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晴又看了看她,但卻沉默不語。♀時宣似乎也知道穆子晴此刻心情不好,見她再次沉默了,也就沒再說話,靜靜的候在一邊。
燭火輕輕搖曳,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音,燭光倒映在穆子晴明亮的眼眸中,就像兩團溫柔卻熾熱的火焰。隱藏在眉宇間濃濃的愁意,在燭光的襯托下,愈顯溫柔而淒美。
**上鋪著大紅色的鴛鴦戲水被,此刻在穆子晴看來卻是剌眼之極,心中也是沒來由的一陣煩悶。皺了皺眉頭,起身來到窗前,推開窗子,一股清冷山風頓時吹來,帶著絲絲涼意,拂過臉畔。
仰頭眺望星空,寂靜而黑暗的夜空中,無數繁星點綴其上,閃閃發亮,或大或小,依稀都如人的眼楮,就像是調皮的孩子,在謔地望著她。
望著浩瀚星河,思緒從心頭迸發,如潮汐般洶涌,某個人的身影又清晰的出現在腦海里,喃喃低語道;你現在是不是又離開地球跑到宇宙上去執行任務了呢?此刻你是不是也在某個星球上這般地看著我呢?
候在旁邊的時宣皺了皺眉,一時听不懂新夫人在說什麼,但她卻也沒有多問,就那麼靜靜的候在穆子晴身後。
而穆子晴心中卻似有千言萬語,但最終卻只化作一聲長嘆。柔和的嘆息,似乎感動了寂靜的夜色,冥冥中刮來一陣輕風吹,將這般思念的嘆息飄到了上空。
濃濃夜色下,在「老關寨」對面的一座山頭上,站立著幾個人,正舉目眺望著對面燈火通明的山寨。
「你確定那是太子?」站在前面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低聲問了句。語氣平淡,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緒。
「沒錯,今天上午我們在‘林莊酒樓’看到了他,還帶著一個女子。當時我們擔心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才沒動手。」兩個精瘦的漢子站在他身後一米開外處答道。
高大男子沉吟了片刻,慢慢悠悠地道;「那女子可是那肖大夫?」
兩個精瘦漢子對視了一眼,道;「不太清楚,我們以前並沒有見過那個肖大夫,但多半是她,從酒樓出來,我們一路跟蹤,陸錦涵對那女子一直有說有笑,眼神頗為暖昧,這跟宮中的謠傳倒也極為相似。」
此刻那高大漢子嘴角似乎流露出一絲淡淡微笑,慢慢地道;「沒想到這個陸錦涵還是一個情種。」頓了頓又道;「那你們了解山寨內部的情況麼?能不能聯系得上里面的山匪?」
兩個漢子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老關寨三面環山,只有正面一條路可上,而且岔道頗多,不熟悉路的話很容易迷失方向,加上听說山寨上那三位頭目的身手又頗為了得,我們也不敢冒然闖入。短時間內我們無法聯系得上里面的人。♀」
高大漢子沉默不語,站在那里身子微微動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沉思。身後的兩個漢子不敢打擾,就那麼靜靜地候著。過了許久,才听那高大漢子才自語自言,也是在對身後的兩個漢子道;「這幫山賊沒殺陸錦涵,想來多半是把他當成了富家子弟,把他帶上山去無非就是想撈點贖金。」頓了頓,嘴角露出一絲冷淡的笑意,道;「既然這樣,那你們今天晚上就好好守住這條路口,不許讓任何人出入,心免陸錦涵跟那些山賊談好條件,讓人帶著信物出去要贖金。」
「是!」兩漢子頷首應了一聲退下。
高大漢子卻又將他們叫住,隨即道;「你們盡快想辦法聯系上那些山賊,到時我們才好準備金錢上山贖人。」
兩漢子又應了一聲退下。
高大漢子仰頭望天,夜風吹過他的臉畔,似有一絲蒼滄桑,又似有一絲淒涼,沉默良久,方才緩緩地、自言自語地道;「這場爭斗持續的太久了,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老關寨。
此刻一片燈火通明,殿內殿外一片喧嘩,眾山匪成排而坐,大碗喝酒,大塊剁肉,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豪放的笑容。踫杯聲,劃拳聲,戲笑喝彩聲,喧鬧成一片,整個山寨都沉浸在濃濃的喜慶當中。
鐘佩此刻正坐在大廳正中的虎皮大椅上,穿一身大紅袍,胸前掛著的大紅花還未摘去,那油光光的腦袋此時也被一頂黑色的帽子遮住,只是那帽子已經歪到一邊去了。座前擺放一張長方桌案,案上擺滿成只成塊的雞鴨魚肉、碩大酒罐,給人的感覺粗獷之極。他左右兩旁邊赫然坐著二頭目舒鵬、三頭目董晨。
山寨中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正值陽氣旺盛的雄性動物,又大多都是未取過妻的單身漢子,縫此良宵美景,又見得那新娘子美貌,一時間,都忍不住心性大發,借酒澆欲,直喝得天昏地暗。同時也不忘給鐘佩道喜,紛紛給他敬酒。鐘佩也顯然心情大好,來者不拒,一陣工夫下來,他的眼楮已醉得眯成了一條線。
未了,突然有人道;「大王,這新婚之喜怎麼說也得叫新夫人出來給兄弟們倒碗酒啊,羞羞答答地躲在房間里干什麼!」
經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沒錯!我們這山寨可沒大戶人家的那些鳥規矩,既然做了我們山寨的壓寨夫人,那總得出來給弟兄們見見面、認識認識啊!大家說對不對?」
「對……!大王,叫夫人出來給我們倒酒!」
一時間,大殿內外一片山呼海嘯。
但卻也有一個反對的聲音,同為女性的金三娘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會站在女人這一邊的,只听她嚷道;「你們是不是馬尿喝多了?新娘子蓋頭還沒掀呢,怎能叫人家出來給你們倒酒……」
一山匪打斷了她的話,道;「去去去……掀什麼蓋頭,剛剛都說了沒那麼多規矩。」
又一人道;「就是,這天地都已經拜了,掀不掀蓋頭還不是照樣子孫滿堂!」
眾匪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鐘佩性情也向來豪爽,此時只見他又「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酒,隨即把碗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隨著「砰」地一聲,大殿內頓時安靜了不少。鐘佩緩緩抬起頭,一副醉眼朦朧的樣子,嘿嘿笑了兩聲,道;「行,我、鐘佩跟弟兄們向來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雖說這夫人不能同享,但給兄弟們倒倒酒總可以的吧,啊?哈哈哈……」
「大王英明……!」大殿內外又頓時一片歡呼。
鐘佩朝金三娘揮了揮手,道;「老三家的,去,把娘子請來,給大伙斟、碗酒。」
「快去快去快去。」眾山匪又紛紛附和。
小手終是拗不過大腿,金三娘嘆一聲,道;「好吧,我去。」
「這就對了嘛,快去快去快去。」眾山匪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大殿內外很快又恢復了歡樂詳和的氣氛,酒肉繼續,歡笑依舊。
金三娘走出大廳,鑽進一條巷道,快步向前方走去。
鐘佩的住處離大殿比較近,不用多時,她便來到了一座院落前。推開門,正見穆子晴坐在窗前,微仰著頭,怔怔出神。
時宣見金三娘進來,便沖她微微一笑,道了聲,「三夫人。」
金三娘也笑了笑,來到穆子晴身後,輕聲道;「小妹子,吃東西了沒有啊?」
穆子晴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這一副嘴臉便知沒好事,遂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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