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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時,在場的除了一個陸婷,余下的便只有蕭家和曾家的人,涉及姑娘家的清白和聲譽,陸婷應承了不會說出去,而蕭家眾人和曾家的幾個姑娘都很有默契地沒有鬧開來。m
既然曾念芳這個當事人都這般態度,曾念薇覺得她不需要再畫蛇添足。
眾人極力粉飾太平,倒是沒讓人看出異樣。
宴散,各自回府。
臨行前,陸婷笑眯眯地地邀請曾念薇到齊國公府做客,曾念薇望著陸婷英氣勃勃的眉眼,沒有拒絕。
曾念秀尚好無事,曾念芳在慶寧侯府時除了有些虛弱,其他的都還好,可回了定安侯府後,當晚便高燒不止。
曾啟賢知道眾人到慶寧侯府做客時出了些小意外,可見兩個女兒平安無事,他便沒有細問。
直到曾念芳半夜燒得都開始說胡話了,他這才察覺不妥。
當夜,曾啟賢早早地就入了眠,他是被青松急忙叫醒過來的。知道曾念芳幾乎都燒得不省人事了,曾啟賢心里重重一沉。他匆匆忙忙地讓人拿了他的帖子去請御醫,一路又讓人去請了杜氏和李氏過來,芬芳苑人手進進出出,夜如白晝。
這些年,女兒越發大了,雖然他作為父親,可也礙著男女之防多有不便,他出入內院的次數便愈發地少了。可眼下不是防這些的時候,曾啟賢腳下不停,一路地到了芬芳苑。
其實這怪不得曾啟賢這般緊張,孰不知,曾博宇當年就是因為落水出了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不容易曾念芳總算退了熱。曾啟賢好生謝過御醫,又讓曾念蘭和曾念薇將杜氏和李氏送了回去。
曾啟賢總算送了口氣,他抬眼一望發現天邊微微地露出了魚肚白。曾啟賢轉頭一看,小花廳里,曾念蘭、曾念薇、曾博遠和曾博宇。他幾個兒女都在,一夜不眠地守在這里。
曾啟賢心中稍感欣慰。
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眉心,詢問前因後果來。
曾念芳的貼身大丫鬟汀止偷偷地瞥了曾念薇一眼,絲毫不敢隱瞞。抖抖瑟瑟地將事情全都抖了出來。
當曾啟賢听到曾念芳在慶寧侯夫人復氏跟前說的那番話時,氣得整個人忍不住顫抖起來。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曾啟賢面色通紅,氣得整個人忍不住地顫抖,若曾念芳是個男兒,他真是恨不得沖到內室里去,狠狠地甩她幾巴掌,將她打醒過來。
「孽女,孽女啊!」曾啟賢捶足頓胸,恨鐵不成鋼。
能蟄伏多時。一舉當上吏部左侍郎,這些後院里的彎彎末末,曾啟賢又焉會不知?人好好地在亭子里,若非蓄意,怎麼會無端端地就掉了水?事後曾念薇據理力爭為妹妹撐台面。曾念芳卻不為余力地拆台子,曾念芳這一舉動,打的不僅僅是曾念薇的臉面,更是整個曾家的臉面!
想起大夫方才說過的話,曾啟賢面色黑雲密布。
眾人面色太凝重,曾博宇有些惴惴不安地開口︰「爹爹,十姐姐怎麼樣了?我想進去看看十姐姐。」
曾啟賢望了一眼兒子。面色復雜,半響,他才頷首。
得了應允,曾博宇才進了內室。
曾念芳躺在huang榻上,雙目緊閉,面色蒼白。額頭雙鬢不時有細密的汗珠沁出來。
到底是雙生兒,雖然曾念芳平日里對曾博宇愛理不理的,可見到她如今這番模樣,曾博宇瞬間就紅了眼眶。
曾念蘭和曾念薇听見動靜進來時,曾博宇正趴在huang榻邊兒上一抖一抖的抽泣。曾念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了過來,正沒好氣地瞪哭得像個大孩子一樣的弟弟。
「你、你們,讓他出去,我又沒有死,哭成這樣子,真是晦氣!」曾念芳見她們進來,手指著曾博宇要攆人。她剛醒過來,精神頭有些不足,可瞪向曾博宇的雙目的怒氣卻半分不減。
「我不哭,不哭,宇哥兒不哭。十姐姐不要趕宇哥兒走。」曾博宇胡亂地抹著眼淚,慌亂不安,「十姐姐,我乖乖的,不哭。」
「十姐姐不要生氣,不要怕,宇哥兒現在跟著九哥一起念書,以後會做有出息的人,十姐姐不用怕,哪怕以後十姐姐身子不好,宇哥兒也不會嫌棄十姐姐,一定好好照顧十姐姐的!」曾博宇雖有些鈍,可也知道,他與曾念芳是同脈的姐弟。
曾博宇不說還好,一說曾念芳更是怒氣難擋,虛白的臉龐因動怒微微地染了紅意,她一手指著曾博宇,大聲道︰「閉嘴!你這個傻子!你說誰身子不好?誰不好了!你給我走,走啊!」曾念芳尖銳地叫道,聲音里夾雜著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的顫抖。
