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九月就過去了幾天,被災難打破了的平靜生活又恢復正軌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日人們顯得格外的暴躁,再有十天半月,人們會因為莫須有而人心惶惶,就跟被害妄想癥一樣。
不過這幾日的天氣似乎回暖了,比前幾日要熱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這個的影響?
八號這天,一早蘭華又跟著采買的嬤嬤一起出去了,臨到下午蘭華回來的時候,嘴角都是掛著微笑的。
「姑娘,姑娘,你說好不好笑?」蘭華老遠就在呼喊。
亭子里,林清一直都在注意著池塘里有一塊區域不停的冒氣泡,一叢又一叢,她正在發愣。
「什麼事這麼好笑?」林清回過神來,笑問道。
梅華菊華捂嘴一笑,每一次蘭華出門子,都會找一些好笑的事情回來,讓大家一樂。
走到亭子里的蘭華呱啦呱啦一通,「哎,姑娘,你今天是沒看到,我跟嬤嬤停在鬧市區的街邊,路中央有人駕著馬車遠遠的經過,哪知道這時候,那馬鬧脾氣了,馬鼻子一個響亮的噴嚏,馬硬生生的停住了,不管車夫怎麼拉韁繩都不管用,最後氣急了,車夫甩鞭子,那馬兒可有脾氣了,幾甩幾甩把整個馬車都掀翻了,馬車里的人才狼狽的爬了出來。」
「哈哈,我們都笑死了。」蘭華想起從車里出來的人那衣冠不整的模樣,最重要的是里面還有一個女人。
「哈哈,我就說馬兒鬧了這麼大陣仗,馬車里的人怎麼話音都不給一個,原來人家很忙,那個官老爺穿著官服摟著一個艷麗的姐兒,兩人衣不蔽體的模樣,一看就知道在做什麼勾當」
林清只當一個笑話在听,听到這目瞪口呆了,「咳咳,等等,你說馬車里面是一個穿著官服的官爺?還有一個衣不蔽體的青樓女子?」
梅華菊華也在呆愣中,听見林清的問話才繼續支著耳朵听,蘭華洋洋得意的說道︰「是啊,不是青樓女子哪會跟一個年齡可以當她爹的人摟在一起?」
林清樂呵一笑,「那個官老爺太倒霉了,今天這事鐵定會傳遍京城,皇上他老人家可是會問罪的。」
其他三人齊齊點頭,「就是,那個官老爺真的太倒霉,這事就這麼湊巧,莫不是馬兒都看不慣官老爺的行徑?」
蘭華又說道︰「對呀,吳嬤嬤說那個官老爺會繼續倒霉下去,大庭廣眾之下,壓妓壓到大街上了,風氣不好,上面鐵定會過問的。」
林清又問道︰「看沒看出是哪個官大人?」
蘭華興奮的點頭,「反正我不認識,那人長得一臉嚴肅,胡子老長了,不過四周的百姓認出來了,官大人爬出來的時候,就有百姓驚呼︰‘這不是王尚書大人麼?’」
林清︰「兵部尚書?」這樂子大了,這老頭五十來歲,一本正經到給人一副要多嚴肅就有多嚴肅的模樣,哪知道這人才是高人,果然人都有兩面,當面一面背後一面。
蘭華眨眨眼,「對呀,旁邊的人都認出來了,他們說尚書大人很親民,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在街上閑逛,跟小販農人聊天,沒有一絲一毫的看不起。」
「當時四周的人可震驚了,個個目瞪口呆,都不敢置信。」
林清言道︰「換我我也吃驚!」梅華菊華點頭,「是不敢置信,這尚書大人太出人意料了。」
如平常天天逛青樓的紈褲子弟突然一天發憤圖強,讓人刮目相看,人們會稱贊一聲︰浪子回頭金不換。
如尚書大人這樣的好男人背地里壞事做盡,面子上卻保持著完美的形象,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還是暴露出來,這對熟悉的人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沖擊。
酉時下衙的林如海,在街上也听說了這場鬧劇,頓時林如海覺得啼笑皆非,這兵部尚書大人是不是覺得自己老當益壯呀?
