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魏世祥剛醒,辛十娘也睜開了眼。舒愨鵡
昨晚發生那樣的事,辛十娘要是能夠睡得好那才叫怪,所以今早上起來,她的眼簾之下帶著青黑疲倦之色。
魏世祥沒多言,自己下床著衣。
辛十娘忙下來接過他的衣服,替他穿上,一邊給他著衣一邊道,「大公子可用了早膳再走?您出去院中舞一會劍,待罷,膳食就能夠食了。」
見她問得小心翼翼也知曉她是在為昨晚的事道歉,魏世祥自上而下地看著正在為自己綁腰帶的她,淡淡地嗯了聲。
辛十娘半伏著身,淡定不已地給他戴好腰帶,然後喚丫鬟端洗漱品進來,伺候他洗漱了這才放他出去院外舞劍鍛身。
「大少女乃女乃,你累了吧?你先去休息,這些事我來。」房媽媽掀開簾子進了房間,見辛十娘臉上帶著疲態,卻是以為年輕人不懂得節制,喜得她眉開眼笑。
辛十娘見她誤會了,但她能說什麼?
「房媽媽去與大公子準備膳食吧,大公子剛剛與我說了,他想喝清淡的粥,你就上百合蓮子粥,饅頭與咸鴨蛋小菜便可,切不可上來那些個炖品。」辛十娘給自己著上衣服一邊囑咐道。
昨晚他就沒有發泄,今早要是再給他補多了,怕他就該想起昨晚她的紕漏,甚至會生疑。
「你就放心好啦,大公子晨間素來不喜葷腥,我已經叫廚房備好了小粥饅頭咸鴨蛋小菜,大公子他定是會喜歡的。」房媽媽今一早心情特別好。
「勞累房媽媽了。」辛十娘穿好衣服與她道謝,又問道,「朝哥兒婉姐兒可還在睡?」
「現下才剛進卯時區,他們還未醒來,可要去喚他們?」房媽媽給她整好了竹鹽剔牙。
辛十娘洗好了牙,接過房媽媽擠的暖面巾擦臉,「孩子還小,讓他們多睡一會,大公子以後會時常在府上,會有機會叫他們一起用早膳的。」
房媽媽見此也沒意見,在辛十娘收拾好後,她就與辛十娘出來了。
魏世祥在院中發泄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在這寒爽的秋季里,他竟是出了一身的汗,出了汗,心情也就好了,也沒有跟今早起來那樣臭著一張臉。
辛十娘早就喚下人備好了洗澡水,魏世祥什麼都沒說就進去洗澡,辛十娘也跟著進去服侍。
「大公子,妾身懂得一點針灸之術,可要給大公子背上扎兩針?」她一邊給他搓背一邊笑說道,「我看大公子時常坐在書房之中,腰背定是會酸麻的吧?扎兩針,大公子會舒暢很多呢。」
沒辦法,昨晚的事是她過分了,今天她定是得盡她最大的努力彌補。
「什麼針灸?」魏世祥沒听說過,他的腰背也確實時常都會坐得發麻,便道,「如此你便試試。」
魏世祥是什麼人,他豈會不知道這婦人的心思?
昨晚的事進行不了是因為她身子不適,所以他也沒怪她,他是她的夫,她接受不了他的寵,她心里也難受,昨晚不行,以後日子還長著,還怕沒有機會麼?只不過她要彌補,他就成全她好了。
原本也只是抱著試試心里,倒是不曾想那銀針扎到他背上的時候,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婦人還真有一手。
她什麼都沒問,就竟是知道他哪兒酸麻哪兒脹痛,每一針扎下去的位置與力道,完全叫他身心愉快。
背上的穴道很多,但是這難不倒辛十娘,魏世祥的癥狀就跟她上輩子所在的現代,那些時常坐在電腦前辦公的患者一樣,雙肩發麻腰背脹痛,所以她下起針來自然是準之又準。
等小半刻後,辛十娘就拔了針。
魏世祥有些不樂意,「怎如此快就拔了?」
「大公子。」辛十娘無奈地喚了聲,「水都快涼了。」
魏世祥眉頭一斂,就出了浴桶,神清氣爽地站在她面前,由著她拿過干面巾擦身而後著衣。
辛十娘一邊服侍他一邊笑道,「大公子可喜歡妾身這道手藝?」
「這也是你跟那些藥商學的?」魏世祥沒答。
辛十娘頷首,道,「
有些是跟他們學的,然後我又看了不少醫術,自己練出來的。」
給他穿好了衣服,就隨他出來用早膳了。
今早舞了劍,又被辛十娘扎了兩針,神清氣爽之間也早就饑腸轆轆了。
魏世祥長得人高馬大,但他喜好的口味卻是偏向清淡,見了桌子上的燕麥饅頭與玉米饅頭,香噴噴的小粥還有咸鴨蛋以及小青菜,他胃口極好地收拾了大半。
「大公子,這是大少女乃女乃親自教下人做燕麥饅頭與玉米饅頭,小少爺小小姐可喜歡呢,大公子覺得味道可好?」房媽媽見他吃得歡,也不忘為辛十娘刷好感。
辛十娘臉色淡淡,挖了咸蛋蛋黃,把蛋白放到他前面的小瓷碟上。
「今晚準備一下。」
魏世祥看著她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起身擦嘴,帶著侍立門外正在啃房媽媽塞給他燕麥饅頭的張六兩走了。
辛十娘卻是被他的這一句話給震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本還以為他今晚不會來,所以她一大早獻殷勤只希望他別因為她昨晚的事而牽累了她的兒女,卻是不曾想叫他誤會以為她如此殷勤,是希望他今晚還來。
要她做好準備,她對他無心無情,要她如何準備?
