快速的 噠 噠聲,揭露了洛毅森鎮定表象下的焦躁和煩悶。他把筆放下,抬眼看著姬涵斌的失落,不禁很想問問這位姬先生︰你們圖個什麼?
為了拿回合璧,江蕙接觸了一次嘉良。而這一次接觸卻產生了意外的結果。
嘉良喜歡上了江蕙。
不知道是江蕙那一把好嗓音的關系,還是合璧的影響,嘉良對江蕙念念不忘。
「葛洪謀殺嘉良,你們事先知道嗎?」
姬涵斌點點頭,緊跟著又搖了頭。洛毅森耐著性子,問他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
事實上姬涵斌並不知道葛洪要殺嘉良。知道後,並不覺得意外。但是,江蕙對這件事的反應很大。至于原因,並非是感情。而是因為,她深信嘉良是族人。因為合璧不願意離開他。
「既然這樣,葛洪不知道嗎?為什麼執意殺了嘉良?」洛毅森問道。
姬涵斌說︰「因為嫉妒吧。他追求江蕙,江蕙始終不點頭。他很害怕,覺得總有一天江蕙會接受嘉良。」
在這里,洛毅森插了一個問題︰追求聖女之後呢?
如他所想,葛洪未必真的愛江蕙,他希望能跟江蕙結合,生下第二代。第二代就是族長,可以在將來統領整個族群。
「等等!」洛毅森實在太好奇了,「我打個比方︰你們找到了很多族人,並且嘉良和江蕙生了孩子。那之後呢?你們想要干什麼?或者說,你們想要得到什麼?」
長生不老?萬貫家財?還是改朝換代?
坐在大辦公區的褚錚也在跟蔣兵聊案子,跟洛毅森一樣,完全想不通,那些人找到族人,到底為了什麼。說是錢吧,姬涵斌和葛洪都不缺;如果說為了江蕙吧,總覺得太牽強。
蔣兵 里啪啦敲著筆記本,哼哼冷笑著,說︰「‘神秘’,這個詞本身就有著強大的吸引力。古老的神秘,更能引起人們的興趣和狂熱。好比‘曦安會’這個你知道吧?」
「當然。很多名人都有關系的那個神秘社團。」
聞言,蔣兵勾起嘴角不屑地笑了笑,說︰「事實上,它並不是那樣。他們說擁有幾千的信眾,其中不乏世界名人,他們對一些歷史重要事件起到了影響。啊,這是他們自己說的。後期有專業學者進行了調查,這個社團早期的存在就不可考,後期被人挖出來的整個故事背景牽扯到三個人。就是這三個人制造了‘神話故事’。一個貧困潦倒的牧師、一個法國人、一個過了氣的貴族小姐。但是咧,即便真相被挖掘出來,還有人對此趨之若鶩。我把這種情況叫做——信仰詐騙。」
「他們有,嗯,那個叫什麼來著?好像是‘秘密宗卷’。上面記錄了很多名字,你可以看到亢長的耶穌後代普。」蔣兵吹了一口氣,垂在眼前的發飄了起來,看上去有幾分滑稽。他繼續用刻板的聲調說,「那個宗卷被秘密保存,成了他們的信仰的聖物。你想想看,哥們。古老的神秘社團,神聖的信物,足夠一些人拋頭顱灑熱血啦。」
被蔣兵嗦了一大堆,苗安听的頭暈眼花。本以為最沒耐性的褚錚卻一副沉思的模樣,說︰「信仰是唯心主義的,不適合我。」
苗安抱著腦袋疾呼,「拜托了,說點其他的好嗎?我已經不想再談人生了,耶穌也不想談。」
蔣兵回頭來戳戳苗安的腦袋,「你這樣很不好,舉頭三尺有神明哦。」
「我的無神論會讓他們哭嗎?如果不能你就閉嘴吧。」
他們聊著的正起勁兒,看門大爺打來電話,說有人找洛毅森。褚錚撓撓頭,說︰「我下去吧,毅森還在審訊室呢。」
就這樣,褚錚叼著一根煙,懶懶洋洋地去了大門口。
遠遠的,他看到一輛白色的進口車。車前,站著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男人扭著頭看遠處,姣好的容貌,略帶些愉快的笑容。美好的,讓褚錚偷偷吹了聲口哨。
走到門口,在大爺的警惕的注視下,褚錚推開小門,走到男人面前。笑眯眯地說︰「嗨,你好。我是洛毅森的同事,他現在有工作,不能來。你有急事嗎?」
秦白羽很失望。本想著看看洛毅森的反應,卻沒料到他這麼忙。失望之余,對面前高大的男子毫無興趣,方才那點期待頓時從臉上退去,如以往那樣,冷若冰霜。
不是,這位美人兒,怎麼見我就臭著臉呢?老子不帥嗎?不比洛毅森帥嗎?
