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小滿確認自己身體無恙後,方七便托辭離開了淮安王府。而方七一離開,杜青陽就急急的跑來找尉遲慕,說有要事稟告。
其實現在無論是影閣的事,還是有關朝堂之事,尉遲慕都覺得沒有瞞著小滿的必要,不過池小滿自己卻總是回避。
一來她這人一向是除非麻煩找上她,不得已她才會插手,否則她樂得清閑當她的米蟲。
二來朝中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她一點興趣也沒有,而影閣的事務她也听不懂,若真有需要她出謀劃策的地方,她相信尉遲慕會主動來告訴她的。
基于這兩點,所以她才懶得听尉遲慕的那些屬下們進行匯報呢,無聊死了,還不如去睡午覺。
因此在杜青陽面見尉遲慕時,她就樂顛顛回房午睡去了。
「杜左使,何事如此著急?」走進書房,在杜青陽反手關上門時,尉遲慕便開口問道。
本來他是打算帶小滿出城游玩的,這些日子小滿悶在府里,又要每日被扎針兩個時辰,怕早就憋壞了。不過他都還沒和小滿說呢,杜青陽就匆匆來找。
「閣主,是有關方先生之事。此事屬下也僅是懷疑,說出來若有何不妥之處,還望閣主莫要責怪屬下。」杜青陽知道事關重大,故先說出這番話。
「你說吧。」尉遲慕想不透是何事,不過已被挑起了好奇。
「是。」杜青陽將他見到方七的武功招式和當日前來淮安王府,以一招殺盡王府護衛的那名刺客相似之猜測緩緩道出。
「你確定招式是一樣的?」尉遲慕听完,臉色有些難看地問道。
杜青陽確定地點頭。說道︰「不只招式,身型也很相似。」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不得傳揚出去。」尉遲慕閉上眼。似是有些頭疼的揉著額際。
「屬下明白。」杜青陽有些擔憂地看著尉遲慕,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終究只是說了這四個字,然後離開了書房。
尉遲慕在他離去後。睜開雙眸,眉宇間攏上了一抹愁緒。
那名刺客真的是師父嗎?落下那封信很明顯是該刺客刻意為之,若真是師父,究竟是要幫助他?亦或是要害他?
師父沒有理由要害自己。可幫自己的話……為何不告訴他呢?再說師父從來不參與朝廷之事,更不用說是親向哪一位皇子的哪一派系了。
可他雖然相信師父,但也不懷疑杜左使的眼力。
如果真和師父有關,那事情就相當的復雜了,而他也將無法置身事外。
京城大街上,這幾日一過午時。總會看見一道身影。
紀閔之自從听了王妃池小滿的話。讓他去找一種「瓖了鑽石的戒指」的怪東西。作為他和小蓮的定親之物後,每日一過午時,便會前往京城各大大小小的珠寶古玩鋪子。
一來。京城很多商鋪過午才開始營業,二來。他的右手上午的時間都得浸泡在方七先生特制的藥材中,所以只能在午時過後出來尋找。
方七先生說要續上斷掉的手筋,讓他回復從前一般那是不可能的,不過經過長時間浸泡那特制的藥液,讓他的右手做些日常的活動還是可以。
其實原本他對自己的右手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現在可以有這樣的成效,他已經很滿足了。
所以右手,已經不是他在意的問題,現在他最煩惱的,就是「鑽戒」。
可惜京城里都逛遍,也問遍了,就是沒有那種叫「鑽石戒指」的東西。
他很懷疑王妃是不是在耍著他玩兒,畢竟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不過因為她說了,鑽石那東西每個女人見著都一定會喜歡,且求親若拿那東西做成戒指給女方,女方若願意戴上,那就是接受他的求親。
他自小與親人失散,拜入祁山派門下後,每日便與劍為伍,對一些情愛之事根本就不懂,更別提求親、成婚了,這種事又不知可問誰,總不好拿這點事去勞煩閣主吧?所以他才會相信王妃的話,如此積極的尋找。
很可惜,別說找不到了,就連听過的人都沒有。
眼看明日便是除夕,京城里所有的商鋪只經營到今日,明日起商號都關門過年去了,要找到鑽戒更不可能,而一過完年,就是小蓮成為王妃義妹的日子,也是他和小蓮定下親事的日子,所以他已經沒有時間了,此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心頭是那個急啊!
