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再次打量著孩子們,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兩個走了之後,街南組的白瞞和他的爺爺白正善跑到家里詢問嘉英的情況,他本也听說嘉英上一年級的事情,正奇怪著嘉英沒有上到幼兒園就直接跳到一年級了,我也不好說是嘉英的媽媽在縣城里找關系打通了校長和教導主任,所以我就到前面郭校長家里去詢問了情況,向他打听到一個最新的消息,他決定今天下午凡是報名上幼兒園的學生必須通過考試升入一年級,考試不到九十分的一律回到幼兒園重讀。」
四個孩子听到徐芳的話,跳了起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特別是嘉英和季浦,他們等著一個時刻足足等了一年。外面的嬸嬸和季紅听到屋子里鬧出這麼的聲響,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慌忙的就往里面跑,然後就看清了狀況,于是屋子里頓時就多了兩個狂歡的人。
經過考試,季浦一=以幼兒園第一的成績考到了一年級,並且省去了學費,而緊隨其後的便是嘉英,考慮到家庭情況,酌情的減少了些學費作為獎勵。郭校長的這一舉動獲得了鎮上人的一致好評,徹底做到了公平公正。後來,季江和假期在一個班此起彼伏的交替排在第一名,即將仍然是班長,嘉琪做了學習委員。再後來,嘉英和季浦一直到六年級都在同一個班上,幾乎每年的學期末考試都是他兩的第一。
一轉眼,鄉下的河水又激流,蘆葦蕩中泛起點點的白,柴塘地里的粽葉抽芽了,荷塘里的青蛙逐漸響起。又一個夏天,在春天的消散中悄然而至,李家不用東拼西湊的準備讓李季浦上初一,哥哥季江已經上了初三。
李和剛在外面打拼也有七年之久,好歹也混出了樣子,特別是在改革開放優先發展的南方,建築拔地而起,李和剛抓住機遇,利用自身的水電專長積攢了許多的人脈和資金。兩千年的新世紀初,李和剛家里蓋好了樓房,俗話說三十年河西山十年河東,果然是沒有錯,才七年的時間,李家就告別了貧窮的尷尬局面。
暑假開始的時候,侯嘉英的姐姐從縣城里面回到鄉下和妹妹相聚,她沒有在鎮上的初中讀書,雖然不想回到縣城,但是為了有更好的教育環境,嚴琪沒有听孩子的意見,果斷的把嘉琪帶了回去。三年前最後一個暑假的最後幾天,都已經長大成人的孩子,不再像當初一年級時那樣任性。
他們坐在鄉間的田埂上談著未來,嘉英和季浦還可以呆在一起玩耍。下午的時候,風吹過他們的臉頰,季江受不了嘉琪的離開,他目不轉楮的盯著遠方的嘉英和季浦,心里無比難受。
「季江,你真是厲害,最後一次考試又讓你超過我了,看樣子我沒有機會再超過你了。」嘉琪輕輕的笑著說道,對于離開,或許她看的更加的淡定,只不過是暫時的分別,再說妹妹嘉英還在中心小學上學,周末的時候,還是可以回鄉下小住的。
季江哪里能有嘉琪那樣坦然,他紅著臉問道︰「你還回來嗎?為什麼一定要走呢,在鎮上就不能上學了嗎?」他不敢看身邊的嘉琪,此時的嘉琪儼然已經不是他的同學,不是他的朋友,甚至是他的母性的女友。♀
「季江,還記得三年級時我和妹妹去你家的嗎,那次我們姐妹兩以為你們都不要上學的,當時心里就是非常的著急,但是我很肯定,即使你家里沒辦法幫你,學校的領導和老師都會幫助你的。你知道當時我是怎麼想的嗎,我想如果你不能上學了,我一定回央求媽媽幫你們的,幸好劉老師幫了你們。」嘉琪談著談著,心里就難為情了,在季江離開的時候,還有什麼比心里話更能讓人銘記。
李季江慢慢的轉過臉,他仔細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女孩,這麼多年了,還沒有好好的欣賞,你本就不屬于這個地方,如果不是成績好,或許我都不會引起你的注意,更加不會有那年的許多事情,難道這就是青梅竹馬嗎?那季浦和嘉英呢,那又算什麼?上天真的會這樣捉弄我們,在我們最純真的年代相識在無邪的年歲里,在我們最平等的時光遇到不尋常的你們。不知不覺的,風就冷了,天就暗了。