秦白羽打開公事公辦模式,對褚錚說︰「我是沈紹的秘書,沈董讓我過來給洛毅森送點……」
不等秦白羽說完來意,褚錚忽然對他伸出手,「你好,我叫褚錚。敢問,秘書怎麼稱呼?等會兒,我也好轉告毅森。」
秦白羽說︰「我姓秦。」說著,大大方方跟褚錚握了手。
真軟!他一定從來不干活,看著白淨淨的皮膚就知道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
在精明正經的外皮下,是一顆絕對不正經的心。褚錚,地地道道的色坯子,凡是能入他眼的,必然要撩撥一番。秦白羽白白淨淨,不同于洛毅森的健朗帥氣、不同于沈紹的xing感陽剛、他是漂亮。漂亮的干干淨淨,讓人第一眼就能喜歡上的類型。
軟軟的手入了他的掌心,褚錚心里直接冒出一句話——終于找到我的茶了!
當然,他已經「終于」不知道多少次了。
褚錚雖然色,但是色的很有理智。他不會見著個漂亮的就撲上去,這樣那樣。大不了就是多看幾眼。對他這幾眼的端詳,秦白羽坦然無視,收回手,打開車門,讓褚錚自己拿東西。
褚錚當時就懵了。看看車里,再看看秦白羽……
「不好意思,我問一下。這些都是給毅森的,還是給一科所有人的?」
「沈董交代只給洛毅森。」
乖乖!沈紹這是把洛毅森當吃貨了嗎?就算當吃貨也不能這樣啊,這個養法,豬都會哭好麼?
褚錚雙手一舉,「我一個人肯定拿不了。」
「叫人下來幫忙。」
褚錚肚子里的壞水開始冒泡,「就我一個閑人。那什麼,秦秘書辛苦辛苦你,幫我一把。」
秦白羽沒有拒絕,但也沒想跟著進一科。只是點點頭而已。
褚錚鑽進車里,一手兩個袋子,兩只手四個袋子。饒是如此,車里還有兩個袋子。他看了看秦秘書,心說︰您那女敕手倒是動動啊。
秦白羽的確是動了。他用一個多出來的空袋子,把兩袋骨頭湯袋子系好,中間留出一段空出來,雙臂一較勁,直接掛在了褚錚的脖子上。
褚錚愣了愣,眨眨眼,「秦秘書,您真實誠!」
秦白羽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漠然道︰「不用客氣。」然後秦秘書上了車,絕塵而去。
古人有雲︰美人都特麼的狠心!
褚錚吭哧吭哧爬上樓,一推門,急了︰「你妹洛毅森!」
「啊?我沒妹妹。」接著,直接樂噴,「你這是干嘛去了?」
「都是你的!」褚錚趕緊把手里的袋子放下,又把脖子上的袋子摘下來,「你怎麼出來了?」
洛毅森坐在褚錚的桌子上,倆眼瞄著散發出香味的袋子。說︰「姬涵斌昏了,公孫說明天再審。讓他緩緩,別弄出事來。不是,問你呢,你哪根筋缺油了,這麼寵愛我?」
褚錚磨牙霍霍,把人從桌子上掃下去。說︰「沈紹給你的,送來的人姓秦。」
「哦,白羽啊。」
白羽?嗯,好名字!褚錚暗搓搓的想。轉眼一瞧洛毅森那哈喇子都流出來的慫樣,又忍不住奚落他,「你沒見過吃的怎麼著?」
「世茂酒店的骨頭湯,千金難買!」洛毅森把那一袋子骨頭湯護在懷里,誓死捍衛!
