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世間又哪有那麼多不應該便不會生的事情。
胸腔里莫名的有幾分壓抑,玉長庚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不贏,也別輸得太難看。」他似乎沒有親自動手的打算,依舊穩穩騎在馬上,狹長的眼眸里始終掩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玉長庚身邊只留了一名右手臂上系著紅巾的鐵甲男子,另一名手臂上系著黃巾的魁梧男人率先沖出去。
凌厲的劍氣劈開混沌,鐵騎兵如潮水般朝天機陣排山倒海而去。來自那鐵甲之下的壓迫感讓宮佳南曦心驚,能秘密訓練出如此精銳的鐵騎兵,玉長庚絕非泛泛之輩。
「迫!」
天機陣游轉陣型,將鐵騎兵分割包圍,層層隔開。轉瞬的功夫鐵騎之下已經躺了不少北周士兵,馬蹄上沾染著血跡,夾雜著腥甜的氣息直沖南曦鼻息。她強忍住作嘔的沖動,舉劍朝鐵騎兵中右臂系有黃巾的男人刺去。
他正砍掉一名北周士兵的級,迅反身去擋宮佳南曦的劍。見宮佳南曦舉劍的手腕縴弱,黃巾男子棕黑色的眼眸里多了幾分輕蔑。
「忡印要吃虧了。」玉長庚突然開口,停留在黃巾男人身上的視線瞬間冰冷下來。
雖說忡印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可單打獨斗根本不是宮佳南曦的對手,更何況他現狀那副傲嬌模樣壓根兒是沒有把宮佳南曦放在眼里。
技不如人,輕敵,簡直自尋死路。玉長庚眼眸里閃過一絲陰霾,薄唇不自覺的抿起。
「鐺!」長劍月兌手,忡印捂著震得生疼的虎口,虎目圓睜,眼眸里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脖頸已被宮佳南曦的劍逼出一道血印,這時候她要取自己的命簡直易如反掌。
忡印臉色漲紅,早已分不清是惱怒還是羞憤。他本能朝自家主子方向看去,玉長庚只是面無表情盯著那柄震飛的長劍,看都不看忡印一眼。
「洫迎。」玉長庚聲音低沉陰郁,「去把忡印救回來,撤回鐵騎兵。不許戀戰。」他抬眸看了一眼依舊處在懵圈狀態的忡印,四目相接,冰冷的眼神讓忡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玉長庚調轉馬頭,身邊系紅巾的男子已經飛身朝忡印的方向去了。
不遠處策馬而來的夢挽歌瞳孔猛地收緊,洫迎的劍距離南曦也不過半米的距離。
「殿下小心!」
背心處突如其來的寒氣讓宮佳南曦本能的揮劍去擋。
「還不快走!」洫迎低喝了一聲依舊懵著的忡印,反身撈起地上的長劍扔給忡印。忡印接了劍才突然反應過來,隨即又揮劍朝宮佳南曦刺去。一時間三個人交戰在一起,宮佳南曦以一敵二,漸漸處于下風。
「錚!」
夢挽歌的馬已經奔到南曦身邊,他揮出一劍挑開洫迎的兵器,下一刻兩人已經纏斗在一起。
鮮血早已將馬蹄染成紅色,紅黑色的泥土,倒在鐵騎兵下的戰士們漸漸失去氣息。
見夢挽歌生了一副清秀模樣,忡印冷笑一聲,「北周是沒人了麼,來打仗的不是女人就是書生。」
听到忡印嘲笑,夢挽歌怒火中燒,擋開揮過來的劍,下一刻左手里的銀針直直射向忡印。十八枚銀針如雨點一般,忡印下意識去躲,還是有幾枚釘進左臂里。
見忡印受傷,洫迎眼楮里多了幾分擔憂。他右手出劍,用力揮出一掌。趁著夢挽歌退出幾步的功夫,洫迎從懷里掏出一枚短笛,吹出一個短促而尖銳的音符。
「主上不許戀戰,跟我走!」
處在包圍圈里的鐵騎兵突然迅朝一處沖殺開一條血路,重新匯成一股隊伍向著洫迎的方向奔去。
忡印不甘,他咬咬牙提劍又刺,狠辣的招數讓宮佳南曦一時有些招架不住,左肩驟然一痛,肩胛骨竟然被忡印一劍洞穿。
突如其來的巨痛讓宮佳南曦臉色瞬間蒼白,她咬住嘴唇,強咽下喉嚨間的腥甜氣息,冷汗順著她的額頭淌下來。剛才猶豫要不要一劍殺了他,反而給了他反擊的機會,如今命懸一線竟都是因為自己的心軟!
夢挽歌早就殺紅了眼,提起一口氣,反手挽了個劍花又往洫迎胸腔前刺去。幾個回合下來,他棄了馬,一手扶住南曦搖搖欲墜的身子。目光觸及她血流不止的傷口,莫名的多了幾分驚痛。
「混賬。」夢挽歌暗罵一聲,從袖口里甩出一顆天雷彈,直直投到忡印腳下。那是他師傅給他防身用的,不今天想用在了戰場上。
天雷彈瞬間轟炸開來,幾名鐵騎被強大的沖擊力轟翻在地。洫迎暗道不好,一把扯了忡印的衣襟往馬背上甩去。霎時間,鐵騎兵又如潮水般退去,遠去的馬蹄聲里,戰場上只有一路未消散的煙塵。
宮佳南曦強提起一口氣,空氣里滿是血液的腥甜氣息,嗆得人幾乎作嘔。
「傳我命令,停止攻城,退。」左肩的劇痛幾乎讓她坐不穩,南曦用力按住流血不止的傷口,觸到一手溫熱的血腥。因為玉長庚的出現,她居然輸了一場勝券在握的仗。宮佳南曦冷笑一聲,銀牙微咬,眼眸里波動過一絲殺機,帶著三分不甘。
「南曦,南曦!」
眼前還是夢挽歌的焦急模樣,他白皙的面頰上沾了血跡,也不知是別人的血,還是他自己受了傷。
「快!軍醫,軍醫呢?!」
夢挽歌的咆哮聲越來越遠,眼前的一切也漸漸模糊起來。宮佳南曦強撐著力氣看了一眼周圍的悲愴模樣,整個人陷入沉沉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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