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恆哈哈了兩聲,也是知道燕流風這是遵循作為陸家莊少莊主所該對客人盡到的禮數,也沒過多為難他了。只是哈哈了兩句道︰「燕老弟你可真是,打個架還那麼客氣。那我可就只能期待你說的師兄弟們可以帶給我什麼驚喜了。」
而就在這時,場外的一個人卻是飛掠了進來。隔著層層的人群,施展輕功而進,那身法雖沒有剛剛燕流風打斗時的那般優美,卻是透了一股掩飾不住的霸氣。
燕流風和方恆均是回頭看向來人,卻見來人卻是那之前在外觀看時就已經升起戰意的楚飛狂。
燕流風知道自己這師兄怕是看得心癢癢,按耐不住了,如今見了他們兩人停了戰,迫不及待地就跑了上來了。不禁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在這武學一途上,楚飛狂和方恆倒是有些相像,都是有些痴狂。然後他對方恆說了句︰「方大哥,這就是我二師兄楚飛狂了。看來他也是忍不住要向你請教了呢。這一場,你應該能打個痛快。」
說著,他對著方恆笑了笑,又對著不遠處的楚飛狂點了點頭,然後便是點地而起,也是施展了輕功,躍出人群,到了傾城他們所在的木台上了。
到了木台上後,他先是對著陸坤行了一禮,這才又走到了傾城身邊站著,一邊說起了剛才打斗的經驗體會。也算是和其他幾個師兄弟做做交流了吧。
而場中,方恆也是站定了身子,面向楚飛狂站著了。上一場雖然是看似打得激烈,但是他卻感覺地到燕流風是有所顧忌,所以並沒有用盡全力的,所以打起來也是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對于他來說,也不過像是在熱身罷了。
如今又來了個楚飛狂,這氣勢倒是令他一,那面對他而戰時散發出來的戰意,讓他也是被感染了的熱血沸騰。
對面的楚飛狂對他遙遙一抱拳,說了句︰「在下楚飛狂,還請前輩賜教了。」
說完,他周身的氣勢便是暴起。
開始的時候,楚飛狂還沒有拿出闊劍,想要先憑身手一會,但是後來還是感覺到了一定的壓力,還是將身後的闊劍拿了出來。
城中的兩人,一人使得是雙鞭,一人使得是闊劍。雖沒有華麗麗的劍光,但是卻是每一下都打的鏗鏘有力。兩個兵器砸在一起的時候,那震動,讓周圍離得近的人也感受到了地面地顫動。
楚飛狂的闊劍是一把黑色的精鐵所打的闊劍,並不如一般長長薄劍一般透亮,但它那厚重的身軀卻是彰顯著它的力量。
除非狂一劍劈出,劍風震蕩。
旁人也許感受不到,但是在他對面接受著劍勢襲來的方恆卻是感受地清楚,這看似樸實的一劍,卻是帶著很大的威力的。
他這一劍力量十足,劍過之處,帶著一絲破空的呼嘯之聲。雖然他這一劍看起來並沒有之前方恆所發出的劍招的精妙,但是力量卻也是不弱。
楚飛狂這一劍擊出,便是再心無旁騖,沉浸在了劍術的世界當中。一招一式施展起來,更是漸漸在身上升起肅殺之氣。
方恆和楚飛狂的招式,可以說都是很霸氣,也很是具備力量的。而在作戰經驗上,原本應該是方恆更有經驗一些的。但是不知為何,方恆一邊和他打著,一邊卻是覺得,這個楚飛狂有些越戰越勇,越戰越強的樣子,身上的氣勢也好,劍上的力道也好,居然都是在慢慢增加著,像是並不會因為戰斗久了而疲憊一般。
而兩人本就都是力量型的,無論是他的雙鞭也好,還是楚飛狂的闊劍也好,每一次出招都是需要一定消耗的。但此時,方恆卻是覺得楚飛狂像是沉浸在了另一個世界中了一般,似乎並不受此的影響。
打斗至此,那周圍圍觀的人都是被他們場中的氣勢所震懾著,似乎每一次出招,都是重重地敲擊在他們的心上,不管他們關不關心場中在戰斗中的哪個人,但也會不禁擔心,自己的心跟著為之一顫。
方恆察覺到楚飛狂在力量上與自己是旗鼓相當的,而氣勢上甚至還是高過自己,那麼他所能憑借的,也只有自己虛長幾歲的經驗了。他想著,又是變換鞭法借著巧勁兒尋找著楚飛狂的不備之處向他攻去。
楚飛狂見他動作,也是眼中精光一閃,更加認真起來。