蔣兵和苗安早就聞著味兒溜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兩袋骨頭湯。褚錚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他們倆,「看看,看看你們這點出息!不就是一點湯嗎?至于這樣嗎?你們還算得上是新一代吃貨嗎?那個誰,說你呢洛毅森!放開那袋湯,我來!」
洛毅森怨念地瞥了眼褚錚,「你真出息!」
沈紹的愛「情兒」行動差點讓一科幾個人上演全武行。他卻坐辦公室里吃了簡餐,繼續看手里的資料。手機響起來的時候,臉上又露出了笑意。
「干嘛呢?」洛毅森在電話那邊笑問。
沈紹放下資料,心情大好地靠在大班椅上,說︰「看資料。」
「吃了沒?」
「吃了。你呢?東西收到了?」
「嗯。」洛毅森蹲在自己的房間里,面前擺著六個裝滿了湯的碗,「下次少送點,都便宜那幫吃貨了。」
「你能喝上一口我就滿足。」
艾瑪,真貼心!洛毅森傻笑,「跟你說實在的呢,以後別這麼送東西。」
越听他充滿笑意的聲音越是快樂。沈紹轉著椅子,看著窗外明朗的天空。白雲飄飄,碧空湛藍,豁然間,就像看到了洛毅森對著自己開朗地笑著。
思念,淡淡縈繞在心尖上,化為一聲低沉的呼喚︰「毅森……」
洛毅森剛喝了一口湯,險些噴出去!他捂著半邊臉,嘀咕著︰「大哥,你別這麼溫柔行嗎?姬涵斌昏了,我的工作暫停。我沒事干就特別容易胡思亂想。」
「想什麼?」
「很多啊。那個,不是還差你個答復嘛。」
「晚上,我家。」四個字,便讓自己蠢蠢欲動,「我很期待你的答復。」
人家沈紹已經明明白白說了,我期待,今晚在我家。言下之意什麼目的,大家心知肚明。洛毅森撓撓鼻子,覺得自己也該表個態。但是,他真沒干過被人泡的事啊,以往都是他泡別人。
這種時候該說什麼?說︰好啊,我把自己洗干淨了送你家去?還是說︰小爺這是頭一次,你老悠著點?
听不到洛毅森的回答,沈紹溫溫柔柔催著,「毅森,你在听嗎?」
「在在在在!」洛毅森急三火四的應付著,「去就去誰怕誰東西你準備我最近沒錢你看著辦!」
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洛毅森居然給了他這麼個回答。沈紹愣了愣,隨即笑了。
低低淺淺的笑聲傳了過去,搔癢似的落在洛毅森的耳朵里。紅了耳朵,紅了臉,紅了帶著春情的眼梢。
壯士斷腕一般掛了電話。洛毅森咂舌就咂了半天——洛毅森啊洛毅森,你真是太不知道矜持了。
掛了洛毅森的電話,沈紹的表情立刻陰沉了下來。叫了外面的秘書,進來听候聖旨。
楊柳細腰的女秘書笑意盈盈走進來,問︰「沈董,您有什麼事?」
沈紹頭也不抬地問︰「秦秘書呢?」
「還沒回來。您有事,可以讓我做。」
好吧,沒有秦白羽的確很麻煩,但等他回來似乎更麻煩。沈紹拿起簽好名的文件,「送到法律部,讓他們抓緊時間辦。」
女秘書從門口走到桌前這幾步路,快把腰擰成了麻花。拿起文件的時候還捏了蘭花指,「沈董還有其他事嗎?」
沈紹揮揮手,打發她出去。
女秘書在外面關了門,沈紹馬上撥通了秦白羽的電話,質問︰「秘書部來新人了?」
「啊,對。你見著了?那孩子是從別的公司轉來的,昨天才上班。我把她安排在三組,負責企劃部那塊。」
「她在三組,進了我辦公室。你招的?」
秦白羽冷著臉吐槽。別開玩笑,我會招明知道老板是GAY還想往上沖的二貨嗎?那位楊柳細腰是你們家十少爺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