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蛇精病啊! 第十四章

作者 ︰ 睡懶覺的喵

夜風習習。四月底的藺安市已花開回暖,晚上開著車吹吹風、看看華燈初上的夜景是最美妙不過的了。可此時此刻,正身處其中的晨曦卻打不起精神來。

望著窗外好一會兒,晨曦才回頭有氣無力道︰「剛才謝謝你。」聲若蚊吶,幾不可聞,但同一個車廂內的言洺是絕對能听清的,偏偏對方就像副駕駛上沒人似的,依舊目不斜視地開自己的車。

見狀,晨曦愈發郁悶了。

這麼看起來……言洺剛才果然發現她手上只有12張牌了吧?正因如此,他才會拉著自己亟亟離開;也正因如此,現在才會一言不發。雖然圍——言洺是幫她解了,但晨曦預感,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

相處這麼大半個月以來,晨曦已悟出一個真理︰自己偶爾有個小災小難的,言洺都會出手相助。但相助的同時,還附贈譏諷加奚落,真真是毒舌嘴悶騷心。這倒和九年前補習時一樣,鄙視歸鄙視,但只要晨曦沒弄懂,言洺就會不耐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講題。

想到以前的事,晨曦深深呼了口氣︰「你——」

「在心理研究中心感覺怎麼樣?」與此同時,言洺也啟齒道。

晨曦聞言一愣,噯,言洺這是在關心她的工作?真的在關心她的工作?不是一般這種時候他都會罵自己嗎?

雖然狐疑,但晨曦還是老實答曰︰「挺好的。同事很好相處月復誹︰雖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暗算了,師父又肯教我東西月復誹︰雖然教的都是男性性心理學知識,工作量也不算太大月復誹︰雖然總是加班,總之都還不錯。」

話畢,言洺卻沒回應。晨曦偷瞥了眼對方,默默月復誹︰唔,果然還是在想法子損自己吧?先是問些有的沒的讓敵人放松警惕,然後再在對方徹底松懈之時發招,讓其潰不成兵。口胡!言洺你個老奸巨猾的混蛋!

晨曦正腦補得厲害,就听言洺冷不丁又道︰「听說七選四的事情了嗎?」

啊啊啊,果然發招了!原來這貨在這等著自己呢!哼哼,接下來,不論自己回答什麼,他肯定都會說「你這麼蠢,肯定留不下來」之類的話吧?

念及此,晨曦握緊拳頭,一副進入戰斗狀態的模樣道︰「嗯!听說了。♀我一定會……」

「嗯。」不等晨曦把後面一大堆話說完,言洺就漫不經心道,「加油。」

晨曦下意識地點頭︰「嗯,我——」嗯?嗯嗯?

晨曦瞪大眼楮地盯住言洺,只覺太陽已高照黑夜。這不對啊言醫生,你的台詞不是這樣啊,說好的大招呢?說好的譏諷+奚落呢?

晨曦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剛才……你說啥?」

言洺︰「沒听清算了。」

晨曦︰「……」

一時無話。晨曦憋了良久,見言洺還是不開口,終忍不住道︰「言醫生,你覺得……我留下來的可能性大嗎?」

言洺白晨曦眼,極盡鄙夷之能事。見狀,晨曦的熱血瞬間就沸騰了——啊啊對,言醫生,就是這樣!這樣才符合你的style。接下來,你總該譏諷我、嘲笑我、鄙視我了吧?神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喵︰瘋曦,你真的夠了。)

誰料,就在晨曦亢奮到頂點之時,言洺卻輕飄飄道︰「有工夫瞎打听這種事,還不如回去多啃幾本專業書。不是每次都能讓你瞎貓遇到死耗子,下次再有人來鬧,你未必能順利過關。」

聞言,晨曦腦袋嗡的一聲響,瞬間空白。

瞎貓遇到死耗子、有人來鬧……這說的不正是張一方的事情嗎?可是,言洺怎麼會知道?

「言醫生我——」晨曦話剛出口,車就穩穩停了下來。拉起手剎,言洺面無表情道︰「到了。」

晨曦噎了噎,只能將剛才的話又吞回肚子里。

「好,那我就先走了,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還有……」晨曦咬了咬牙,終鼓足勇氣道,「明天上班我就把四百塊錢還給你。」說罷,晨曦就緊張地觀察言洺的反應。

其實,今晚打麻將言洺總共只借了晨曦三百塊錢,晨曦故意將借話費的一百塊錢也加了進去。原本指望言洺察覺數目不對指出來,屆時她就可以順水推舟地說出還充話費的事情,誰料這頭言洺凝著她卻道︰「你有錢還嗎?」

你還有錢還嗎?

還有錢還嗎?

有錢還嗎?

還嗎?

……

听了這話,晨曦瞬間被亂箭戳成了泄氣的皮球。

實然,試用期工資總共也就1400,晨曦這個月加上買衣服、買鞋子,交通費、生活費早花得七七八八了。今天身上揣得四百元已屬「巨資」,原本以為請言洺一個人吃飯四百塊怎麼都夠了,誰料錢還沒听個響就沒了,末了又搭進去四百塊錢。

這頭言洺見晨曦焉焉不說話,閑閑又加了句︰「準備回去啃老,找父母借了還我?」

晨曦聞言又是一怔,膝蓋已被戳爛。求別真相啊!言大醫生你這樣一次次地傷害別人的自尊真的好嗎?(喵︰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求著別人蹂躪踐踏,挖鼻。)

