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初見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小籠湯包

秦宛宛和蒙錫越通了電話,就去洗澡,洗完出來,發現手機上好幾通未接來電。♀都是宋閱打過來的。這段時間為了蒙錫越的事情,她忙得幾乎沒有和他通過電話,他一開始打了幾次,她沒接到,他就隔了好幾天沒有打。

也許,他說想和自己在一起,只是說說罷了。他那樣的人,不會對自己有多久的新鮮感的。蒙錫越才是自己喜歡的人。也許過了一段時間,宋閱就會完全忘記和自己說過的話。她根本就不需要太過考慮宋閱的想法。

她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但是卻不能擺月兌心里不斷出現的罪惡感,她都不知道這種愧疚感是對蒙錫越還是對宋閱。

秦宛宛想了下,還是給宋閱撥了電話。那邊幾乎是立刻接起來的,宋閱的聲音明顯非常不悅︰「秦宛宛,你最近是被送到火星去了?」

「宋閱,我現在在上海。」秦宛宛說,」我在浦東國際機場這邊。「

「你在那里做什麼?」

「我知道蒙錫越為什麼要和我分手了,他出了車禍,不想拖累我,所以選擇和我分手。我已經辦了簽證,明天早上的飛機去美國,我要去找蒙錫越。」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幾乎低得听不到了,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宋閱對自己一時的興趣只不過是新鮮感罷了,但是那種歉疚感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甚至還有幾分忐忑,不知道宋閱那樣的性格,會做出什麼樣的回應。

也許會大發雷霆吧。

可是出乎意料地,宋閱並沒有說什麼,他甚至還低笑了一聲,然後說︰「秦宛宛,你真夠可以的。」然後他就立刻掛掉了電話。

秦宛宛模不準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她從來都是立場分明的,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她這麼告訴自己,可是心里並沒有好受一些,仍然有幾分怪怪的,好像如鯁在喉。秦宛宛看著屏幕上宋閱的名字漸漸暗下去,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放到一邊。他們會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

不再有交集。

秦宛宛有些認床,在酒店的床上始終睡不安穩,一直到半夜十二點多才看著電視睡著。昏昏沉沉似乎睡了沒多久,就听到有人在使勁敲酒店房間的門。秦宛宛嚇了一跳,這大半夜的,誰會沒事來敲自己的門?她縮在被窩里面,顫抖著聲音喊道︰「誰、誰啊?」

「是我,梁銳,快點開門,秦宛宛。」

秦宛宛拖鞋都沒穿,跑過去,鉸鏈也不敢拉開,只露出一條門縫。門外站著的的確是梁銳。她打開門︰「你神經病啊,梁銳,你怎麼找到這里來了?」

梁銳走進來︰「你要去美國?」

「嗯。」秦宛宛說,「宋閱告訴你的?我明天早上九點多的飛機。不過,你到底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啊?」

梁銳語氣不善︰「我叫人打電話挨個問浦東機場附近的酒店,一個個查的。秦宛宛,你真行啊,說走就走啊。」

秦宛宛還莫名其妙︰「我去一趟美國,怎麼就招惹你了。」

梁銳說︰「你就這麼走?宋閱中槍了,你知不知道?」

「騙人,晚上我們還通了電話。」

「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宋閱在杭州醫院搶救呢,他在那開會的。具體情況我都不清楚,他現在在的醫院整個都被封鎖了。歹徒還沒抓到。」

秦宛宛見他神色冷峻,眼里還有擔憂,確實不像是開玩笑,她問︰「宋閱,他沒事吧?」

「你覺得呢?」梁銳說,「子彈打在心髒附近,情況很危急,醫生還在搶救。我是來帶你去杭州的。不管怎麼說,你都要過去看看他。」他說完還補充了一句,「你應該知道你在宋閱心里面的分量。這個時候,你不能就這麼去美國。」

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為什麼偏偏是在自己要去美國看望蒙錫越的時候?為什麼他偏偏在這個時候受傷?秦宛宛忽然覺得很無力,她說︰「可是就算我去了,也沒有什麼用處啊。♀梁銳,你放過我吧,我明天早上九點鐘的飛機,我要是去看宋閱,我自己的計劃就全部泡湯了。」

梁銳臉上竟然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來,他皺著眉頭,幾乎都是在哀求了︰「宛宛,你去看你的前男友難道就急于這一時?你男朋友沒有生命危險是不是?遲一天兩天又有什麼區別呢?可是宋閱不一樣,他不能等,他現在命懸一線,還在搶救,孰輕孰重,你真的就分不清楚?」他見秦宛宛還是不樂意,急了,「秦宛宛,你怎麼這麼冷血啊,宋閱對你怎麼樣,你難道是瞎的看不見嗎?我們跟著他這麼多年,就沒見他對誰這麼上過心。就算是作為一個朋友,你也不應該再這個時候撒手走掉,太自私了!你明知道宋閱這個時候最想要見到的人是誰。」

秦宛宛簡直欲哭無淚,她什麼時候竟然變成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了,每一個生病的人見到自己,難道都會瞬間康復嗎?她本來都以為會就此和宋閱劃清界限,再無交點,偏偏攤上這樣的事情?梁銳義憤填膺的指責叫她無言以對。宋閱對她的好,對她的照顧,她並不是看不到,甚至很多次,她都能感覺到他眼神里面的炙熱,看著自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竟然是罕見的柔情萬種,令她不敢直視。可是……一想到還在美國等待著自己的蒙錫越,秦宛宛的心就又揪起來。她怎麼會陷入這樣的選擇里面?

