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祁國皇宮終于恢復了安平,承翔殿上,顧君燁頹靡的坐在上位,底下站著一群大臣,或義憤填膺,或誠惶誠恐,或置身事外,被一群手持長戟的侍衛包圍在大殿中央。舒愨鵡
顧君燁坐在龍椅上微眯著眸子打量著底下的大臣,「一朝天子一朝臣,至于眾位大人的選擇就掌握在自己手里,願意降的,就走上前來,至于不願意的,本王亦不會勉強他人做不願意之事。」
顧君燁的話剛落,下面十多個大臣立馬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在百官之前,白素毅一愣,其中不乏兵部和戶部重臣,心一沉,竟不知顧君燁的勢力已經滲透到各層權臣中,頹喪之感涌上心頭。
見那些大臣站出來,下面不乏觀望著,尤其是看見自己頂頭上司已然歸順,便在心內計較起來,不多時又有一群人站了出來。顧君燁臉上的笑意更濃,卻帶著淡淡的冷氣,這些人就算歸順座下,又有幾個是能放心用的,手指輕叩在龍椅上,欣賞著下面眾人變化多端的臉色。
「好了,本王的誠意已經到了,既然諸位已經選好了立場,那麼,就要承受選擇的後果。」隨即瞥了一眼下面的幾人冷聲說道︰「丞相大人好骨氣,本王一向敬重大人的能力,不過既然如此,本王就給丞相一個痛快,是三尺白綾還是一杯鴆酒,亦或一把匕首?」滿朝文武誰都能留就唯獨白素毅不行,顧滄瀾的謀臣,既然不能用,就只有棄之。
白素毅臉色發白,瞧著上面人一股淒涼涌上來,然後大笑三聲,聲音如洪︰「安王殿下他日坐在龍椅上可會安心?吾皇養育安王二十載卻是養了一頭豺狼在身邊,諸位大人可知,你們要俯首稱臣的這位安王殿下根本就不是吾皇親子,安王生母白美人乃蠻夷耶律氏女子,其父也是蠻夷族人而並非吾皇,低賤血統怎能帶站在高堂之上統帥祁國,各位大人且看清楚了,眼前這個男人乃是滅我祁國的亂臣賊子,白某斷不會為了苟且偷生而去違背自己的良心,各位達人好自為之,白某先走一步。」白素毅身形一轉,一把奪過身邊侍衛的長戟插入月復中,那侍衛冷不防有人來奪自己的兵器,再看時,當朝丞相白素毅已經瞪著不甘的眼楮倒在地上,胸口血流如注。變故來的突然,周圍的幾個大臣心下驚駭,不自覺的退後幾步,地上一灘血跡蔓延開來。
顧君燁原本並不指望著白素毅會降,見他出現在承翔殿反而好奇,剛剛那一出那知道了此人的主意。不過他並沒有打斷白素毅道出他的身世,生于顧氏皇族原本對于他來說就是恥辱,卻不想那一聲聲的「低賤」二人到底惹惱了顧君燁,一瞬間目光凶狠,看著底下的大臣一字一句的說道︰「來人,今日朝堂上最先臣服者官爵不變,其余降者降三級留用,至于不降著,全部斬于皇門,將頭顱拋于顧氏皇陵,誅九族。」
陰森森的語氣讓那些已經投降者雙腿發抖,卻也舒了口氣,而不願意降者,有些後悔不已,跪在地上痛苦求饒,有的則面如死灰。
「安王饒命,安王饒命,臣願意降。」
「亂臣賊子,亡我祁國江山,你們這些亡國奴,失火受到天譴的。」
一時間求饒聲、怒罵聲在大殿之內回蕩,顧君燁眯著眼楮一瞧,苟且偷生之輩居多,能站在這里義憤填膺的怒罵的倒讓自己欣賞,「拉出去。」
成王敗寇,自當承擔後果,要怪就怪自己跟錯了主子吧。
一群人被拉了下去,一時間怮哭聲響徹大殿,顧君燁一陣心煩,「丞相白素毅妖言惑眾,詆毀本王母妃,中傷本王,但念其于前朝百姓功德,厚葬之,九族之男丁發配邊疆終身不得回朝,女子充為官奴,終身不得婚嫁。」
一時之間群臣呆愣,都不敢言。自此齊景帝雷厲手段為世人傳揚。
八月十五仲秋,祁國祭天之日,然那一日,祁國自此從歷史卷冊上消失,安王顧君燁登基為帝,改國號為齊,尊母姓耶律為國姓,令追封其養母刑皇後為孝仁端景太後,入祁國皇陵,並塑像于宗廟中,尊為齊國國母。其母耶律白芷衣冠冢葬于安城城外積雲山。
不管帝王的決定有多麼的不合情理,底下的大臣為保住好不容易留下的性命都只得誠惶誠恐的答應下來。
八月十八,齊國初建國,改元景豐,顧君燁登基,後世稱齊景帝。
帝王登基大典上,一身龍袍的皇帝獨自站在漢白玉丹壁之上接受百官的朝賀,冊封百官之後,拿出了一張封後聖旨,卻沒有人上前接旨。「皇後纏綿病榻,今日不能來親自接旨,不日後,朕會親日向慕國送上聘禮,重新迎娶慕國長公主為後。」一句話,再次
