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院 第四十八章 裝可憐

作者 ︰ 胖番茄

張氏打發了喬氏離開,又說著讓外頭看熱鬧的人兒都散了去,回頭看一屋子人兒都在院子里杵著,特別是瞅見春花了,那氣兒又不打一處來了。♀

她明明瞧見外頭聚著好些看熱鬧的人兒,還跟喬二妞這死婆子嚷嚷著比誰的嗓門大,還嫌不夠現眼似的。

這下好了,村里的婆姨們又有閑嘮的話茬了。

張氏沉著臉,這本來是老喬家的內事兒,讓武子的給扒的全村人都知道了,自打這個佷媳婦兒一來,他們老喬家就沒有一天消停的。

她氣惱的看了春花一眼兒,擺擺手讓大伙兒回屋里去。

春花從喬氏被趕出門去那會兒就愣愣的,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院子里待著,望著院子里那些陸續離開的人兒愣神。

直到冬兒從灶里出來,淚眼婆娑的來到她身邊,瞅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嫂子。

春花醒過神來,看著冬兒那怯怯的小臉,便對著她一笑,親密的掐了掐她小巧的下巴,帶著她往堂屋里去。

但到了門口,她想想往屋里說了,「武子,你陪嬸子坐會兒,我跟冬兒到灶里下面條去。」現淘米下鍋也來不及了,瞧著天色漸暗,還是下面條快些,昨個兒還有吃剩下的驢肉,就著湊合一頓得了。

說著春花便和冬兒去了灶里,方才張氏進門前那副神情她還記得,若到了屋里,難免要讓她念叨兩句,她這會兒還在氣頭上,可管不住自個兒的性子,別三句話不到又吵吵起來了,這大晚上的她還想消停一會兒哩。

看著鍋里的水開始冒煙兒了。春花又舀了幾瓢水進出,再把灶膛里的還沒燒透的柴禾抽出來,踩滅了一會兒再用。

早先為了要招待張氏那老姑嫂倆喝茶。♀塞得木頭多些,巴望著鍋里的水早些開。這茬減免柴禾是讓水再溫著會兒,等面和(huo)了就能下鍋了。

冬兒拿了個瓷盆子,看春花進來後一句話都沒說,只忙著自個兒的手下的活兒,她尋思著想說話又不知該咋的出口,腳下頓了頓還是走開了。

她一手解開面粉袋子,舀了三碗倒到瓷盆子里。忽的想起張氏還在哩,便硬著頭皮頭開口問問春花,該下多少面。

春花扯著圍腰系上,看了看天色。再瞅瞅堂屋那邊,接過瓷盆子扒拉幾下,琢磨著還是讓冬兒去問問,免得一會兒不夠吃。

冬兒應了一聲出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說張氏要走了,春花順勢往外瞥了一眼。

這茬喬武樁子正好送張氏出來,她與春花打了個照面,沒辦法,春花便在圍腰上擦了擦手。出來問候了一句,「嬸兒走了?」

張氏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轉身沒走幾步,許是咽不下這口氣,又折回來杵到春花跟前。

「春花,你別嫌嬸子嗦,你也該差不多些,今兒當著那些人的面兒,姑媳倆又是掐又是罵的像啥樣子啊,你就不會關上門了再鬧騰啊!」

喬武眉頭微皺,「嬸兒,今兒這事兒怎能怪春花哩,她護著冬兒又沒有錯!」

張氏一听不悅道,「武子你也是,別我一說你媳婦兒你就不高興,若是換了別人兒我才不樂意說哩,當著那些人兒的面,她還……」還與樁子拉拉扯扯的,這要是讓那些碎嘴婆子瞧見了,又有的鬧騰了。

春花不知道張氏的意思,只以為她是咬著自個兒與喬氏吵嘴那一茬,立時就來了氣兒。♀

她本不想與張氏多言語的,可張氏指責的又不對,喬氏當著那麼些人兒的面瞎說八道,不知情的人兒只听到她的一面之詞,若她再壓著藏著不就真成他們的錯了麼,那到時外人兒會咋想啊,當時鬧騰是有些難看,可總比日後難堪好,那會兒你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張氏愣了愣,哎呀,她不過才說了一句,卻換來春花絮絮叨叨的一大堆,最後竟然還教訓起她來了!

不行!她一定得琢磨兩句鎮的住腳的,若不然,往後還不得讓這佷媳婦兒牽著鼻子走啊!

