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拉倒。」權志龍撇了她一眼,低頭夾起碗里的菜吃掉。安海坐在一邊被噎到想站起來扭頭就走,抬頭總算看到一桌子人的探究以及略帶看熱鬧的眼神,便硬生生壓下心中的怒火,食不知味的從頭坐到尾。
那人倒好,跟別人喝的越來越大,她悶著一張臉不說話也不勸阻,飯局結束後直接起身就要走。權志龍喝的暈暈乎乎看她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喝醉後手上的力度也沒有控制,幾乎是把她拽回椅子上問,「你去哪?」
「回家。」
「回家?我還沒說回家你就回家。」
「你喝醉了。」安海看看桌上其他人的目光,用另一只手扒開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我不想跟你吵,放手。」
「不放。」另一只手也干干脆脆的握住她,現在幾乎是纏住她的手臂,壓低嗓門極快的說,「你這下走像什麼樣子?別人會怎麼想?」
這一句話留下了要走的人,之後安海就沉悶的坐在一旁等權志龍酒醒的差不多後,主人家才敢派人開車送他們回去。坐在回首爾的車廂里權志龍首先打破沉默,問今晚是去他那還是去她那兒。
「各自回家吧,我不想去你那,也不想在我家看到你。」安海低頭玩著手機回答。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今天中午吃飯時發生的事他都還沒生氣,她又在那里較什麼真,無奈的問,「不要跟我說你是在為中午的事情生氣。」
「對,我就是在生氣。」放下手機挑挑眉,「權志龍不可能每次都是我順著你我哄著你,我憑什麼不能生氣?」
「不是,你當時把我夾的菜扔回我碗里,你知道你那樣做別人會怎麼想嗎?你想過我的面子沒?!你腦子都不想事的嗎?!」
「你真搞笑啊,我沒腦子?我想你面子?那你怎麼不想想我能不能吃海鮮?就為了顧及你那所謂的面子?權志龍我不是你以前交往過的那些女生」
「什麼時候就扯到以前交往的女生,拜托你就事論事好不好,我只是希望你下次不要在這樣。」
「你希望?我什麼時候能指望你一回啊?!如果海鮮吃下去過敏傷口好不了,試問一下權先生,您能陪我去醫院看看病嗎?您能有空來看望看望病好不了的我一眼嗎?」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都跟你說了對不起,你還想怎樣?拜托我也很煩,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說完這句話後,車廂便是久久的沉默,安海微張著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什麼時候他們倆竟變成了這樣?每天為一些瑣碎的小事爭吵,而每次的爭吵就像扯毛線頭一樣,把平時積壓的所有不悅都扯了出來。越吵越凶。
她閉上眼屏住呼吸點點頭,也知道這樣下去爭吵會沒完沒了,于是讓司機馬上停車。
她所能想到目前唯一能讓他們停止相互傷害的方法便是有一方離開,好讓對方冷靜冷靜,顯然這一方只能是她。黑色的車在路邊停下,車身還未停穩安海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權志龍跟著打開另一側車門戴著墨鏡的臉毫不避諱的暴露在夜色中朝她喊。
「你一個人大晚上的干嘛去!」
安海沒回答,踩著高跟鞋大步往馬路對面走。正在此時,一輛貨車從拐角處駛出急速向她沖來,貨車的突然出現在她意料之外,車燈照的她眼一花,握著手包居然呆呆的站在了原地不動。
「安海!」
「小心!」
「嘀!」
安海被人護在懷里躺在斑馬線上,膝蓋剛結痂的傷口再次被磨破滲出了血,劫後余生般的喘口氣,貨車歪著車身停在他們面前,車燈照亮大半個馬路。驚魂未定的司機打開車門跳了下來,急吼吼的沖到他們身邊一遍遍問有沒有事有沒有事!
她眨眨眼,護著她的人已經坐起,齜牙咧嘴的查看著自己的傷口,好在司機剎車踩得及時,不然就算再怎麼護在懷里也無濟于事,頂多多一具尸體而已。
「沒事沒事。」安海跟著起身,朝正在活動身體的人說了聲謝謝。
「沒關系,這是我應該。」司機樸實的撓撓後腦勺,然後帶著歉意,微微轉頭看向仍站在車旁戴著墨鏡的人,「只是今晚,我可能不能送權先生回家了。」
她順著司機的目光安海看向他,在夜色中,他站在車邊的身影消瘦、單薄、落寞。
涼薄。
「大叔,能把我們送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嗎?」安海抬頭很勉強的對貨車司機笑了笑
權志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是他獨自一人駕車回了家,打電話給安海一直被掛掉,十幾個電話後她給自己發了條短信,她說,或許,我們都該認真想想我們是否真的適合對方。
晚上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幫自己開車的司機當時打開車門問他是否可以走了,恰好那輛貨車從拐角處駛出瘋狂的沖向安海。當時他與司機站在同一個地方,而當貨車沖向安海時,權志龍卻愣住了。扶著車門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身邊的人卻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當時他腦子里只是在想,沖過去的話,會被人發現他和安海的關系嗎?可以過去嗎?能過去嗎?
