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山莊海棠苑內,今日又是一番吵嚷熱鬧的景象。大概山莊中沒有一處會比這里更加吵鬧的了。
「別以為妳向閣主替我求情,我就會認同妳,那是不可能的事,還有,就算妳嫁給了閣主,我也不會叫妳閣主夫人,那個位置,遲早會是我的!」
池小滿坐在桌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像在看丑角表演似的笑看著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一副凶狠模樣對自己叫囂。然後有些壞壞地笑道︰「說完了?口渴不?要喝茶自己倒,在我這兒可沒有沒手沒腳的人。」
「妳──妳似乎忘了現在是妳有求于我,竟然還敢如此對我說話!」女人雙手交迭胸前,一臉不屑地看著池小滿。
「褚姑娘,並非我有求于妳,而是我給妳這個機會將功贖過,如果妳不要的話,可以自己去向你們閣主明說,不過既然妳不要,又何必過來麒麟山莊呢?真是浪費我的時間,還累得尚大哥陪妳走這一趟。」池小滿瞥了褚芊芊一眼,不急不徐,卻頗有閣主夫人架勢地說道。
「我來不過是為了閣主,才不是要領妳的情。」褚芊芊撇唇說道。她被關在影閣總壇已經數月,每日由尚子祈看守著不得跨出總壇一步,悶都快把她給悶死了。她知道要逃是不可能的,何況她也不想逃,她想尉遲慕,就算尉遲慕對她的懲罰是要她死,她也不會有所怨懟,,她害怕的反而是被逐出影閣,永遠再也見不到他……
所以在尚子祈收到尉遲慕傳來的消息,說要給她將功贖過的機會,她想也不想便答應了,根本沒問是要她去做什麼事,因為她求的,只是希望能留在尉遲慕身邊而已。
沒想到尚子祈竟是帶她來麒麟山莊,而且任務是幫池小滿和山莊中人易容。雖然她是見到了尉遲慕,但看到的卻是他和池小滿這女人在打情罵俏。還更悲催的,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三天後便是閣主和池小滿的大婚……
她被關在影閣中,竟連這麼重要的消息都不得而知,實在是氣死她了!
「隨便啦,但妳總重復這些話累不累呀?昨天這些我都听過了,要嘛妳就趕緊教會了我易容術,這樣妳好早點對我眼不見為淨,要嘛妳就換點別的說說,免得我听到睡著。到時氣死的可是妳。別怪我沒提醒妳。」池小滿好整以暇地說道。
當初尉遲慕和溫宇航想出的計劃。被她加以完善後便是請褚芊芊幫忙易容,多制造出幾個池小滿,這樣更好混淆視听,就算假的她被發現。也能多拖延一些時間。
而且她相信那些易容成她的人並不會受到傷害,一來找來易容成她的人都是山莊和影閣中有武功的女弟子,再者因為無論是誰想到抓到她,都希望能得到她的幫助,一旦他們傷害了那些易容成她的人,那麼就算抓住了她,她也絕對不會幫助他們了。
雖然她知道褚芊芊見到自己不會好顏相向,可她才不怕呢,相反她還覺得褚芊芊相當可憐。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這簡直就是人間悲劇啊……
不過她也騙了尉遲慕,本來只是說請褚芊芊來幫她和其它山莊中的女弟子們易容而已,現在她卻是自己想學易容術了。
「要我教妳也可以,但妳得答應我一件事。」褚芊芊發現池小滿真是相當不好對付的角色。自己沒氣到她,倒真快被她給氣死。
「什麼呀?妳還敢跟我談條件?現在是我給妳將功抵過的機會耶,褚姑娘,妳腦子沒問題吧?」池小滿眨了眨眼,像看白痴似的看著她。
「隨妳怎麼說,妳要不答應,我寧可回去被關在總壇,等後閣主發落。」褚芊芊狠下心說道。就算冒著被逐出影閣的危險,她也要得到這個機會!
「好吧,妳說吧,什麼條件?」池小滿補充說道︰「得我做得到的,離開尉遲慕什麼的這種事就不必說了,絕對辦不到。」
褚芊芊哼笑一聲,「自然不可能做出那種要求,閣主也不會答應。我希望妳能讓我留在妳身邊,只要能讓我見到閣主那就行了。」
池小滿柳眉一挑,沒想到她會提出這種要求……
「怎麼?不敢答應?」褚芊芊嘲弄道︰「害怕閣主會被我給搶走嗎?」
「那倒不是。」池小滿聳了下肩,她是不想讓尉遲慕困擾,但她也不想被褚芊芊挑釁,遂說道︰「我可以答應妳,但必須有個時限,就一年吧,如何?」
她知道尚子祈喜歡褚芊芊,一年的時間她相信夠讓褚芊芊明白該對尉遲慕死心了,而這一年,她也會為尚大哥爭取更多的機會,讓他抱得美人歸!
