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我想吃糖人。♀」
元寶街上,安雪搖著安寧娘的衣袖指著前面的糖人攤子撒著嬌。安雪對糖人有點小怨念,去年蘇知安弟弟曾經給她買過一次兔子糖人,可惜卻被馮姨娘所出的四姐姐搶走了。她還為這件事哭了鼻子呢。
安寧娘半拉半扯的被安雪拖到了捏糖人的攤子前,無奈的說︰「大爺,麻煩給我捏個糖人。」
「呵呵,小女圭女圭想要個什麼糖人,我這里有大老虎,小白兔,小紅雞,小花狗,小山羊……」捏糖人的老人笑呵呵的問。
「小白兔,我要小白兔。」安雪毫不猶豫的回答。
「好 。稍等片刻,馬上就好。」老人靈活地將糖稀在自己的手中捏吹拉,一會兒一個活靈活現的長著三瓣嘴的兔子便出現了安寧娘母女倆眼前。
捏糖人的手藝人在安寧所在的時代所在的城市已經很少能看到,這也是她第一次親見,驚嘆的睜大了眼,安雪更是從始至終睜圓了水靈靈的大眼楮目不轉楮的看完了全程。
其實也不過是一分多鐘的時間,新鮮出爐的糖兔子還冒著熱氣。
安寧娘付了錢便拉著戀戀不舍的不停回頭望的安雪離開,這個丫頭已經站在人家攤子前看人家做了兩三個糖人了,如果依著她的性子,這一下午的時光都要耗在了這兒。
首先第一目標布莊,這里的布莊不僅賣各種布料綢緞,還有專業的裁縫給你量體裁衣,店里有衣服樣式畫冊,顧客挑選料子,挑選喜歡的樣式,量好身體尺寸,交付訂金,約定好取成衣的時間,待那日上店里取衣服交付剩余的尾款便可。
大夏朝也有成衣店,有不過一般賣的都是針對出苦力干活的男子的衣服,樣子不好看不說,料子也相當一般。
夏朝人可沒有流水線作業出來的衣裳,也見不到滿街穿一模一樣服飾的人,就算是同一個款式的衣裳,心靈手巧的姑娘自會在細處刺個花繡根草的同別人穿出不一般來。♀
夏朝對于服飾的顏色和料子並沒有那麼多的規制,普通人也可以穿絲綢,穿紅戴綠也可,當然若是穿的太花俏,被人當做是媒婆或者其他不可言說的職業者那就是你自找的了
夏朝屬于封建君主制社會,黃色自然還是專屬于帝王家。安寧小學春游時因為穿著女敕黃的小衣裳被蜜蜂追著叮腫了小臉,至此她便對這種顏色熱愛不起來。
因為有孝在身,寧娘給自己和安雪挑的皆是素色布料,自己是月白和水綠兩色兩身衣服,安雪是青碧,丁香和藕荷三色三身。全部下來店家報價二兩半銀子,寧娘費半天口舌講下二百文,最後的價額是二兩並一百個錢。
當然單單買布料回去自己做花費同樣的銀錢能多做一倍的衣服,可惜安寧娘對針線活兒一竅不通。
寧娘交了一兩銀子的定金,約定好七天之後來取貨,將店家開的收據布條小心的折疊好放入荷包中,寧娘便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布莊。
一出門,在布莊門前賣鞋的攤子上又給自己和安雪各買了一雙室外踏雨的木屐,花費一百六十文。
攤子上有雙兔頭繡花布鞋做工還算精細,安雪一眼便喜歡上,安寧娘花費二百三十文買下後,安雪立刻歡喜地換上。
為著這兩雙布鞋,寧娘還被秀才娘子好一頓叨念,說她便會做鞋,沒的出去花那個大頭錢,她給寧娘做的鞋保證質量上乘,絕不偷工減料,而且價格比外面要便宜至少三十個錢,這般互惠互利的事情卻要去便宜別人,秀才娘子對寧娘如此浪費的行為頗有些恨其沒心沒肺的無力感。寧娘少不得趕忙保證說以後自己家的鞋子就包給秀才娘子了這才作罷。
事後,從布莊取成衣回來寧娘都小心翼翼的,被秀才娘子哭笑不得的笑話了一頓,你取衣服我看不到,你穿新衣我還看不到麼。寧娘真真的當了一回掩耳盜鈴君。再有在布莊裁縫鋪子做衣裳是很平常的事情,畢竟那里的樣式更新穎,一些不夠心靈手巧的婦女們為了不露怯大多也會選擇花錢做現成的。
甚至許多新娘子為了掩蓋自己的繡工拙劣,連嫁衣都悄悄地托相熟的裁縫鋪子完成。安寧娘沒有穿過嫁衣,假如她不是爬上了主子少爺的床,如果本本分分地待到成年,被主人家配了夫家,也是可以穿嫁衣的。
巧合的是︰安寧娘同安寧不僅相貌相似,就連擅長廚藝,玩不轉針線都一樣。因此,假如安寧娘嫁人的話,少不得也要請人幫忙繡嫁衣。
不只是成衣在夏朝的市場狹窄,就連成品的被褥在清風鎮都沒有找到賣家。只有挑選布匹棉絮然後加工的布莊。
當然,也可以在布莊買好棉花布匹自己回家縫制,畢竟在布莊訂做,棉被價格自然要貴些。安寧娘猶豫再三,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決定不將加工費給外人賺,先買布料棉花回去,問問院子里的女人哪個有時間,幫忙做幾床被子,當然不是免費,她會付手工費,同樣是要花錢,她寧願便宜給鄰居。
