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棄妃 第五十三章 交談

作者 ︰ 秦岳

太醫院位于「盛金宮」東南側的南三所以東,佔地面積不寬,共有一堂、兩閣、和幾座四合院形成,後院為御藥房。其中那一堂是眾太醫值班的地方,里面的格局有點類似于現代的寫字樓辦公室,每個太醫都有自己的一個桌位,沒事時,就坐在那里看看書,寫寫字。

那兩閣則是太醫院的兩位最高醫官值班的地方,說白一點也就相當于現代醫院的院長和副院長的辦公室。季太醫是太醫院的第二把手,這其中的「紫宣閣」就是他的。

穆子晴被季太醫安排在了後院的御藥房,平時也就按著單子抓些藥,順便也打理一下藥房的雜活,沒事時就拿一些醫書來看看,日子倒也過得清閑。不過這古代的醫書對她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在李時珍還沒有修正本草綱目之前,古代那些醫書上注載的有很多東西其實都是錯誤的。

穆子晴還在醫學院的時候,她的老師就曾建議過她兼修中醫,當時她也接受了這個建議,用心對那些經過科學驗證過的中醫藥做過深入的鑽研。所以這些普通的古醫書對她來說,也只能拿來當打時間的工具,絕對沒有太多學習的價值。

白天呆在藥房里,晚上早早的回到住處,除了沖涼吃飯,就剩下睡覺,就連衣服都有專門的宮女洗。穆子晴不禁由衷的感嘆——這古代有錢人的子,實在是奢侈的可惡!

季太醫不想讓大家覺得穆子晴太過特殊,剛來那天就給她領了兩套宮服,然後把她安排在了一間小廂房里住下。廂房里還住著兩個年近五旬的老婦,听她們自己說,她們曾是這宮中備用的穩婆,皇帝有好幾個兒女都是她們接的生。只是,現在皇帝老了,沒法讓那些嬪妃們的肚子大起來,這穩婆也就沒事干了。不過,為了給那些嬪妃們看一些男太醫不方便看的病,她們就被留了下來,換現代的話來說,她們的職務也就相當于婦科太夫,當然,她們是沒什麼專業醫術可言的,也就憑著一點接生的經驗在那敷衍一下罷了。

日子在平淡中度過了三五日。♀這天,天上下著毛毛細雨,快到中午時,雨勢越下越大,原本的毛毛細雨變成了連串的雨線,自穆子晴來到這個世界兩個多月來,這還是頭一次下雨。

此刻穆子晴剛抓完一碟藥,一個醫童走了進來,說道;「肖姑娘,季太醫叫你去一下‘紫宣閣’。」

「哦,我馬上就來。」穆子晴應了一聲,轉而又道;「那你幫我看著一下。」

藥童點了點頭,道;「好的。」

出了御藥房,穆子晴心里犯起了嘀咕。來到太醫院這麼多天了,這還是季太醫第一次找她。一想到以前那老頭討藥時的那股子賴皮勁,她就一陣頭皮發麻。這次又欠了那老頭這麼大一個人情債,他要再耍起賴來……想到這,穆子晴就覺得頭又大了一圈,多少也有些煩悶。

太醫院的兩閣離御藥房都不遠,同屬于後院。這是因為一般人的病是驚動不了這兩位大神的,因此請他們的人也就相對較少,院落也顯得比較幽靜。只是當穆子晴順著游廊穿過小院時,卻遠遠的看「紫宣閣」門口站著一個十*歲的女子。穿一身紫色長衫,白色的褲子,腰間束著一條黃色絛帶,烏黑的頭發綰著個雙丫髻,五官很精致,細膩的肌膚,圓潤的下巴,優其是那雙眼,明亮得感覺會說話。手上拿著一把雨傘,靜靜的站在門口。

見她穿得不是宮服,又不像是那些公主嬪妃的隨身侍女,這在宮中實屬少見。穆子晴多少有些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然而在經過她面前的時候,她卻主動的向穆子晴微笑著點了下頭,只是沒說話。

穆子晴微微一怔,但隨即也回了她一個微笑。

走進紫宣閣,見季太醫正坐在一張案桌前不知在寫什麼。她輕聲道;「季太醫,你找我?」

季太醫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道;「哦,你來了,快坐吧!」

穆子晴也不拘禮,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略微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房間里擺設很是簡單,最顯眼的也就數眼前的這張桌案,上面整齊地放著厚厚幾疊書,桌面放著白玉筆架,掛著幾支筆,旁邊放著一個硯台。稍遠地方,還有個筆洗缸,里面盛放著半缸清水。如此種種,無不給人以儒雅風範,竟無一絲一毫世間人想象中從一品醫官的模樣。

在房間的另一側牆壁上,懸掛著幾幅字畫,畫中都是一些本草圖案。只是畫工極為細膩,將那些草木描繪栩栩如生。

季太醫放下筆,又看她一眼,微笑著道;「在這住得還習慣吧?」

穆子晴收回目光,向他看去,淡淡一笑,道;「很好。」

「那就好。」季太醫隨手將桌上一本書冊放到一邊,淡淡道;「知道我今天為什麼突然找你來嗎?」

穆子晴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季太醫又笑了兩聲,道;「你放心,我不是找你來討藥的。」

穆子晴怔了一下,臉上微微一紅,隨即道;「有什麼事就說吧,不用繞彎子。」

季太醫收住笑容,正色道;「今天找你來是想請你替我走一趟,去幫我看看那個人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穆子晴皺了皺眉頭,遲疑了一下,道;「是什麼樣的病?」

