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狠狠的戳了她一下,「你只知道自己不嫁人,你就沒想過,如果你不嫁人,人家怎麼說姑娘?人家還當姑娘刻薄,拘著不讓你嫁呢!」
「啊!」玲瓏傻了眼,這可跟她想的不一樣啊!按她想的,只要一輩子呆在姑娘身邊做丫鬟就成了。像以前小時候說的什麼做妾,那是不懂事被人哄騙了,現在還怎麼可能以後那種念頭。照七巧說的,她必須要嫁人了,頓時嘴一癟,便要哭出來。
七巧連忙攔了,「你哭什麼啊!你讓人家听見了,還當姑娘罰我們呢!嫁人又怎麼了?嫁人後還可以做陪房繼續伺候姑娘的。」
「啊,還可以這樣?」玲瓏頓時眼楮一亮,烏溜溜的大眼楮里含著淚水熠熠生輝。
七巧撲哧笑了起來,「這一哭一笑的,還真是個小孩子。我的意思是我先嫁人,我去了後,姑娘身邊至少還有你,免得都是生手,不夠上心,弄得姑娘不習慣。等一兩年姑娘習慣了,你再嫁人。」
「這樣好。」玲瓏拍手,又問,「那七巧姐姐,你嫁給誰?」
七巧頓時紅了臉,惱羞道︰「誰知道這個,听姑娘的就是了。我還要留幾個月將手中的事情交給下一個接手的,順便帶一下小丫鬟。」
玲瓏點點頭稱是。
兩人商談好,便回到黛玉面前。黛玉見兩人雖猶有淚痕,面色至少平和了,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氣,幸虧七巧將玲瓏安撫住了,不然這丫鬟吵起來可真讓頭疼。
三人正說著,外面有人回,「姑娘,太太請你過去呢!」
黛玉應了聲「知道了」心中明了,怕是要她過去挑選丫鬟了。
黛玉換了衣裳,便過去花園的花廳。
進入廳內,便見賈敏坐在堂前,黛玉向前行了禮。賈敏將她拉著坐在一旁道︰
「明年你爹爹要回京述職,怕是要在京城住上一些日子。你外祖母又說了,讓你去榮國府住上一段日子。你外祖母家的情形我早跟你說了,那起子人都是個勢力眼,最是捧高踩底的。我最疼愛的女兒又怎能讓人如此踐踏,再加上如今七巧玲瓏要放出去,你身邊便得有新的大丫鬟,除去原有的兩個配額,還添上兩個,務必不讓那些個小人看輕了我們林家。我今日便讓牙婆帶了人來讓你挑,順便看看你的眼力。」
黛玉垂下眼楮,心中微微發酸,「娘親,你可知道,你的女兒前世便是孤零零的生活在那個府里。♀」
「四個是不是太多了一些?我以為兩個剛好,我一個人哪里用得了那麼多人手,倒是娘親這里,只得兩個大丫鬟︰嬌梅姐姐和嬌桃姐姐,要同時伺候你和爹爹,原是人手不夠,再加上娘親今年都給她們定了親,明年就要出嫁;如今要添人,也應該是娘親這里添一些人。我那里卻是不必了,將下等的丫鬟提上來兩個便是。」
賈敏笑道︰「這個何用你說,先讓你挑,你挑完了再給你弟弟挑四個,剩下的我自己挑。」
黛玉想了想,覺得娘親也說得對,既然娘親用心良苦,便依了吧!便答應了。
賈敏便讓人喚牙婆上來。少頃,一個青衣婆子帶著一群跟她年齡相仿的女孩進來,黛玉心中暗暗嘆息,卻也僅僅止于嘆息。
那婆子站在前頭,後面的女孩排成七排,一排十個,一齊給賈敏和黛玉見了禮,雖然不甚整齊,倒也像模像樣。
賈敏道︰「這次買人最主要是小女挑人,只要合了她的意就行了。」
那婆子笑道︰「夫人請放心,我這批的人手絕對讓小姐滿意。我當初一听說林府要買人手,便立馬將我那最好的挑了出來,務必要使得夫人小姐滿意。我馬婆子做這一行二十年,從來都是讓主家滿意的。」說完又對地下的人說︰「你們給我打起精神來,只要你們哪一個被林小姐挑戰,那可是立馬月兌離了苦海,進了林府這個福窩。穿金戴銀,享不盡的福。」說完又朝黛玉笑了笑,露出一口大板牙。
賈敏被馬婆子這話說得微微皺起眉頭,最終還是穩坐堂前給黛玉壓陣。
黛玉微微收回目光,便看向那群因為馬婆子的話而頓時騷動起來的人。目光掃過,一個個面色激動,迫切的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黛玉只是沉靜的看過去,她有憐憫心,但是卻不可能將所有的人買下,她只能選擇自己需要的,既能讓這些人月兌離馬婆子之手,又能合乎她的要求。目光在某個女孩身上微微一頓,便移開來,繼續選人。
過了片刻,黛玉看定,便將話講于身邊的玲瓏,玲瓏傳話道︰「從右邊數,第三排的第四個,第五排的第一個,第六排的第七個,第七排的第三個,先站到右邊去。」
被選定的人欣喜若狂,有的甚至喜極而泣,能到這樣和善的人家做事是大部分人夢寐以求的事情;而沒選中的則面露急色,只差恨不得跳出來叫黛玉選了她。
玲瓏接著報︰「第一排的第一個,第三排第五個,第四排第三個,第七排最後一個。站到左邊去。」這次選的人卻沉穩多了,除了一個小丫鬟面露惶恐,其他的都穩穩的走到左邊。
賈敏在一旁看了暗暗點頭,第一次看來是給甫兒選的,都是些面容端正,目光清澈的人,兩個沉穩,兩個活潑,甫兒年少急躁,正需要穩重的來勸著他,好學卻又貪玩,活潑的則不會讓他覺得煩悶。賈敏目露欣慰,又看後面的四個,頓時微微蹙起眉頭。
前一個雖然秀氣,面容卻木訥,除了一雙眼楮看出喜悅外,雙手緊緊的握著裙角,倒還算穩得住;第二個倒是頗為俏麗,只是眉間帶著一絲銳氣,怕不是肯輸的丫頭,丫鬟之間最忌諱那種好爭強好勝的;再看第三個,倒是三人中最中看的一個,此時正努力的憋著笑意,眉間透著得意,倒是跟玲瓏的機靈勁有幾分像,不是個穩重的;最後第四個更讓她看不過去,雖也是端正的,但是年紀太小,而且此時正惶惶不安的看著眾人,這樣的人卻最是經不住事的人。
賈敏看完,便將目光看向女兒,從第一批人來看,女兒選人的本事不差,卻為何給自己卻選出了這樣四個人來?但是當著人面,卻不好駁了女兒的面子,也罷,待人後再細細問過,實在不行,這幾人先放她這里教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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