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
淺色針織衫寬松的罩在身上,安海光著腳丫雙手疊在胸前一言不發看著面前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偏過頭看看一旁咬著糖跟她大眼瞪小眼的tina。♀
「快點感激老娘,你都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多麼危急!要不是我隨機應變機智靈敏,換了別人你肯定就得交代在浴缸里頭了!」為了顯示出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危急,tina特意踮著腳跨過玻璃渣,站在浴室里指著浴缸來回比劃,「當時你就躺在這里頭,真的一點意識都沒有」
「tina,你在韓國待了也有兩年了吧?」打斷她的話,門口的人模著只剩下個框的門語重心長的說,「小區外頭那個開鎖師傅電話物業難道沒告訴你嗎?!」
「呀!」捂著臉有些嬌羞,tina扭著腰說,「怎麼能讓中年大叔看到你的身體!!不行!」
「我寧願讓他看兩眼……」安海拿過牆角的掃把把碎片掃進垃圾斗里,邊掃邊感覺一陣肉疼,這門真的很貴啊……早知道當初裝個簾子好了,通風透氣還微微透出一股子的澡堂風味兒,總之,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啊
tina看她在掃玻璃從浴室彈了出來搶過掃把罵道,「你瘋了嗎,怎麼一點常識都沒有!居然光著腳掃玻璃!!讓開讓開,去那邊沙發上坐著,我來掃!」
于是安某人便趴在沙發上指著這兒這兒那兒那兒有玻璃渣,掃的不亦樂乎時丟在沙發上桌上手機響了起來。
「菲佣,什麼事?」叉著腰接起電話,沒想到那頭傳來的卻是女乃聲女乃氣的孩子聲音,「你好,安海阿姨,我是anne。」停頓了一會兒,孩子用她教的韓語生澀卻認真的問道,「您好嗎?」
「好,我很好,anne乖。」低眉笑的溫柔。
「喂,哈哈哈是我啦。」把小孩扔回地上搭積木,joker接過電話眉開眼笑,「我們anne最近越來越會說話了,實在沒辦法,唉媽媽教得好」
「」
看tina已經把垃圾掃好,安海便盤著腿坐在沙發上,听她抱怨現在歐洲的天氣越來越糟糕,抱怨上次某個典禮拿到最佳音樂制作人的那個婊子還不如自己,抱怨小孩的衣服越來越貴,抱怨家里二樓的裝修快把她累死了,安海握著手機嗯嗯啊啊的附和著。♀
「恩恩啊啊個什麼啊你,認真點!」
她緘默,嗯嗯啊啊的接電話這個習慣明明是他的。
什麼時候學來了。
「樸春前陣子來歐洲看我了,你呢,你什麼時候能再來看我一次啊大姐,我去韓國都去了三四次,你呢!你除了三年前我生anne時露了個臉後就再沒出現過了!!而且真的只是露了個臉的程度啊!什麼時候能跟樸春一起來,咱三多少年沒一起出去玩過了!」
順著椅背滑下,躺在沙發上看著女乃白色的天花板,翻了個身,「再看吧。」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到那個古老的城市;如果可以,我不想再走過和他曾一起走過的街道;如果可以,不想再在回憶里獨自想念他——
讓我們回到歐洲倫敦
「所以,你是來替我擦眼淚還是來看我哭的?」
安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今晚的經歷實在是太刺激了,劇情完全一百八十度大反轉,想到兩人最後在樓梯口分開時,權志龍對她說,安海,今晚的事你要是敢告訴樸春我肯定會對你進行強烈的打擊報復。還有,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你從機場出來那麼明目張膽的跟著我真當我不知道嗎。
所以呢,所以敢情她根本就是被算的死死的!而且,他從頭到尾完全沒有要跳樓的打算,在她畏畏縮縮問出他來頂樓做什麼時,那人吸口煙淺描淡寫來了句,來看看夜景吹吹風。
原來真的有人在這種天氣獨自跑到頂樓看夜景
第二天被鬧鐘吵醒,安某人暈乎乎的發現鼻子堵了。本來約好今天下午去找joker,兩人一起出去逛逛然後在她家住幾天。
扯過床頭的座機打電話給她,就打電話告訴她自己感冒了,讓她和她丈夫都別來找自己,萬一傳染給小孩更不得了。
又打電話預定了張今晚回韓國的機票,做完這些後躺在床上一陣陣的頭疼鼻塞打噴嚏,郁悶的躲進被子里悲鳴一聲,敢情她來歐洲就是遭罪的。
就在此時門鈴響起,「客房服務。」
煩躁的掀開被子,不就是忘了打電話給前台續房嗎?這一大早的就來敲門趕人,權志龍你挑的這什麼鬼酒店?憤憤的撥通前台的服務電話,「我續房,不需要任何服務,請不要來打擾我,請讓你們的服務人員從我房間前離開,謝謝。」
起身靠在床頭點了支煙發了會兒呆,便下床拖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誰知煙沒抽一半門鈴又響了起來,她蹲在地上沒動,扭頭不耐煩的朝門口喊,「老子還沒退房你再來信不信我投訴你!」
意外的,門外沒人回答,沒有抱歉也沒有解釋原因。
兩秒過後,門鈴又響起。
把煙用力摁在煙灰缸里,剛想罵人,可轉念一想,酒店就是再急著催錢也不至于做到這份上,何況是在自己已經打了電話說了要續房,那會是誰?