季太醫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穆子晴臉色微微黯然,沉吟了片刻,她搞不懂季太醫為什麼會突然變卦,不是說好了不會讓她出太醫院的門麼?但一想到他有恩于自己,還是點了點頭,道;「在什麼地方?」

季太醫觀顏察色,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什麼,笑了笑道;「放心,那地方很偏僻的。」

「哦。」穆子晴恍然地點了點頭,但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怔了一下。只听季太醫又道;「是個冷宮。」

「冷宮?」穆子晴蹙緊了眉頭。

季太醫點了點頭,道;「沒錯,看到門口的那個女子了麼?」

穆子晴回頭向門口處看了一眼,見那女子正背對著房間,還靜靜的站在那里。又回過頭來,道;「這就是那冷宮來的宮女?」

季太醫淡淡道;「沒錯,等會你跟她去就是了,到時候她會送你回來的。」

穆子晴靜靜的看了一會季太醫。雖說她不知道那冷宮中的是什麼人,但傻子也知道既然是被打入冷宮的人,那她肯定是牽扯到了那些紛紛擾擾的爭斗。對剛剛過去的事情穆子晴都還心有餘悸,現在她是說什麼也不想再被攪進那些骯髒的爭斗中去。

只是一個被打入了冷宮的人既然還能讓一個堂堂的從一品醫官惦記,恐怕他們的關系也是非同一般吧?難道這老頭把她從苦役房帶出來,其目的就是想把她帶到另一個旋渦中去?如此一想,穆子晴又不禁看了季太醫一眼,眼眸深處似乎有一抹冷意一閃而過。雖說很微妙,可坐在她對面的季太醫卻還是看在了眼里,滄桑閱歷的眼光瞬間便明白了這丫頭的心思,忽然一聲苦笑,道;「肖姑娘,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算計你?」

穆子晴一怔,心思讓人點破,不禁有些尷尬,臉上微微一紅,低聲道;「難道不是麼。」

季太醫窒了一下,佯怒道;「你個死丫頭,我像那種人麼?」說著,嘆了一口氣接著又道;「既然你想到了一些什麼,那我就把這件事的原由給你說說,省得你在那疑神疑鬼的。」

穆子晴蹙了蹙眉頭,抬眼看了看他。

季太醫頓了頓,道;「這話說來有點長,我有一個做知縣的好友,他家有一個千金在早些年選秀的時候有幸被選中,一時幸得恩**,後來又懷上了龍種,最終誕下一個皇子。皇上老年得子,一時間也很高興,不但把她冊封為了昭儀,還升了她父母的官,一時間弄得皆大歡喜。」說到這,季太醫又嘆了一口氣,接著道;「可誰知好景不長,在小皇子長到三歲的時候,大家才漸漸發現,那小皇子竟然是個先天性痴兒。皇上當時就震怒了,但礙于顏面又不好張楊,于是,就悄無聲息的把她軟禁在了冷宮。那昭儀倒也沒什麼埋怨,為了保全自己的兒子也只好逆來順受,安安心心的帶著她的孩子在冷宮過著清淡的日子。可不知是什麼原因,那個孩子卻總是隔三差五的發高燒,太醫院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見她們母子失**,又經常陽奉陰違,這些年要不是有我在,說不定那孩子早就夭折了。」說到最後,季太醫明顯有些憤怒。

穆子晴默然無語,心中似乎有一個疑團。那天晚上在跟遠路聊天的候時,並沒有听遠路說起過皇上有這麼一個兒子呀,這是怎麼回事?皺了下眉頭,道;「那昭儀的孩子今年有多大了?」

季太醫道;「只有八歲。」

「八歲?」穆子晴疑雲更重,問道;「皇上最小的兒子不是陸羽嗎?現在怎麼又多出一個八歲的兒子來了?」

季太醫捻了下不長的山羊胡子,長嘆了一口氣,道;「那是皇上礙于顏面,下了封口令,所以宮中的人也就當著沒有他們母子的存在,不敢去提。」

穆子晴點了點頭,道;「可這先天性的痴傻我也沒有辦法醫治,我就是想幫也幫不了你的。」

季太醫看了看穆子晴,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探頭打量了下四周,又對那站在門口的姑娘比劃了幾下手勢,只見那姑娘點了點頭。季太醫隨即把門關上,走了回來,壓低了聲音道;「那孩子從他剛出生開始就一直是我在替他請脈,那時候我看那孩子非常活潑靈動,根本就不可能會是痴傻兒。當得知那孩子是先天性痴兒時,我非常震驚。後來那孩子經常發燒我便開始懷疑,以前可不會這樣的,怎奈我學藝不精,多次替他查看卻又查不出什原因來。」說到這,季太醫又看了看穆子晴,道;「我知道肖姑娘你的醫術在我之上,所以這才想請你幫個忙,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麼來。」

穆子晴道;「那孩子現在是不是又發燒了,門外那姑娘就是來請你的吧?」

季太醫道;「是啊,不知肖姑娘能不能替我走這一趟?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事絕對不會牽扯到宮中的爭斗,那昭儀也自知勢單力薄,無心跟那些人爭斗,你要是能治好她兒子,她也會在那冷宮中隱居下去,直到她的兒子長大成人,到那時你早就出宮去了。」

穆子晴沉默不語,過了良久,才緩緩道;「既是這樣,那我就替你走一趟吧!」

季太醫似乎松了口氣,笑了笑,道;「肖姑娘,我還想告訴你,其實那冷宮對你來說也是個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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