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蜜,婉蜜醒醒啊!」他粗壯的手臂穿過婉蜜縴細的脖頸最後落在了她的腰間,他用力的摟緊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她,同時卻感覺到了自己手上那一片血的粘稠。
他們不過才多久不見啊!她就成了這副樣子,她在這到底是挨了多少的罪啊!看見如此瘦弱的她,他的心在劇烈的抽痛著。
听見那渾厚的聲音,林諾兒被嚇的不自覺向後退一步,小丫頭識相的趕忙扶住了她的胳膊。
「是誰?你是誰?」諾兒瞪著惶恐又無助的雙眼問。
一雙手還在空中胡亂的揮動著似乎總想要抓住什麼,或許只是尋找心里的那種安全感。
「果然最毒婦人心,哼如果陸堔知道你也是為了那個才回來的,你猜他會怎麼想你。」他用刀砍開了婉蜜手腳上沉重的枷鎖束縛,他真是想不到陸堔竟然會用死牢來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曾經還是他的女人啊!縱使她犯了天大的錯,她也把女子最寶貴的身子給了他,古有露水夫妻尚還有一夜的情分,而他們同床共枕那麼久,暫且不要說情分了,他竟然在明知會出事的前提下,還讓另外一個女人過來這樣的折磨她,這不是存心就是想要她死無葬身之地嗎?還好自己及時趕來了,不然還不知到底會怎麼樣呢!或許婉蜜那一下就真的被人挖掉了眼楮,失掉了整片光明,最後只能淒慘的死在這里,這也是他一直想要保護的姑娘啊!果然,當時就不應該讓他把她帶回來。自己應該在半路上就劫走她的,讓她跟著自己最少不用在這里受每個人的欺負,他懂,他懂那種到處都沒有期身之地的感覺,因為從小自己和妹妹也是這樣走過來的,不過婉蜜比自己可憐多了,只因沒有人會保護她,所以她才會落得這般可憐的地步。
洛澤冷笑看著眼前這個頗有心機的女子,和從前那毫無城府的林諾兒是完全不一樣的女人,果真從前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要了解一個人的全部心理還真是不可能的事。
「你果然那麼听他的話,陸堔算是白疼你一番了!」他說出這番感慨的話,只不過是站在一個從前老友的立場上替陸堔不值,洛澤其實沒有把話說明白,但他相信這個林諾兒肯定是听得懂的。
因為在場還有別人,洛澤不想牽連無辜,如果此時他把話挑明說出來了,事後氣急敗壞的林諾兒為了不泄露秘密肯定會找人把旁邊的這兩個人滅口。
「洛澤?你這個叛徒,都是你害了王爺,害了我。」誰知道林諾兒根本就不顧還有旁人,語無倫次的向他申訴,那一雙手還在空中揮打著,企圖想要揪住他來一個拷問,洛澤閃身躲開了她那胡亂揮的雙手,林諾兒氣憤的一跺腳,因為她想要沖上去揪住他,卻什麼都沒模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林諾兒認出了來人確實洛澤無疑。
「是我,那你就盡管來找我報仇好了,不過你就不是劊子手了嗎?你也同樣沒有好報的!」洛澤不想再跟她再嗦,他一把抱起婉蜜就往外頭走去。
劊子手?他竟然說自己是劊子手?不,她不是,她只是為了要回到心愛的人身邊,她是為了能重新找到那份愛而已。
「你…我不是,我不是。」她對聲音消失的地方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不過是想要回到從前罷了,我有什麼錯?你說啊!你說啊!」她站在原地呆呆的說道,而洛澤卻早就走遠了。
「王妃,洛將軍走了,我們要追嗎?」半晌,小丫頭弱弱的問了一句。
「傻了嗎?人是你們放走的。都楞在這里想死啊?哼!」她怒火中燒,一聲尖銳的吶喊聲猛然刺破了耳膜。
听罷,二人連忙跟著跑了出去。
「回來!」沒等兩個人跑開兩步,林諾兒又讓他們站住。兩個下人站在那個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這個王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意思。
林諾兒突然想到自己是偷偷過來的,陸堔對此事並不知情,如果自己這麼唐突的追過去,即使追到了人,也會被王爺問罪,與其這樣倒不如把自己從這件事里撇得干干淨淨,正巧出來一個洛澤,她可以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他的身上,而自己是正好從這里經過,助人為樂,到時候就算那個賤女人醒來,她的話和自己的話相比,王爺也不會信她的一面之詞。再說了王爺還沒有追究洛澤的背叛,這下要是抓住了他,肯定是要新仇舊賬一起來了。
「王妃,到底追不追啊?」兩個人定在那里一動都不敢動。
「人家是將軍,憑你們的身手,現在追也追不上了」林諾兒趕緊為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我們回去吧!小脂過來。」她高貴的手往上慵懶的一抬,小丫頭一眼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她謙恭的走過去,穩穩的扶住了她的胳膊。
