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食紅果︰孤男寡男~》
常念這一晚睡得很不踏實,只覺得渾身燥熱,有種到了春天想要褪毛的*——可是,來了魔幻大陸四年,小狐狸從來沒褪過毛。
常念大半個晚上腦袋里亂糟糟的,直到將近凌晨才睡過去,又開始做夢。
夢里的場景十分清晰,也十分熟悉,就像曾經那樣生活了很多年。
那是一個雲霧繚繞的地方,天空湛藍,芳草萋萋。有好幾只和他一樣的白毛狐狸,但個子都比他大,身體也比他健壯。
白狐們尖尖的嘴巴一張一合,說著尖刻的、嘲諷的話,諸如「只有一根尾巴的家狐丑死了」「連法術都學不會的笨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變成人形的小不點」……
常念听得一清二楚,想要反擊,卻怎麼也張不開嘴。
常念一急,就醒了。
外面天色未亮,腦袋還是懵懵的。常念突然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兒,身體似乎被什麼硌得生疼。
常念凝神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他再次變成了人形。
身下原本按照小狐狸的尺寸做的小木床,當然無法裝下長手長腳的人形身體,整個背部和大腿架在兩邊的床沿上,不硌得慌才怪!
常念長舒一口氣,這精致的小床沒被他壓塌,就已經夠幸運了。然而,就在這時,只听「嘩啦」一聲,修長的身體狠狠地摔在一堆碎木上——床真塌了。
常念苦笑,揉著酸痛的腰背爬起來,正對上了茶茶和泰格驚訝的視線。
泰格看到常念不著寸縷的樣子,不由自主地背過身去。茶茶卻是目光炯炯地上下打量,臉上是難以掩飾的興奮神色。
「我說的沒錯,毛毛果然是雌性,這真是太好了!」茶茶一陣風似的沖到常念身邊,圍著俊美異常的青年繞著圈,伸出毛爪子前後左右模了個遍。
常念來不及躲閃,也就由他去了。反正心情好。
泰格無奈地提醒︰「茶茶,既然毛毛是雌性,你是不是應該……」
茶茶朝著泰格的後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是毛毛的阿父,有什麼關系!」
「阿父,你也是雄性吧!」常念揮開毛毛四處亂模的爪子,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哈?」茶茶好像剛剛想起來似的,訕訕地笑了兩聲,然後很快又理直氣壯地叉著腰辯解,「雄性不雄性的算什麼,我確實是毛毛的阿父,從小把毛毛養大的。自家幼崽阿父不能看誰還能看?」
听到那句「從小把毛毛養大」,常念也忍不住動容。突然有些慶幸小狐狸當年遇到的是毛毛這樣一個另類的雄性,否則在那樣冰天雪地、食物匱乏的季節,能不能活命還真難說。
常念勾唇一笑,扯過近旁的一塊皮毛圍在身上,大方地張開雙臂,將光潔白皙的身體展現在茶茶面前,「那就隨意吧,不過在此之前容我提醒一句——我是雄性,別搞錯了。」
茶茶眨眨眼,一臉愧疚的表情,「毛毛,都怪阿父,沒想到你能這麼早成年,一些事情都沒來得及給你講……」
常念挑眉,「什麼事?」
「雄性變形以後身上會有獸紋,雖然有些雌性也會有……但是,如果沒有的話肯定就是雌性。」
常念皺眉,「不是說能夠再次變成人形就是雄性,不能的話就是雌性嗎?怎麼又扯上了獸紋?」
「變形是一方面,獸紋也是一方面。在不能確定是不是還能變形之前,一般都用獸紋判斷的。」茶茶奇怪地看著常念,「毛毛你是不想變成雌性嗎?」
「不是想不想‘變成’,我一直都是雄性。」常念頓了一下,拋出一個重磅炸彈,「我確定我能變回獸形,我已經變過了。」
這次不僅是茶茶,就連泰格也驚了,「什麼時候的事?」
常念含笑回答︰「去年冬天那會兒。不過很快就又變回來了。」
茶茶和泰格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苦逼」倆字——所以說,他們絞盡腦汁抑制毛毛成年,原來就是多此一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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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能變成人形了,第一個想要分享的人就是萊恩。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常念找了些柔軟的獸皮,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趁著天色還沒有亮透偷偷模模地朝著中央部落跑去。
萊恩這時候剛剛起床,好巧不巧拉開木門就撞上了一個頎長的身影。
萊恩第一反應是銀銀,又覺得氣味不像。條件反射地撐住來人的肩膀,金色的瞳孔上下掃視,最後從層層皮毛間看到了那顆黑色的小腦袋。
常念抬頭,微微一笑。
萊恩震驚——這張精致異常不輸于任何雌性的臉,除了他的毛毛還有誰?
