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閱還是抱著秦宛宛睡覺,她的肚子都沒那麼疼了,他的手還替她按著肚子︰「你說說你這肚子怎麼會疼成這樣呢?」
「都是你的錯!混蛋!」
「這怎麼也是我的錯了?」
「反正全部都是你的錯,宋閱,你簡直就是個混蛋。♀」
「我混蛋行了吧,好了好了,你別激動,躺好了,等明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看看,是不是哪里有問題?老這麼疼也不行啊。」
「我不去。」秦宛宛悶聲說,「你能不能別摟著我睡覺啊,擠死了。」
「你這個脾氣,誰慣的啊,話不好好說,動不動就踹人?誰教的啊。」
「不要你管!」
宋閱心里還慶幸,這幸虧只是來了大姨媽,要是真懷孕了,估計脾氣不定大成什麼樣呢,他聲音很低,好像在催眠似的︰「宛宛吶,咱們都結了婚,你就算恨我,咱們也都領了證。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吧。以後別再惦記那蒙錫越了。」說到最後,好像都帶著點懇求的味道了。
她沒說話。似乎是睡著了。
宋閱把她摟得更緊了一些,她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他趕緊松開手,也不敢再動彈,只是不住地在心里面嘆氣。他一直都是要什麼有什麼,從沒覺得這麼挫敗過,到了她這就總也使不上力,不知道怎麼對她才好。要是能夠重來的話,他一定會換一種方式,不再用那麼激烈的方法逼她就範,令她現在這麼防備她。可是如果不是用這種方式,她現在應該都到了蒙錫越的身邊了。
這世上的事情,果然還是公平的。他斷了她的後路,令她和自己在一起,所以注定無法走近她。
宋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愣頭青似的,好像抱著珍貴的瓷器,怕抱得太輕,瓷器會摔碎。可是握得太緊,瓷器還是出現了裂痕。他只能小心地尋找著合適的力道,偏偏這個瓷器就是不領情。
轉眼到了八月底,秦宛宛要回去學校了,宋閱開車送她回去,到了學校門口,他說︰「每個周末要記得回來。」
秦宛宛恨不得早點月兌離他,心不在焉地點頭︰「我知道了。」
宋閱看她手上沒帶戒指,就問︰「為什麼不帶戒指?」
「太招搖了啊,我一個學生,帶著那麼貴的戒指,人家會怎麼想?」
「那你自個注意點兒,和你那些學長學弟什麼的,保持點距離。」
「嗯。」
她回答的聲音很輕,宋閱不滿意,側身擠到副駕駛座,跟她面對面,逼著她正視自己︰「听明白了沒有?」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別靠我那麼近行不行?我要下車了。」來來往往的都是返校的學生,他的車停在路中間,秦宛宛幾乎都能感覺到別人探視的目光了。她的手徒勞地在兩個人之間試圖保持最後的一點安全距離。不過顯然這樣的防衛對于宋閱來說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他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抓住她的手,把她牢牢地束縛在身下。
秦宛宛以為他要親自己,她緊緊地閉著眼楮,可是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他的吻落下來。她睜開眼楮,發現宋閱正滿臉笑意地看著她。她惱了︰「讓我下車。我要回宿舍了。」
宋閱伸手,模她的額頭,又去模她的臉頰,最後才嘆了一口氣說︰「這麼著急走?要是再催我,我就開車直接回家了。」
「宋閱,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答應我,會讓我住在宿舍的。」
「我怎麼就答應你這麼多事情了呢?想反悔都不行。」宋閱說著,起了身,松開她,「你記著我說的話,別勾搭那些學弟學長的。」
「話怎麼說的這麼難听,什麼勾搭啊?」
「明天我要出差去一趟北京,周五我再來接你,你要有事兒就給梁銳電話。」
「我知道了,你怎麼這麼嗦啊?我要下車了。」秦宛宛急急忙忙去開車,宋閱也要跟著下車替她拿行李,她忙說,「你坐在車里,不許下來!我自己去拿行李就行了。♀你別下來!」
宋閱又坐正,問她︰「你怕我在你同學跟前給你丟人?」
「我還有一年大學了,你就讓我安安穩穩讀完好不好?我不想隔天就變成同學討論的對象,說我攀上了個誰誰,坐著豪車來學校。」
宋閱一听就笑了︰「我這車也不算是豪車吧,才五六十萬。」
「反正你就是別下車,回頭給人認出來了,說不清楚。」秦宛宛也不再多說什麼,干脆地就帶上了車門。
宋閱看著她提著行李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一往無前的,跟要就義似的,忽然就有些好笑。可是笑了沒幾秒,又覺得心里面堵得慌,似乎又什麼梗在那。他笑不出來了。宋閱眼見秦宛宛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就啟動了車。回去的路上時有接到了晏清打來的電話,說宋定修讓他們倆回去住。
宋閱直接就拒絕了。
「你自己回來不回來無所謂,不過你總得替秦宛宛考慮。她嫁進來,就是宋家的媳婦,那麼一大家子,難道你要一直藏著掖著,不讓她出來見人?」晏清說,「就算你現在藏著了,過年的時候呢?」
