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多了都是淚 章魚怪物發飆了

作者 ︰ 風泠櫻

這家伙!居然在一旁觀戰?!

眼瞅著大伙兒都忙得焦頭爛額乃至已有人被那力道足夠毀掉一幢房子的巨型章魚擊倒在地、動彈不得,可這般緊急情況之下,作為基地總長的唐寧竟然站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目不轉楮地看著自個兒的美女部下只身一人與強敵戰斗——思華年登時怒從中來!

「喂!」她顧不得自己體內突然生出的些許不適,在羅桑尚來不及阻攔的時候就抬腳朝唐寧跑了過去,並不管對方有沒有這個心思來搭理她,「你不幫忙嗎?!」

話音落下,唐寧卻像是全然未嘗听聞一般,兀自拿眼瞧著獨自迎戰的女子。♀

「喂!我跟你說話呢!」

「閉嘴。」

氣不打一處來的思華年雙目圓睜地抬高了音量,終于換來了男人的理睬。

只不過,他這個詞說得也未免太……

目無尊長了!

思維時而異于常人的女孩壓根沒覺得對方這冷淡的兩個字有多傷人,但她很生氣——非常的生氣!

本著「養不教,父之過」的原則,以老祖宗自居的女孩剛要開口一言,卻見唐寧忽而眉心一斂,然後毫無預兆地舉起不知何時握在手里的槍支。

他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瞄準了怪物那肥碩的頭部。

只听「砰——」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頃刻破膛而出。在射向敵人的半途中,它驟然膨脹變大,彈頭卻倏爾變得尖銳無比,故而得以徑直扎進了章魚那厚實的皮肉之中。

不一會兒,依舊在與其纏斗的女子就察覺到了敵人的異樣。

它出招的速度,變慢了。

是因為……

趁著一躍而起並短暫停留于半空的機會定楮一瞧,女子赫然發現,那章魚的頭部出現了小範圍的糜爛之勢。

在視野將要一晃而過的瞬間,她似乎目睹了那一塊腐爛的肉上突然冒出了許多水泡。

心下登時了然,女子毫不戀戰地落于地面,而後在敵人多重觸手的攻擊下順勢起跳,節節退到了距離它較遠的某一處。♀

果不其然,沒半分鐘的工夫,那只原本還相當囂張的章魚就忽然停止了對她的窮追猛打。

下一瞬,幾乎所有仍舊保持著清醒的人就都目睹那章魚腦袋被猛地炸開了花。

而在這之前的一小段時間里,唐寧自始至終都未曾挪動他的腳跟和他的視線,他一心一意地集中著意念,讓自己射出的子彈在敵人的體內發生了質的變化。

這一點,基地的兩名隊長雖是沒能親眼見證全程,卻業已根據既成的現實,順藤模瓜地得以推測——相比之下,思華年雖是從頭到尾地旁觀了一切,卻依舊對唐寧的所作所為一知半解。

他剛才算是……幫忙了?

就憑那一招?

喂!早知道這麼容易,他干嗎不早點出手?!害得美人姐姐同那又惡心又恐怖的大怪獸斗爭了那麼久!

未等不知其事的思華年意識到這當中的矛盾之處,那只被重創了的大章魚就被不期而至的劇痛折磨得失去了理智。

將欲倒地的怪物叫囂著以足部的吸盤支起了自己的身子,開始胡亂揮舞起它那或尚完好無損或已血肉模糊的觸手。

數不勝數的長觸瘋狂地擊打在牆壁上、地面上、人身上……所到之處,幾乎無一幸免。

這時,一團巨大的火焰轟然而起,直接灼燒起它身體的各個部位,卻只換來了它愈發恐怖的發泄與攻擊。

「不要用火,強度不夠,只會適得其反,惹它狂躁。」感覺到自己的一名部下正來到自己的斜後方,一隊的美女隊長頭也不回地關照道,「而且這只,好像耐火。」

作為其屬下的男人沒有任何語言上的回應,而是直接以念力撤去了自己施加于敵人身上的那一把烈焰。

一男一女一前一後地站立著,皆是雙眉微鎖著仰望于四處打砸的怪物。♀

然後,他們先後察覺了些許異常。

可惜沒等他們及時開口通知其他人,讓大伙措手不及的一幕便上演了。

只見那只頭部已然毀去了三分之一的大家伙揮舞著觸手哀號了兩下,流淌著粘稠液體的腦袋就遽然膨脹變大——緊接著,它便「 ——」的一下爆炸了。

一團團不明物質倏地四下飛濺,基地眾人下意識地采取了各種措施以期躲避,可四周卻仍是響起了不絕于耳的驚呼聲。

其中,便混雜著女人的聲音。

雖然敏捷度比不上在場的戰士們,但思華年當然也瞧見了這突然來襲的團狀物——因此,她情不自禁地尖叫起來,同時不自覺地拿手臂擋在了自個兒的面前。

直到嚷嚷了半天都沒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沾到身上,她才停止了驚叫,心有余悸地放下了自己的胳膊。

羅桑是什麼時候跑到自個兒前頭來的?

目睹前方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思華年不由得心生不解。

而且,他好像是在……保護她?