「毛毛!」萊恩失聲叫道。
這下換作常念驚訝了,「你怎麼知道?」
萊恩眸光一閃,含糊地說道︰「我之前……見過。」
常念想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地窖那次?」
萊恩連忙點頭,同時心里松了口氣,他怎麼敢讓小狐狸知道更多的會面是在夢里。
就是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就是這副白皙柔軟的身子……萊恩覺得,已然過了發、情期的身體,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
常念對此毫無所覺,自顧自地坐到了靠牆的木床上,突然覺得之前一門心思想要嚇萊恩一跳這樣的想法真是太幼稚了。
氣氛有片刻沉寂。
常念無聊地打量木屋里的情景,發現萊恩的日常用具和陳設狀況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簡單粗獷。
常念不知道,萊恩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按說小狐狸之前吃過綠果,本不該這麼早變形才對,是什麼原因讓他剛剛經歷了一個冬天就早早地化為人形呢?
萊恩突然想到什麼,心里一驚,失聲問道︰「毛毛,你是不是吃過紅果了?」
「紅果?」常念回憶了一下呦呦的話,肯定地點點頭,「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相較于常念的漫不經心,萊恩顯得異常急躁,忍不住抓住常念的雙肩,沉聲問道︰「不要說‘好像’,我問你毛毛,你最近是不是吃過那種紅色的一串一串的小果子?大概就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萊恩絞盡腦汁描述著,整個人急得不行,恨不得現在就拿出一串給常念辨認。
常念隱隱覺出了事情有點不對,自己變成人形怎麼說都是好事,萊恩不該是這種態度。
「怎麼了?那果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常念收斂了漫不經心的表情,認真地問道。
「毛毛真吃過?」萊恩瞪大眼楮,一瞬不瞬地看著常念。
常念點頭。
萊恩臉色一變,顫抖著聲音追問︰「吃得多嗎?」
「一整串,算多嗎?」
萊恩聞言,不待常念反應,連人帶獸皮抱在懷里,毫不遲疑地沖出木屋。厚重的木門「啪」的一聲拍在牆壁上,被摔了個七零八落。
就是這眨眼的功夫,萊恩已經沖出去老遠。
常念在人形狀態並且保持清醒的時候被萊恩抱著還是第一次,說不出的別扭。萊恩跑得太快,常念上下顛簸著異常難受。
「我、我說……你能、能不能……先、先告訴我怎麼一回事?」風太大,路太顛,常念連說個完整的句子都困難。
萊恩抿著嘴,一言不發,只是把懷里的人摟得更緊了些,堅毅的眼神一直看著前面的路。
「萊恩,快、快回答我,要不然就把我放下來!」即使處于如此弱勢的位置,常念的氣場還是無法掩蓋。
萊恩當然沒有放下他,但也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輕輕拍了拍小狐狸的背,把那顆直愣愣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前,低聲說道︰「別鬧。」
一句深沉的、異常性感的「別鬧」讓常念徹底無語——好吧,關于「性感」這樣的形容詞,常念承認是自己魔障了。
從常念的角度,只能看到萊恩稜角分明的下巴以及突出的喉結。如此肌膚相親,萊恩身上濃烈的雄性氣息深深地刺激著常念的鼻翼。
萊恩身上算不上好聞的氣味,此時此刻對常念來說卻比什麼都有吸引力。
常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身體慢慢變得燥熱,腦袋也暈暈的,就像前一天晚上。
萊恩敏感地察覺到常念的變化。心里著急,腳上也不由地加快了速度,快到極限的那種。
這時候,他們已經出了中央部落。萊恩的目標是渡過獸河,直達獸人草原。
一段時間沒來,草原上的草更加茂盛了,空氣濕度也明顯增加。
自從地鼠一族搬離獸人草原,這片廣袤的土地頓時更加安靜,或者說更加蕭條了。
無論怎樣,萊恩都無心欣賞,因為常念的情況已經不太好了,他必須盡快到達目的地。
那是一個神奇的山洞,以前外出歷練時偶然發現的。後來發、情時身體受著本能的指引來到這里,里面有一眼藍汪汪的泉水,能讓他的精神鎮定下來。
