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鈞牽著達達進了門,外面在吹風,蘇鈞又幫達達把帽子戴上。
肖遠山琢磨著人快到了,就站在一樓等,看著父子倆進來,他順手接過蘇鈞手里的達達,彎下腰,揭下達達帽子,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才抬頭和蘇鈞說話,「這次去玩怎麼這麼久才回來,不過孩子好像還胖了些。」
「舅爺,我好想你。」達達脆生生的說。
「舅爺也想你,走吧,咱們去吃早飯,你舅女乃最近天天和我念叨你,知道你今天要來,起了個大早做了很多好吃的。」
肖遠山邊說邊牽著達達上了樓,蘇鈞在後面跟著。
李梅從廚房出來,擦了擦手上的水,把圍裙取了下來之後才把達達摟到了懷里,「讓我瞧瞧,好像又長高了,餓了沒有,這麼長的時間,有沒有想舅女乃?我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給達達。」
李梅說完,又把達達抱到了餐桌前面,拿出了達達專用的那個碗。
看著整整一桌子的菜,達達眼楮都亮了,抱著李梅的脖子,在李梅的臉上親了口,「我每天都想舅女乃,我最喜歡舅女乃了。」
達達是李梅親手帶大的,兩個人的感情自然深厚。
李勇自從離開了城鎮的車隊,就自己買了輛面包車單干,他為人豪爽,這些年也積累了些人脈,所以一直以來生意也不錯,每天跑兩趟或者三趟來回,雖然累了些,但是比著拿那點兒死工資好很多。
主要是自己當了老板,不受制約。
吃完了早飯,李勇接了個電話,說是有人要包車就出去了。蘇鈞不急著離開,坐著和和自己舅舅聊天。
李梅和肖遠山兩個人商量著把房子的裝修翻新的細節,還要在三樓上面再加上一層。
預計下個月就動工,這樣能趕在明年開春李勇和陳雙花就結婚之前完工。
兩個人問了蘇鈞的意見,蘇鈞也覺得可以,新房有新氣象,加修了一層,也寬敞很多,人也住的舒服些。
肖遠山又和蘇鈞提了上次說要買地的那個人,蘇鈞去旅游的期間,那人之後又來了幾次,最後一次來就在三天前,只是無倫那個人怎麼說,肖遠山都一口咬定自己住不了主。
拿主意的人不在,游說賣地的人見肖遠山頑固不化,坐了一個下去才怎麼甘心離開,看得出執念很深。
蘇鈞愣了愣,他壓根就不準備動那塊地,他現在既不缺錢,也不需要錢急用,另一方面,那塊地是他母親所有,他沒有處置權。
他的母親已經走了二十年,但是,誰也說不定哪天還會回來。
開發商強買強拆遷的事情不在少數,上次自己已經說的那麼清楚了,那個人卻依然事後三番四次的找上門,蘇鈞有點擔心因為利益的趨勢,別人會在後面搞什麼小動作,他記得上次那個人還給了自己一張名片。
蘇鈞想了想,決定明天去縣城看一看那塊地。他記得以前自己讀高中的時候,倒是路過幾次,那時候他從來沒想到那個園子會和自己扯上什麼關系。
達達斜躺在沙發上,模了模自己脹鼓鼓的小肚子,「今天吃的好飽。」
肖遠山笑出來聲音,「肚子吃的像個小青蛙,你是從非洲逃難回來的吧。」
听著肖遠山這麼說,一家人才又把焦點放在了蘇鈞這次去旅游的上面。
李梅笑著問達達,「你和爸爸在外面好玩嗎?」
達達認真想了想,「好好玩,我們去了動物園,我好模了海豚,干爸也一起去了,他還帶我和爸爸去吃飯。」
顧淮每年會來一兩次石溪鎮,所以李梅也都知道達達有這麼一個干爸,知道顧淮是蘇鈞大學的室友,和蘇鈞的關系不錯。
顧淮嘴巴貧慣了,但是在長輩面前是另一幅樣子,完全的演技派。所以李梅的眼里,顧淮小伙子長得俊朗,又是醫生,完全一表人才,對顧淮的印象好得不得了。
「哦,那你和爸爸住在哪兒?住在你干爸家?」李梅笑著又問。
達達搖了搖頭,「不是,我和爸爸住在……」
