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瑤卻是對他這眼神不解,更又憑著女人的第六感而感到一陣恐慌,也跟著他環顧四周,看看周圍,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再又模模自己的臉︰「怎麼了?我有什麼問題嗎?」
簡老搖了搖頭︰「不是,其實我對你母親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也並不是很多,如果真要談及對她的了解,她僅僅是她剛剛懷孕之後卻流離失所,被愛人所棄,然後我讓她在我那里幫忙,也算是給了她一份在孕期力所能及的工作,那時候,她將自己的很多事情都藏的很深。贅」
「說實話,曉歐她……我是說,你?媽媽她……有一身傲骨,卻偏偏身世低微,她從沒有和我談及她的家庭和父母,我只在和她相處了幾個月後才知道,她有一個深愛的男人,就是季秋杭,但是那個曾經與她相愛幾年的男人,為了地位,為了名望,為了許多現實的東西,拋棄了已經懷有身孕的她,娶了那時地位還算不錯的何家的小女兒,何漫妮這人我見過,年輕的時候是個十分漂亮機靈又極會精打細算的女人,而曉歐……」
簡老嘆了口氣︰「曉歐很聰明,只是不喜歡把那些頭腦用在感情上,她堅信季秋杭和她之間的感情,結果最後把自己害的遍體鱗傷,如果曉歐早一天開始防範何漫妮的存在,也就不會發生後邊的事,但她太相信何漫妮了,也太相信季秋杭,結果最後,被新結交的友情所出賣,被深愛的人所拋棄。」
季莘瑤對于這些自己母親的往事,听一听,也只能淡淡的一笑而過︰「這樣說來,我媽當時有了孩子,季秋杭是知道的。」
簡老皺眉,沉吟了一會兒︰「不,我記得曉歐說過,她是在季秋杭與何漫妮在公開情侶之後才自己去檢查出來身孕的,那時候季秋杭不知道,後來季何二人訂婚結婚時,曉歐不肯放棄,在臨產前大著肚子上~門要去說個理,可那時候,何漫霓竟然也懷孕了。傀」
季莘瑤心頭一顫,原來她的媽媽,竟然執著到了如此地步。
「至于你剛剛說的石芳。」簡老猶豫了一下,才道︰「我知道她是曉歐那時候十分要好的姐妹,她們兩人在十幾歲時一起在美國的油畫班進修過,而且她們年紀相仿,我只見過石芳一次,她和你母親的氣質很像,听說那時候她們已經是很多年的姐妹了,常常吃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所以久了,互相的喜好等等一切都相同,就連身上噴的香水,都是同一款,我不能理解女人和女人之間的這種比情?人還要親密的友情,但是現在年紀大了,閱歷越來越多,也就能理解了,女人和女人之間,確實在要好的時候,能像一對孿生姐妹一樣難舍難分。」
「不過,你母親雖然表面柔弱,但骨子里十分要強且十分倔強,像一頭看不見刺的刺蝟,事情都藏在心里,除非萬不得己,否則絕對不四處說自己的遭遇,她說過,她不喜歡在人前扮柔弱裝可憐,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真輸了,也是自己的問題。而石芳,因為從小家庭狀況極好的關系,性格很開朗,那時候……」
說到這里,簡老忽然猶豫了一下,再又看看季莘瑤︰「那時候石芳剛剛與顧遠衡往來,正在往他地下情?人的方向發展。」
莘瑤對石芳和顧遠衡之間的事情倒是知道,而且修黎都已經認祖歸宗了,剛剛簡老也見過修黎本人,可簡老提到石芳當年的事情,要這樣猶豫呢?
