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二人正在說話間,家丁送來一個錦盒,曉雪接過錦盒看了看道︰「看,才說著柳公子,就又給小姐送東西來了。♀」
項拿過錦盒撫模了許久才緩緩打開。
錦盒只有胭脂盒般大小,里面襯著紅絲絨布,布上放了一個拇指大的象牙雕刻的骰子,骰子是鏤空的,六個面上雕刻著從壹到陸六個漢字,字的周圍是精致的梅花圖案,一顆晶瑩可愛的紅豆被安放在骰子中,骰子一個角連著一條銀色的細鏈。
拿出骰子仔細端詳,骰子顏色微微泛黃,晶瑩溫潤,觸手生溫,顯然是經常把玩的原因。
一並送來的還有一張詩簽,簽上畫著栩栩如生的梅花,梅花下用飄逸的字體寫著玲瓏骰子安紅豆。
項雖然平日最厭讀書,可到底被自己家爹爹拿著棍子逼著念了幾天,卻也不是胸無點墨之人,此時凝視著詩簽喃喃的自言自語︰「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入骨相思……
項把骰子緊緊攥在手中,小小的骰子仿佛透過她的手掌刺破了她心中最後的防線,多日以來的思念在這一刻決堤而出。
轉身奔出門去,此刻項再也顧不得去想什麼三家的盟約,什麼對燕皇的效忠,什麼大燕的穩定,她只想快點去看看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
一路狂奔到了柳府,遠遠就看到坐在亭中彈琴的人。眉毛微皺,臉色憔悴,身子也比上次見面時消瘦了不少。思念的人就在眼前,項卻突然移動不了腳步了,呆立在梧桐樹下痴痴的看著柳易芩的身影。
柳易芩坐在松吟園中的亭子里彈著琴,興許是受過傷的原因手指已經不如以前靈活琴音也已不復以前的流暢,彈了不大一會便覺手指酸痛,停下彈奏邊揉著冰涼的手指邊抬頭望著天空,不經意間卻瞥見不遠處梧桐樹下立著一個他日思夜想的人。
水,順著臉頰滴落下來,分不清楚是淚還是雨。
四目相對,交換著只有彼此才了解的情愫,周圍陷入安靜之中,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柳易芩快步走到項面前,深深地凝視著她,見她面容憔悴,一張蒼白的臉瘦得只剩下雙大眼楮,水藍色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嬌小的身體上,不禁心疼起來。
「阿~~」柳易芩輕撫項消瘦的臉頰,然後伸出雙手緊緊的將她摟入懷中,不再松手。
項沒有任何掙扎任由他抱著,聞著他身上特有的墨香味,雙眼微閉睫毛微微顫抖,享受著這一刻的相偎相依。
「阿~」柳易芩雙手緊緊圈住懷中的人,下巴抵住她的頭頂,輕聲問「你是否願意與我此生共白發?」
項听到這話身體微微僵硬,抬起頭眼神復雜的看著他。
柳易芩明了她的擔憂,微笑道︰「阿放心,我會為你我謀劃出個未來的。」即使謀盡天下我也要與你在一起!
項被這份堅定所感染,重重的點了點頭,一雙美目直視著他︰「阿芩,此生非君不嫁。」
「阿。」柳易芩拿過項手中的玲瓏骰子戴在她的脖子上,然後低下頭與她額頭相抵,輕聲念道︰「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與卿知。」
多日陰沉的天空突然放晴,太陽照著仍停留在樹葉上的雨滴閃閃發光,陽光撒在庭院中相依偎的兩個人身上,溫暖著他們的身體。
雨過天晴……
四月,春天悄然而至,路邊的樹開始抽出綠芽,鳥兒們也開始忙著駐窩,一年中萬物最活躍的日子又到來了。
項府的演武場邊,柳易芩盤膝而坐,修長的手指快速的撥動著面前的綠綺琴,一曲殺氣肆意的‘十面埋伏’從他指尖傾瀉而出。經過項兩個月的按摩,他的手指已經逐漸恢復了往日的靈活。
演武場中,一黑一青兩道身影隨著激昂的琴音打斗著,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的只能看到兩條身影你來我往,身影周圍還混合著一道道的亮光。
琴曲回轉慢慢結束,場中的二人也分出了勝負。
一身黑衣的項皓面色冷峻,右手背後左手手中的長劍斜搭在項咽喉處,只要再進一寸便可取她性命。
一身青衣的項腦袋微微仰起,滿臉不甘,左手匕首平端護著胸,右手匕首直指項皓的心髒,卻終究差了一招。
「哼!」項雙手一翻收起匕首,嘟著嘴嘴巴坐到柳易芩旁邊,拿起桌上的隻果用力咬著,仿佛這隻果是項皓一樣。
柳易芩看到她這樣無奈的笑了笑,項每次與項皓見面十有**都會是這個表情,也不知道這對雙生子上輩子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無法化解,所以今生才被神佛放入了一個娘胎。
「擦下汗。」柳易芩掏出一條繡著一枝梅花和一個芩字的手絹遞給她。
項看到手絹臉上微微一紅,偷偷的對著柳易芩笑了一下,接過手絹輕輕擦著汗。
柳易芩也沖她眨了眨眼,然後回給她一個寵溺的笑容。
他們的小動作沒有瞞過項皓的眼楮,看到他們之間的曖昧。項皓深深的擔憂起來,臉色也隨之變得陰郁。
突然一個白色的影子落到項身前端坐下來,瞪著一雙漆黑的眼楮直直看著項。
「狐狸!」項撲上前去抱住狐狸的脖子在它脖子上的軟毛中蹭了蹭。
狐狸滿眼郁悶的掙月兌了項的懷抱,抖了抖身上被項弄亂的毛,然後伸出爪子抓了抓脖子上的荷包。
「任務?」項看到荷包知道一準是新任務,頓時眼楮一亮,小心翼翼的從狐狸脖子上摘下荷包,然後隨手丟了一個隻果給狐狸。
項,速聯絡柳易芩一起到檢察院,緊急任務——仇靖
「哈哈!又有事做咯!」項跳起身來,口中輕輕 哨一聲,不大一會她的胭脂馬從後院便跑了過了來。
項飛身上馬,然後把手伸向柳易芩。
柳易芩抓著他的手也借力上馬穩穩的坐在項身後。
二人揚鞭打馬飛馳而去,只留下若有所思的項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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