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皇後似乎很不耐煩了。
穆子晴渾身微微一凜,「是。卻不想公主竟對昭儀娘娘破口大罵,還嘲諷昭儀娘娘生了個傻子,還說昭儀娘娘跟一個啞巴一個聾子和一個傻子關在冷宮里是不是腦子也變傻了,所以才會管教出我們這種不三不四的下人來。」
穆子晴又頓了頓,卻沒敢再等皇後發火便接著道;「當時昭儀娘娘被氣哭了,之兒見母親哭了便過去安慰,誰知公主卻連之兒也一起罵,罵之兒是傻子,之兒年齡小不懂事便跟公主吵了起來,後來公主就動手打了之兒。」
「你胡說……!」陸詩綰氣得幾乎要炸毛了,那聲音高得讓人耳朵打顫,就差擼袖子沖上來。
穆子晴裝出一副害怕樣,懦弱的往陳夏書身後躲去。
「成何體統!」皇後狠狠的拍了下椅子的扶手。
「母後,我真的沒打人。」陸詩綰掉下一滴冤淚道;「跟著我的那些下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去把那些下人都叫來!」皇對身旁的宮女吩咐道。
「是。」一宮女應聲去了。
大殿里稍微平靜了些,陳夏書低著頭微微抽泣,陸昱之倚靠在她的腿上,也是兩眼淚汪汪的,時不時還叫上一兩聲「娘」,感覺就像是在那受了欺負回來在母親面前伸冤。
這會他還真不是裝出來的,畢竟看到自己的母親在哭,小孩子也就會有心理感應。他的臉其實是讓穆子晴用了酒加一些藥物給弄出來的,雖然說多少會有一點點痛,可他畢竟也有六七歲孩子的智慧了,事情的輕重還是能懂得不少,加上那巧克力的誘惑就自然穆了晴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了。♀
皇後目視前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朱芸萍母女則是一副氣憤憤的樣子。穆子晴卻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過得有十來分鐘,那宮女走了回來,說下人已帶到,就在門外候著,得到了皇後允許後方才讓他們進。一共有十六七人,在前方跪了成一小片,給皇後行禮。
皇後卻沒讓他們起來,就那麼讓他們跪著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奇怪的是他們說出來的經過竟然是跟陸詩綰所說的一字不差,陸詩綰這時也是一臉得意的看著穆子晴這邊。那樣子就像是在說——這下你們沒話說了吧!
穆子晴在心中冷笑的同時也在暗自慶幸自己做了這一翻準備,要不然還讓她給抓了個錯去。
陳夏書大呼冤枉,說他們是竄通好的,叫皇後絕對不能信,紫凌宮的下人也可以為她作證公主說了假話。皇後無奈,只好又讓人去把紫凌宮的所有下人都叫了過來。
侍紫凌宮的幾十個下人過來,在平秋殿的大廳里烏壓壓的擠了一大片,說出的話卻是叫陸詩綰氣得兩眼翻白,以前從來都是她冤枉別人,沒想到這次竟會讓別人冤枉到了自己,一時間還有點受不了。
眾下人各跪一邊,言詞也是針鋒對,陳夏書這邊的人自然跟陳夏書她們說得一樣。陸詩綰那邊自然也就跟陸詩綰她們說得一樣。一時間,皇也不知到底誰說的是真是假的了。一邊是皇子,一邊是公主,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她這個皇後也沒有權力來處理這件事,可皇上又在接待各國來賀的使節抽不出空來,最後也就只好先把事情放著,等皇上有空再來處理。
雙方就這樣抹著眼淚擦著鼻涕各自散去了。
回到紫凌宮,陸昱之第一件事就是嚷著要巧克力。♀陳夏書則是有些擔心的問穆子晴,等皇上來了我們又該要怎樣來應付?穆子晴卻胸有成竹的說,放心,等皇上來了我們就來點更剌激的!
雖然說陳夏書對剌激一詞有點陌生,可她還是連連點頭贊同。
第二天早上,陳夏書跟往常一樣,梳洗之後便在小雅童的陪同下前往平秋殿給皇請安去了,可去了沒多久,小雅童卻又走了回來。說是皇上一大早就在平秋殿了,正等著審昨天的事,在得到皇上的同意後,陳夏書便使了小雅童回來傳喚「證人」
于是,穆子晴牽了陸昱之的手,帶上紫凌宮的所有下人,浩浩蕩蕩的往平秋殿去了。只是這會陸昱之的半邊卻由昨天的紅色變成青紫色,顯得有些磣人。
到得平秋殿,待下人進去通報出來後,一行人才進得大殿。只見大殿里已坐滿了人,當中坐著皇上陸玄、皇後阮宓,自座下兩排坐著幾十個著裝艷麗的女子,其中就包括了陳夏書,想來那些都是陸玄的妃子了。
陳夏這會正拿著手帕不停的按著眼角,看樣子哭得很是傷心。
座前的地上跪著十幾個下人,乍一看便知那些都是陸詩綰的下人,而陸詩綰這會依舊是站在她母親身邊,只是她臉上的指痕已然消了,待看到陸昱之的臉時,眼中明顯有了焦慮和不甘。那樣子就像是在說——這怎麼可能?