曾博宇聞言身子頓時一僵,眼眶通紅,淚意頓時又涌了出來。
「你才給我閉嘴!」
曾啟賢滿面怒容地走進來,身後跟著曾博遠。
他厲聲對曾念芳喝道,「為了你,蘭姑、梅姑、遠哥兒和宇哥兒整宿沒睡,大家為你擔心。再看看你?先是半分不接梅姑的情,胳膊一個勁兒地往外拐,如今又半分不懂念兄弟姐妹的好,還一昧地苛責宇哥兒!」
曾啟賢真的是氣急了,有些話他原本是不打算說的,可如今他冷冷地望了一眼曾念芳,道︰「蘭姑,你將大夫的話說給她听听,看看她自己到底闖了多大的禍!」
曾念蘭平日里極是討厭曾念芳的,可此時望著她的目光卻滿是復雜。曾念蘭得了令,一字不落地將大夫的話轉述出來。
當曾念芳听見自己因為受涼過度,傷了身子,說不定還會影響到以後是否能生兒育女時,曾念芳眼前一黑,瞬時就又暈了過去。
芬芳苑里頓時又是一番手忙腳亂。
對于這個結局,曾念薇除了說自食惡果之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上一世,她嫁入蕭家後,曾念芳沒少來蕭家做客。她記得很清楚,上一輩子曾念芳真正入了蕭逸的眼,也是因為湖心亭的一場落水。不過,從前因是夏日,湖水不若早春這般刺骨寒,且,當時落水的只是蕭逸和曾念芳,得救也及時。這一次,曾念芳恐怕等不及了才這麼迫不及待,可惜呀,苦心一場,最後卻人摘了桃子。不得不說,曾念秀手快倒是快,知道將計就計。
所以,若說這次的落水沒有貓膩,曾念薇絕對是不相信的,若非臨前陸婷拉了自己一把,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
念此,曾念薇心中就嘆了一口氣。
這次,她可是欠了陸婷一個大人情。
慶寧侯府的禮單子次日一早就送了過來,跟著來的還有一個大管事,好言好語地說了一通話。曾啟賢卻是沒有給什麼好臉色。無論怎麼說,曾念芳是在慶寧侯府出的事,且慶寧侯夫人那般推月兌,曾啟賢沒有將人攆出去就算給面子了。
畢竟涉及到女兒的閨譽,曾啟賢沒有將事情鬧出來,但他的態度很明顯,慶寧侯府怎麼樣都是要給一個交代的。
慶寧侯很快也知道了這件事,他領著兒子,帶了禮一道兒上門給曾啟賢賠罪。
「都是犬子的錯,若非他一時大意,讓令愛落了水,令愛也不會遭此一番罪。我已經狠狠地斥責了他,他也知道錯了。」慶寧侯道。
蕭逸亦極有眼色地上前給曾啟賢行禮賠罪︰「是小子大意了,一時沒留神讓秀妹妹和芳妹妹落了水,尤其是芳妹妹,因一時猶豫,讓她多遭了罪。听聞她因此病了,小子實在愧疚。」
蕭逸拱手作揖,態度十分實誠。
他雖然極力忍耐,可曾啟賢仍是瞧出了他動作時雙腿的不自然。看得出,慶寧侯是真的下了狠手。蕭逸已經這般大了,慶寧侯卻仍是能下得了手,說明他是有誠意的。
曾啟賢面色不由得就緩了緩。
慶寧侯素來精明,趁熱打鐵道︰「曾兄,昨日內人口無遮攔,若是做了什麼不妥帖之事,還望曾兄莫要見怪。」
說起慶寧侯夫人,曾啟賢面色不由得又沉了下去。慶寧侯夫人話里話外地推卸責任,甚至不惜算計兩個尚未及笄的姑娘家,尤其是這兩姑娘是自己女兒時,曾啟賢頓時漫天怒火。
慶寧侯自己有兒有女,自然明白曾啟賢的心情。他在心里暗罵了復氏頭發長見識短,可夫妻一體,復氏有錯,也就是他的錯。在外,他仍是要維護復氏的臉面的。
「曾兄息怒,這事兒的確是我慶寧侯府的不是。這事兒,我慶寧侯府必然會負責到底。」慶寧侯道,「落水的是曾兄三女,听內人說,喚作芳姐兒?」
慶寧侯打量了曾啟賢的面色,緩緩道︰「素知曾兄大女已定了慶陽伯顧家,二女三女尚為擇人。听聞,曾兄三女也是個才貌雙全的。」
慶寧侯頓了頓,才道︰「曾兄莫要怪我臉皮厚,實則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某之三兒,今歲十四,性溫品良,正好與曾兄三女相配」
慶寧侯說完,沖一旁默不作聲的少年揮了揮手,道︰「樂兒,上來見過曾大人。」
曾啟賢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少年,饒是他,也沒料到慶寧侯打的是這般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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