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多了都是淚 長官大人抱祖宗

作者 ︰ 風泠櫻

當羅桑調整了那五味雜陳的心情而後自隔離室走出並輾轉來到思華年所在的病房外時,他只覺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了。

本來,他只是隱隱听見了哭聲,故而加快步伐前來一探——誰料映入眼簾的竟然是……

他他他……他看見了什麼?

長長長……長官在抱著小年年……不對不對!是小年年在抱著長官哭?!

不是……這兩個人不是超級不對盤的嗎?更何況以長官的性格和作風,怎麼可能允許一個女人抱著自個兒痛哭流涕?!雖然他那兩條胳膊一直垂在身側,根本就沒有要去回抱一下的意思吧……但是還是好驚悚啊好驚悚!

就在羅桑震驚得幾乎想要拿手撫一撫胸口的時候,長官大人冷不防把腦袋轉了過來,將冰冷的目光徑直投入他的眼中。

「把她弄走。」長官大人面無表情地說著——那臉色,完全是喜怒難辨。

好吧,他不可能因為小年年撲進他懷里而感到高興的。

但是……他貌似……也不是很生氣的樣子?

至少,羅桑沒有感覺到周圍的氣壓有降低的跡象。

心下依舊犯著嘀咕的二隊隊長沖著他的長官大人點點頭,然後舉步上前,朝著蹭在對方胸前的女孩伸出了雙手。

他拉——拉不動。

他再拉——還是拉不動。

小年年的力道怎麼這麼大嗷?

意外的同時,他突然注意到了一抹刺眼的鮮紅。

「啊喲!」霎時間,善良的羅桑同志雙目圓睜,他瞪著思華年手背上那仍有回血的輸液管,忍不住失聲叫嚷了起來,「長官!她都回……」他驀地抬起頭來,注目于依舊面無漣漪的長官大人,猛然想起對方才不會好心到去管人家是回血了還是怎麼了,「小年年!小年年!你都回血了!趕緊回床上躺著去!」

是以,羅桑同志只好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當事人的身上,接著一邊焦急規勸著,一邊伸手拉拽著女孩的胳臂。♀

奈何思華年在唐寧身上哭得昏天黑地,壓根就不理會他的勸說和動作。

羅桑見狀,自是束手無策又一頭霧水,剛想開口繼續說些什麼,就驚聞女孩抽抽噎噎地哭道︰「嗚……爸爸……爸爸……那些人真的好可憐……我幫不了他們,幫不了他們……嗚哇哇啊啊……」

話音未落,平易近人的二隊隊長同志已然石化。

什……什什什麼?他剛才听到了什麼?爸……爸爸爸……爸爸?!

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羅桑同志目瞪口呆地注視著依然面不改色的長官大人,不自覺地張開了嘴。

「她腦子燒壞了,去叫聶倫來。」

更讓他深感意外的是,他的長官大人居然波瀾不驚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因此,他足足怔了三秒有余,才猛地回過神來。

「長官,先把她抱到床上去吧!」

誠然,且不管這小年年為什麼會突然沖著長官喊「爸爸」——就這樣讓她赤著腳流著血站在這冰涼的地面上,對她的康復必定是不利的。

奈何他的長官大人似乎三十年來從未動手抱過什麼人,因而听罷他心急火燎的提議,基本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你抱。」片刻,他好歹算是開口出了聲——也不至于顯得太過冷漠無情。

可是……

「我……我怎麼抱啊……」羅桑皺起了整張臉,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為難之色,「她……她現在只認你啊……」

「……」听罷部下左右為難的說辭,長官大人不悅地動了動眉毛。♀

「長官……」

「……」被部下意有所指地呼喚著,長官大人視線下移,俯瞰著女孩一顫一顫的嬌軀。

須臾,他拉長了臉,冷不丁將女孩攔腰抱了起來。

果不其然,在這短短的幾秒內,抽泣不止的思華年並沒有任何反抗抑或抵觸。

她只是用那白皙的小手緊緊地攥著唐寧的衣襟,整個人則是乖巧地蜷縮在他的臂彎里,任由男人抱著她一步一步邁向了床榻。

羅桑瞠目結舌地目送了這一橫一豎的兩個人,忽覺自己沒有隨身攜帶相機可真是太遺憾了!

沒錯,如此值得紀念的奇景,他怎麼能不一邊掬一把辛酸淚,一邊把它給拍下來永久保存?