給陸玄見過禮,陸玄也沒讓她們起來,只是目光落到穆子晴身上時卻是多了幾分和悅。但當看到陸昱之那半邊臉時,臉色卻頓時黑了下來,「之兒的臉怎麼成這樣了?」
那聲音充滿了威嚴,大殿里所有人都是為之一顫。
穆子晴輕輕拉了下陸昱之的衣袖,陸昱之隨即便是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一個勁的撲到了陸玄身上,哭道;「父皇,兒臣不是傻子!」
陸玄臉色一沉,「誰說我的之兒是傻子了?」
「是公主姐姐,她罵兒臣是傻子,還罵小姨是賤人,而且還動手打我。」陸昱之說的那叫一個暫釘切鐵呀。
陳夏書則是哭得逾加歷害,訴道;「皇上,臣妾承蒙皇上恩澤,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卻不想還是要遭人唾棄,皇上,這叫之兒今後怎麼做人啊……嗚嗚……」
陸玄臉上黑得像是抹了墨,朱芸萍母女卻是如坐針氈,陸詩綰終是將心中的不安轉化為了怒火,這個時候她不敢去指責陳夏書,只將矛頭指向了穆子晴,「父皇,我沒動手打人,定是這個賤奴想出來的法子嫁禍于我的。」
賤奴一出口,陸玄臉色立馬黑得更加難看。朱芸萍怎會不知女兒觸了陸玄的逆鱗,轉對陸詩綰冷冷道;「你再要指那只手我就給你廢掉它!」
陸詩綰吃了一驚,卻又不得不收回手,一個著急竟是跪了下去,「父皇,我沒打人,嗚嗚……」
陸玄沉沉道;「你沒打人那之兒的臉怎麼會這樣?」
「我沒打他,昨天我只是罵了他傻子而……已還沒說出來,陸詩綰便感到了陸玄的怒火,一雙眼楮就像是要捅穿她的心肺一樣,看得她渾身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顫。
陸玄冷哼一聲,轉對朱芸萍冷冷的吐出一句,「看看你把女兒教成了什麼樣子,盡給我丟臉!」說完,起身甩袖而去。
皇後急忙問,「皇上,這……
陸玄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兒,淡淡道;「這般沒涵養,怎配做我皇家人,給我到‘靜心堂’去呆著,什麼時候能背熟《女戒》了什麼時候就給我出來!」
陸詩綰氣得就差沒昏過去,可當看到陸玄那一張漆黑如墨的臉時卻又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接受。
陸玄走到穆子晴身邊,語氣和悅了不少,「聯教女無方,讓你受委屈了,起來吧。」
穆子晴也不多說什麼,謝過恩站了起來,讓她松了口氣的是,陸玄並沒有在她身邊多停留半刻,已經走出大殿去了。可盡管如此,眾嬪妃們還是齊齊的投來了異樣的目光,使得穆子晴好生不自在。
就這麼結束了?我們贏了?陳夏書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她偽裝得沒人看得出她此時的心情。反觀朱芸萍母女倆則是毫無演飾的把不滿寫在了臉上。
皇後又嘮叨了幾句後,便讓眾嬪妃散了。穆子晴等人回到紫凌宮後,自是忍不住一翻開心慶祝。今日之功,絕非一人之力,陳夏書拿出了不少銀錢來打賞那些下人。
眾人拿了賞錢自是喜上眉梢,皆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唯有穆子晴此時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陸玄臨走時雖然只是對她說了寥寥數語,可卻無不透露著他對穆子晴的在意,再加之昨天的賞賜,就不難讓她感覺得到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心中在想——怎麼樣辦?難道真的要和今天看到的那一大群女人去分享一個老男人?不!我就是死也不干!
現在想叫陳夏書送她出宮顯然是不可能的了,別說陳夏書不敢去惹皇上嫌棄,就憑她現在對穆子晴的倚重她就不可能那麼做。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悄悄的出宮了,而唯一能帶她悄悄出宮的也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季太醫。于是,就走出了紫凌宮,直奔太醫院去了。
這兩年來,她也曾去過太醫院多次,因此也就熟悉到那里去的路。
來到太醫院,卻沒見到季太醫,找人一問方才得知,季太醫被皇上派遣出宮去給一重臣留府治病去了,也就是說,長期在那重臣府中住下來給他治病,直到病人病好為止,沒個十來半個月怕是回不來了。
靠!穆子晴忍不住在心中咒罵,沒辦法,只好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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