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陸玄像是從夢中醒過來一樣,干咳了兩聲,「平身。」
穆子晴站起身來靜靜的站著,卻又听陸玄問道;「多大了?」
難道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齡是秘密麼?穆子晴心里這樣想著,嘴上卻說,「民女年方十八。」
「嗯。」陸玄點點頭,「你治好了之兒的病,你想要聯怎樣來賞你?」
對上那雙如狠視肉般的眼神,穆子晴心里有些忐忑,垂眼道;「能治好小皇子的病是民女的榮幸,民女不敢要任何賞賜。」
陸玄微微一笑,和顏悅色道;「怎麼?害怕?」目光落到穆子晴頭上,「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怎麼連個首都沒有,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說朕虧待了你,內侍監!」
「奴才在。」郭總管應聲跪下。
陸玄道;「擬旨。」
待郭總管取來繡著雙龍旭日的黃錦聖旨時,陸玄足足念了十幾分鐘才把賞賜物品的名單說完,就差賜她一座宅子。使得那些嬪妃個個眼生嫉恨,剌得穆子晴渾身難受。
穆子晴表情無波的謝了恩方才退下,走在路上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似得,就連那太監頭子的仇也沒心思去記了。陸玄今天對她過份的賞賜使得她心里很是不安。
回到紫凌宮時,那些賞賜的物品也被一大群人送了過來。小雅童跟鴻印兩個看著那些賞賜下來的綾羅綢緞以及珠寶首飾金珠古玩等稀奇玩意羨慕得兩眼直放光。而穆子晴心里卻是煩躁不安,想到陸玄那不安份的目光她就看著這些東西礙眼,她似乎想到了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對那個老男人來說她簡直就是厭惡,可他真的有心想要了她的話她卻又無法拒絕。♀這種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卻又無法阻止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真是糟糕得要讓她發瘋——萬惡舊社會!
見穆子晴悶悶不樂,鴻印與小雅童忙過來問,「肖姑娘,怎麼不高興了?」
穆子晴輕吁道;「沒事。」
不是她不想跟他們說,而是說了也沒用,與其把憂愁分擔給別人而又無補于事那不如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
心中煩悶,便想到外邊去走走,反正對她來說現在也沒什麼比這個更糟糕的事情了。
鴻印與小雅童見她一副失落魄的樣又不知何故,加上這會陳夏書又不在宮中也無事可做,也就雙跟了出來。一路上,兩個喜歡冤家一直打鬧個不停,穆子晴本想找地方讓心情平靜一下的,卻讓他們兩個攪得不能清靜。可不知為何,穆子晴卻怎麼也對他們兩個發不出火來。
或許是因為看到他們兩個的那種發自內心里的開心感染了她吧,其實她一直都是在尋求他們的那種平淡,去開一家診所,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可來到這世界來兩年來,她對那種日子似乎都快成為一種奢望了。
在一條石凳上坐了下來,小雅童卻不知因為何故對鴻印發起了火,抬起腳來朝他踢去,鴻印忙著躲閃,小雅童不依不饒的在後面追去。他們似乎在留春苑野慣了,這一時半會高興起來竟是忘了這里不是在冷宮。
一陣打鬧過後,小雅童氣喘吁吁跑到穆子晴身邊坐下,看她臉色發紅顯然是氣得不輕。穆子晴忍不住添油加醋的打趣道;「氣什麼呢,其實鴻印對你挺不錯的。」
本想氣得她瞪眼楮,孰不知小雅童一臉委屈,「他對我好有什麼用,他又是個太監。♀」
看她樣子,穆子晴突然心地一觸——感情這丫頭對鴻印還真有點心思。
鴻印站在不遠處听了這話不但沒覺得生氣,反而叉著腰,理直氣壯的道;「太監又怎麼了?太監也照樣取你!」
「你個沒根的東西!嫁給你還不是一樣守活寡。」小雅童嘴上說著,人也撲了上去。
呃!穆子晴一臉黑線,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強悍如斯,竟說得出這樣的話。心中嘆道——我要不要好人做到底呢?