若她對他有情,她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可是她對他尚且無情啊!
她會對他殷勤,那不過是因為她不希望他因為她而漠視她的一對兒女罷了。
辛十娘臉色淡淡看不出所以然來,但是一旁的房媽媽卻是喜上眉梢。
大公子叫大少女乃女乃今晚再準備一下,這是要作甚?大公子這是還要來啊!
不多時朝哥兒婉姐兒也醒來了,兩姐弟見他們爹先吃了,有些小失落,怎麼也不等等他們啊?
「你們爹爹日理千機,如何能夠耽擱這麼多時辰?你們放心,今晚你們爹爹還會來的。」房媽媽笑顏逐開。
「可是真的?」朝哥兒婉姐兒雙雙一喜。
「房媽媽豈會騙你們?」房媽媽笑得慈祥,道,「你們快些用早膳,用完了膳食房媽媽帶你們過去與大公子請安,然後我們再去私塾可好?」
「好!」
「好!」
姐弟兩挺直了腰背坐上桌子,就開始歡喜地吃粥咬饅頭。
辛十娘也吃了少許,然後就先回屋去了。
房媽媽伺候姐弟倆吃了膳食,又過去魏世祥書房給他請了安,然後就帶他們過去私塾了。
等回到竹溪院的時候,辛十娘也補了一覺醒來了。
辛十娘拿著筆墨寫了一張單子,等它晾干了就給房媽媽,並且去梳妝台下的格子里取了三錠銀子,那可是白花花一錠足有十兩的銀子,與房媽媽說道,「房媽媽喚下人把這些東西買回來。」
房媽媽接過一看,就笑了笑,「這可是要給親家公親家母送去的?」
辛十娘笑著點點頭,「進府六年,我還沒能回去過一趟。」她口吻略帶思念,道,「我爹我娘也是苦了一輩子的,如今我能夠穿好食好,自是得顧著他們些,房媽媽莫要見怪。」
「大少女乃女乃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房媽媽不樂意了,道,「親家公親家母把你養大,如今你要孝順他們,誰敢說道你的不是?我朝素來以孝治天下,人家只會稱贊你!」又忍不住發牢騷道,「可你倒還如此小心,愣是怕人說你補貼娘家不花魏府半分錢,給親家公親家母的,也皆是藥鋪營回來的錢。」
「那些錢我可是要留著給朝哥兒娶媳婦,還有給婉姐兒當嫁妝的。」辛十娘一笑,道,「房媽媽就盡管去把這些買回來吧,今年我大弟媳又生了一胎,我也得給她做準備一份禮。」
「呀?」房媽媽驚了,「你家大弟媳又生了?我想想,上次,上上次……這應是第三胎了吧?」
「是呢。」辛十娘一笑。
她入嫁魏府不久,家里的辛大寶也娶了媳婦,且也很快就有,第一胎是個哥兒,第二胎是個姐兒,這第三胎還是個哥兒。
「那你家三弟呢?」房媽媽問道。
「大全他家媳婦也有了第二胎,不過這第二胎才四個月,得到明年開春才能再有好消息。」辛十娘笑了笑,小弟辛大全也是娶了媳婦的,第一胎同樣是個男的,現在也都兩歲快三歲了。
「親家公親家母可真有福氣。」房媽媽贊道,「今年親家公親家母也還年輕吧?」
「也不年輕啦,皆四十有五了。」辛十娘笑笑。
「這麼年輕就當上祖父了,真真是福厚之輩。」
房媽媽夸了聲,然後拿著單子與銀子出去吩咐下人去了。
房媽媽走後,辛十娘一個人又回想了一下當年在水牛村的生活,時間過得很快啊,她似是覺得只是一轉眼呢,六年就從眼底下過去了。