將那個女子的身份推到眾人面前,從此以後,聯姻的便是齊國與慕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響徹皇宮的跪拜聲在耳邊響起,站在萬人之上的顧君燁沒有預料的歡喜,看了看空蕩蕩的身邊,萬般愁緒涌上心頭。
繁雜的登基儀式結束,宮人領著新帝回到儀福宮,煥然一新的家具裝飾,擺了擺手讓人退下,施明瑯從外面進來,見守在門口的太監低聲問道︰「陛下怎麼了?」
「回丞相大人,陛下剛剛把奴才們轟了出來,奴才瞧著臉色不好,許是累著了吧。」
「哦。」施明瑯驚奇,不過也不會以為顧君燁是真的累著了,便繼續說道︰「進去通報吧,本相有要事。」
「是。」小太監輕輕的推開儀福宮的門,踮著腳尖進去了,施明瑯守在外面踱著焦躁的步子,過了許久,儀福宮的大門才又徐徐打開,小太監探出腦袋小心的說道︰「丞相大人,皇上請您進去。」
施明瑯收了焦色,整了整衣領進去,顧君燁頹喪的坐在椅子上听見腳步聲頭都沒有抬說道︰「明瑯來了?」
「是,皇上。」這一句皇上叫的有些別扭,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顧君燁有些擔憂。
「殳戩有消息了麼?」
「沒有找到皇後,殳戩說什麼也不會來,臣勸不住。」
「罷了,罷了,朕知道的,除非找到錦嫣,否則他又怎麼會回來。明瑯,朕是一個合格的夫君嗎?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心里有委屈,她不說,我不問,以為得到天下就能換來她的諒解,可是她卻失蹤了。」
「皇上,皇後會回到您身邊的,臣會派人繼續去找,擴大範圍,不惜任何代價都會找到皇後,只是慕國那邊?」
「沒關系,木馳會想辦法拖延回國的時間,此事不能聲張,先慢慢尋找著吧。醒來了嗎?」現在唯一的線索便是昏迷的
「還沒有,姑娘受傷實在是太重,太醫一直守在凝月樓,情況不是很好。」
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垂下頭滿腦子里一片混沌。
「皇上,皇後是一定要尋回來的,可是如果慕帝萬一遇難的話,對我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明瑯,不要說了。」他心里亂糟糟的,施明瑯的話他不是不懂,自己心里也想過,可是在那個女子失蹤的那一剎那他才明白自己一直在錯過什麼。
似乎想到了什麼,顧君燁從椅子上站起來,月兌去身上的龍袍換上一身的便裝就往外走。
「皇上,您這是要?」
「朕要親自去找嫣兒,你們誰都不要阻攔。」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自他們成婚以來他們都沒有機會好好的呆在一起。
「皇上……」施明瑯開口去阻攔,可是剛剛說出三個字顧君燁就已經走到門口了,只好也跟上去、守門的小太監見顧君燁出來也是一驚,「皇上萬……」
「讓開。」顧君燁一把推開攔路的人,「明瑯,明瑯,去給朕牽馬,任何人都不要阻攔朕。」無奈的悲戚與懊悔,儀福宮外的宮人小心的看著卻不敢出氣。施明瑯無奈,看了一眼一驚走出去的顧君燁轉過身來對著儀福宮一干下人厲聲說道︰「剛剛之事若敢傳出去半句,就休怪本相留不得你們的舌根子。」
「奴婢(才)們知道了,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听到。」
施明瑯冷哼一聲追著離去的帝王而去,叫了一個侍衛去牽兩匹馬過來,一扭頭就發現顧君燁不見了。又不敢聲張,只有加快了步子朝著宮門的方向而去,在快要走到宮門的時候終于看見了健步如飛的顧君燁。
「皇上等等,等等。」
施明瑯交著前面的顧君燁,听見馬蹄聲顧君燁才回頭,等到馬走到跟前,抓著馬韁翻身上馬。
施明瑯心內焦急,此時也不易多說,便也翻身上馬跟在顧君燁後面縱馬而去。
仙雲鎮隨處可見成隊士兵的士兵,「皇上,殳戩在崖底已經找了三天了,一點蹤跡都沒有。此時外面實在不安全,還望陛下慎重。」
「不要說了,朕一定要找到嫣兒,
朕不能失去他。」
「皇上……」
前面的顧君燁目光暗淡,馬匹在樹林間飛快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