「季江,你真的很優秀,你長得這樣成熟,生的這樣懂事,寫的一手的好字,還會關心人,要是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我能留下來,但是你知道的,這一次,我不能答應自己,媽媽一定要我回到她身邊。」說著說著,哽咽的嘉琪再也不能說出來了。她難過的無助的看著眼前這個優秀的男人,他如此的高大,如此的深情,如此的不可取代。
嘉英和季浦漸漸走近他們的視野,季江來不及叫嘉琪擦去臉上的淚水,他伸出手剛想去擦,又縮回了手。嘉琪意識到不妥,她慌忙的擦去眼淚。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嘉英見到姐姐佯裝的開心,明白了大概的情況。四個人看著大家,都笑了起來。
「哥,嘉琪姐姐就要走了,你不多陪陪她啊。明天我們把風箏拿出來放吧,看天氣多好啊。」李季浦漫不經心有不懷好意的說著。
嘉英在後面不說話,倒是對風箏的事情比較在意。她認真的打量著季浦,急忙忙的追問著季浦︰「你們做的風箏嗎?是不是八角風箏啊?」
「不是的啊,那個風箏是去年做的了,只有四個角,是我哥做的,本來想春天的時候拿出來放的,可是你也知道了,春天的時候你媽媽不是買了風箏嗎,所以當時我們就沒有拿出來。」季浦仔細的說著,他回過身看著哥哥和嘉琪姐姐。他們正看著季浦,然後季江不好意思的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好意思拿出來,我做的不好看的。」
侯家兩姐妹約定他們一起去放風箏。之後的幾天,他們把僅剩的幾天一起度過,四個人有說有笑的,最後一天下午,散開後,李季江就有好幾個星期沒有見到嘉琪了。再後來,季浦放牛路過侯家後面的柴塘地,時常見到嚴家的人。
兩千年春節,李家的樓房上梁了,他們的許多親戚朋友前去道喜。嚴梅和二姨夫從縣城里回來了;嚴針沒有再和三姨夫回來,三姨夫出車禍了,他們就要離婚了;嚴菊和小姨夫從鎮上的中學開著三輪車回來,在前幾年的聯系中,季紅都會到嚴針家等李和剛的電話,那時的孩子都喜歡晚上一起聚在嚴針阿姨家等電話;嚴志龍在食品站呆了幾年,最後因為一次出外送豬錢被人偷走,離開食品站,現在在嚴菊的商店里幫忙,閑暇時還會到李和剛的工地上坐上半年。侯家的人儼然就把李家當成自家親戚了,因為嘉琪姐妹,他們和李家的關系十分的好。
季浦上到初一,嘉英也離開了。她和嘉琪在縣城的同一所學校讀書,李季江和季浦在鎮上的中學讀書。李家兄弟仍然能夠保持名列前茅,侯家姐妹也能保持在班級的名次。他們養成一個習慣,每當周末,侯家姐妹就會托人送給李家兄弟最新的學習資料。李家兄弟無以為報,他們只有認真學習保證自己能夠不落後。
在初中的三年,季江的數理化特比的好,尤其是化學,他代表學校去縣里參加了化學競賽,並且獲得了一等獎,他把消息告訴嘉琪,嘉琪還專門寫了封信給他,夸獎他多麼的能干。其實,嘉琪化學沒有季江那麼的好,但是她的語文和英語都是不錯的。
季浦也不落後,哥哥參加了化學競賽,季浦就參加數學競賽。初一的那一年,他意外的在縣城的考場遇到了嘉英,那一次考試,季浦最是給力,他讓縣城的所有數學老師都驚呆了,整張數學卷子除了最後一題過程不完整,幾乎就沒有錯誤可以挑剔了。嘉英對他更是無比的膜拜,更要命的是季浦的語文也是好的一塌糊涂。縣城最好的初中校長知道了他的情況後,登門拜訪,要求免費請他到自己學校的陽光班學習,陽光班在整個縣城也就只有一個班,都是各方面有特長的學生組成的,幾乎是直接送到縣中的。季浦听說嘉英也在那個班級,李和剛同意了,美事一樁當然卻之不恭的。
就這樣,時隔幾個月,季浦和嘉英又能夠在一起學習了,讓他們開心的是他們可以在一起六年,一直一起學習到高中畢業。而季江要中考了,嘉琪也要中考的,他們的目標自然是一樣的,非縣中不讀。洛水中學是他們縣里最好的高中了,按照季江和嘉琪的成績,考上去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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