蘇鈞忙截斷了達達的話,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我給你們買了禮物,有的還是達達挑的,不過行李太多,我就走的前一天寄回來了,現在還在路上,估計明天或者後天到。」
李梅看了看蘇鈞,不怎麼贊同,「你干嘛破費,又不是外人,我們這里什麼都不缺,你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達達還這麼小,怎麼也得為以後打算省著點,不該亂用。」
蘇鈞笑了笑,「錢賺了不就是花了的嘛,再說給你們買東西不算亂用。」
李梅還想說什麼,肖遠山拍了拍她的肩膀,「買都買了,你就少說一句吧。」
一直坐到了中午,蘇鈞才起了身,說待會自己還有事。牽著達達,抱著小川,從舅舅家里離開。
蘇鈞回到家的時候,陸庭川正在批文件,他見到父子倆從外面進來抬起了頭,淡淡的說︰「回來了。」
蘇鈞從舅舅家拿了不少東西,有李梅腌制的泡菜,還有一些半成品的菜,只要稍稍的加工就能上桌。
陸庭川倒是不餓,只是隨便吃了點兒,蘇鈞回頭又問達達要不要加餐,達達幾乎沒有考慮,愉快的點了點頭,開始吃了起來。
結果蘇鈞幫陸庭川準備的中餐,大部分進了達達的肚子里。
達達吃飽喝足了,終于覺得乏了,自己玩了一會兒玩具,就眼皮開始打架了,在沙發上睡著了。
陸庭川從臥室拿出一條毛毯幫達達仔細蓋上,自己也蓋了毛毯的一個邊,閉上眼楮小憩了起來。
蘇鈞洗完了碗從廚房出來,看了看沙發上的父子,笑了笑就直接出去了。
蘇鈞去到劉大海店里的時候,劉大海正在清點貨物,現在到了冬天,除了臘肉,還有臘魚,臘雞臘鴨等一系列臘貨熱銷。餈粑,腌制火腿這些年貨必備品也有很大的需求。
現在生活好了起來,很多人就覺得自己燻制臘肉麻煩,大部分人直接在外面買現成的,芙青縣的臘肉很出名,在整個省都有名氣的,隔壁的幾個縣市也都會過來采購,這一快需求很大。
上次蘇鈞燻制的那幾百斤臘肉,放在店里,還沒有開始賣,預售就已經被定下了六成,剩下的不到一個星期銷售一空,一溜兒的好評,還有很多人催促什麼,問時候再上架,吵著說要先付定金。
除了臘肉,這次蘇鈞還準備上架其他的東西,剁辣椒,酸豆角,還有農家自己做的豆豉,霉豆腐,紅薯粉等等。
鈴木鄉的東西都是天然無污染,畢竟附近沒有現代化的工廠,只不過都賣不上價錢。量產找不到銷路是很大問題,所以很多都是自產自銷,有多余的,就在趕集的時候擺個攤賣掉,也賺不到什麼大錢。
鈴木鄉有一個小學,學生不多,畢竟周邊附近村子家里條件好的都搬了出去,只剩下些家庭貧困的留守孩子們才繼續在這所學校就讀。
縣里面研究了下,也早就有意見,一直說要把這所小學拆掉,把里面的學生都轉去鎮子上的小學,但其實不太現實,鈴木鄉年輕力壯的都出去打工了,一般留下的是老人和小孩,老人在家里也要做活計,不可能陪著孩子去鎮子上讀書,這樣還要租房子,不但開支大家里的活兒也顧不上,介于這樣的實情,所以這個鄉里面的小學一直存在著。這個學校一共就三個年級,四間房子,三間教室,一間老師辦公室,一般讀到了四年級,就能自己照顧自己,可以當寄宿生,住在學校。
幾間教室因為風雨侵蝕,年久失修,再加之天花板長期被螞蟻蛀咬,牆體多處開裂,已經快成了危房,本來就是要拆掉的小學,縣里面一直也沒有撥錢,每次學校的老師去說,都被駁了回來。
蘇鈞上次離開之前和村長商量過,會拿著他從鈴木鄉收購來的,然後放在店里賣的東西收益的一部分來補貼這所小學,也算是盡了綿薄之力。
這世界有太多的無奈,有許許多多的困境,看多了並不代表可以麻木,力所能及的扶一把也是一件贈人玫瑰,手里留香的事情。
蘇鈞和劉大海商量了下,臘肉並不是只有這個季度有需求,平時也是有需求的,只不過沒有現在那麼大罷了,劉大海幾十年的老店,名譽看得很重,收購的時候都注重質量,這樣下來,量也就上不去了。