原本兩人就都是進攻型的武者,打斗中常常是以攻為守,方恆如今改變了策略,變成了伺機而動,倒是讓他看上去像是落了夏風一般。然他的策略改變也並不是全無效果,他如今每一次攻擊也都會受到一定的實質性效果了。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只是這樣幾次之後,楚飛狂就像是知曉了他的用意,事先地先把自己所有的不備之處都防備了起來,方恆居然一下子找不到了攻處。
而戰斗中,哪怕只是一秒鐘的遲疑,都是會改變局勢的。就是乘著方恆這一微微皺眉的瞬間,楚飛狂的闊劍便是又向著他霸氣襲來。
劍招不花,卻是極快,幾乎剎那便是到了方恆的胸口抵著。方恆手中雙鞭才抬到了半空,便是停了下來。
練武場上,所有觀戰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竟是一下子鴉雀無聲起來。
兩人之前劍招的氣勢還沒在這場上散盡,但是此時,楚飛狂卻是已經霸氣地將那手中的闊劍抵在了之前在他們看來厲害非凡的五華台長老方恆的胸口了。
場下五華台的弟子面色有些難看,畢竟現在是他們五華台敗了,而且還是個長老,被人拿捏住了性命一般用劍低著胸口心髒處了。而那些陸家莊的弟子卻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因為雖然他們知道台上的人是他們新任少莊主的師兄,但畢竟不是陸家莊的人,完全為他高興是談不上的,反而有些擔心他得罪了這個五華台的長老。
正當周圍一片寂靜之時,反倒是場中,那被楚飛狂用劍指著的方恆突然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痛快,痛快!」
戰局已定,戰斗也是結束了。听到了他的這聲大笑,楚飛狂眼中的戰意漸漸消散,隨即放下了手中的闊劍。走進了方恆,朝著他抱了抱拳道︰「前輩,得罪了。」
方恆也是收起了雙鞭,然後拍著楚飛狂的肩膀道︰「無礙,無礙,這一架,我可是打的甚是痛快!楚兄弟果然好功夫,可謂是英雄出少年啊!」
「前輩過獎了。」
「哎,叫什麼前輩啊,叫我方大哥就好。來來來來,我跟你討論一下,剛才啊……」說著,方恆竟還和楚飛狂勾肩搭背起來,一邊地就拉著楚飛狂朝外走著,一邊在討論著剛剛他們打斗的時候他們所使用的劍招及其精妙之處。楚飛狂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自在,但是後來聊開了,卻是不時地從他們那邊傳來陣陣豪爽的笑聲來。
燕流風見狀無奈,看來,這兩人正是「臭味相投」,這才打上一場就打得對了眼了。竟然都不顧周圍這些目瞪口呆的人,就徑自地跑到一邊談心去了。真是讓他有些無語了。
為了讓這場切磋會再繼續進行下去,燕流風向陸坤說明了之後,便又向場中宣布了繼續由弟子們自由切磋,還是像之前一樣,打守擂賽。
而楚飛狂和方恆聊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其他的師兄弟也是等著想要在去那個什麼天下比武大會之前也是用方恆來練練手,測試一下自己的,所以,也是趕緊又把方恆拉了回去。因為有了楚飛狂的這一場比試讓他打的很是痛快,方恆也是有些期待起了他口中所說的那幾個師兄弟到底是什麼水平來了。因為他知道,燕流風也是楚飛狂的師弟,雖然敗了,但是卻並未用盡所有手段,就算在武功上他略勝一籌,但是若認真戰來,卻也是勝負未定的。而楚飛狂更是直接就將他擊敗了。不知道其他的幾個又會是怎麼樣了。
然後在燕流風的安排下,方恆又是不連續地分別和蘇清遠、徐文軒、連希諾和傾城進行了比試。
蘇清遠使得一手飛刀,與方恆的雙鞭相交時閃光點點,倒是甚為華麗,最後久久僵持不下,算為平局。
徐文軒一手玉簫,雖然是在打斗,但是卻也如在吹簫一般,從容優雅,倒是完全符合他平日里溫文儒雅的性子,雖然敗了,卻也並不讓人覺得狼狽。
至于到了連希諾的時候,卻是劍光凜凜,殺機無限。因為之前就在台下看了幾場,所以他在上台之前就是已經想好了對策,攻擊起來針對性極強,而且像是一點不手下留情,招招致命一般。那樣的陰冷氣息,令得戰斗過很多次的方恆也是有些驚訝。竟也是很快地敗了。但對于連希諾,他卻是沒有對楚飛狂那般的熱情。因為他總覺得連希諾這人太過陰冷,而且,他也更喜歡楚飛狂的正大光明的霸氣一些。
