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接機的時間,就听見浴室里傳來的響聲,隱約听見是顧雨霏的低叫聲,他頓時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將電?話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閃身走到浴室門口,就看見顧雨霏栽靠在大理石洗手台的邊上,靠著單臂的支撐才沒有完全摔下去,但顯然是腳下無法使力自己沒辦法站起來了凳。
秦慕琰走過去,雙手握住她的腰,將她扶了起來,同時因為手下的微微使力,更因為她身上睡衣的松散,她腰間的肌`膚在他手下緊密的貼合,在他的中指間,模到了多年前她曾在腰間受過傷時留下的那道傷疤。
在觸到那道疤時,他的目光微微一頓,低頭看了她一眼,顧雨霏剛被扶起來,便忙伸手扶向旁邊的大理石台,粗喘了一口氣道︰「抱歉,我剛沒看到地上的水,才險些摔倒,沒打擾到你打電話吧。」
秦慕琰這時才將手從她腰間離開,向後退開一步︰「你怎麼知道我在打電話?」
顧雨霏一臉坦然的指了指身後的牆壁︰「這里離書房太近了,早上又這麼安靜,我進來上廁所,就隱約能听到一些。媧」
秦慕琰只點了一下頭,倒也沒回避,見她扶在大理石洗手台上站著不動,便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地上滑,別傻站在這里,我扶你回床上。」
說著,便也不等她開口,直接一手握著她的胳膊,另一手環住她的肩,將她扶了出去。
直到顧雨霏坐到床邊,那邊卿卿在被子里翻了一,可愛的小腦袋背了過去,睡的依舊很香。
秦慕琰看了一眼女兒後,道︰「雨……」
「噓!」顧雨霏抬手,放在嘴邊,示意他小點聲。
秦慕琰本來就沒用多大的聲音,又看了看卿卿,便將聲音放的更低︰「我爸媽前兩個星期帶著老太太去了阿根廷,在那邊轉了轉,因為阿根廷離美國不遠,所以打算回到波士頓休息一陣子再回國。」
顧雨霏的神色平靜︰「哦。」
見她沒什麼不妥,秦慕琰道︰「他們應該還會來這里住。」
顧雨霏一愣,本來听他這樣一說,是想到了他們有可能會來這里住,但還存著幾分僥幸,希望他們能因為想念兒子而到他公司那邊去住。
顧雨霏不是不尊重老人的人,更也不是排斥老人的人,秦夫人和秦建國她都能接受,畢竟不管脾氣怎麼樣,也都算是講理的人,至于老太太……
她皺了皺眉,只問道︰「不會再弄來一只狗了吧?你也知道卿卿的身體……」
「不會,我會將孩子對動物毛過敏的事轉告給爸媽,讓他們跟老太太說,這樣你也不必怕傷到老人家的臉面,更也不必擔心卿卿會出什麼問題。」
听秦慕琰這樣一說,顧雨霏才松了一口氣。
他能想到她當初不在秦家人面前說,是因為不想當面傷到老人家的面子,他既然知道,能避免這些她不願意發生的情況就好。
不過是老人家要來這里多住幾天,忍一忍就過去了。
只是她始終不太清楚,顧家與秦家也算是世交,秦建國和秦夫人對她當然不可能有任何看不起和排斥的成分,只是老太太為什麼對她似乎很討厭?上次老太太提到她爺爺顧佔中時,那咬牙切齒的表情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她點點頭,秦慕琰便轉身要收拾一下,今天是星期一,他得去公司。
就在他剛轉身時,顧雨霏忽然開口問︰「我爺爺和你外婆認識嗎?」
秦慕琰腳步一頓,回頭看她一眼︰「怎麼這麼問?」
「唔,沒事,隨便問問。」顧雨霏悄然的抽了抽嘴角,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也這麼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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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今天下午兩點寧太太前來公司會晤,您這邊跟mr陳之前的邀約要不要推遲?」徐伍成拿著秘書剛剛送來的文件走進來,將文件放在辦公桌上時,問了一句。