至于他為什麼要掬一把辛酸淚,這個以後再說。

眼下,他還是先緩過勁來,幫著撿起被思華年拖拽到地上的吊瓶吧。

這般思量著,羅桑忙不迭彎下腰去,幫忙將橫躺在地上的吊瓶連帶著架子安放回原位。

可就在他做了這件事繼而打算看看是否需要重新替女孩扎上一針的時候,他卻又目睹了讓他咋舌的一幕。

是的,好不容易耐著性子把人抱到了床邊準備將她放下的長官大人也發現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把著他不肯松手。

「爸爸!爸爸你不要走!」本能地察覺到某人即將遠離,思華年卯足了力氣抓著唐寧的衣服。

羅桑下意識地瞄了瞄長官大人的制服。

真是前所未有的……凌亂啊……

沒錯,那素來一塵不染筆挺光鮮的銀黑色制服上,此刻不但被女孩攥得皺皺巴巴的,還沾滿了她留下的各種液體。

咳……他是指……眼淚啊,鼻涕啊之類的……

「我會很乖的!爸爸不要走……嗚嗚……不要走……」

這丫頭大概是燒糊涂了,把他們的長官當成自個兒的親爹了吧?

但是……怎麼會是長官呢……

非常不理解的某人正不自覺地撓著他的後腦勺,就听見長官大人冷冰冰的一句「我不是你爸爸」。

噗——

要不是當著長官大人的面,羅桑同志肯定當場笑噴了。

這一本正經的口氣是怎麼回事啊噗……

可惜,萬年冰山的長官大人就在一旁,他還是不要自尋死路了。

是以,表情詭異的二隊隊長強忍著笑意,掩飾似的清了清嗓子。

恰恰就是這一下,為他惹來了長官大人的注意。

「去把聶倫找來。」唐寧面沉如水地吩咐著,那神色,貌似終于出現了陰有時有雨的傾向。

「是!」識時務者為俊杰,羅桑趕忙干脆利索地應下,可臨走時又不忘擔心地看了思華年一眼,「長官,她燒著呢,這兒不太清醒……」說著,他指了指自個兒的額頭,「你別跟她計較,別跟她計較哈……」

長官大人不說話,只是拿斜眼冷泠地瞧著他。

好吧……他還是快點去找卡梅西吧……

被長官大人所向無敵的一記眼刀直接甩到了門外,羅桑同志這就消失在了大領導的視野中。

唐寧則冷著臉把頭轉了回來,一言不發地俯視著那張哭鬧著讓他不要離開的小臉。

「閉嘴。」對應付女人——尤其是發燒後神志不清進而無理取鬧的女人——毫無經驗的長官大人,最終忍不住吐出了這兩個字。

然而神奇的是,原本還抽抽搭搭的思華年,在听了他這一冷酷的命令後,居然真就噤了聲。

她稀里糊涂地用那雙已經有些紅腫的大眼楮可憐兮兮地盯著他瞧,同時還不受控制地抽泣兩下。

如是畫面,竟恍惚勾起了他遙遠而模糊的記憶。

腦海中仿佛隱約響起了一陣熟悉的哭聲,卻隨即被他揮之而去。

今時此日,他早已不容許任何軟弱的念頭蠶食他的內心。

「放手。」曇花一現的往昔消失殆盡,唐寧又變回了眼前這個鐵面無私的基地最高領導人。

「唔唔唔……」奈何他所面對的是一個不知何故將他錯認的奇葩女人——思華年當即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嘴里還發出拒絕的聲音,「爸爸!爸爸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嗚嗚……」

思華年說著說著,委屈的淚水又禁不住奪眶而出。

天知道唐寧此刻多想直接一拳頭掄過去,但是,良好的教養終究是阻止了他毆打女性的沖動。

更何況,她依戀中帶著驚懼的眼神,竟然再一次喚醒了他適才強行壓下的回憶。

真是活見鬼。

不過是個蠢得無以復加的女人罷了。

被迫彎著腰的男人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

過了一小會兒,他一聲不吭地坐到了床上。

讀懂了他的意圖,女孩睜大了眼,像頭受驚的小鹿似的打量著他。

「爸爸?你……不走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著,手頭無意識地松了松。

唐寧不予理會,只顧自己坐上了床沿,將背脊靠在了床板上。

眼見「爸爸」已經以實際行動回答了她的問題,女孩登時笑逐顏開。

「爸爸真好。」她心滿意足地挪了挪身子,愣是用暖烘烘的腦瓜蹭了蹭男人擱在榻上的大掌。

「……」唐寧無動于衷地望著前方,照舊對她不理不睬。

不管怎麼說,比起被人抓著衣服在那兒硬彎著腰,他還是寧可像這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鋪上——至少,他還自由一些。

歷來討厭遭遇束縛的長官大人這麼想著,也就給了自己一個和某個在他看來依舊很蠢的女人「同床共枕」的理由。

一男一女就這樣相安無事地共處一室——直到二十分鐘後,前者要找的人總算出現在了房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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