梁銳說︰「你和我去杭州,我幫你改簽機票,要是宋閱月兌離危險了,我下一秒就送你來機場,絕對不耽誤你一分鐘。」

秦宛宛的臉苦著︰「怎麼可以這樣?」

「秦宛宛,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去杭州看宋閱?你自己想好了,你對宋閱,是不是真的就能做到不管不顧,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管,即使他是命懸一線,你也可以毫不在意?」梁銳看著她,「你要是覺得可以,那我不會攔著你,也不勉強你。」

秦宛宛站在原地好久,梁銳就站在她跟前,她無可進退,他的話像鞭子一樣毫不留情抽在她的耳邊。

一邊是受了重傷的宋閱,一邊是期待已久的蒙錫越,她到底該怎麼辦?

梁銳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秦宛宛的回答,他失了耐心,咬牙切齒地狠狠說︰「秦宛宛,你真夠狠心的。我真是看錯你了。」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秦宛宛抓著他的手臂,連連說︰「我跟你去杭州,我跟你去杭州。不過你答應我,要是確定宋閱沒事的話,立刻就要送我來機場。」

梁銳含糊地答應了一聲,就提著秦宛宛的行李往外走。

車開到醫院樓下時,天剛蒙蒙亮,醫院樓下聚集了很多媒體,還有穿著軍裝嚴陣以待的士兵。秦宛宛一晚上沒睡覺,早已疲憊不堪,被梁銳拉著穿過封鎖線,直到了頂樓的病房。射進宋閱身體里的子彈已經被取出來了,只是宋閱還在監護室觀察室里面。

梁銳帶著秦宛宛過去時,葉肅回和雷顯都坐在走廊上,看到梁銳過來,他們都站起來。梁銳走過去︰「怎麼樣了?」

「子彈差點傷到動脈,取出來了,不公過情況怎麼樣還是要看後面的觀察。」葉肅回看了一眼秦宛宛,說,「醫生說只要醒過來就沒什麼問題了。」

雷顯說︰「最怕醒不過來。」

梁銳听了有些煩躁︰「別胡說八道。宋閱那樣的人,才不會早死的。」

秦宛宛一言不發,明顯心不在焉,梁銳說︰「宛宛,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他?」

她似乎無意識地點點頭,等回過神來,又連忙搖頭︰「算了,我就在走廊隔著玻璃看看就好了。我進去也做不了什麼。」

梁銳看她一眼︰「你還是進去坐著吧。和宋閱說說話。」

她只好點點頭,有護士走過來領她去換特殊的防護服,她跟著走,腳步都是虛浮的。

看著她的背影,葉肅回皺眉︰「你這樣把她弄過來,對她不公平。」

梁銳顯然為這事已經糾結了整整一個晚上,他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秦宛宛要是哪天知道了一定會恨死我。」

雷顯冷笑一聲︰「你覺得宋閱會讓她知道?」

葉肅回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情緒,聲音清淡︰「即使是宋閱,也會有失去分寸的時刻,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住一輩子。到那時候,宋閱才有的頭疼。」

不過那都是別人的事情了,在愛情這件事情上,沒有人是完全的聰明人。也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誰要是陷進去了,那就是萬劫不復的事情了。強硬冷血如宋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也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是秦宛宛的不幸。葉肅回想到這里,拍拍梁銳的肩膀︰「別想那麼多了,以後的事情,誰還說不準了。」

梁銳看著秦宛宛走進病房,幾乎立刻就是要後悔了的。

宋閱很多年沒有做過夢。他有軍人必備的過硬的心理素質,他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連自己做不做夢,他都能夠掌控。他向來以為,夢里面出現的事物,是一個人心里面最脆弱、最恐懼的事情的物化,這對于習慣操控一切的宋閱來說,是一個非常致命的事情。他不喜歡做夢,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弱點,恰恰相反,他的弱點比一般人更加致命,所以他甚至不能面對。因為一旦面對,只消一眼,就能讓他潰不成軍。

這麼多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築起了如此堅固強大的防線,其實只是因為對手太過于強大。

他的阿基里斯之踵,是一個女孩子。

夢里面她背對著自己,烏黑的長發及腰,散落在腰間猶如滿樹的垂楊柳。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回過頭,但是那面容好似在迷霧之中,看的不分明。宋閱又往前走一步,發現自己一腳踩空,掉進了深淵。

宋閱睜開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邊上已經睡過去的秦宛宛。她穿著笨重的防護服,只露出巴掌大的臉,她的臉色蒼白,似乎是沒有休息好。他仔細想了下,腦袋里面的意識在慢慢回復,最後停留在腦海里面的是一聲刺耳的槍響,還有心髒處傳來隱隱的鈍痛。

原來不是做夢。

他把她耳邊落下來的頭發別上去,輕柔地撫模她的臉頰,像是自言自語︰「這是你的選擇,既然你回來了,我便不會放你走。」

每個人都有弱點,既然無法擺月兌,就干脆接受,把自己的軟肋牢牢地護著,別人休想踫觸分毫。這才是保護她和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

何況,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誰還能、誰還配給她更好的保護,更好的生活?

錯失先機這樣的錯誤,一輩子犯一次就夠致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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