一路上都是議論紛紛,林如海估計明兒皇上就會知道這事,兵書尚書大人臉面丟盡了。
夜晚,聚在一起的林家人,紛紛討論這件事。
賈敏憤憤道︰「這人怎麼這樣?我赴宴的時候,還跟兵部尚書夫人相談甚歡,那是個睿智的夫人,一點都看不出不平的模樣。」
林如海咳了咳,這種關于男人嫖/妓的話題,一個不小心就會引起眾怒,林如海覺得還是保守意見的好,「呵呵,或許尚書夫人看得開,反正兒子女兒都成年了,孫子都有了,還在乎一個老頭?」
賈敏想了想,覺得有理,反正尚書夫人似乎過得不錯。
皓玉和禛玉還沒有听說這事,听了這樁馬兒鬧劇又及其湊巧的事情,頓時哈哈大笑。
「這尚書大人太倒霉了,而且那馬兒停的地方也太可樂了,居然停在鬧市中央,那人可是最多的。」
禛玉蒲扇著眼,抿著嘴,笑道︰「我也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笑的事情,而且太湊巧了點。」
黛玉可憐兮兮的說道︰「我為王尚書大人致哀!」
林清呵呵一笑,「這就叫做人千萬要表里如一,看王尚書大人以後過的糟心日子。」作為女性,絕對拍手贊成,從前王尚書樹立的形象有好多,以後的糟心日子就有多糟。
賈敏卻反說道︰「以後王家的形象會落一層,即便尚書夫人的形象再好,以後世家考慮嫁女娶媳都會看低王家一層。」
林如海點頭,「是啊,這個世上不缺三妻四妾的男人,但是人家起碼表里如一,王尚書的行為會讓人詬病。」
一個家家主的品德絕對是考慮的重點,三妻四妾是這個世上男人的權利,但是王尚書的行為是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這樣讓世人詬病,林如海想著,明後日皇上就會讓王尚書滾蛋了。
可不是,夜晚,御書房里燈火通明,再加上夜明珠的作用,可謂趕得上白天的明亮。
宣和帝批閱奏折,休閑之余,一直都喜歡讓小太監講講京城的八卦流言,權當消遣。
小太監不懂王尚書行為的好壞,他也當笑話一樣說給了宣和帝听,哪知道當他抬起頭,瞟一眼皇帝的表情的時候,頓時嚇的趴在地上一陣的告饒。
「皇上,饒命,奴才,奴才」他不知道說錯什麼了啊。
宣和帝沉著臉,「小路子,你說這事已經傳遍京城了?」
小路子使勁點頭,重重的吞咽著口水說道︰「是的,皇上,不然奴才怎麼可能知道這事,這事情是晌午在鬧市中心發生的,那會人特別多,所以才傳的快。」
宣和帝揮退了小路子,「余德海,你去查清楚,看看是不是真的。」
宣和帝一陣氣憤,王尚書那老頭,石板硬套,他還以為他是世上最規矩的人,他可是清楚王尚書家只有一妻,連一個通房都沒有,他還以為這是個潔身自好的男人,哪知道這人看不上家里的,只在外打野食。
哼,敢不給朕面子,朕就不給你里子!
哼,朝廷里沒有妾室的官員才是少數,三妻四妾的官員才是大頭,你說你要享受齊人之福吧,大大方方的,也沒有人怪罪,偏要整個好名聲,暗地里卻行著齷齪的勾當。
哼,查證是事實的話,朕明天就讓你滾蛋!
不一會余德海就回來了,余德海特地緊了緊心神,才說道︰「啟稟皇上,小路子說的事情是真的,京城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百姓都知道了,而且大家都當笑料看待,傳的特別快,抑制不住」
哦呵呵,這是給官員形象抹黑,宣和帝生氣了。
「這老頭,臨老臨老,出這麼大紕漏,朕不想生氣都不行。」
「明天就讓丫滾蛋!」宣和帝咬牙切齒的說道,手中的毛筆都快折斷了。
咳咳,其實這事真換了另一個經常上青樓的人,估計大家的反應不會這麼大,只會當做一樁風流韻事,說過去說過來還是王尚書造的孽,誰讓丫把形象樹立成深情不悔的好男人呢?要知道尚書夫人可是被許多人羨慕嫉妒恨,這下看笑話的多,讓你平時得瑟,讓你平時憐憫我們,
這個夜晚,京城各家各戶的老爺們都齊齊暗地里幸災樂禍,想著明兒大朝上,可得低調點,皇上的怒氣他們可不想承受。至于貴夫人們則心里陰暗的想到,可能那些深情不悔的男人也如王尚書一樣,說不定那些夫人背地里抹的眼淚只多不少。這足以讓大家樂個一百年。
至于王尚書一家,愁雲慘淡不足以形容!
至于那匹闖禍的馬兒,估計也活不長了,可能明兒後兒大後天就被主人家宰了。
可能如林如海和賈敏這般深情不悔矢志不渝的人,以後出門也會被人質疑,這就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林如海賈敏如此的人就是那池魚!
林如海和賈敏未曾想到這點,第二日出門的林如海在許多人的目光中,就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他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問同僚人家支支吾吾就是不說,只得放下探尋的心思。
而這個夜晚,暗地里發生的一些別樣的騷亂就這麼被這場鬧劇給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