秦慕琰正在電腦上與英國的一位老合作商視頻談話,听見徐伍成的聲音後,只看了他一眼,之後對著屏幕笑著又說了幾句,直到道別,他隨手在電腦上按了一下,接著轉過大班椅,拿過他剛剛送來的文件,沒有翻開,只是道︰「
tang寧太太過來做什麼?我不記得她有提前約了我。」
「我也不清楚,不過寧太太畢竟特別,畢竟您一直想得到寧氏的那個合作項目,她早上打來電話,說你的電話打不通,讓我們跟你定一下時間。下午兩點,她會過來。」徐伍成一邊說,一邊側目看看他︰「好像……跟她女兒有點關系……」
秦慕琰剛翻開文件的手頓住,抬頭看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表情?」
徐伍成呵呵笑了一下︰「沒有,老板,你也知道,我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了,才知道你結婚的事情,有點興奮而己。」
「神經病,我發現你自從前兩年結婚後變的越來越八婆,你老婆是怎麼教育你的?」秦慕琰瞥了他一眼,一臉的不置可否。
「我的意思是。」徐伍成清了清嗓子,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我陪我老婆去產檢的時候,在彩超的屏幕上看見孩子在動了。才三個月,就已經會動了,只是我老婆還感覺不到,我發現生命真的很神奇。」
「所以呢?」徐伍成平時就很羅索,只是最近羅索的有點頻繁,秦慕琰倒是也習慣了,翻著手里的文件對照著表格在看,一邊看一邊敷衍似的回道。
「老板,你和顧雨霏結婚多久了?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如果她懷孕了,你一定要在她整個孕期好好陪著她,我看了一些書,才知道女人懷孕的時候可以說是人生中最脆弱也最偉大的時候,她的肚子里開始孕育一個小小的生命,你一定要好好陪著她,陪著她做每一項檢查,感受著小寶寶在她肚子里一點一點的成長,感受孩子的第一次胎動,你肯定會發現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所以老板,既然結婚了,咱們就別再理會外面那些鶯鶯燕燕了吧,寧太太的女兒的確是又年輕又漂亮,但是顧雨霏也不差啊,又能干又漂亮,還是顧氏的老總,您可千萬別做出腳踏兩只船這種事……」
秦慕琰當即皺眉︰「我發現你最近是真不想干了,不想給你兒子賺女乃粉錢你就繼續說,說完下樓領完最後一個月工資就給我滾蛋!」
徐伍成眼皮一抽︰「得,我不說了,好好的想跟你分享一下初為人父的心得都受這待遇!老板你簡直……」
「滾。」秦慕琰擰著眉,罵了一聲。
徐伍成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老板沒真的生氣,只是不耐煩了,當即干笑兩聲,沒一會兒就溜了。
直到那小子走了,秦慕琰才盯著緊閉的辦公室門,眉宇微皺。
耳邊陡然想到顧雨霏那天在兒童醫院里,在他問她那句話時,她說,她在我的肚子里已經會動了……
懷孕的時候是女人最偉大也最脆弱的時候嗎?
那何苦從一開始就打算延續這種痛苦?甚至在那種最孤獨無助的時候知道孩子出生後可能會患有的病卻還是一無反顧的將孩子生下來?又何苦始終沒有一句怨言?
腦中閃過那一日在顧家閣樓里,他沖進去時,她眼中的那絲驚訝和躲無可躲的尷尬。
再又想起結婚那天,他指著她和他中間的位置,以手指在半空中畫了一條線。
他說既然她不擇手段的選擇用這種方式栓牢他們的關系綁住他的感情和婚姻,從此以後他們的婚姻只有形同虛設,這條線,就是他們之間再也無法跨過的障礙,和她永遠也觸及不到的距離。
那時候她一臉的平靜,只是挺著八?九個月的肚子,對他釋然的笑了笑。
腦中忽然間映過許多場景,許多許多。
秦慕琰煩躁的直接將手中的文件重重摔在桌上,抬手揉著眉心。
辦公桌上的咖啡杯里,杯中的咖啡隨著桌子的震蕩一晃一晃,一如某一顆心,震蕩的已莫名的開始不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