「妳分明就是怕了,怕讓我在閣主身邊久了,閣主就會喜歡我,是不是?」褚芊芊冷笑道。
「是是是,我真的好怕那種事會發生唷,所以只有一年,可以嗎?」池小滿故作擔憂狀地說道。
「可以,一年時間就足夠了,我會把閣主從妳身邊奪走的!」褚芊芊自信滿滿地說道。
「好啦,達成共識,那麼開始教我吧。」池小滿笑嘻嘻地說道。
「小姐……我……我也想學。」一旁的小蓮弱弱地說道。剛才她們吵得凶,她不敢開口。
池小滿本來沒想過讓小蓮學易容,但想想小蓮也沒個一招半式能防身的,學學這個也沒壞處,便對褚芊芊說道︰「反正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就連小蓮一並教了吧?」
「妳當我這易容術是什麼呀,連個奴婢也要學!」褚芊芊不悅地說道。
「放肆!」池小滿怒喝了一聲,說道︰「小蓮是我妹妹,而且她未來可是要嫁給紀閔之的,和妳也不算沒關系的人。」
「哦?妳竟然要嫁給小十二……」褚芊芊先是一臉古怪,接著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務,直瞧得小蓮心底發毛。
小蓮害羞地低下頭,囁嚅道︰「別听小姐亂說。」
「唉,我才沒亂說呢,反正她呀,和小十二你儂我儂的。過兩年肯定就是紀夫人了啦!」池小滿嘻皮笑臉地說著。
褚芊芊這人很護短的,對于她認同的自己人態度立馬就不一樣了,對小蓮說道︰「那就一並學學吧,反正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嘛!」不知不覺,她竟然學了池小滿的說法。
池小滿看了她一眼,心底暗笑。其實撇開褚芊芊是情敵這點,和她斗斗嘴什麼的,也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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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有褚芊芊在海棠苑,尉遲慕白日里便沒有和池小滿待在一起。而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和褚芊芊學了兩日。池小滿就發現自己真不是學易容術的料。或許應該說像這種慢工出細活的事情,都不是她擅長的,就好比讓她做女紅,那簡直是要她的命一樣。
易容術有兩種。一種是直接在臉部化妝以改變容貌,另一種是制作一張假的面皮貼于臉上。
兩種沒有哪一種較好與較為不好,因為只要技術夠好,都能讓人看不出破綻。可是兩種要做到讓人找不出一絲破綻,都相當費工夫。
池小滿對需要費時費工的事情都很沒輒,她的聰明才智在這些事情上完全派不上用場。反倒是小蓮,僅僅兩日的時間,她的認真、努力與耐性,已經將粗淺的易容術學得相當好了。
「池小滿。我看妳還是放棄吧,小蓮學得都比妳好多了。」褚芊芊看著她做出來的面皮,那張假臉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都太過抬舉她了,那根本就是一張長了亂七八糟肉瘤的臉吧,又不是七月半要出去嚇人。才會想把那種東西往臉上戴。
「好,我投降,我真的投降了。」昨天是直接在臉上涂藥汁易容,她就把自己臉弄了個鬼畫符,今天學做人皮面具,又搞出個肉瘤鬼,她真的要不承認自己沒學易容術的天份都不行。
小蓮倒是褚芊芊教了兩遍就上手了,盡管做的不能說盡善盡美,但對于一個新手而言,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了。
「小姐,您一定行的,再練練吧!」小蓮第一次看到小姐如此挫敗的模樣,怕她因此失落,擔憂地勸慰道。
「小蓮,別睜眼說瞎話了,她這樣子再練一百年也是不成的。」褚芊芊一點也不仁慈,毫不留情地嘲諷。
池小滿聳了下肩,承認道︰「小蓮,褚姑娘說的不錯,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就到這兒為止吧,妳還是可以繼續學習,但我就免了。」
雖然褚芊芊的話很不中听,但她承認自己不行,她相信自己勤加練習,可以做到不差,可易容術做不到沒有破綻就失去了意義,而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得好的,那還得有天分才行。
她並不為此覺得難過,只是有些失望,她這人一向懶得很,好不容易有個想學的東西,竟然學習成果這樣差,真是逼得她不得不放棄。
褚芊芊對她如此坦承有些贊賞,收起諷刺的嘴臉,說道︰「反正我要跟在閣主身邊一年,我會想辦法讓妳一年內學成。」
「嘻……那就先謝謝妳了。」池小滿知道她故意說成跟在尉遲慕身邊,但隨便她吧,反正也不可能成為事實。
褚芊芊人雖然心狠手辣,但這兩天池小滿也看出來了,她是敵我分明之人,對影閣里的人可就心熱得很,小蓮是小十二喜歡的對象,她待小蓮也連帶客氣、親昵許多。
不過這不適用在自己身上,沒辦法,自己是她的情敵嘛!那可就不是自己人了,完完全全只能被當成敵人。
「不用謝我,我只是利用妳接近閣主而已。」褚芊芊冷聲道。
池小滿撇了下唇,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真不曉得尚大哥喜歡她哪一點……
「小姐,劉太醫在院外求見。」門外,海棠苑內的一名ㄚ鬟突然喊道。
「請他進來吧。」池小滿邊說邊收拾起桌上易容用的材料,小蓮和褚芊芊也幫忙著,將東西收妥後,褚芊芊便先告辭了,他們盛興王朝的人見面,她一個外人在也不是個事兒,不過她和尚子祈還是受命要守在海棠苑內,所以她不會走遠。
這幾天她老見到劉太醫往這海棠苑跑,心中有些好奇,不懂一個太醫這麼勤著來找池小滿做什麼,怎麼說也該是盛興王朝的太子過來吧?
莫非池小滿有什麼隱疾?不對,看起來不像……難道是──劉太醫喜歡池小滿?
想到這,褚芊芊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