「聚寶齋」這是京里最後一間珠寶鋪了,店鋪不是很大,不過布置得很樸實,可惜結果依然讓人失望。
他落寞的舉步就要離開,掌櫃卻忽然叫住了他。「這位小哥,你說的那東西,是要拿來做什麼用的?」
「做成戒指,求親。」紀閔之停下腳步,意興闌珊地回道。
「求親的戒指?是女方府上要求的聘禮?」掌櫃好奇地問道︰「女方府上是哪兒人士啊?我經營聚寶齋二十載,那東西還真是聞所未聞。」
紀閔之本來有些煩躁,不想理會這掌櫃的問題,不過想想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這節骨眼上出城的話,要在明日趕回也來不及。況且連京城都找不到的東西,去其它縣城能找到的機會就更加渺茫。
想到此,遂將池小滿跟他說的那一番話告訴了掌櫃。
「哦?這倒是有趣,竟以女子是否願意戴上戒指來決定這門親事嗎?」掌櫃的模了模自己的八字胡,笑笑說道︰「這樣吧,你要的東西我這聚寶齋里是沒有,不過我這兒倒也有樣難得的東西,且已經做成了戒指,您要不要看看?」
「也好。」王妃對于他和小蓮的親事沒有任何要求,就只提了鑽戒,如今鑽戒沒有,還是得拿出點東西來。
「這可是從海外帶回來的東西,說是叫做藍寶石,這種戒指可是他們貴族才會戴的,價格自然也高了點,不知您……」掌櫃讓人將戒指取了來。
「多少?」
「一百兩銀子。」
紀閔之拿起那枚戒指,看著上頭那顆藍色的寶石,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他在意的倒不是銀子的問題,一百兩是不少,但這兩年成為暗影接下的任務,也讓他積攢了不少銀子。所以他在意的,是這名為藍寶石的戒指,小蓮會喜歡嗎?
姑娘家的心思,他覺得很難懂。
「這藍寶石顏色相當純正,一百兩絕對不貴,你看這銀質戒環上的雕工也極細致,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啊!」掌櫃還以為他在意價格的問題,極力勸說著。
「這寶石顏色這麼深,還不如黃金來得燦亮,姑娘家會喜歡?」紀閔之道出內心的懷疑。
「藍寶石就是要這樣深藍而不黑,才是上品,你要娶的那姑娘,竟然知道鑽時那種稀奇古怪的東西,說不準也識得這藍寶石,如果識得,肯定便知這寶石的價值。」
一听掌櫃這麼說,紀閔之忽然覺得有些道理。王妃總是知道一些稀奇的事物,沒準兒還真認得這種寶石,不過就不知道小蓮是否會喜歡,這和王妃說的那種晶燦燦的、是女人都會喜歡的鑽石,差了很多啊……
「這位小哥,你要娶的那位姑娘,可也對你有意?」
「應……應該是吧……」紀閔之耳根微紅。他可以感覺出小蓮和他是互有愛意的,可這種是說出來還真有些難為情。
「那就沒問題啦!」掌櫃笑道︰「既然你們是郎有情,妾有意,那無論你送的是什麼,她都會喜歡的。反之,她送你的東西,無論是什麼,你也一定會視若珍寶的吧?」
紀閔之一听,驀地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多謝掌櫃的,這戒指我要了。」雖然買什麼樣的戒指已經不是重點,不過這藍寶石戒勝在特別,他希望不只是小蓮喜歡,也能讓王妃看見他的誠意。
一輪明月高掛天空。
觀星塔二樓書房,尉遲鑫憑窗而立,他在等,等方七到來。
不過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仍不見方七身影,倒是國師梓辰出現在這書房。
「五殿下,師父不會過來了,您暫且回去吧。」梓辰的聲音很清冷,听不出情緒。
「為何?」尉遲鑫蹙了下眉,他在這心焦得半死,方七竟然不來了?不是口口聲聲稱是自己的親爹,要幫自己奪得太子之位嗎?
如今太子已經懷疑他了,方七怎不趕緊替他想辦法?
「您讓人跟蹤了。」
尉遲鑫微抽了一口氣,「有人跟蹤我?他可知是何人?」
「跟蹤者不止一人,也許分屬兩方勢力,總之,師父讓我告訴殿下,這陣子切莫與他聯系。」梓辰一貫淡漠的說道。
「該死的!」尉遲鑫低咒了一聲,怒氣匆匆的離開觀星塔。
梓辰靜靜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許久才幽幽地嘆了口氣。
五皇子並非賢者,更當不了明君,師父當真要為了一己之私,讓五皇子上位嗎?
此乃靖國之大憂啊!
他抬頭仰望窗外,一朵烏雲遮蔽了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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