「whoareyou?」提高聲調又問了一遍,依舊沒人回答。
緩慢站起身,安海月兌掉鞋子光著腳輕聲走到門前踮起腳尖從貓眼看去,在國外還是謹慎點好。眯著眼在小的什麼都看不清楚的貓眼瞅了半天,看得眼楮都疼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于是扣下門鏈,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貓著腰從門縫里看去。
「你好」安海仰頭看著門外全副武裝的人,愣了下,朝他揮揮手,「什麼事?叫你怎麼不回答」
最近想象力真是太豐富了,整個酒店里除了服務員不也就只有一個會認識自己的人嗎?!虧她在房間里想的都快要趕上一部警匪片,明顯自己嚇自己。
「我不敢喊我自己的名字」權志龍透過墨鏡低頭看著在門縫里只露出半張臉的人,問「我打算出去逛逛,要不要一起?」
「」
「」
「不要。」搖搖頭,她現在完全沒有任何要出去玩的心思和氣力,哪有什麼心思來個倫敦一日游,半死不活的拉開門璉倚著門框,「我人不怎麼舒服,你自己去吧。」
「?!」
「要不要進來坐坐?」禮貌性的問他要不要進來坐坐,以為他會覺得兩人不熟拒絕,沒想到那人居然點點頭,側身擠進房間。
看著此時安安穩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人安海啞口無言不是一個人來歐洲嗎,不是一個人去天台吹風嗎,那為什麼不很chic的繼續下去?從房間的食品櫃里拿了瓶牛女乃遞給他,彎腰接著收拾行李。
「你要回去了?」
「恩,今天晚上的飛機。你呢,什麼時候回去?」
「還沒想好。」
「沒想好?」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乖巧喝牛女乃的人,笑笑,「簽證會到期的,會被遣送回國的。」
「你確定你是寫歌的?」
「怎麼了?」
「哪有你這麼現實的作詞作曲家?」也怪自己一個人呆著太無聊,才會來找這間酒店里唯一認識的人聊聊天,現在看來她根本不會聊天!這樣一個問題一般人不是會說,啊不想回韓國啊,是啊那個傷心地就別回去了。
怎知這貨沒頭沒腦的來了句簽證會到期
瞅了他一眼嘲諷的笑了一聲,安海合上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蹲在電腦前點進一個網站, 哩啪啦的輸入幾個號碼招手讓他過來,權志龍走近低頭湊近一看,屏幕上赫然顯示著韓國音樂著作權協會登記編號——g0982508,安海,登記歌曲36首。
「哦,還真是」
「看到沒有?你的排名是在比較前面沒錯,可是一百名以後也有我的名字,我,可是得到韓國這個國家所承認實實在在的作詞作曲家,比那種每天傷春懷秋卻寫不出好歌的文藝女青年會賺錢!而且,我做的本來就是商業音樂啊!」
一口氣的說完,安海瑟的起身,結果起的太快,眼前一黑暈乎乎的腿軟整個人跪在地上。
「還好嗎?」權志龍被嚇了一跳,趕緊扶起她在床上坐下,「你有沒有去看病?」
「沒事啦,蹲久了突然站起來是個人都會暈,再說了國外看病多貴啊,瘋了差不多,又不是什麼大病。」
「」看看床上人的臉色,他抿抿唇,「我下樓買包煙,五分鐘回來。」
「什麼人那哎,順便幫我帶一包,特醇萬寶路,謝謝啊!」安海喝著水吩咐。
「都這樣了還不忘抽煙」權志龍嘀嘀咕咕的下了樓,趴在前台上問接待員附近有什麼藥店後,用圍巾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推開酒店大門走了出去。
如果此時你有幸推開倫敦街頭某一間不大的藥店,可以看到一個不算高大的黑發東方男子,比手劃腳的配合著最基本的英語向藥劑師表達自己想要買的藥,他說,感冒,他說,頭暈。
穿著酒店永遠分不清左右腳的拖鞋,在房里繞了一圈確定還有沒有落下的東西後,覺得實在是難受的厲害,鞋也沒月兌的直接躺在床上。記得小時候自己生病難受從來不會說,每次都是坐在家里那個小板凳上抹眼淚,覺得那個小板凳就是自己的靈丹妙藥,一坐在上面什麼病都會好。
長大了才知道原來最可靠的不是什麼小板凳,而是床頭櫃第二個抽屜里的感冒藥。
一陣門鈴打斷了她的回憶,算著大概是他買煙回來了便起身開門。
「煙呢?」看他兩手空空的進門,安海關好門跟上已經在房間倒水的人,「有這麼渴嗎,這我用過的杯子,別給傳染」
「吃藥。」權志龍轉身從口袋把藥掏出,將水杯遞給臉色早已蒼白的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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