沒錯,特地趕來的羅桑同志知道,哪怕他們的長官大人就站在女孩的身旁,他大概也不會去護她周全——所以,這女孩的人身安全,自然只好由他全權負責。

所幸他所具備的念力類型中有「釋放」這一系,盡管操作起來有些難度,可勉強還能通過釋放能量來逆襲敵人噴出的粘液。

但是,那只大章魚的腦袋怎麼跟個噴泉似的,噴到現在都沒個消停?!

面對敵人不斷噴射而出的異物,快要疲于應對的羅桑當機立斷地張開了嘴。

「長官!撤退吧!」

誠然,雖說不清楚這異物的具體成分是什麼,但憑借他多年作戰的直覺,敵人在臨死前還要掙扎著釋放的玩意兒,肯定是能對他們一行人造成傷害的東西。

是以,考慮到那大家伙反正業已活不了多久了,那麼繼續呆在這里陪它耗著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走。」同樣認識到這一點的唐寧二話不說,馬上就采納了部下的意見。

「撤退!」收到了長官的首肯,羅桑這就高呼出聲,命在場的所有士兵趕緊撤離。

話音剛落,尚且可以行動自如的士兵就馬上環顧四周,將就近的傷員扶了起來,或背或扛地帶著他們往出口處跑。

羅桑也一面護著女孩,一面背起了距離自己較近的一名士兵,說了句「跟我走」,便一路小跑著沖向了大門。

越發感到惡心頭暈的思華年顧不上點頭,立馬就跟著他跑了起來。

然而,當她在奔跑的過程中忍不住回眸一探的時候,卻驚愕地目睹了後方有人被猝然來襲的觸手霍地刮飛出去的駭人景象。

她一下子怔住了,甚至忘記了繼續前進。

「做什麼呢!?快走啊!?」覺察到她停頓的動作,羅桑也不得不隨之稍作停留,回頭催促她快些跟上。

「不是……羅……羅桑!你看那個人!那個人被打飛了!」奈何思華年卻是雙眉緊鎖著伸手向他招了招,一雙睜大了的眸子壓根就沒法挪動了去看他一眼。

聞言微微一愣的羅桑隨即意識到了什麼,他驀地扭過頭去,循著女孩無法挪開的視線,蹙眉望去。

果不其然,他目睹了遠處的斷壁殘垣上,一具銀黑色的**正自上而下劃出一條刺眼的鮮紅。

心頭猛地一揪,他卻也只能強迫自己不再去看。

「年年,這是戰爭。」

他沉聲說著,難得沒有加上那個「小」字。

思華年雙目圓睜地扭過頭來,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羅桑神色凝重的側臉。

「走。」

可男人卻只是斂著雙眉低聲而決絕地吐出一個字,便頭也不回地邁開了步子。

不……為什麼……這……這不是……他的隊員嗎!?

「他已經沒救了,快跟我走!」

像是猜透了女孩這一刻的心思一般,兀自向前的羅桑冷不防狠聲喊了出來。

胸中悸動的女孩遽然驚魂,她猛打了一個激靈,然後終究是從驚恐中稍稍抽出身來。

她又何嘗不知道,傷成那樣,何止是難以救治,恐怕眼下就已經……

原來,這就是戰爭。

縱使他們有那麼多人,縱使他們一起將敵人送上了黃泉路,在那龐然大物的面前,他們卻仍是渺小得猶如一只只隨時會被捏死的螻蟻。

這樣的天地之差,太過可怕。

這個時代的人類,一直都在和這種隨時面臨死亡的命運作斗爭嗎?

半個月來頭一回生出一股不同尋常的恐慌,思華年忽然覺得全身上下都像是掉進了一個冰窟里,冷得刺心刺骨。

可是,她也只能咬緊了嘴唇,噙著淚意轉過身去,戰栗前行。

身後的各種聲響漸行漸遠,當一行人逃出地下回到地表之際,他們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然化作了一片廢墟。

望著轉眼間陷落成一只巨坑的廠房,思華年只覺不寒而栗。

她不清楚,有多少條一個小時前還與她坐在同一條飛船上的年輕生命,此刻已然被永遠地掩埋在了這亂石之下。

上述念頭,直叫她頭皮發麻。

而這個時候,隊伍里已有專人開始對敵人留下的粘液展開初步的分析。

「隊長,是變異孢子。」

「怎麼會是孢子!?章魚不是軟體動物嗎?!」

「確實是首次發現此類異常的結合……可是,的確是異態的孢子沒錯。」

充斥著震驚的簡短對話,因分析人員篤定的神情戛然而止。

羅桑擰著眉毛看向身側的唐寧,那詢問的眼神,不言而喻。

「燒了。」面無表情的基地總長目不轉楮地注視著那仍舊煙塵滾滾的地坑,簡潔明了地下達了命令。

而這冷冰冰的兩個字代表了什麼,幾乎所有的幸存者皆心知肚明。

「是……」羅桑早已收起了他那一貫掛在臉上的笑容,語氣沉重地接下了長官之命。

忙著應對突發狀況的一行人都沒有注意到,恍惚听聞最後兩句話的女孩正冷不丁側首注目而來。

下一刻,面色發白的思華年還沒來得及說上半個字,就忽而身形一晃,頹然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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