而到了傾城的時候,她卻是愣了一愣。雖然,之前燕流風就已經跟他介紹過他的這幾位是兄弟了。但是如今真的見到這身為他們師姐的女子站了上來時,卻也還是詫異了一番。
這個看著有著絕色容貌,但是卻身材嬌弱的女子,真的能擋得住自己的雙鞭嗎?他這個往日里的大老粗,如今竟也不由得生出了些憐香惜玉的心思。而在看到了她上來時手中卻是什麼也沒有拿著的時候,他更是皺起了眉頭︰「姑娘,你的武器呢?」
傾城見他遲疑,從紅衣袖中掏出了一根銀針,在陽光下晃了晃,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武器。
方恆見她拿出這麼根小小的銀針,更加遲疑了,就這麼根小小的銀針,要如何與他的銀針抗衡呢。而她畢竟是燕流風和楚飛狂的師姐,要是一會兒他一不小心傷了她,那等會兒可是有點不好面對他們倆了。
傾城見他面上有些擔憂之色,大概也是猜到了些他的想法,便笑了笑向他道︰「前輩莫擔心,我自有分寸的。還請前輩賜教了。」
方恆見她如此說,再看了看木台上的楚飛狂和燕流風他們,也不像是很擔心的樣子,便想著說不定這女子也是有些實力的吧,便也不再糾結,就開始了。
而果然出乎了方恆意料的,傾城又怎麼可能是他眼中中看不中用的縴縴弱女子呢。她那一手銀針使得出神入化,讓方恆防不勝防,寒光掠過出,方恆總是急急用雙鞭擋住。不一會兒他就有些叫苦不迭了,這種戰斗方式,竟然是完全讓他處于被動了。雖然目前還沒輸,但是他也是打得極不痛快。他原本性子就有些急,這會兒就更不耐煩了。而心急之下,也是敗了。
經歷了和他們師兄弟的這幾場比試後,雖然只是切磋,但卻是讓他想想都心驚,今日雖然並不是生死之戰,但是管中窺豹,他也可以看出這六人的不凡。更可怕的是,他們雖然性格及武功風格都不相同,但是卻都是出自同一處師門。他細想了江湖上所有他知道的門派勢力,這些年來他走南闖北,也認識不少的人,去過不少地方。可是卻也是並不知道有這麼個厲害的地方可以同時教出這麼些厲害的弟子的啊。
想到了之後,他便去問了燕流風他們,問他們都分別師出何人。因為在他看來,他們所學不同,就算是在同一宗門也該是師從不同的人才對。可是他們的回答卻是再次令他震驚了,他們竟然是師從同一個人。而那個人他也並沒有听說過,說是什麼隱居深山之中的巫族尊者。盡管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人,但是這個名字卻也是被他深深的記下了。因為他的幾個弟子實是給了他些震撼的。
因為那五華台的比武大賽是三個月後才開始的。
所以他們也正好能有一個月的時間留在陸家莊,等茶籮把手上的傷給養好一些。因為在離開苗寨之前傾城是受了草婆婆所托要照顧茶籮的,所以這種時候也是自然不能把她丟下的。而且茶籮和阿蓮因為以前沒出過苗寨,倒是對什麼都感到新奇。這天下比武大會,從他們那日從陸雨兒口中听說了之後就一直惦著想要去湊個熱鬧了,又怎麼能不去呢。
而這一個月的時間,也讓燕流風完成在這陸家莊中所有以後要歸他管的交接的事情。也要做好功課,知道這陸家莊在北原上都有些什麼生意或是敵友勢力。畢竟現在他也是這陸家莊的少莊主了,不管他願與不願,今後走在外面,總是要被冠上這麼個名頭,做什麼事情也是會跟陸家莊扯上關系的。所以現在多了解一點,也是方便了他以後在北原上行事的。
不過這次去五華台,倒不只是他帶隊去就完了,還要陸坤帶隊才行。畢竟他對于這五華台還不熟悉,更何況這還是天下一大盛會,陸坤是肯定要出面的。只是,在參加了五華台的天下比武大會之後,他們師兄弟幾個,卻是決定了暫時不再回陸家莊,而去闖上一闖,真正地親身去了解一下這北原上的情形。然後修煉自身,盡快地能夠秉承巫族之志,完成一番大事業,還天下一個太平的。