張氏一時語塞過後,正要開口,春花卻是趕在她之前說話了,「再說了嬸兒,姑那是得了侯家的好才過來游說的,咱要是不說清楚的話,那外人還以為咱是要巴結侯家,才尋思著要把冬嫁過去的哩!」

這句話恰恰掐住了張氏的咽喉,她忽的一怔,狐疑的看著春花,心想這小婆子是不是知道啥了,昨個兒她就是听了喬二妞那婆子的游說,才跟著上武子家來的,就是要幫著說一嘴子。

她收回目光沒有再看春花,不知是心虛還是無言以對,把前頭的話又嘮叨了一遍,還說是為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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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讓她好自為之就急忙走了。

春花沖著張氏的背影皺了皺鼻子,回過身來與喬武對上,倆人皆是一愣,春花眼神閃了閃,避開他說了一句便往灶里去。

冬兒跟在春花身後幫忙去了,喬武看了在灶里忙活的那個身影一眼,神情淡然,讓樁子去村口叫梁子回來吃飯。

晚上梁子又讓喬武罰回屋練大字去了,這次寫完了得拿來讓他看看,只有他覺得行了他才能睡覺去。

梁子光著瘦小的膀子,扁著嘴在屋子里瞅了一圈,最後眨巴眨巴看向了春花,這招叫見風使舵裝可憐,可是跟狗子學的,今兒狗子把他爹下酒的兩個茶葉蛋偷出來與他一道吃了,他爹下地回屋一瞅,立馬就攆了上來打他。

要說這小子也是個二愣子,偷了茶葉蛋就到別處去啊,非在院子里吃,這不是擺明了找打麼,他爬到樹上都快看不下!

狗子因為塞了一嘴茶葉蛋,氣喘不上來,跑不快,還沒出院子就讓他爹逮到了。

被揍了幾下的狗子也算是個爺們,一聲都不吭,但梁子倒是覺得,他或許是嘴里塞了滿口茶葉蛋,吞不下喊不出來吧。

不過狗子也沒怎麼遭罪,沒一會兒他女乃女乃回來了,他立馬甩掉褂子就撲到他女乃女乃身上了,張大著嘴指著他爹跟他女乃女乃告狀,倆眼兒直掉金豆豆,他女乃女乃瞅著推開狗子就打他爹去了。

事後狗子說這招就叫見風使舵裝可憐,雖說他嫂子還不至于打他哥,可怎麼著也會替他求情的吧,梁子樂呵呵的打著如意算盤。

春花瞅著梁子暗中笑了笑,把他爬樹時劃破的褂子縫好,咬斷針線遞給他,也是扁扁嘴,朝喬武那邊看了一眼,隨後搖了搖頭。

雖然她不清楚喬武為啥要看梁子寫的大字,他又看不懂,若喬武是個識字兒的,說不定他就自個兒教梁子習字了,也省下那份上學堂的錢來。

但是這招用來整治梁子倒是不錯,大字不識不要緊,寫的好與壞卻是能看出來的,梁子這個年紀皮的很,犯了錯又不能打,打他也不怕,只有用這招了。

梁子見狀皺皺眉頭,把脖子一梗,扯過衣裳搭在瘦小的肩上便往屋外走去,不就寫大字兒麼,小爺寫就是了!

到晚天黑,梁子把頭揚的高高,還沒走出堂屋就讓門檻絆了一跤,「哎呀」一聲摔到在地,春花他們正要過去,他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查看自個兒有沒有踫到,顯然沒啥大礙。

不過這個月份衣裳穿得薄,梁子確實是磕到膝蓋了,疼的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泄憤似的踢了門檻一腳。

隨後他又靈光一閃,眨了下眼楮,把眼眶里的淚珠子擠出來,忙抬頭看向喬武,扁扁嘴,小身板還一抽一抽的,那模樣看著著實可憐的很。

然而喬武只是看了他一眼,在屋里涼涼道,「你下次若還這樣抬高腦袋走路,我便在門檻上再加一道坎!」

梁子這下氣著了,哼了一聲站起來,忍著痛,拍拍往自個兒屋里走去,嘴里還嘀嘀咕咕的,狗子他女乃女乃鐵定是讓狗子給惡心到了才會去打他爹的,他爹要是不打狗子,狗子就不會抱著她的大腿上咦哇亂叫,對著那一嘴漿糊似的茶葉蛋,不惡心才怪!

一屋子人兒听了梁子這孩子氣的叫罵都忍不住笑開了,連帶喬武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不過冬兒還是一副悶悶不歡的樣子,春花尋思著這妹子鐵定還在想著下半晌喬氏來說親的事兒。

春花琢磨著與喬武一說,晚上搬去與冬兒睡,姑嫂倆躺在床上好好的嘮了嘮,她順便說了說她自個兒那五個弟弟,還旁敲側擊的問了冬兒,這幾個混小子哪個不錯。

當然,春花沒有把自個兒要把她舀過去當弟媳婦兒的最終想法說出來,一是時機不對,早先喬氏才為了冬兒的親事兒大鬧了一場,冬兒怎麼可能有心思听這些麼,二來她也怕說的急,反倒弄巧成拙,嚇到這個柔弱的小姑子。

雖然只憑自個兒一張嘴說著,但冬兒小巧的腦瓜子里有了大概的印象,她笑著說了,覺得那個被兄弟騙著鑽到床底下去偷醬梅干的二弟好,憨憨的沒啥心眼兒。

春花好像尋到了點門路,最起碼心里有個底兒了,她暗自打著小九九,與冬兒東拉西扯說些有的沒的。

差不多閑嘮了有多半個時辰,冬兒便沉沉的睡去了,春花幫著她掖了掖被子,躺下來看著屋頂,自個兒卻是說不著了,她心里一直琢磨著張氏不讓喬氏說出來的那句話。

雖說張氏吼的恰逢時機,可她還是听到了喬氏的那句話,「你不過是我大哥撿回來的一個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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