想了一會,她就搖搖頭,拿過鞋墊,繼續給魏世祥納鞋墊。
……
水牛村。
水牛村中的景象一如既往的原生態,就如當年辛十娘還在這里的時候一般無二。
只不過現在的辛家,早就不是當年需要去跟村里人借米熬那見不到米粒的粥湯才能生活的辛家了。
現如今,就是水牛村村長家那家里存的,也沒有辛家的多。
辛家的房子擴大了不少,用大磚石砌成的高牆,里面就是一座很大的四合院,十分的寬大,跟當年那個漏水的小茅屋相比,現在簡直是天堂。
而此時在辛家的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辛大寶辛大全兩兄弟正在把車上的貨物卸下來。
比起當年,現在的他們已經身為人父,已經是一家之主了。
一個年輕婦人抱著一個襁褓嬰兒,笑眼眯眯地看著門口那遠在京城送過來的一大車好物。
「大姑子手頭真是闊綽,這又是給咱送來過冬的物了呀。」抱著嬰兒的這年輕婦人笑說道,她看著這滿滿一車價值好幾十兩銀子的過冬物,眼楮里帶著三分喜色與七分羨慕。
「大嫂。」一個肚子微微凸了點的年輕婦人食指豎在唇間,朝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抱著嬰兒的年輕婦人瞥了她一眼,哼了聲,「我不過夸了大姑子兩句,弟媳婦你這是作甚?」
大全媳婦見她一副油水不進的模樣,也沒跟她說太多,就道,「大姑子已經待咱不薄,每年都給咱送來了好物,這些可都是值得了好些銀錢……」
「我沒說大姑子不好!」大寶媳婦打斷她的話,瞧著那正在幫著卸貨的辛大寶辛大全道,「大姑子嫁了京城大官人家,做了人家的大少女乃女乃,那是穿金戴銀吃香喝辣,這一點東西在她看來豈是一回事兒!」
「你還在為大姑子沒回應你的事兒生氣?」大全媳婦蹙蹙眉,道。
大姑子的一對雙胞胎跟大嫂的兒子年紀相仿,前兩年她大嫂就想將她的兒子送到京城去,理由很充分,就是因為她大嫂想叫她兒子在京城養幾年,讀幾年書,看能不能跟著長進些。
嘴上說得好听,可她的小心思如何能瞞得住辛十娘?
想叫辛家的長孫進魏府,將來能夠謀一份未來,有這份上進心是好的,辛十娘對此也是無可厚非,但是大寶媳婦選擇的方式錯了。
她不該動那妄念,她更不該以辛十娘身為辛家閨女,如今她飛黃騰達她就該替辛家賣命為由頭來說此事。
這天底下豈有如此便宜的事?
辛十娘自問這些年來,她已經還清了辛家于她的所有恩情,她現在與辛家有來往,不過是因為辛有信秦氏,還有辛大寶辛大全。
在辛十娘心里,這四位才是重點,其余的,跟辛十娘何干?
隔了一代,而且又極少相處,感情自然淡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大寶媳婦憑什麼認為她就該、她就有義務幫著她兒子謀一好前程?
再者,她自己跟她的一對兒女未來都沒有著落,她如何還管得了辛家的孫輩?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在的辛家,早就衣食無憂,難道如此還不夠?