挑著竹青,靛藍,黛綠,茶白色的中等布料各挑了一匹,花費一兩半銀子,棉花的價格頗高,最便宜的也要四十文一兩,安寧娘選的新棉要稍貴些,五十五文錢一兩,安寧娘原想一起做上四五床被子的想法成了泡影,最終還是只買了十斤。
安寧娘默默心算,臉色便有些不好看,六兩又一百個錢,這個價格太出乎她的預算之外。掌櫃的慣會察言觀色,一邊說自己這個是百年老店質量保證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一邊又給安寧娘減免了一百文錢。安寧娘一臉為難的說自己帶著女兒拿著這麼一大包東西回家不方便,必定要雇個幫閑,讓掌櫃的將雇佣幫閑的錢也給免去,掌櫃面露難色,安寧娘便牽著安雪作勢要離去,掌櫃的這才應允,一番討價還價後,最終安寧娘支付了整六兩銀。
掌櫃的辦事很周到,吩咐伙計在外找了一個相熟的信得過的幫閑,安寧娘見時間也不早,就欣然接受了掌櫃的好意,當然幫閑的工錢要她自己付。
安寧娘報了地址,幫閑的漢子略一思索,說二十文錢即可。安寧娘說她回去的路上想去菜攤買些菜回家,是否需要加錢,幫閑很厚道,爽快的說沒問題,無須再添銀錢。
安寧娘大張旗鼓地買了這許多布匹棉花回去,即便不想張揚也耀花了院子里的眼楮。院子里人心想法各異,可最大同小異地看法便是︰安寧娘花錢如此大方,可見她從夫家離開,必然帶出了不少銀錢傍身。
滿臉菜色的姜氏扒著窗邊見安寧娘神清氣爽地指揮著幫閑將布匹和裝著棉花大的包裹抬進屋,揉了揉干癟難受的月復部,淚珠成串的墜落。
餐桌上,秀才娘子跟王秀才閑聊提到了這件事,語氣里也帶出了幾分羨慕的意思。
吃飯都未放下書的王秀才沉默了片刻,道︰「明日學院放假,我還是去老地方幫人寫信,你明日也不要接活,晚些時候來街上,咱們逛逛街,給你和孩子扯塊布做身新衣裳。你身上這條裙子還是前年年前回娘家時做的呢。」
王娘子不同意地回道︰「浪費那個錢作甚,又不是沒得衣裳穿。你明日也不要出去了,好生在家讀書才是正理。公公上次托人遞話,不許你再去街上為他人寫信,說是失了讀書人的身份。」
王秀才握住王娘子的手,感受到它的粗糙,內心涌起愧疚,低沉的說︰「娘子,是為夫做得不夠啊。」
王娘子嗔怪地瞟了王秀才一眼,卻未將手抽回,夫妻倆脈脈相對,此中情意盡在不言中。
虎子瞅瞅這位,看看那位,疑惑地撓撓頭,爹娘咋都不吃飯了呢。想不明白的虎子將頭埋進了飯碗內,繼續埋頭大吃。娘今天炒的雞蛋真香,嗯嗯,爹娘再不吃,自己可就都吃光了。
這件事王秀才開始的確是想左了,王娘子說這件事並不是因為眼紅安寧娘買了好多新不了,相反,她倒是更加憐憫安寧娘,感嘆這個世道對女子的苛刻,安寧娘的夫家一定不是一般人家,要不然安寧娘作為喪夫且被趕出家門的寡婦,身上怎能帶出這麼豐厚的私房錢。可惜,安寧娘膝下還有一女仍不為夫家所容。
其實王娘子——秀才娘子本姓也是王,大家便喚她為王娘子——並不想著夫君魚躍龍門考取什麼功名,她同王秀才感情深厚,只想過平凡恩愛的日子,可丈夫是婆家所有人的希望,農戶人家供出一位讀書人不容易,大家將所有的寶都壓在了自己的夫君身上。這些年來雖然磕踫不斷,卻也曾接濟過自家,只憑一個孝字壓在頭,日子即便再難再苦都得忍。
「老天爺真是不長眼,一個死了丈夫的喪門星也配穿那麼好的料子,什麼世道!那料子瞅著就真真的好……」
坐在屋子里擇菜的孫大娘听兒媳金氏絮絮叨叨的講,心里微惱。一方面是不喜兒媳多嘴舌議論他人是非,一方面也是不喜安寧娘如此大手筆的鋪張浪費。
孫大娘心里盤算著,這幾日便找個機會同安寧娘談談心,這樣大手大腳花下去可不行,日子不是如此過的,尤其是孤兒寡母沒有男人支撐的家更不行。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孫大娘對安寧娘談不上愛,可同情和關懷之情卻是有的,加之她為人熱心腸,見不慣的事情要管,看不過眼的人事要幫,再加上心里存著同病相憐的情意,對安寧娘的事情便更加關注,更想幫。
女人不能無事可做,大宅門里的女人就是閑的無事可做才會動歪心眼琢磨壞人的事兒,寡婦心空又無事做,自然會找排遣的法子。安寧娘花錢逛街可不是一個好法子。
孫大娘人老心精,一會兒便有了主意。
——————魚魚有雲———————
魚魚昨日被拉去買裝修材料,跑了一整天,晚上回家家里還斷網
so:補上昨日一章今日更新仍舊是下午二點半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