「我听說,石芳的父親在當年是國內某大形軍?事設備制造廠商的一個很權威的代理人,家產十分豐厚,既然石家條件不錯,石芳的性格又並不孤僻古怪,她怎麼會甘心給別人做小?雖然顧家聲勢浩大,但听你這樣所形容的石芳,她不該會是想不開,去給別人做小的類型啊。」
莘瑤越想越疑惑,干脆問了出來。
而簡老卻是又嘆了口氣,閉口不再言語,過了一會兒,他回眸,看了看窗外依舊很熱鬧的人群,眼神有幾分悵然︰「再多的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
雖然他不知道她媽媽當年怎麼會忽然自殺,但是在那之前的許多事情,簡老一定是知道的,從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和他的動作里,這是季莘瑤的職業習慣,在和人交流的時候,會注意到對方的這一切,簡老的眼神里帶了幾分閃爍,明顯是有什麼不願意說。
莘瑤猶豫了一下,才問︰「當年我媽媽的事情,和顧家有關嗎?」
這是她一直在心里盤旋的問題,上一次在y市墓園,石芳所說的話就讓她不敢听進去,但是後來想想這發生的一切,還有簡老此刻的欲言又止,她終于,還是壯著膽子問了出來。
簡老不說話,這時顧老爺子杵著拐杖走進來,笑呵呵的走近︰「老簡啊,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喜歡我這孫媳婦,兩個人站在這里聊了好久了,在聊什麼呢?和老頭子我說說,也看看
tang你們這一老一少的忘年交都有什麼話題,好讓我也學學啊,不然以後和年輕人都不知道要怎麼交流了!」
一見老爺子過來,莘瑤便收整了臉上的表情,轉眼對老爺子一笑︰「爺爺,瞧您說的,難不成您孫媳婦兒和別的老人家多聊兩句,您老人家還會吃醋哇?」
「可不,這可是我的寶貝孫媳婦兒,這老簡的兒子也不小了吧,一直以來事業有成的,把簡家搞的家大業大,也不見那小子給他帶個媳婦兒回來,我看啊,老簡這是看著你眼讒吶!」顧老爺子老神在在的吧唧了一下嘴,笑的好不氣人。
簡老當即笑著回他一句︰「是啊,我那兒子都三十了,整天就知道忙公司的事情,把工作當飯吃,平日里想要粘著他的女人確實不少,可他卻是半邊眼楮都不瞧人家一眼,哎,我啊,也沒有多少年頭可活了,可那死小子卻偏偏也不讓我早一天抱上孫子,而你顧老爺子,這轉眼間曾孫子都快出來了!」
顧老爺子揚揚眉︰「怎麼,你兒子以前不是有個女朋友嗎?怎麼了?什麼時候分的?」
見這邊兩個老人家開始聊的歡了起來,簡老完全不方便再說其他的,莘瑤便識趣的退到一邊,繼續去忙。
也許,那時候石芳說的話讓她誤會了吧,那時候沒有听完,所以才會亂想,也許,也許她當初把石芳的忠告听完,事情不一定就像她淺意識里崩出來的那樣,或許……其實石芳的那些話並非針對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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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莘瑤在忙了一下午後,回房去洗了個澡,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後,便換好衣服,打算下樓繼續陪同老爺子和那群老友們聊聊天。
她剛打開臥室的門,便見顧南希正站在門外,正要進來。
「你怎麼上來了?爺爺那邊不是還要陪著嗎?」莘瑤驚訝的問。
顧南希嘆笑,走進臥室,莘瑤知道他這一天陪著老爺子和一群老人家聊天,比在顧氏忙還要累,便回身去給他倒了一杯溫水來遞給他︰「給,先喝些水吧,你身上的傷才剛好了一些,這樣太累也不行啊。」
「沒事,不過是一些場面上的應酬,何況因為我重傷初愈,今晚上一滴酒都沒喝,還好修黎酒量不錯,在桌上幫我喝了不少,只是這兩人份的酒全被他一個人擋了,再好的酒量也不行。這不,我剛扶他回房去睡一會兒,下樓之前順便來看看我老婆。」
說著,顧南希便笑著將她抱在懷里,手在她還有些濡濕的發間穿過,之後手指輕輕勾住她肩側的發尾,在指間把玩,一下一下的繞著圈圈,仿佛對她剛剛洗過澡時身上散發的香味萬分的眷戀不舍。
莘瑤笑他,伸手去拍他的手︰「哎呀,頭發還沒干呢,你這樣繼續繞圈圈,等干了之後肯定會被你給定出型來。」
顧南希也只是笑笑,放開她的頭發,轉而在她臉頰邊溫柔的輕吻︰「今天累壞了吧?大著肚子屋里屋外的跑,平時里老爺子喜歡清靜,所以家中佣人也沒請太多,這忽然來的客人多起來,把你孕婦都忙的沒空坐下。」
莘瑤搖頭輕笑︰「沒有,多走走對身體也好,最多是走了一天,腳底有些疼。」