安海最後看他的那個眼神,就像兩把刀直接往他臉上劃拉。
睜開眼,依舊是一片黑暗。前段時間李善雄的話在他腦子里反反復復的回蕩,他說,權志龍,你給不起她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如果給不起,趁早放手吧。
是啊,他給不起。可是他又舍不得放手。那麼好,那麼愛自己的安海,他舍不得。
在這樣的夜里,他卷著被子無助的哭出了聲。哭得似乎就像是他馬上要失去安海般的難過。
安海洗了個澡細細的把身上的傷口抹好藥膏,散著的頭發還帶著洗發水香甜的味道。她往身上套了件黑色的線衣外套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正要開門,手機提示有短信。便停下來點開收件箱。
是好多天都沒聯系的人。
握著手機突然有了些不詳的預兆,他問,有空嗎?我們談談吧。
我們談談吧。就像小時候老師會說,某某某把你家長叫來學校談談;在工作的時候,老板會說,某某某最近工作上感覺如何,我們來談談吧;或是干了件犯法的事情,在成為犯罪嫌疑人之前,也有好多人會對那個某某某說,我們談談。
總之,都不會有好結果。
本能的想要逃避嗎,她過了很久才回復,沒空。
他如往常般執著,他說,那我來找你好了。
于是,兩人相約她家樓下的停車場。安海尋著車牌找到他的車,打開這輛見證了那天晚上驚險一刻的車門,鑽了進去。她看到後視鏡里自己的臉色不太好,早知道出門的時候涂那支顏色更鮮艷的口紅了。安海有些後悔的想。
「還好嗎。」駕駛室里的人大概這段時間在忙著制作專輯吧,胡子拉碴的。沒什麼精神的樣子,肯定熬夜熬多了。
「你也忍得住這麼多天不找我啊,現在找我干嘛。」說著沒有意義的話,安海的手心慢慢出了一層冰冷的薄汗,濕濕的黏在手心。
權志龍掏出包煙轉頭分了一根給她,幫她點上。兩人在煙霧縈繞中眯著眼抽完一支煙後開始聊天。
他說,「安海,你還記得在倫敦的那個晚上嗎?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記住你的日子,你分給了我一支煙。還給我說了一個南瓜的故事,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從別人口里听到這麼勵志又傻逼的故事。」
他又點了根煙,喉嚨有些干澀,他說,「後來我們在韓國一起喝了燒酒,說真的,我從來沒背過別人那麼久,我媽都別想。嘿,你搶來的那把吉他上次我借去還沒還你呢,咳咳你胸口帶的小美人魚是我唯一說給你的一個故事。」
「今天給你科普一下,就你最愛抽的這個煙萬寶路,可是有個很浪漫的故事啊,窮男孩和有錢家女孩無法相愛,在告別前他拜托她最後一件事,陪在他身邊一盒煙時間,她答應了。于是他一邊抽煙,一邊回憶。後來他發明了叫「marlboro」的香煙。」
「別說了。」車後座的人終于出聲阻止,「這只不過是經銷商的營銷手段罷了。煙嘛,好抽就行了不是嗎?別說了,別說了」
「什麼好不好抽,你是女的啊,女的抽煙不好啊。我慣著你你喜歡你就抽,可是別的男人可能不喜歡會抽煙的女人的」權志龍抖抖煙灰,清清嗓子笑了起來,「其實吧,我這人挺混蛋的,以前我跟其他女人分手都是裝病啊,裝工作忙啊什麼的,直到對方出錯或者對方提出分手為止。我不想背負花心男這些什麼的,可是這次,我想親口對你說。」
「我不是說了別說了嗎!?!」後座的人啞著嗓子紅著眼眶吼出聲,「你他媽別說了行不行!」
「安海。我們,分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怒打三千字!感覺入v以後我真的懶惰好多!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