正想著心事,忽听一聲喝斥,「什麼人在那打打鬧鬧的?!」
轉頭看去,卻見鴻印與小雅童在幾叢斑竹後面已然跪在了地上,兩個身材修長、穿著華麗、頭戴珠翠的女子盈盈站在他們面前不遠處,滿臉驕橫。她們身後跟了一大群宮女太監,其中有一宮女正指著小雅童兩人訓斥。
穆子晴本就心情不好,見那宮女訓得難听心中頓時惱怒,站起身走了過去。
「那個院的奴才,這般糊涂的不懂規矩了,竟敢在這宮中大聲嚷嚷惹得公主生氣!」一宮女正疾顏歷色的對鴻印和小雅童大聲訓斥。
公主?看著倆女子的背影,穆子晴眉頭蹙得能夾死一只蒼蠅,不用說她也能猜到其中的一人是誰了。雖是事隔兩年,可穆子晴對她可謂是記憶猶新。除了那個無緣無故要她下水去抓魚的叼蠻公主絕對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公主,奴才下次不敢了,請公主恕罪。」小雅童與鴻印磕了幾個頭。
「你們的主子是誰呀?」陸詩綰心不在焉的把玩著戴在手指頭上的精美護甲。
听到這樣的問話,穆子晴頓時想起了兩年前的情景,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想來這家伙整人前都是要打探清楚人家的背景才動手的,就一個欺軟怕硬的東西。
「奴才是紫凌宮的。」小雅童身心具顫的應了句。
「紫凌宮?」陸詩綰裝著一副不知的樣子。
旁邊的宮女楊著聲道;「就是那個前不久剛剛從留春苑接出來的。」
「哦,原來是陳昭儀啊。」陸詩綰眼底閃過一絲陰霾,接著又道;「看來你們是在冷宮住久了,這宮規都是不記得了,別以為那傻子能識幾個字你們就可以持寵而嬌,再怎麼說我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公主,難不成還比不上他一個傻子?敢在我面前耍威風,哼!」
呃!這是要怎樣的一個母親才教得出這樣的一個孩子來呀?穆子晴真是有些無語,難怪兩年前她會無緣無故的叫自己下水去抓魚了。
小雅童跟鴻印急忙磕了兩個頭,「公主,奴才這只是一時玩忘了,並不是有意對公主不敬。」
站在陸詩綰身邊的那女子抬了下手,看樣像是在掩嘴偷笑,穆子晴見她背影有些熟悉,可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那個人。
「玩忘了?」陸詩綰擺出副冷傲樣,接著道;「那就讓你漲點記性。送他們到‘杖刑司’去!」
小雅童跟鴻印兩個嚇得臉色慘白,連連求饒。
本以為陸詩綰發泄了一通後會離去,畢竟她是個公主,穆子晴惹不起她,可沒想到她竟然會想到將他們兩個送去「杖刑司」,在這兩年里她可對那個叫什麼「杖刑司」的地方了解過,進了「杖刑司」的人受盡苦役,生不如死,不出三五月不是被折磨至死就是自尋了斷,很少有活著出來的。
小雅童跟鴻印無疑是陳夏書的心月復臂膀,若是失了她們兩個,這損失也實在是太大了點。想到這穆子晴再不敢猶豫,正要開口,卻听一個年齡較大的宮女道;「公主,這可萬萬使不得,看這兩個人的衣服像是紫凌宮的掌事宮女跟內監總管,要真把他們送‘杖刑司’去,萬一紫凌宮那邊要怪罪起來我們也不好交待呀,再說這管教下人來本來就不是我們的事。」
陸詩綰冷哼一聲,「我今天就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我倒要看看父皇心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女兒,對一個傻子都能那麼好,今天他竟然賞了服侍那傻子的下人那麼多東西,那瑤池錦我一年都才能領到一兩匹,可他今天卻一下就給了那傻子的下人二十匹,還有那些玉器古玩,有好多就連我都沒模過!」陸詩綰氣得臉色鐵青,對那些內監喝道;「你們還站干什麼!」
穆子晴內心一陣苦笑——沒想這樣子也能樹敵。嘆息一聲道;「等等!」
幾個正要動手的內監停下了手。
陸詩綰跟那個女子也轉過頭來。看清那女子的樣貌,穆子晴心里微微一震,心中暗道——戚妍彥?她們兩個怎麼走到一塊了?
兩個女子的目光同時聚在從斑竹叢後走出的穆子晴身上,陸詩綰壓根底就認不出穆子晴來,倒是戚妍彥眼光有些遲疑。
穆子晴來到兩個女子面前,微微頷了頷首,「見過公主。」至于戚妍彥她沒去理會。
「你是誰?」陸詩綰一臉拔扈。
穆子晴在內心里飛快的索腸刮肚想著法子應對,淡淡道;「我只是個閑人。」
「閑人?這宮中那來閑人?」陸詩綰的聲音顯然提高了許多,可她卻似乎真的是像穆子晴所想的那樣,就一個欺軟怕硬的主,一時沒弄明白穆子晴的身份竟又不敢做得過份。看樣子她並不是很討陸玄喜歡。
戚妍彥早就為穆子晴對她的無視而心生怨恨了,這會也是滿臉敵意。
穆子晴足足高出那個兩個女子一個頭,在氣勢上就明顯的壓倒了她們,來到她們面前不卑不亢的道;「他們兩個怎麼說也是紫凌宮的掌事宮女和內監總管,就算要罰他們也因交給他們的主才是,公主這是要越俎代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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