念及此,晨曦掩面正不知所措,就听言洺輕輕嘆了口氣︰「不用還了。」

「啊?」晨曦猛地抬頭,眼楮已亮若天邊星辰,言洺這麼好,居然不讓她還錢了?可是這樣不太好吧?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你、你是說——」

「你沒听錯,不用還錢了。」顯然言洺已有些不耐煩,皺眉道,「過段時間剛好有些事要你做,就當提前付的工資了。」

「工資……」晨曦納悶道,「什麼事情?」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言洺揉了揉鼻梁道,「好了,現在你該下車了。」

晨曦還想再問什麼,言洺又補充了句,「晨曦,你媽已經在窗口望了我們很久了。」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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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客插曲過後,日子繼續。晨曦還是一如既往地工作,言洺也照舊上他的班,兩人交集不多,偶爾在走廊上踫到言洺也把晨曦當空氣。就在晨曦苦思言洺到底要自己干什麼之時,心理研究中心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這天中午晨曦和夏菡玉一塊去食堂吃飯,就听夏菡玉神神秘秘對自己說︰「听說了嗎?何梓屏離職了。」

晨曦一听這話差點把湯噴出來,擦干淨嘴亟亟問︰「怎麼回事?」

何梓屏雖然是和其他六人一塊進來的,但她有工作經驗,傳說上面又有關系,早就內定要留下來了,可怎麼現在反倒變成她第一個離職?

夏菡玉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她們這邊,才拉著晨曦悄聲道︰「心髒病復發,說是需要長期休養。她上周就沒來上班,我和她都是古逸帶的,還覺得奇怪,結果今天上午她家里就來人幫她收拾東西了。古老師看瞞不住,這才在我跟前提點了兩句。我以為你和姍姍姐關系好,她早告訴你了呢。」

晨曦搖頭,「你不說我根本不知道。」

「也對,」夏菡玉點了點腦袋,「在其位,謀其政,盡其職。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終究影響士氣,她不告訴你也正常。我現在跟你說了,你也別往外傳啊。」

「嗯,我知道。」

夏菡玉嘆了口氣,頗為感嘆道︰「說起來也是命。她是我們七個人中間最有實力的,說人際關系有人際關系,說工作經驗有工作經驗,偏偏卻在這個時候犯了病。」

晨曦聞言用勺子劃拉了下湯水,沒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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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著何梓屏的事情,午休時間晨曦死活都睡不著。眼見著時鐘指向數字1,晨曦干脆翻身起來泡了咖啡,抱著熱乎乎的杯子就上了頂樓。

這棟辦公樓的頂樓有個小天台,天台上有花有草有陽光。偶爾閑暇無聊,員工們就會上來,在爬滿綠藤的木架下坐坐。晨曦到頂樓後,正說推門進去就听天台上傳來嘻嘻哈哈的說笑聲,側耳一听,正是c大的侯葭。

「……這下可好了,走了個病秧子,她佔著的位置也就空出來了。七留四,哈哈,要是剛好能把我們四個c大的留下來就好啦!」

另一個聲音笑道︰「你可別忘了,還有兩個m大的呢。」是c大的張研。

「就那個哦也?」侯葭故意夾著舌頭學區燁說話,「先生,泥表(你不要)擔心,泥(你)只是輕微的一一(抑郁)癥,現摘(在)跟偶(我)一起捉(做)森(深)夫(呼)吸……」

話畢,張妍和侯葭便笑作一團。一個柔柔的聲音突然響起︰「除了區燁,還有個晨曦。」

門外,晨曦听見夏菡玉的聲音就沒由來的一激靈,雖然知道這樣偷听不好,奈何腳就如釘子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天台上,侯葭和張妍听夏菡玉這麼一說亦停止了打鬧。侯葭悠悠道︰「那個晨曦,嘁,我最看不上她了!說起來,她還不是心理系畢業的呢,考了個二級心理咨詢師證就敢來當咨詢師?半路出家……能有什麼本事?還不如病秧子呢!咦,說起來……晨曦不會也是關系戶吧?」

夏菡玉冷笑︰「誰知道呢。我倒是听說,前幾天陳主任過生,連病秧子都沒叫,偏偏晨曦就去了。後來還是言醫生送她回的家呢∼∼」

晨曦聞言心里咯 一聲響,腦子反應過來之前人已開始微微戰栗。參加陳婉華生日聚會的事情,她誰都沒講,可夏菡玉是怎麼知道的?

侯葭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她是關系戶!呵,藏得可夠深的啊。她還不如何梓屏呢!病秧子雖然拽得跟什麼似的,但別人是關系戶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哪兒像晨曦?」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夏菡玉道,「想辦法保自己留下來才是正事。」

張妍嘆息道︰「說到這個就郁悶,我們都來這麼久了還一直在打雜。唔,听說病秧子走之前已經在幫古逸做回訪工作了?那她這一離職,她的工作不自然落在菡玉你身上了嘛!哎呀恭喜恭喜,真是,好羨慕你呢∼」

「別胡說,還沒定的事呢。」夏菡玉謹慎道,但話里已滿含喜悅之情。「你們倆也加油吧,再加上師弟安然,要是我們四個真的一起留下,也算為c大心理系爭了口氣啊!至于晨曦那邊,我會再想辦法……」

後面的話,晨曦一個字也听不清了。暖陽四月天,晨曦卻覺後背冷汗一陣接一陣,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微微戰栗。

會再想辦法……

夏菡玉準備想什麼辦法把自己弄走?

深呼口氣,晨曦咬緊牙關轉身,正準備悄悄下樓腳步卻猛地一滯——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樓梯拐角處,竟還站著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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