「我為什麼要讓她出來見人?她也沒辦法八面玲瓏跟您一樣。還是就這麼著吧。」宋閱說,「娶她的人是我,不是宋家。你也告訴我爸,收起你們一貫的那些作風,別去騷擾她。」
晏清本來還要說什麼,宋閱直接就掛了電話,順便把晏清的電話拉進了限制名單里。他現在沒什麼心情處理和宋家那邊人七七八八的事情。何況,秦宛宛現在雖然一直不冷不餓,但是好歹開始願意听自己說話了,他也不想讓她受到更多無謂的騷擾。
他的腦袋里面出現了很多事情,很多人,最後那些紛繁復雜的關系,都只剩下了一個名字在中心,秦宛宛。
宿舍里面一個人都沒有,其他幾個人都還沒回來,秦宛宛給司音音打了電話,知道她還在外面做兼職,說一會就回來。秦宛宛把行李收拾好,又把床單被單洗了,做完這一切之後,身上已經是**的滿身汗,她又打了水,在宿舍里面洗了澡。
洗完之後出來,發現手機里面好幾通未接來電,她一看都是宋閱打過來的。好不容易才回到沒有他的生活,她不想听到他的聲音,就把手機塞枕頭底下,也不給他回電話。
沒過多久,司音音回來了,見秦宛宛正在那拖地還很詫異︰「今天是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以前最怕做值日的人了,今天居然主動打掃衛生了。」
秦宛宛嘿嘿一笑︰「偶爾勤勞一下嘛。對了,你吃了晚飯沒有呢?」
「沒呢。」
「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司音音把包放下來說︰「行,我正好今天結算了工資,我請你去吃飯。」
兩個人到了學校後面的餐館去吃地鍋雞。
「音音,你怎麼一個暑假黑成這個樣子了?你做兼職不會是去工地上搬磚頭吧。」
「真會想,我是去給老外做導游了,小費拿得很可觀,那些人給錢很大方,就是曬。在外邊跑,從早到晚,連個休息的機會都沒有。能不曬黑麼?」
秦宛宛真羨慕她,司音音一直都特別清楚自己要的什麼樣的生活,從大一開始,她就為自己制定了清晰的目標,從來沒有偏離過。她這麼努力的,一步步地,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可是她呢,她安于平凡,她偏安一隅,她連所謂的夢想和目標都沒有,她的生活一直是得過且過、悠游自在的。如果她不是這樣的秦宛宛,如果換成是司音音這樣堅強強硬的性格,也許斷然不會像她這般陷入這樣的境地里面。
「我還沒問你,宛宛,一個暑假你都干嘛去了,怎麼也聯系不上你人。」
這個暑假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秦宛宛真不知從何開始解釋,只好說︰「沒呀,就躲在家里邊,吃喝玩樂。手機都沒怎麼注意看,qq也懶得上。」
「治療情傷呢?」司音音說。
一提到蒙錫越,秦宛宛就難過,原先是因為失戀了分手了而難過,現在卻是要整個淹沒掉她的愧疚和難堪。
司音音見她不說話,就換了話題︰「馬上畢業了,今年是最後一年,有什麼打算沒有?」
她搖搖頭︰「沒呢,不過打算先開始找個公司開始實習吧,到時候再看。我這樣的,估計也找不到什麼好單位。」
「你呀,就是太沒目標了,下面還有一年的時間,好好想想自己要做什麼,別總這麼荒廢著。」
她點點頭。
她的確是該找個目標了,她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她也要好好理清楚自己這些日子來的紛亂的思緒。她不能總是這麼渾渾噩噩下去。她要有自己的生活,這樣才能變得足夠強大與堅強。
兩個人吃完了飯買了些水果就往宿舍走,秦宛宛走到樓下,看到了方盟。她驚喜地過去打招呼︰「學長,你怎麼來了?」
「我想著你們這兩天開學報到,估計你要回來了。給你打電話,你怎麼沒接?」
秦宛宛一模口袋想起來,手機被她塞枕頭底下了,出去吃飯都沒記得帶。她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手機沒帶身上。」
「沒事,你最近怎麼樣?」方盟說,「上次把你送過去之後,就沒听到你的消息了,你怎麼樣了,宋閱還有沒有再為難你啊?」
秦宛宛停了幾秒才說︰「沒有,他沒再為難我了。挺好的現在,你沒見我都回學校來上課了嗎?」
方盟仔細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才說︰「宛宛,你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你可以直說,不需要對我隱瞞,知道嗎?」
她的事,誰也幫不了。
秦宛宛比誰都清楚這個,不過她還是很感動,畢竟這個人與自己只是萍水相逢,卻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幫助了她,她的感激不言自明。可是她和宋閱的事情,連她自己都理不清楚,也無法言說,她更加不想把方盟也牽扯進來。
她笑著說︰「真沒事兒,我能處理好。放心吧。謝謝你啊,學長。」
方盟欲言又止,又判斷不出來她如以往一樣的燦爛的笑容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在勉強支撐。他把想說的話又硬生生按下去,說︰「沒事就好。」
秦宛宛想想又說︰「學長,謝謝你。」
他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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