雖然洛澤對這里熟悉的很,但他不知道要把她抱到哪里,林諾兒說得對,因為他是瑞王府的叛徒,他在天啟就是沒有地方去,他也不能連累本來就不幸的婉蜜,但是想要把她帶回衛國去,又不現實,這路途遙遠,她的傷又重,很可能還沒到,她就不行了,再說,宸王府里頭已經有一個妹妹了,她過去又算什麼,何況衛王也在那里對她虎視眈眈,情勢更加危險,不能去,絕對不能去。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解鈴還需系鈴人,既然是陸堔要處罰她的,不如就讓他看見這樣脆弱,傷痕累累的婉蜜,或許他會念在過去的情分上饒恕婉蜜的過錯也說不定,雖然洛澤一直都知道陸堔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但是如果是旁人,他或許不會心軟,但換作是她,倒還有一點可能,再說陸堔才是這個王府的主人,只有他放過了婉蜜,別人才不敢再去欺負她,自己現在雖然把她救了出來,但在這府里還是要像狗一樣被人追趕,與其這樣,倒不如讓陸堔保護她。躊躇了許久,最終洛澤決定把她送回去,看看情況再說。
洛澤悄悄來到陸堔的房門前,他知道陸堔就在里面,因為從外面看到滿屋子都是那明艷的燈光,黑暗中,他就把她放了下來,重新繩子輕輕捆住了她滿是傷痕的手,這麼一個微小的細節他都注意到了,可見洛澤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他的手整理著婉蜜四下散開的衣物,就在那不禁意間,他的手就踫到了她的肚子,堂堂七尺男兒微微一楞,那感覺……
他不得不重新審視昏迷中的她。
地上的人,兩頰瘦的尖尖,眼楮也因為難過的哭過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已經深深地凹陷下去,她的皮膚也不似從前那般白淨,紅潤,反變成了現在這像死人一樣的蒼白,臉上也毫無血色可言,雖然不像從前那樣美得驚人,但這般憔悴也是我見猶憐,洛澤轉念一想,她這般脆弱的身子又怎麼能再承受住另一個生命,這是不可能的,也許剛剛那一下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他也沒太在意,待做完這一切後,他就躲在了旁邊黑暗的草叢里靜觀其變。
夏末初秋里最煩人的就是那些蟲蟻蚊蠅了,雖然是小昆蟲,但是一多起來也咬得人心煩意亂,黑暗中又看不清那些小東西,只听見在耳邊嗡嗡響讓人心煩,他這里抓抓,那里撓撓試圖驅趕那些小東西。
過了很久,那扇門始終都沒有要開的跡象,連洛澤都急了,按理說自己故意弄出了動靜來,武功高強的陸堔不可能沒有听見,除非他是知道自己,不然多疑的他肯定會出來看個究竟的,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哎,最近這樣的天氣,婉蜜的傷再拖下去可就不妙了,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這個決定,他應該先給她身上的傷涂好藥的,真是,都怪自己沒考慮周全。
就在洛澤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卻一下就開了,光影下,陸堔慢慢的打開門,他看起來心情很不錯,手里還拿著個酒杯在輕輕的搖晃著,又邁著慢吞吞的步子向地上的人走過去。
只見他看見是婉蜜後,那無動于衷的表情,還冷漠的用腳在她的身上踹了幾下,就像是對待一個在他房前暈倒的奴婢或者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一樣,他見地上的人沒有任何的動靜,才揮了揮手叫了旁人來,接著又對人說了幾句話便毫不留情的轉身折反回房里去,整個過程他連手都沒有踫她,就真的是嫌棄到那樣的一種地步了嗎?連踫都不願意再踫了。
遠遠的,洛澤並沒有听見陸堔到底說了些什麼,但他卻透過敞開的門,看見了房間里林諾兒的身影,他一下子就像明白了什麼。
只見一個男人把她一打橫,像扛麻袋一樣扛在了肩上,洛澤氣憤自己的草率決定,他心痛的緊跟在那個魁梧的漢子身後。
但看起來陸堔並不是要把她再送回牢里去,因為這走的路倒像是往浣衣院里去的。
果然那人在一間屋子前放下了肩上的人後又敲響了門,就快速的離開了。
開門的正是小姑娘念星,洛澤認得她。
小姑娘先是不敢相信,再吃力的把婉蜜扶起來,洛澤見四周都沒人了,才從旁邊黑暗的草叢中跳了出來,他沒有說話,一把抱起婉蜜就往房里走去。
「將軍,姐姐怎麼會變成這樣?誰打了姐姐?王爺都不管嗎?」念星一臉困惑
「就是瑞王要殺她,要不是我,你姐姐就死在那里了。」他平淡的說道。
「你這有刀傷藥嗎?」洛澤顧不得不好意思了,他一邊說話,一邊解開了她的外衫。
「上次還剩了點,我沒舍得扔。」她翻箱倒櫃,終于找到了那個瓷白的小罐子
「我來吧!將軍」小姑娘看著他,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洛澤看了一眼身上血跡斑斑的婉蜜才醒悟過來,自己剛剛真是太急了,竟然忘了男女有別。他忙松開正在解她衣帶子的手,這感覺好像他要非禮她一般,真是奇怪。洛澤識趣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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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