且不說之後,就算是在去五華台的途中,在傾城的打算中,也是說不準會半途離開陸家莊的隊伍,去歷練一番的。畢竟,在他們看來,這天下比武大會,便是他們來到這穹翼大陸的試名石。是要為他們之後的壯志作為鋪墊的。那麼,就算他們現在本身已經很不弱了,也是要再磨練一番,準備地充分一些,才能保證了在那天下比武大會上真正地能夠一鳴驚人,讓他們在這穹翼大陸上有一定的站立之地的。
所以這幾天,除了要完成莊中的事務,燕流風也是一有時間就在修習那從天陣十九洞中得來的天陣寶典。而傾城他們,也是在勤練武功。
值得一提的是,那方恆自那次和他們幾人切磋之後,發現自己敗多勝少後,反而更加的盯上了他們幾人,整日整日地就拉著他們去切磋。雖然結果也並沒有有所改觀,但是他卻是樂此不疲,像個戰斗機器一樣,越戰越高興。這一點上,他和楚飛狂倒是有些相像,這也讓的他們倆的感情更好了些。
其他眾人雖然也很樂意能有這麼個武功高強的陪練,但是看著方恆和楚飛狂打的時候那種不停歇不要命的打法,還是有些直流冷汗。而且,這兩人不管在那場上打的多麼地激烈,結束後絕對是豪放一笑。每天不打到精疲力盡的還不罷手,實在是看的大家心驚啊。同時也在慶幸他們這邊也有楚飛狂這個戰斗狂人,否則誰來陪著那個方恆瘋狂。
傾城雖然也會不時去那練武場與幾人切磋練武,但是她的銀針之術,本就是動就救人性命,或是傷人性命的暗器一類的武器,實在是不適合切磋來用。因為若是臨場對敵,她所發出的的銀針必是對著敵人特定的穴位的,而切磋之時,都是相熟相親之人,她是斷不會下此狠招。不過。這樣的切磋倒是讓她有些施展不開了,所以她每次去切磋,反倒是向他們討教一些拳腳功夫,而不用銀針了。
除此之外,傾城這一個月來還有一個重任,就是給茶籮治療手上的傷了。
經過之前的治療,茶籮的手上已經是恢復了些力道,也漸漸感受到了藥效。只是如今正在治療收尾的時候,也是至關重要,所以傾城每天都會去看茶籮,以免再出現了什麼情況。
這天去的時候,她就想順便也先去藥房把要給茶籮用的湯藥端了去,省的還要丫頭小廝給她送過去了。所以再去茶籮房間之前,便是先到了一趟藥房。
藥房里,自然是一股很大的藥味。這陸家莊中大大小小住了多少口人,每天也總有個人有些不適。或者是藥房中要煎些補藥什麼的給上頭的人調理。所以,那藥房的伙計們也是總有事情要忙。
傾城才是來到了藥房外面,就看到了兩個藥房的伙計蹲在兩個藥罐子面前煎著藥,便向他們問了這藥房的齊大夫在哪,便走了進去。
因為傾城怕藥房的小廝弄錯了藥,所以茶籮的藥,傾城都是交給了藥房的一個齊大夫來弄的。听莊里的人說,這齊大夫為人老實,醫術也是不錯,想來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她便把這件事情交給了他。平時也都是由他抓好了藥煎好了,再讓人送到茶籮房中的。
今天她親自來,一來是順便,二來也是來考察一番,也謝謝人家每日這麼辛勞。
「齊大夫,齊大夫你在嗎?」傾城順著之前兩個藥房伙計的指路走到了藥房中,卻是沒有見人,便是叫了兩人。
一個看著憨厚老實的瘦老頭從藥櫃後面聞聲探出了頭來,應聲道︰「哎,在呢。」
然後他又是完全從那藥櫃後走了出來,見來人是傾城,也是憨笑著迎了上來︰「是傾城姑娘啊。怎麼了,姑娘你是那里不適,要找些什麼藥嗎?」
傾城搖了搖頭,道︰「不是,只是我今天要去茶籮房中,剛好也有點時間,所以就想來把茶籮的藥也一起帶去,也省的你還要再找人給她送去了。」
「哦,哦,是這樣啊,茶籮姑娘的藥,剛剛已經煎好了,只是送藥的丫頭還沒有來,所以還沒端走。不過已經裝好了,這會兒送去,正好。來,我這就給你拿過來。」
說著那齊大夫便是走向了一個桌子旁,拿來了一個食盒。
「因為怕涼了,所以就裝起來了。」
傾城見他如此細心,也是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恩,齊大夫有心了。」
傾城接過那食盒,然後打開了蓋子,想在拿走藥之前先確認一番,以免拿錯了。
不想她打開藥盅聞了聞之後,卻是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