所以辛十娘沒有多想,收到她的信箋也沒有回她。
這也就叫大寶媳婦滿肚子的意見了,每年見了辛十娘照例送來的物件,她也都是牢騷連連。
听著大全媳婦的問話,大寶媳婦鼻息間哼了聲,「她現如今一根手指就能收拾我,我哪敢生她的氣!」
「大姑子她在大府邸生活,怕也是不易,咱不了解她的情況,就不該擅自責怪她。」大全媳婦搖搖頭,嘆息道,「而且每年大姑子送來的這些物,也個個都是好的,就如你身上的衣緞,還是大姑子送來的,如此大姑子與我們的情分,已經是了不得了。」
「哼,反正她就不該自己嫁得好了,就將娘家忘得一干二淨!」大寶媳婦惱道,「讓小寶去京城生活有什麼不好,我又沒叫二丫頭也帶上,就小寶一人,小寶能吃得了多少糧穿得了多少布!她叫她的一對兒女錦衣玉食,還不肯捎帶上小寶,小寶可是她親外甥!」
「咱家有了現在的光景,有了這麼大的房住這麼飽的飯吃,這一切都是因為大姑子得來的。」大全媳婦說了這麼一句,就沒再理會她,扶著肚子朝門口走了過來。
「大姑子這次又送了這麼多東西過來,咱的冬日又能過得很好了。」大全媳婦走過來與她男人笑了笑。
辛大全笑看了她一眼,道,「你可有將咱給大姐準備的署子與芝麻花生裝好?」
「你放心,我都準備好了,有些重,我身子不便,待會你進去提出來便可,大姑子她定會喜歡的。」大全媳婦笑說道。
「好。」辛大全點點頭,然後又將那貨物扛了進去。
大寶媳婦抱著嬰兒也走出來,看了一眼那些貨物,道,「這些待會可得怎麼分?」
搬東西進去出來的辛大全聞言,臉上僵硬了一下,看了眼她媳婦,然後朝臉色有些不大好的辛大寶道,「哥,我們無需太多,就要兩匹新布緞便可,留著給我媳婦做小衣裳用。」
辛大寶瞪了他媳婦一眼,與辛大全道,「不可如此,大姐給的東西自然是要給爹娘,叫爹娘來分……」
「大少女乃女乃已經幫你們把東西分好了。」那個隨車過來的婆子笑著從懷里取出一張單子。
「大姑子還管這事?」大寶媳婦一挑眉。
「呵呵。」婆子笑了笑,沒看她一眼,見車上貨物搬得差不多了,就半扶著大全媳婦進去了。
「親家公親家母呢?」張婆子笑問道,她就是張六兩的娘。
「在這呢。」秦氏走出來與張婆子笑道,「老頭子感冒了,在給他喂藥呢。」
「親家公身子可是……?」張婆子關心地問道。
「大姐無需擔心,只不過是年紀大了,一點寒感而已。」秦氏笑了笑。
比起當年,秦氏雖然也老了不少,但是當年卻瘦得跟竹竿似的,如今看著要豐腴很多,臉色也不是那菜黃色了。
「這是大少女乃女乃給親家公親家母的養身藥丸。」張婆子將背後的包袱取下,遞給了秦氏,道,「就如以往那般服用。」
秦氏知道里面除了藥丸還少不得有兩三錠銀子,心里嘆了口氣便也接過。
將包袱那進房放好後,秦氏就拉著已經過來了兩三次的張婆子坐,兩人就說起了話。
秦氏自然是打听自己閨女跟自己外孫外孫女的事,張婆子通通告訴了她,讓她放心,大少女乃女乃跟小少爺小小姐好得很。
又讓馬夫將那兩幅畫像拿來。
秦氏打開一看,竟是那她還沒見過面的外孫外孫女,畫中的兩個小人兒精致不已可趣十分,秦氏看得眉開眼笑。
這麼多年來,秦氏就今天笑得最深,她迫不及待將外孫外孫女的畫像拿進去給辛有信看了。
辛大寶辛大全跟他們的媳婦也看了畫像,辛大寶辛大全更是得意不已,他們的外甥外甥女,可是像極了那金童玉女啊。
大寶媳婦看得心里泛酸,大姑子的這對兒女竟是如此端秀,可看看她的一對兒女,如今還在地里玩泥巴!
張婆子拿著單子,當著她們的面將辛十娘送來的東西分了,該是辛有信與秦氏的一分不會少,該是辛大寶辛大全的,也一分不多,皆是分配好了。
>「大姑子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生了三個了,這布緞怎也跟二弟媳一般!」大寶媳婦嘀咕道。
「你胡說什麼呢!」辛大寶瞪眼喝斥道。
「大嫂,我只用得著兩匹,剩下的兩匹你若是要就拿去吧。」大全媳婦說道。
說著,她就讓辛大全將大姑子給他們的東西搬回屋,然後留下兩匹緞子。
這是他們自家的事,張婆子也沒插口,坐了一會,又跟抱著畫像欣喜不已的秦氏說了別,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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