蘇鈞以前提出來干脆自己請工人燻制,弄一個燻制房,省了收購的環節,也少了很多麻煩,不用擔心品質,劉大海當時想著也覺得行得通,他以前就想過這麼做,不過沒有那麼多精力,畢竟他店里面主要經營還是以山貨為主。
蘇鈞之前燻制的那一批臘肉質量很好,所以這次蘇鈞這次擴大產量他也很贊成,這樣一來,自己店里面這方面的貨源也能不愁了,兩個人能互助互利。
蘇鈞和劉大海說好了,燻制好的成品,一半劉大海拿去走他自己的銷售渠道,一半蘇鈞放在網上賣,都是生意人自然要明算賬,就扯不清合作也不會長久。劉大海說按著他一直以來的收購的價錢付給蘇鈞。
蘇鈞想了想,多讓了一成利。他現在能做到這個地步,也多虧了當初劉大海的扶持,兩個人亦師亦友,他讓點利也沒什麼,不覺得吃虧。
兩個人談完了正事,劉大海坐在椅子上往後面一靠,笑了笑,「我真羨慕你啊,年輕就是好,旅游說走就走,我現在既沒有時間,也沒這個精力了。」頓了頓,劉大海又說,「今天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下次把達達也帶來吧,我好久沒看到他還怪想的。」
「我本來準備帶他過來的,不過他吃完了就睡了。」
「睡了就不要特意叫醒了,那小家伙招人喜歡,讓人惦記。」
蘇鈞又坐了會兒,看了看時間已經三點多了,就起身告辭。
走到菜市場不要十分鐘,小鎮有小鎮的好處,不必出門就必須坐車。蘇鈞買完了菜,途中又看著有人賣紅薯,才挖出來的,還帶著新鮮的泥土。
這是霜降之後,今年收貨的第一批紅薯,蘇鈞讓老板幫自己撿了幾斤,付了錢。
這些紅薯明天直接蒸了當早餐,或者拿來煮紅薯粥都不錯。
蘇鈞走進院子就听著電視機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了出來,這會兒達達已經醒了,坐在陸庭川的旁邊,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整個人黏糊的靠在陸庭川身上,一心二用,邊看電視,邊和陸庭川說話。
達達看著蘇鈞進來,坐直了身體,「爸爸,你終于回來了。」
蘇鈞笑了笑,「怎麼了,我就出去了一會兒。」他徑直的把菜放到了廚房,把西紅柿直接洗了,用籃子裝著端了出來。
買的是本地的西紅柿,橙黃色的,個頭不大,幾乎沒有酸味,達達一直拿來當水果吃,蘇鈞以前就經常買,兩塊多一斤,既實惠又營養。
達達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個,拿了一個喂給了陸庭川,然後抓了一個又去喂給了蘇鈞,他比誰都忙,一直沒空下來。
一家人吃完了晚飯,蘇鈞坐了會兒,起身把下午買的紅薯分出一半來,洗干淨去了皮,放到了微波爐里面轉了十分鐘,又用勺子將已經軟爛的紅薯碾成泥,加了牛女乃和糯米粉,然後團成一個一個的圓球壓扁,放到鍋里面煎到兩面金黃,花了半個小時,做了一個簡單的飯後甜點。
達達自然很喜歡吃的,連著平時不怎麼踫油膩東西的陸庭川也吃了兩個。
外面的風吹得樹葉沙沙的響,蘇鈞懷里摟著達達,坐在陸庭川的身邊,陪著小孩看《動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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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鈞起了個早,沒有賴床,他今天準備去縣城看看自己母親當初買的那塊地,達達追著他要一起去,蘇鈞回頭看了看陸庭川。
陸庭川想了想說,「那我也去吧。」他今天倒也沒有什麼文件需要加急處理,在北京沒有時間陪著父子倆,反而現在閑了下來。
吃完了早餐,一家三口步調一致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