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攤有風險,弄不好還有血光之災呢。♀
安家二哥在安寧娘的病床前總會挑一些街上的趣聞講給她解悶,一日他便講了一個有關倒霉的面攤主人的事兒。說元寶街上有一個賣面的攤子,因為沒錢交稅錢,一大早的便被收銀的衙役踢翻了攤子砸碎了桌凳,人也挨了一通打。據說擺攤子的男子家里的二小子得了重病,花費許多銀錢,那天兜里的錢都被拿去藥鋪抓藥,誰知生意也不好,一早上一份素面都沒賣出去,就沒能交上當天的攤位費,陋屋偏逢連夜雨,這家也算是流年不利處處倒霉。
安寧娘打了個寒顫,自己和雪兒可都是細胳膊細腿,禁不住打。城管這種生物不論在哪個世界都是一種恐怖的存在啊!
按照小吃攤子界的普通收入計算,假設平均一天能賺一百五十文,一個月賺四貫半錢。交房租八百文,還剩下三兩多銀子。
安寧娘在蘇府當姨娘時的月例銀子是二兩,雪兒是庶女也要比自己高出一倍,兩人一個月六兩銀子,雖然比不上蘇知安少爺一個月十兩銀子,不過衣服鞋帽府里按季度的做,這些錢也就是用在打點僕役小廝幫忙出去采買些胭脂水粉和零食花銷。安寧娘常年不受寵,得不到什麼額外的賞賜,六兩銀子也能讓她們娘倆活得很滋潤。)
受「前世」思維的影響,寧娘一心想要個屬于自己的房子,雖然現在就想來有些痴心妄想,她還是忍不住將從哥哥那里打听來的清風鎮的房價粗略的做了一個換算。
房東孫大娘家這樣的四合院至少要三百兩銀子。孫大娘家那麼大的屋子帶個小前院的獨門獨戶的房子大概要七八十貫錢,當然地方偏僻些的小院子價格會更便宜,二三十兩便能買下。
夏朝的銅錢與銀子的兌換還算穩定,一般在一兩銀子等于一貫錢等于一千個銅錢同一兩銀子等于一千二百個銅錢之間。
按照一個月賺4兩銀子計算,孫大娘家這樣的四合院,安寧娘要至少不吃不喝六年多才買得起。
安寧娘一家是最後搬進來,租下的是整個四合院最小的一間房,把著院門,跟原來蘇府的門房似的。不到五十平的整個屋子包括一個臥室,一個前廳,一個廚房外帶一個小倉房。
孫大娘為人厚道,屋子里基本的物什都配齊了,臥室里有一個四柱架子床,一個舊梳妝台,一個放衣物的紅木櫃子,還有一個放置洗漱用品的木架子,前廳里有一張圓桌,配四把半新不舊的椅子,廚房里碗筷櫃子灶台大鍋都有。就連她們現在用的薄被,也是孫大娘拿來的。
在安寧娘昏睡不醒時,外粗里細的安家二哥將碗筷盆水桶水瓢等簡單的生活用品都備齊,這些才是除了昂貴的醫藥費外將他的荷包掏空的第二個元凶。
這樣拼住在大院兒里的人家都不富裕,屋前的院子不大,也被精打細算的主婦們瓜分,在自家床下種些小蔥小菜,也能省下幾個菜錢。
整個院子就孫大娘窗戶下面種的是安寧娘叫不出但是很好看的花草,據說孫大娘的小女兒孫娟喜歡擺弄花花草草。
安寧娘的窗戶下面也開闢了一小塊菜園,不知是否為這個屋子的上任租客所為,不過現在已經歸為金氏所有。寧娘倒不是在乎這巴掌大的一小塊地,主要是這個菜園子就種在自己廚房窗戶外面,每日今日都要過來澆澆水摘摘草,不安份的眼神還總往自己屋里瞧。
在現代都市生活過的安寧無法忍受自己的私生活被他人窺探,尤其還是不好好意的監視,令她如芒在背。安寧娘最大的秘密最大的依仗都在廚房內,她自然不願自己的秘密總處于別人的窺視中。
空想也是無用,還不如先做點實事,安寧娘起身去廚房收拾衛生,一抬眼,便看到剛剛月復誹過的某人施施然的朝自己這邊走來。
金氏拎著一小桶水走到了安寧娘廚房窗子前面,將木桶放下,擦了擦鬢角上的汗,以防花了剛剛撲上的粉,翹著腳有意的往窗子里瞅,嘴上不咸不淡的跟在廚房里忙乎的寧娘打著招呼︰「寧娘,忙啥呢?昨天你家又做啥吃食了?整個院子都燻的噴香。」
寧娘端著水盆來到窗前,將盆里的抹布擰干,做出要擦窗稜的動作,微微一笑說︰「沒啥,因我病著,雪兒好幾日沒吃到像樣的飯菜,小臉都瘦了一圈,我就舍了些油給他們烙了幾張油餅。」
被寧娘擋住了視線,看不到廚房里的模樣,金氏不甘的撇下嘴,刨根問底的追問︰「你可真疼孩子,我咋還聞到有炒雞蛋的味道呢?」
寧娘皺皺眉,語氣里帶出來一絲的不耐,將手里擰的半干的抹布在窗前用力甩了兩下,「小孩正事長身體的時候,不吃好點怎麼行。」
金氏忙不迭的往後退,裙子上還是被濺到了幾個水珠,立刻撂下臉色,「我說寧娘,干活時手輕一點,別傷著人。水那麼髒,別弄髒我剛上身的裙子。」因為生氣,聲音都拔高了三分,說話也沒了顧及的難听起來,「自己帶著晦氣,別隨便沾給別人!哼!」說罷,拎起空桶轉身便回了屋。
寧娘用抹布將邊濺到的水珠擦掉,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哼!
哼哼,讓你沒事來招惹我,被水弄髒了新裙子吧,活該!
下次再惹我,整盆水給你撲過去,看你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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