萊恩實力強大,□旺盛,又是第一次發、情,之所以能夠在最初的幾天順利捱過去以至于保留有一絲理智進入魔獸森林,可以說這眼泉水的功勞佔了第二位——第一位自然就是大金毛心頭的精神支柱,他的毛毛。
所以,得知常念吃過綠果又誤食紅果之後,萊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眼泉水。他隱隱約約覺得這似乎是有主之物,好像還有專人看守,此時卻管不了那麼多了。
沒有什麼比幫助毛毛順利捱過發、情期更加重要——這就是紅果的副作用——如果是單獨吃怎樣都沒關系,一旦吃過綠果之後再吃紅果,會促進獸人變形的同時,也會讓獸人提前步入發、情期。
此時萊恩已經站在獸人草原的盡頭,翻過這道不算太高的山脈就能到達獸人王國。顯然,這不是萊恩此行的目的。
金色的眼楮無比冷靜地搜索著,南面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個不顯眼的凹陷。萊恩眼楮一亮,毫不猶豫地奔了過去。
繞過一塊大石,爬過一條長長的隧道,才能到達泉眼所在的山洞。
萊恩依舊保持著人形,卻是四肢著地,小心翼翼地把常念馱著背上,盡量平穩地往里爬去。
好在,路程不長,常念也異常安靜。沒一會兒,就看到了前方的亮光。萊恩面上一喜,心里著實松了口氣,這時候,身上的人也說話了。
「萊恩……好難受……」懷里的人含含混混地低喚著,半睜半合的眼楮水汽氤氳。
常念只感覺自己很難受,就像許多螞蟻趴在身上咬,身體各處從里到外都在叫囂著,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又像是希望什麼東西進來好好地幫他趕走那些螞蟻。
柔軟的身子愈加火熱,常念無意識地扭扭蹭蹭,試圖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然而,越加難耐的感覺讓他一時難以思考,身體根本不受大腦支配。
兩個人之間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獸皮,萊恩清楚地感受到心上人身體的變化,那個與他的相比顯得過于小巧的地方,就那樣不加掩飾地撩、撥著他的欲、望。
萊恩心里低罵一句,身體卻誠實地做出反應——他也……發、情了。
萊恩故意壓低聲音,盡量不讓常念察覺那分難以壓抑的顫抖,「毛毛,再忍忍,再忍耐一下就舒服了。」
「我這是……怎麼了?」常念白皙細女敕的十指緊緊扯著萊恩的手臂,強自忍耐地問出一句,虛弱的語氣卻暴露了此時的不適,就連呼吸都是灼熱的。
「沒事兒,毛毛,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萊恩努力把持著自己,低聲安慰著。
總算爬出隧道,任是皮糙肉厚,萊恩的膝蓋和手掌還是被四處突起的堅硬石塊磨得滲出血跡。然而,萊恩毫不在意。此時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常念身上。
萊恩從地上站起來,無比虔誠地把心上人抱進懷里,小心地踱到泉眼邊上,想要把他放進去。
怎奈,常念卻怎麼也不肯放手,瞪大的眼楮里帶著隱晦的依戀,「你要去做什麼?」
被心上人這樣看著,萊恩的心都化了,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別擔心,我不走。」話音未落,他已經抱著常念齊齊浸在了泉水里。
萊恩低低地罵了一句,罵自己沒有定力。身體都成這樣了,再來個「鴛鴦浴」,這不純粹找虐呢?
一接觸到微涼的泉水,常念本能地打了個哆嗦,頭腦卻因此而清醒了些。
常念強自掙月兌萊恩的懷抱,身體後仰無力地靠在池壁上。認真地感受著身體的異樣,再怎樣缺乏實戰經驗,他也已經隱隱猜出了什麼。
萊恩站在離常念不遠的地方,想要過去,卻又生生忍住了。只是半伸著手臂,以防常念一不小心滑落下去。
「萊恩……我是不是……是不是吃錯東西了?是紅果嗎?」常念咬牙硬撐,這種情況下,想讓自己用正常語調說句話都困難。
萊恩直愣愣地看著常念誘人的樣子,根本舍不得移開視線,但又什麼都做不了也不能做。此情此景對他這樣剛剛過了發、情期,依舊血氣方剛的年輕獸人來說,這無疑是最嚴酷的酷刑。
獸人們習慣忠實于自己的欲、望,沒有人會在發、情的時候這樣生生忍著。
萊恩無疑是一個例外。
常念現在成為了第二個。
作者有話要說︰小展︰困得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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