顧南希清俊的眉一挑,當即便做勢要撈起自己老婆的腳看看被累成什麼樣了,莘瑤見他要看,忙笑著推他︰「哎呀,癢∼別看了!我說著玩的!哪有那麼嬌慣呀,才走了幾步路!南希,我都說了,你都快把我這只小土狗給養成嬌慣的小京巴了,這可不行!」
「我是心疼你。」顧南希揉了揉她的發頂。
「我知道,媽和爺爺都看著呢,剛剛就是怕我太累,媽一直讓我上來休息,你看,全家都忙著陪客人,就我一個人回屋里躺了一會兒,又洗了個澡,多愜意啊∼」莘瑤笑的無比滿足,忽然在他嘴上「吧」的親了一下︰「你不是還要下去嗎,快去吧,我一會兒就下去。」
說著,她從他懷里起身,看著他喝水,想了想,又問︰「你剛才說修黎喝多了?他怎麼樣?吐了沒有?我呆會兒去看看他。」
「沒吐,他的酒品還不錯,雖然醉的站都站不直,但好歹還能認清方向。」顧南希笑笑︰「他房里都是酒味,你要去看看也沒什麼,但是別太久,你聞太久的煙酒味都不好。」
之後顧南希便又下了樓,莘瑤等頭發干了後,在頭上隨便盤了個發包,
便直接去了修黎的房間。
顧家主宅的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他們的臥室都在二樓,修黎的臥室在最里邊,另一邊的樓梯口附近,本來他是住在三樓的,後來不知怎麼,又搬來了二樓,莘瑤朝那邊走去時,因為走廊里的燈光昏暗,忽然間瞥見那邊溫晴的身影,她當即腳步一停,疑惑的看著溫晴那鬼鬼祟祟的樣子。
只見溫晴從那附近往這邊走,手里拿著一個莘瑤看起來有幾分眼熟的小盒子,走到這邊時,看見季莘瑤站在這里,溫晴當即抬起了頭,傲然的瞥了她一眼,接著又哼了一聲,旁若無人的走了。
怎麼古古怪怪的?
季莘瑤猶疑了一會兒,想到溫晴最近幾個月常神經兮兮的,想了想,便不再當回事,沒必要因為她搞得心情不好,便直接走向修黎的房間。
修黎房間的門是關著的,便是轉動一下門的把手,門沒有鎖,她直接推開門,悄悄的探著腦袋往里看了看,房間里邊只開著一盞燈光柔和的床頭燈,並不刺眼,修黎正躺在床上睡著,只是身上的衣服都還穿著,只有鞋子被月兌了,身上被蓋了被子,她嘆了口氣,推門走進去。
走到床邊,她忽然感覺到陽台那邊的一陣風,便轉身去陽台那邊看了眼,只見從三樓上邊的陽台到二樓他這個房間的陽台處,欄桿都剛剛被整修,半圓四周的圍欄被拆除,站在這里有些危險,听說是因為圍欄掉漆了,老爺子干脆說要換另一種樣式的圍欄,所以直接拆除,這個星期就會重新裝上。
莘瑤想了想,抬手便要將陽台上的窗子關上,忽然听見窗邊的動靜,轉頭一看,見是修黎難受的翻了個身,身上本來蓋好的被子也有一半掉在了地上。
她嘴角一抽,快步走過去︰「真是的,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睡覺時候踹被子!」
一邊習慣性的嘟囔著,一邊給他蓋好被,偏偏她忽然聞到這房間里一陣濃郁的香味,便轉過頭四處尋找這香味的源頭,沒注意到修黎這時候睜開了眼楮。
怎麼修黎房間里忽然有這麼濃的香味?
該不會是哪個佣人也不喜歡這滿房間的酒味兒,特意點了燻香?
但是這味道也太濃了吧,剛剛從陽台上的一陣風吹來,那香味便在她鼻間掠過,不然她還真沒發現。
「你怎麼在這里?」忽然,修黎酒後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
季莘瑤低下頭看看他,溫柔的一笑︰「怎麼?你忘記以前你在大學時候跟朋友喝酒,回家後醉的像爛泥一樣,是誰把你伺候的像少爺一樣最後睡個昏天暗地啦?」
修黎皺眉,掙扎著坐起身,卻是單手按著額頭,又用力晃了一下腦袋︰「我喝太多了,那些老家伙勸酒的方式一個比一個狠。」
「廢話,人家都多大歲數了,胡吃海喝的幾十年了,在酒桌上都會那一套勸別人喝個盡興,自己沾幾口就裝醉的把戲,你跟這些老•江湖拼酒,也真是給爺爺面子。」季莘瑤忍不住笑他,見他難受的要揭被起來,忙伸手去扶他︰「怎麼了?是不是想吐?我扶你去浴室。」
修黎搖了一下頭,擺擺手︰「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去休息吧,都忙了一天了。」
「你都醉成這樣了,何況我剛剛來之前跟南希說過了,你放心,他不會誤會什麼的,我扶你過去。」莘瑤笑笑,眼前好歹是她相依為命二十幾年的弟弟,無論當初話說的怎樣狠,可終究也是不忍心看他醉酒難受成這樣子。
修黎站起身,搖晃了一下,莘瑤便伸手去扶︰「等一會兒給你弄些解酒的東西,不然晚上胃該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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